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要帶我去哪里啊？”妮妮趴在方凡的背上，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再三問道。

耳邊傳來的是風呼呼刮過的聲音，方凡在空中飛行著。

“讓你以后能快快樂樂地生活著。”方凡眼里有著一層淡黃色光芒流轉，開口道。

“誒？”妮妮有些疑惑，但是風實在是太大了，她不由得松了松手臂，想要把身子往下降一點。

“干什么？掉下去你會沒命的。”方凡止住身形，在半空中懸浮著。

他抓住妮妮的大腿，往上一提。

“唔……”妮妮臉全紅了，像熟透了的紅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風太大了，我很疼……”妮妮的聲音越來越小，把整個頭埋在方凡的背上。

方凡微微愣神，臉上浮現出一絲歉意，“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一點。”

他雙手往前一拉，周身形成了一層薄薄的保護球。

嗖。

方凡試著往前飛出一段距離，扭頭問道，“現在感覺怎么樣？”

“嗯，現在沒有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了。”妮妮說道。

“那就好。”方凡點點頭，眼中光芒繼續流轉著，速度暴增，快速飛去。

沒有了風的刺痛，妮妮感覺舒服多了，再加上方凡的體溫能帶給她非常安全的感覺，她不由自主地蹭了蹭。

“你變成靈體有多久了？”

沉默了良久，方凡開口問道。

“誒？哥哥你不知道嘛？”妮妮顯得十分詫異。

“我不是很在意這些。”方凡解釋道。

確實，若不是妮妮跑來敲響了方凡家的門鈴，對于那些沒有和方凡掛鉤的事情，他一般是懶得理會的，雖然曾經孩提時期的他，在知道自己有超能力的情況下，也想著要做一個大俠懲惡揚善，維護世界和平，他這么做了，也成功了，每次出手都能很好地幫助到別人，但是有一天，方凡發現了一件事情，這樣幫助別人的事情是做不完的。任何人隨時隨地都會有麻煩，麻煩也可大可小，全聯盟的人口加起來超過七十五億，而他方凡，貌似只有一個吧。

他對很多事情開始淡漠，能幫則幫一把，不能幫到的只能說是運氣不好，這種東西是靠隨緣的。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知道對你來說這到底算不算是一家好事。”方凡淡淡道。

“人類剛死亡的時候，靈魂會被冥界的差使帶走，我住在這個小區，這棟樓相當于被我接手了，冥界的差使不會過來的，所以你和你媽媽的靈魂才會一直停留在那里。”

“別人看不見你們，我是看的見的，只是我沒有很在意這些東西，所以就以為你們還是正常人，倒是你和你媽，為什么看見一個大活人能看見你們，還一點都不驚訝，搞得這么熟絡……”方凡講到這里，不免翻了一個白眼。

自來熟的鬼嘛……

“呃……”小蘿莉一時語塞，但是想了想，回答道，“媽媽說你不是正常人，平時不要隨便去招惹你。”

“這樣啊……”方凡若有所思，沒有再說話了。

小蘿莉探出半個腦袋，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這座城市夜晚的模樣。

高樓林立，街道上車水馬龍。

熙來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燈光恍惚，亦幻亦真。

縱橫交錯的立交橋、柏油馬路，構成了城市的血脈和骨架。

白天繁華的一切都隨著夜幕的的拉下沉淀出些許難得的安靜。

“好久都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了……”妮妮小聲的說著。

“嗯？”方凡察覺到背上這個小蘿莉的情緒有些不對，微微放緩了速度。

“平安市很美的，”方凡指了指天空，“尤其是天上的星星，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跑到平安市東邊的海灘上聽著潮水的聲音，然后看星星。”

方凡緩緩從空中降低高度。

踏。

鞋子踩在沿海大道的路上。

方凡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若是這時候有人從這個小樹林里經過，一定會驚訝地叫出來，一個十七歲的大男孩憑空從空氣中顯現出來。

路旁落下的枯葉隨著風沿著馬路時斷時續的滾動。

北風，路燈，偶爾疾駛而過的汽笛聲：似乎無處不彌漫著夜的味道。

當晚霞燒紅了半邊天時，海邊沙灘上的人們有的在游泳，有的在拾貝殼，有的在盡情地嬉笑，于是，這里的歡聲像海浪一樣一陣高過一陣。

方凡蹲下身子，讓妮妮從背上下來。

他牽起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往沙灘邊走去。

妮妮抬起小小的臉，望著廣闊無垠的夜空。

星辰閃爍，皓月當空，宇宙的浩瀚和天穹的遙遠之感撲面而來。

“找到了。”方凡微微開口。

妮妮疑惑不已，眨著眼睛看向方凡。

“喏，”方凡努了努嘴，“就是控制你媽媽的那個猥瑣大叔，剛剛就是他和你媽媽在樓下扯東扯西半天，才讓你有時間逃到我家里來。”

想到那個猥瑣大叔的模樣，妮妮的臉上瞬間布滿恐懼，身子一軟，幸好有方凡抓著才沒有癱坐在地上。

“想來，這猥瑣大叔也沒干什么好事啊。”方凡看了看妮妮的表現，看著猥瑣大叔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嫌惡。

沙灘上有著一個穿著泳褲，腳踏人字拖的地中海中年大叔，一臉笑瞇瞇地負手而立，在沙灘上四處溜達著，挺著一個鼓鼓的啤酒肚，借著月光和路燈，眼睛四處瞄著那些身著泳衣和比基尼的漂亮姑娘們。

“走吧。”方凡拉著妮妮的手，準備往地中海大叔那邊走去。

但是妮妮卻死死地拽著他，眼里充滿著痛苦和害怕。

“沒事的，”方凡安慰她說，“要問為什么？”

“因為我來了。”

他一把公主抱撈起妮妮，大步朝著地中海大叔走去。

地中海大叔的直覺也算敏銳，注意到有人朝自己走來，轉頭看去。

見到方凡懷里的妮妮，本來笑瞇瞇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阿寧呢？”他厲聲呵斥道。

周圍的人瞥了一眼地中海大叔，又看了看正在接近他的方凡，逐漸拉開了距離，不愿意卷進這種有糾紛的麻煩事中。

方凡沉默著，盯著地中海大叔。

地中海大叔被看的心里發毛，語氣愈發冷冽。“找事是吧，平安市這個地方，我想還沒幾個人不愿意給我王標桓面子，你以為學了一點皮毛就可以出來隨心所欲了？”

“哼，”他冷哼一聲，“不知天高地厚。”

王標桓雖然嘴上放著狠話，但是心里清楚的很，面前這個年輕的少年絕不是易于之輩，能在無聲無息間解決了自己手下的厲鬼，自己竟然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他非常謹慎，這才是他能在平安市這塊地頭混跡這么多年還平安無事的根本原因。

小心使得萬年船。

方凡沉默著，表情無悲無喜，看著王標桓。

“妮妮，還不快到我這里來！”對峙了半天，王標桓決定主動出擊，打開這僵局。

方凡懷中的妮妮聽到王標桓的聲音，頓時一哆嗦，緊緊抱住方凡，把臉深深地埋在他懷里。

“小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小心半夜走路人都不知道怎么沒的。”王標桓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威脅道。

“哎。”方凡低下頭，失望地嘆了口氣。

他抬起眸子，說道，“我真的挺失望的，典獄長的傳承就教出了你這么個廢物？”

王標桓臉色凝重，心中卻是不明所以。

典獄長？

那是什么？

不過說到傳承，他還真有一個從黑市中發現的石板，那可是改變了他整個人生的無上至寶。

這小子到底知道些什么……

王標桓用舌頭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想要開口說話。

“沒什么好說的，”方凡抬起了左手，“而且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他晃著自己的左手，王標桓的瞳孔里逐漸失去了神采。

“都結束了。”方凡把懷中抱著的小蘿莉放下，告訴她沒事了。

妮妮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曾經籠罩著她的陰影，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站立在原地。

她蹲下身子，抱著雙腿啜泣著。

“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數星星的，一顆兩顆三顆四顆……”方凡的聲音很輕，他蹲下身子，摸著妮妮的頭。

“有點奇怪吧，雖然以前見過幾次，但是總體來說，我跟你好像還只是個陌生人。”方凡說著。

“莫名其妙的，才短短幾個小時之內，我跟你之間好像就像認識了很久一樣，讓我總是會生出那種想要保護你的心理，覺得你很可憐，覺得你應該被我好好疼愛。”方凡的聲音依舊輕柔。

“你剛剛也說了，你媽媽誡告過你，我不是正常人，平時不要隨便去招惹我。”

“但是你還是選擇來找我了。”

“事情好像都像你所想的那樣，我幫你出手解決了拿著攝魂鈴鐺控制你的女人，也就是你所謂的媽媽，接著我帶著你出門，去找那個猥瑣大叔，幫你永絕后患。”

“演技我給你打82分，”方凡笑了，“剩下的18分我以666的形式分別送給你。”

“真的不容易，”他摸著妮妮的頭，“我知道，你真的只有十歲。”

“小狐貍精。”他貼著妮妮的耳朵，言語中吐出的熱氣撲到精致的耳垂上。

看起來曖昧的場景，卻包含著肅殺的冷意。

妮妮在方凡開始講話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每當方凡多講一句話，她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分。

“哥哥……”妮妮勉強扯起一絲笑容，想要轉頭看著方凡。

一雙大手牢牢地按著她的頭部，讓她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