第5章 被救
頓時,堂內的笑聲止住,楚云秞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一眼就瞧見了顧修那雙沒什么波瀾的眸子。
顧修看見她的那一瞬眼中明晃晃的是閃過了幾分怒氣的,可當他的目光上移,看見她頭上裹著的紗布時,怒氣又在剎那消失殆盡,復歸平靜。
顧修和衛氏坐在最上頭,或許是因為常年征戰的緣故,顧修是那種不怒自威的臉,一板一眼的,就讓人覺得正氣浩蕩,而衛氏則生的柔美,坐在顧修的身邊,就則顯得小鳥依人。
“妹妹來的可真早,竟連父親母親都在此等著你了。”席間,一名梳著婦人發髻的女子掩唇一笑,目露譏誚,“不知道,還以為妹妹才是我將軍府的當家之人。”
楚云秞的目光輕飄飄的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后,便乖巧的對著顧修和衛氏福身,顯然沒有將她當成一回事。
婦人見了,頓時就氣得胸悶不已,可礙于父親母親還有自個的新婚夫婿都在,她不好在出言相對,只能低頭喝茶。
“父親母親。”顧木聲雖然也不太喜原先的楚云秞,但到底這人是他的妹妹,哪由的旁人這般奚落,當即便卷開簾子走了進去,“是兒子在路上遇見了妹妹,遂問了幾句話,給耽擱了。”
“若是父親要責罰,罰兒子便好。”
顧修也知道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如何,是以見著顧木聲出來為她說話,倒是帶了些驚訝,他揮揮手,應了聲:“不算什么大事。”
顧木聲應承著,的=目光在顧木湘身上轉了一圈,見著她悻悻的沒了聲之后,這才又將目光重新放在了顧修的身上。
只聽他又道:“你妹妹最近受了傷,不太記得事,你給你其他幾個弟弟也提點一兩句。”
“是。”顧木聲作揖,“世子還在外等著兒子,兒子先走一步。”
“去吧。”
衛氏見著楚云秞,一顆心頓時就撲在了她的身上,瞧見她面色蒼白的更是心疼的要命,連忙招手,生怕她受了一點委屈:“楚楚,過來。”
楚楚,是楚云秞的小名,是她剛出生的時候,由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所取。
楚楚這兩字,倒不是取自什么楚楚可憐之意,而是出自《曹風蜉蝣》:“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上輩子她作為恭親王妃去拜訪顧老爺子的時候,顧木兮便在一旁,當時顧老爺子便是這般同她介紹的。
她便一直記到了如今。
楚云秞嘴角帶著笑,然后就朝衛氏小跑了去,膩歪的抱著衛氏的胳膊在她身邊坐下。
衛氏摸著楚云秞的頭:“湘兒,楚楚前些日子出了些事,以前的許多事都記不大清了,你別介意。”
坐在下面梳著婦人發髻的年輕女子用手帕捂著嘴角輕笑,將眼角的譏誚給收了起來:“娘,我與妹妹都是姐妹,哪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再言妹妹受傷,我這個當姐姐卻沒有及時回來瞧瞧她,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不是才對。”
楚云秞在衛氏的肩上蹭著,一個不留神就瞧見了坐在衛氏另一邊的顧修,她連忙揚起了一個笑臉:“父親。”
顧修微不可見的點頭,這才將頭轉了過去。
“你們也在這里坐了許久了,我就不耽擱你回去瞧瞧你的姨娘了。”衛氏摟著楚云秞的腰笑道。
顧木湘本還想在說什么,可瞧見上面兩人一門心思的都在那個小丫頭的身上,就算是有再多的話,也在瞬間咽回了肚子里,只能聽從主母的話,行禮之后便跟著侍女走了。
衛氏伸手理了理她鬢邊的發:“怎生來的這般晚?”
楚云秞拉著她的手撒嬌:“頭疼,便貪睡了些,娘親不會怪罪楚楚吧?”
“這個丫頭可是為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哪里舍得。”衛氏點了點她的鼻子,十分親昵。
“要不要再請個太醫瞧瞧?”顧修認真的盯著楚云秞,也跟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瘦了,宜安你讓廚房多給楚楚燉一些滋補的湯藥,若是過幾日回去見父親母親,他們恐怕得心疼死。”
衛氏頷首:“妾身正有此意了。”
顧修起了身:“軍營之中還有些事需要我處理,我就先去了。”
他說完,頓了一下又道:“湘兒難得回來一次,你也別和她太計較了,都嫁出去了。”
“是,妾身明白的。”
與此同時,在伶仃寺后山的崖底。
四周雜草蔓延,灌木叢生,方圓十里之地,都了無人煙,山崖之下,還是起了一陣霧氣。
兩道人影正背著竹簍在雜草中穿行。
待霧氣慢慢的散去,露出了前行的一男一女的模樣。
女嬌男俊怎么看都覺得賞心悅目是一對璧人。
兩人一邊行走,一邊低頭不知道在尋找些什么,走到了一處潭邊上,那名女子突然就捂著嘴尖叫了一聲:“師兄,這里有人。”
已經準確往一邊去的人,迅速回到了女子的身邊,凝眸看去。
果然看見一個云鬢散亂的女子背對著他們趴著,半個身子都浸在水中,周邊漾開一抹紅。
顯然,已快氣絕。
他抬頭看了看,有些不太想惹上麻煩,于是隔著衣袖拉住了女子的手腕:“別管,走。”
“師兄!”女子可憐兮兮的拉著男子,“師傅說過,我們學醫的,應該慈悲為懷,如今我們見死不救,這和那些劊子手有什么區別。”
男子的神色有幾分松動,在加上女子這么一纏,頓時也不免生出了幾分別樣的情緒來。
“那我盡力。”男子嘆了一口氣,回身就掐上了女子的臉,“真拿你沒有辦法。”
于是兩人一同蹲了過去,將那人從水中給抱了過來。
原本好奇的目光往那人臉上一移,頓時女子又沒有控制住尖叫了起來。
男子尋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帶了幾分心驚,那人的臉已經全部都細小的東西劃破了不說,臉頰上還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咬了一大口,露出了一個血窟窿。
女子生性有些膽小,當即便拉著男子的衣袖瑟瑟發抖。
“救不救?”男子問。
女子的手指已經揪的有些泛白,她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道:“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