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湖中女鬼

“……那，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死魂嗎？”

“有。”

段離笙心頭一動。

“你。”

……“還有呢？”

“理論上來說，沒有了。”

不對，應該還有一個！

按照書冊上說的，她的狀況是因為重生不完整才會導致變成一個活死人，需要靠死魂來修補自己的身體，那么是否就表示，顧庭棠和明日大師是死魂？

似乎看出主人的猜疑，小書立馬打出一行字：“主人，明日大師是得道高僧，不一樣的。”

“明日大師是得道高僧，好，可顧庭棠呢？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他對我的作用比明日大師還要顯著，這你又作何解釋？”

“這……我不知道。”

段離笙雙手握拳，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生氣，氣壞自己不值得，復而睜眼說道：“你不是說，只要是和我相關的事情，你全都知道嗎？”

“是呀，可是現在的幽州王世子，理論上來說和您并沒有關系……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他的身體太差勁了，活不了多久，所以身上死氣纏身，才會對主人你有用的！”

“那我一個活死人，死氣不是更重嗎？我怎么就不能自我修復了呢！”段離笙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不是，醫者難自醫嗎……不不不不過話說來！既然幽州王世子是個大補品，那主人您就趕緊去抱大腿啊！世子在手！天下您有！沖呀——”

“我沖你個頭！”她還不如每天去亂葬崗里靜一靜比較容易呢！段離笙被這不靠譜的家伙氣得立馬甩手離開。

又折了回來。

這里是她的臥房，憑什么走的是她呀？看著桌上的書冊，段離笙二話不說，直接操起上頭的桌布，就連帶著書冊一起，團成一團丟出了門外。

“舒云，把這塊破布拿去燒了去！”

“是。”

“不要啊主人！我還在里面吶！主人？主人！！”然而它撕心裂肺的吶喊注定是沒有人能聽見的，畢竟被桌布一包，誰都看不見里面還有什么東西，就算看見了，也看不到上頭的字。

段離笙在屋內兀自喝著茶，回想著昨夜聽到的密辛，突然發現，在她藏匿期間，那個黑衣人幾次三番從湖面上掠過，也因此讓她不得不越潛越深，讓胸中的空氣越來越少。迷迷糊糊之間，她好像看見有什么東西掉了下去。

“墨竹！”

“屬下在！”做習慣了暗衛，墨竹一時半會兒沒能改掉以前的舊習慣，依舊喜歡隱藏在暗處，被叫道的時候又喜歡突然出現，將人下了一大跳。

段離笙眼角微微抽搐，她也知道這是墨竹一時間難以改掉的習慣，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告知自己，習慣就好，習慣了膽子就大了！

“隨我出去一趟。”

來到秋水軒外，段離笙讓墨竹帶她飛到了湖邊一處隱蔽的地方，她開始脫去身上的外套，將之交給墨竹保管。

“一會兒要是有人來了，你就朝湖里丟一塊石頭，把自己藏好了，出了意外，也盡可能的不要驚動旁人，知道了嗎？”

如今還是隆冬臘月的，雖然府上的湖都是引了活水做的，加之上回小姐出了那樣的意外，將軍早就吩咐下人日日前來清掃路上的積雪，可湖里的水，依舊冷得刺骨，如今小姐又要貿然下水，必定會傷了身體的。

“小姐，你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墨竹，不必親自去做的。”

“無妨！”段離笙抬手制止了墨竹的勸阻，道，“你一個姑娘家家的，還是莫要過多接觸冷水的好。”

說完，她便縱身一躍，跳入了湖中，墨竹只來得及伸手虛抓一把，便看到有人路過，只得連忙躲進一旁的假山里。

小姐也真是的，她是姑娘家，難道小姐自己就不是了嗎？昨晚才剛落了水，今日又……她得想辦法傳話給舒云，讓她趁早準備好熱水和姜茶才好！

湖中的水一天比一天冷，段離笙剛一入水，就覺得渾身都被凍得麻木了，過了許久才緩過勁兒來，稍稍露出水面換了口氣。

自從知道了自己活死人的身份，她便對自己沒有太多的顧忌起來。即便她現在還能感覺到冷熱疼痛，甚至還會流血，可她似乎不會生病了。這個時候的她，身體還算虛弱，甚至比起顧庭棠來，也好不到哪兒去。

前世她單只是大鬧了一場，便生了一場大病，足足休養了一個多月才好起來，還因此傷了根基，難以懷上身孕。可自從她重生以來，幾次落水，回去也只是簡單地泡了泡溫泉而已，顧庭棠也被她連累地連續得了兩次傷寒，可她自己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所以她大膽猜測，像這種著涼凍傷之類的病痛，基本已經遠離了她。

心中不再顧忌連連，段離笙這一潛，就潛到了湖底，眼前的景象，讓她瞠目結舌！

碧落湖碧落湖，這滿目的尸骨，怎能是碧落？這分明就是黃泉！想不到短短十數載，衛姨娘便殘害了將軍府中數不盡的性命！

許是這湖底死氣繚繞，段離笙竟感受到了一絲清涼，不是那般刺骨的冷意，而是令人舒適的清涼感。

縱然這湖底沉浸了許多冤情，但她今日的目的，卻是管不上他們了，只盼她將來某一日，能夠揭露衛姨娘的罪行，以她的死來償還了。

月上枝頭，段離笙還是沒能找到想要的東西，在冰冷的湖水里待了那么久，她的體力也有些不支了，她打算放棄了。

然而在浮上水面的途中，她突然看見湖底的巨石上，掛著一塊令牌，金屬的材質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粼粼的波光，段離笙心中一喜，連忙上前將之收入手中，仔細一看，竟然來自那里……

她竟不知，一個小小的侍郎之女，竟然也能夠和那里的人搭上關系！她竟不知，她的娘親從未做過任何壞事，卻遭到了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的記恨！

想到娘親死去時，身上浮現的那些怪異的痕跡，和自她出生起，娘親的身體就越來越差，甚至因為如此，連帶著她的身體也不好，害得娘親每日都不能好好休息，還要勞心勞力來照顧她，導致她的身體衰敗得越來越快，她心中的仇恨就忍不住地爆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