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白水河邊，野戰炮對著冰面試射了一炮，將冰面破開一個大窟窿，窟窿周圍遍布蛛網般的裂痕。

“這是我的炮營，還入得閣下的眼吧。”蕭四盯著望遠鏡道。

飛船上，陳家聲和蕭四并排站在船頭，冷風吹得他打了個寒噤。

“將軍的野戰炮可真是威風，想必是來自海外。”陳家聲夸贊道。

“豪門和四家門閥是和海外聯系最緊密的，想必救國軍一定提前購買了大量遠程炮、野戰炮和步槍吧。”蕭四說道：“我也試過了，步槍子彈可以擊穿他們的甲衣，炮彈炸的死他們的騎兵。為何偏偏救國軍三十萬人竟然敗了。”

陳家聲臉色不好看了，這是在打臉嗎？

“讓他們開炮，轟碎冰面。”蕭四向一旁旗手道。

轟、轟……

野戰炮和土炮開始肆無忌憚的宣泄炮彈，河面被轟出一個個大窟窿，以其為中心的裂痕逐漸連成一片，在瓦解冰面。

“說說吧，你現在是聯絡員，有責任促進我們雙方的相互了解。”蕭四繼續追問道：“我可是將最大的底牌展示給你了，你不會小氣到連這點情報也不肯說吧。”

“說說也無妨。”陳家聲想了想道：“其實還是我們太自以為是了。”

“源國本是盟約最內陸國，鮮人又被鎮國元帥擋了幾個月，所以我們有很充足的時間準備，豪門也提供救國軍充裕的資金，和最頂級的人才。”

“想必你也有所耳聞，我們四大門閥牽頭，眾多豪門參與，組建了十五萬救國軍，實際人數比這個還要多一點，號稱三十萬。對上鮮人，兵力接近三比一。”

“可是不知為何，我們還是敗了。”

“不知為何？”蕭四好奇道。

敗就敗了，竟然幾個月了還不知道原因。蕭四知道這一定不是因為救國軍太蠢，因為那里面可謂是集中了源國最優秀的一批人才了。

“你不在救國軍，根本不知道救國軍的強大。”陳家聲搖頭道：“不說軍隊數量，我只列舉一些人物你就知道了。”

“夏侯芝，師從他的叔父夏侯鎮國元帥，他是七代源王短暫輝煌中，三支強軍之一鎮國軍鑄造者，也是唯一存活的傳奇人物。”

“夏侯蘭，夏侯威一直接受軍事世家夏侯家系統的培養。”

“夏侯鈺是十幾年前源國外派的軍事留學生，他這次在救國軍中就組建了一支兩千人的步槍營，清一色海外步槍，還配有野戰炮。”

“孔家當代嫡系孔元，負責救國軍財務。”

“陳家將我插進救國軍，擔任外交官，由我借助陳家關系調和各方。”

“宋家長女宋梁玉則和夏侯芝結親，號召自家學生進入救國軍效力。”

“四大門閥出力了，豪門也不能差，他們承擔了救國軍軍費。”陳家聲道：“除此之外，我們還在江湖招募了一批高手，也從源國原有的軍官中抽取了一批有才干的軍官。”

陳家聲攤手道：“就是這樣一支看起來無比強大的軍隊，竟然敗給了鮮人的彎刀和騎兵。”

蕭四聽完，也覺得這支軍隊的紙面數據確實足夠強大，可是事實卻是它敗了。

相比之下，蕭四臨時拼湊起來的第四師，雖然它的每一個組成部分實力都很強，但成分太過復雜，看起來有著濃濃的雜牌軍味道。可是他卻勝了，全殲對手。

都是三比一的兵力對比，結果為何天差地別？

蕭四覺得，如果自己不能盡早發現原因，他未必就不會是第二個救國軍。

但是現在……

“不可否認，紙面數據確實漂亮。”蕭四用充滿誘惑的口吻問道：“可你知道為什么救國軍輸了，而國防軍能贏？”

“將軍莫非有些心得？”陳家聲反問道。

“沒錯。”為了增加說服力，蕭四伸手從地面攝取雪花，用精神力在船上塑造了一個個一指長的步兵，騎兵，分列在對立的方向上。

“鮮人進攻，無非是三板斧，首先騎兵沖陣，打亂我方陣型，然后步兵野戰，造成隊伍崩潰，最后血拼強軍，放任潰軍逃走。沒錯吧？”蕭四問道。

“沒錯。”陳家聲點頭道。

“那你們也應該發現了，鮮人三板斧任何一環都不算高明。比如騎兵沖陣，我們可以放他們進入大軍中圍殺他們；步兵野戰，我們可以在幾百米外挖掘戰壕，步槍射殺，大炮轟擊。這么簡單的布置，誰都會，可卻依舊敗了。”

“沒錯，為什么？”陳家聲急忙問道。

蕭四道：“在我看來，是因為鮮人耍了一個‘田忌賽馬’的小手段。針對我們針對他們的布置，將雙方的‘馬’換了對手。”

“換了對手？”陳家聲拱手道：“萬望將軍賜教。”

“其實很簡單，我們陣型最前面的步槍是為了對付速度緩慢的步兵，他們便用速度制勝的騎兵沖鋒，頂多兩三槍，他們就可以沖到步兵前大肆砍殺，沖散步槍隊，然后沖擊大軍陣型。而用來對付騎兵的陣型，往往還沒來得及合圍，就被壓上的野戰步兵從背后撕裂。”

“沒錯，就是如此啊。”陳家聲恨恨道：“救國軍十幾萬大軍，各部一旦陷入混戰，就容易打成一鍋粥，無法具體指揮，只能撤退。”

“所以，在我看來，戰勝鮮人的關鍵，就是切斷鮮人三板斧的連貫。打斷第一二環，就可以分割騎兵和步兵；打斷二三環，就可以從容撤退。“為此，我請求海外大日耳曼帝國研究團隊，特意研究出了這款‘鯤式飛船’，它的出現，意味著戰爭將延伸到天空，開啟立體化戰爭新時代。”

“它可以在關鍵時刻切斷鮮人‘連環計’，還可以承擔偵查、偷襲等重任，乃是戰場新殺器。”

繞了一大圈，推銷鯤式飛船才是他的目的。

“就是這個木船外面裹上鐵皮，上面掛個大氣球的東西？”陳家聲懷疑道。他的臉上說這話時掛著一絲嘲笑。

“就是這個東西。”蕭四肯定道。

“黑子，帶他試試飛船。”蕭四對守在身邊的李黑說了一句，自己驅動精神力下了飛船。

“我對你的決定不是太理解。”袁洪說道：“我們為什么不暫時經營南部，一邊壯大自己，一邊開辟第二戰場，牽制小部分鮮人，讓鮮人和救國軍相互耗盡鮮血，我們再去擊敗鮮人，豈不是更加簡單。”

蕭四笑道：“我這么做是有自己的考慮。首先，救國軍是目前源國最大的抵抗勢力，也是唯一可以匹敵鮮人的勢力，在國防軍可以替代救國軍前，決不能讓它倒下。”

“其次，京畿一帶聚集了源國大半的財富，那是源國恢復元氣的希望，決不能讓鮮人得到帶走。”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清水人必須要踐行自己的誓言，誓死抵抗鮮人，絕不能食言，這才能夠洗刷我們清水幾百年的惡名，讓我清水的后代行走于源國的大地，而不被人排斥。”

“所以你早就計劃好了聯手救國軍，在陳家聲面前表現得不樂意出兵，只是為了向他們開口爭取更多的利益。”袁洪恍然道。

“不僅如此。我表現出不樂意，就是想讓豪門和門閥誤判我沒有野心，讓他們放心讓我進入京畿一帶。”蕭四道：“京畿一帶豪門聚集，沒有他們的允許，我們根本不可能站穩腳跟。”

“看那里。”蕭四指著天空道：“我們的生意要來了。”

天空中，陳家聲試驗了飛船的轉動和速度后，最后開始檢驗威力。只見飛船飛過河面，船底一連串炸藥包扔下，將遍布裂痕的冰面轟的一聲炸開。

“好東西，好東西。”陳家聲激動后又有點惋惜道：“飛船雖然裝了元氣發動機，可是速度依舊是弱點，以二階的力量，恐怕一根長矛就可以打下它。”

“配上一個二階御神師不就可以了。”李黑說道：“每艘飛船配上一名御神師，負責守護它的安全就行了。”

“好主意。”陳家聲笑了笑，問道：“飛船的元氣發動機是日耳曼制造，造價恐怕就要一二十萬，那不知售價幾何？”

李黑瞥了眼陳家聲，明著告訴對方，無可奉告。

“李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何必這么冷漠。”陳家聲悄悄走近兩步，從袖子中滑出一疊天元，數量不下一萬，塞到李黑手里。

李黑余光看到陳家聲鼓勵的目光，閃過幾絲猶豫，就悄悄將錢收回自己兜里，但依舊如同門神一般，矗立不動。

陳家聲心道，老子有錢，就不信喂不飽你。于是又將一萬塞到手里。

李黑依舊塞到兜里。

陳家聲再塞，李黑再收，直到全身上下內外的兜里都塞滿了，這才大黑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種東西雖然是我們元帥花費大代價請日耳曼尼亞研究，但他們并不認為在海外有用，所以并不生產。”

“這么說，這飛船只有你們能生產？”陳家聲問道。

“然也。”

“可惜了，可惜了。”陳家聲連連搖頭嘆息道：“以源國生產能力，生產一艘代價都要高很多，造價恐怕要二三十萬吧？”

“怎么可能？”李黑嗤之以鼻道：“其它都不花很多錢，可是元氣發動機一臺就要四百多萬。”

“這么高？”陳家聲嚇了一跳。

“這可是燃燒元氣的，海外技術，以我們的條件生產起來代價能不高嗎？”李黑道。

“有理，有理。”陳家聲一邊漫不經心地應付李黑，一邊在心里想著，怎么能夠花費較小的代價，從蕭四手里買進一批飛船。

數量不需多，有十艘，救國軍就可以轟炸鮮人三板斧的連線了。

另一邊，河面被炸開后，大量的船只被推下白水河，運送第一團的士兵過了河面。

第一團作為先鋒團，率先踏上河北郡的土地，然后穿越到了另一邊，正式踏足源國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