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純粹的人

屋子里……

顧言調動丹田之中的靈力，靈力如綿延江水，奔涌不休，不可斷絕。

一種強大的感覺彌漫在他心神之中，讓他想要仰天長嘯。

他心里無比篤定，這個時候，要是再遇到許秋然這種層次的對手，那根本不會陷入苦戰，而是碾壓，強勢碾壓。

因為他是凝氣二層，并且步法入微。

恐怕就算對上凝氣三層，也有一戰之力，就算打不過，跑還是不成問題的。

緩緩站直身子，一步一步走到屋子外面，用力吸了一口冷冽寒氣，雙腿分開，拉開架子，拳頭握緊，腰部發力，躬身一拳轟出，這一拳并沒有什么講究，單純的一力降十會。

漸漸地，他的動作越來越快。

一拳接著一拳，一掌連著一掌，如潑水一般，又密又急。

不知什么時候，只見顧言的雙目緊閉，雙拳凌亂，如信手涂鴉，不停地拍出，腳下如環繞著一道青風，不可琢磨。

只聽他輕聲說：“練拳，練拳，關鍵在一個練字，只有明悟了拳意，溝通靈氣，這樣打出去，才夠重，否則就是花拳繡腿。”

他不知道，這時淶水河中，有個女子看著他，眼里露出欣慰之色。

她是叮當，叮當聲音飄渺，如泣如訴，道：“哥哥，沒想到，你已經走到了這種地步？真好，小時候我就說過，我要守護你，現在心愿終于完成了，你放心吧，就算有規則約束，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我拼著金身不要，也要這世間知道，你沒人能欺負。”

她不停地笑著，就這么看著顧言，足足看了半個時辰。

下一刻，顧言的拳風變了。

“嗯，這一拳取拳法中的滾字意，在一個滾字，講究連綿不絕，出招應該先慢后快，如溫水煮青蛙，把敵人的氣機慢慢包裹在內，讓其無法掙脫，再用盡全力爆發，決定勝負。”說著，他拳頭上的速度越來越慢，但給人的感覺卻越來越冷。

豁然，拳頭加快，一拳轟出，大地轟鳴，微微顫抖了一下。

顧言眼中目光閃爍了一下，低聲道：“這一拳，就叫你滾字拳吧。”他沒有接著往下練，而是低頭思索了一會，在心里不停地比對映照。

貪多嚼不爛這個道理連六歲小孩都懂，顧言又怎會不知道？

話雖然這么說，但真當無法玄妙的道家法決擺在眼前的時候，又有多少人能夠拒絕，恐怕都是多多益善，最后練了之后又嫌吃苦，最終高不成低不就，郁郁寡歡，還總埋怨天道不公。

但顧言不是這樣，他是一個純粹且自律的人。

說得不好聽的，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可正因為這種性格，才能讓他每做一件事兒，都要做到極致。

記憶草木藥理如此，練拳也是如此。

顧言等筋脈中的靈力平復，眼中露出一抹美好之色，笑著打趣道：“宣夕那小妮子，不過感受到天地靈氣，就說要打我三個，哼，等她知道我突破至凝氣二層，還不屁顛屁顛地跟在我后面跑，嗯，這時候，我最少能打十個陸宣夕了吧？”這么一想，心中竟隱隱帶著一抹期待。

明天，她回來送吃的吧？

嘴中哼著一首流傳很廣的童謠，眉開眼笑地回到小屋。

“陸宣夕？”淶水河中，叮當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又看了屋中亮起的燭火一眼，融入河水之中，消失不見。

屋子里，顧言心念如一。

開始在腦海中記憶草木藥理，任何一點細微之處都不放過。

因為宣夕是九寒之體的緣故，他做得更為認真。

翌日，他眼睛睜開，眼中露出一抹滿意之色，這一晚上，他總共記了七八十種靈藥，比第一次還有不如，但對這些靈藥的藥理無比熟悉。

甚至拿出一絲碎葉，他也能分辨出來。

金蟾一直在暗中觀察顧言，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古怪。

暗嘆：“主人當初橫壓一代，成為所有圣地道子身前必須逾越的高山，怎么到這兒，就變成這樣了，真不曉得主人看上他哪里了，按照這種速度，等他把長生訣中記載的靈藥認全，恐怕都過去百年光陰了。”這么一想，它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雪來得突然，也停得突兀。

顧言看著桃花林中被雪花蓋著地青石小道，直到夜晚，都沒看到宣夕。

心里不免有一種淡淡地失望，他還想再她面前炫耀，說自己已經突破凝氣二層了呢！宣夕沒有來，他吃的就很隨意。

到晚上，又開始記憶靈藥的大業。

一天，兩天，三天。

……

這一段時間，他不分白天黑夜，如著了魔一樣，研習草木藥理，但每天記得的靈藥數量，卻越來越少，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亮，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記憶靈藥速度越來越慢，對與這一點，在金蟾看來是在正常不過的。

因為隨著腦海中記著的靈藥數量愈發龐大，肯定會有一定幾率產生混亂，而有概率發生的事兒，只要時間長了，那就肯定會發生。

可是金蟾不清楚，顧言之所以這么慢是有原因的，他先是細致記憶藥理特性，在腦海之中分析比對，把自身所學全都融為一爐，再抽絲剝繭，通過靈藥藥理逆推至靈藥本身。

這是由理及道，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只要完成逆推，想要把長生訣中記載的靈藥記住，再簡單不過，而且，不會有絲毫錯誤。

時間如白馬過隙，轉眼間，已經過了半個月。

顧言盤膝坐在床上，頭發散亂，隨意灑在肩上，雙目赤紅無比，如同魔怔，眼中不時閃過茫然之色，嘴中喃喃自語道：“到底是哪里不對，炫寒草，性屬溫，卻偏偏是極陽丹的主藥，這不合常理啊？”他搖了搖頭，怎么都想不明白。

此時，他似乎陷入瓶頸之中，無法解開。

逆推草木藥理的道路越走越宅，最后無路可走。

“難道我的猜測是錯誤的？這條路根本不通？不，絕不可能，肯定是我有的地方算錯了。”他一臉瘋狂，聲音之中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這就是純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