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武爽朗一笑,低頭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有錢?如果世界空無一人,你有錢有何用?”
本來王憂就是一肚子疑問,聽見這話,更加疑惑。
怎么他一個穿越過來的人,老是經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物呢?
“什么空無一人?爹,我問的是這些人怎么都這般奇形怪樣?”
自從出門以后,他算是看出來了,只有他跟他爸能算正常人。
他爹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幼小肩膀,伸手指向東方天上:
“你看!”
隨著他爹手指方向,王憂轉頭看去,愣在原地。
空中懸著兩個東西,一黑一黃。
黃的他認識,是一輪冉冉升起的太陽。
黑的東西看不太清,像是個滴在天上的極濃墨點。
“這是什么?”王憂不明所以地問道。
“懸空寺。”
一聽名字,王憂不由得睜大了雙眼:“懸空...寺?寺廟?”
眼前寺廟居然浮在天穹之頂?莫非是西游記里的大雷音寺?大雷音寺也應該是金光四射啊?為何是個墨點?
可是就算這寺廟懸于穹頂,又跟周圍眾人的瘋魔姿態有半毛錢關系?
“這懸空寺為什么在天上飄著?而且就算它飛在天上又跟這些人的奇怪模樣有何關系呢?”
他皺起眉頭,轉頭看向了身旁的父親。
“說來話長...”王毅武凝重地看著天空中的懸空寺,怔怔出神,沒有了下文...
這把王憂給急的,哪有這樣的?
就算是說來話長,你倒是說啊!你這抬頭望天是什么個意思?
...
王憂忍不住扯了扯父親的蟒袍,打斷了他的沉思。
“爹,你倒是說啊!說來話長你可以長話短說啊!”
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嗎?
他爹聽見兒子口才這般流利,笑著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邊走邊說吧,爹吃完還得趕緊上朝去。”
說完他爹就一把將王憂的手攥在了手心里。
他頓時感到自己冰冷的手心,暖和了起來...
他爹邊走著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
十年前..
懸空寺本名叫做承德寺,是赤炎國的國寺。
國中所有的祭天大典,王宮喪事,都由承德寺高僧舉辦。
本來寺廟香火鼎盛,每日前來燒香拜佛的信徒成千上萬。
但事情就在王憂出生的前幾天全都改變了...
那天夜里,本來王毅武剛從邊疆歸來,在府中深眠。
突然他耳旁傳來一聲驚天巨響,就像是城中所有的煙花爆竹都一起炸開般。
他本來和妻子躺在床上的人,竟然被這聲炸雷硬生生地震到了地上。
不明所以的他,起身喚來守衛,詢問發生何事。然而侍衛們都是一臉茫然,表示只看到東城郊外承德寺旁,似乎落下了一顆巨大隕石。
正當他換上正裝之際,一道圣旨從宮中火速抵達王府。
原來是皇上令他前往東城郊外一探。
接到圣旨,王毅武火速集結了五百御林軍,直接前往城外一探...
...
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抵達承德寺附近時,遠遠就能瞧見寺中火光沖天,煙霧繚繞。
寺中隱隱間還時不時傳來幾聲慘叫呼吼。
他原本以為是邊境兇人,在寺中大肆搗亂,也沒當回事。
可等他入廟之后,眼前的一切讓他目眥欲裂:
眼前寺廟,除了寺塔尚存,其余所有禪房大殿,亭臺樓榭,全都坍塌成一堆廢墟。
寺中四百僧人全部慘遭橫禍,尸體鋪陳在寺廟空地上,血流成河...
正當他尋找寺廟主持之時,發現寺塔頂端居然站著一個人!
他立刻派人,準備將那名可疑之人射殺下來。
可沒想到,甲士還未拉弓,那名黑衣人居然化作一團黑霧,直接從十丈高的頂往下一落...
這團黑霧就像一根羽毛一樣,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絲毫無損!
四周甲士盡管被嚇得臉色慘白,身體不斷打著擺子...
但嚴明的軍紀,還是讓他們快速地聚攏到了武王身后,顫顫巍巍地舉起短刀長戟,指著眼前怪人...
...
盡管王毅武心中也是狂跳不已,臉色泛白,但他仍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正聲問道:“敢問高人從何而來?寺廟中僧人...”
不等他說完,黑霧眨眼間就凝聚成一個人形,站在了他的身前。
此人身高八尺,身著墨色長袍,衣袍上有一道青色玄紋不斷在胸前游動,仿佛一條青龍一般。
令人恐怖的是,他臉上有一道狹長嶄新傷疤,從眼角延伸至頜下,深深的傷口不斷地往外滲著黑血,如同一條蜈蚣在他臉上爬動一般,猙獰異常。
這名黑衣人,嗓音極度嘶啞,說話聲音就像是一棵萬年老樹活過來一般,蒼老無比:
“我...我來自天外,交出金色神物,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說話間,這名黑袍男子左右活動了下脖子,頓時響出兩道悶雷般的聲響...
“啪”“啪”
聲音在空曠的野外格外響亮,滾滾不絕...
頓時王毅武身后就有幾名甲士被震得七竅流血,當場就昏迷過去。
盡管王毅武此時也被震得胸間心血澎湃,但他還是強壓下去:
“先生要尋找什么神物?可否詳細告知?”
黑袍男子猙獰一笑,臉上疤痕更為瘆人:
“我要是知道,你們現在已成為塵埃了,我又何必廢話?”
說完他冷笑一聲,大袖一揮,一柄半月金輪憑空出現,明滅間就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割開了在場所有人的喉嚨...
...
除了王毅武...
他還沒來得急看清發生了什么,背后就傳來整齊的聲響。
像是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
“咚”“咚”“咚”“咣當”
王毅武心中一跳,僵硬地轉頭看去。
原本在他身后派兵列隊的精銳甲士,此時全都人頭落地,腦袋在地上滾動著,尸身如同被割了的麥子一般,整齊地向后倒去,脖子間噴出泉水般的血柱,緩緩地匯成溪流...
他怒目圓睜地看著眼前一切,身后卻傳來那人的枯槁聲音:
“王爺,你來得時候,我就知道了...記住,你能活著,是因為報信只需一人就夠了。”
“回去向你們皇上稟告的時候,就說我在尋找大約前幾天落到此間世界的金色神物。”
“我給你們這些凡人十年時間尋找,到時若不交出,嘿...嘿...此間世界再無活物喘氣...嘿嘿嘿...”
笑聲聽起來就像是一把陳年銹鐵的鋸,割在了精鐵之上的聲音,那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王毅武就算是久經沙場,也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死狀...
哪有人一抬手,就能將幾百名精銳之師當場誅殺,沒有任何反應?
...
一陣涼風吹過,將呆愣的王爺吹得打了一個激靈...
林間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王毅武這才回過神來,頓感身后出了一身冷汗,將后背全都浸濕。
哪怕是頂天英雄,也不會吃這種眼前之虧...
他轉過頭,強作鎮定地朝著眼前男子拱了拱手:
“知道了。本王這就返回宮中奏明皇上!”
說完,他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打著冷顫,轉身往城內走去...
馬都沒了...全死了...
走時,王毅武連回頭面對這名黑衣疤面人的勇氣都沒有...
他一走出寺廟,立刻長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不料,身后又響起不寒而栗的聲音:
“不要質疑我能否兌現諾言...你們凡人賭不起!”
...
“轟隆”
一聲如同山岳崩于身后的巨響,傳到了王毅武的耳朵里。
王毅武不敢置信的緩緩回過頭去....
眼前高約十丈的承德寺寺塔,居然齊根拔地而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上了天空!
再一細看,那名疤面男子身冒黑芒,立于寺塔之巔,背后黑發如同巨蟒一般,瘋狂亂舞,身上衣袍獵獵巨響...
如同天神一般...
...
再等王毅武回到皇宮,詳細向皇上稟報之后,還不等他說到承德寺升起,就已經引起龍顏盛怒。
皇上根本就不信他,說他胡言亂語。
直接當晚就派出了御林軍中的五萬精銳甲士,當時就往承德寺開拔而去…
可才派出不到一個時辰,就返回一名被嚇得失魂落魄,屎尿亂流的甲士直接沖到大殿中來。
“咚”
這名甲士直接就趴跪在了殿上,嚎啕大哭:
“皇...皇上...都...死..了...都死了!”
皇上當時急得一拍龍椅,怒問:
“誰死了?再不說清楚!你就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那名殿下跪倒的士兵,身下流出一灘水漬...
也不知道是被皇上嚇得,還是另有他情。
“皇上...咱們!全軍覆沒!....”
“臣...臣能回來!只是因為那...那人說給...皇上一...絲面子!”
“和...和一個警告!”
這名甲士開始在殿下劇烈顫抖起來,如篩糠狀...
“咚”
他緊張至極,或者是受驚至極,竟然直接就昏倒在了大殿上。
...
這時,皇上才信了自己王弟,王毅武的話。
他頹然一嘆,喚來了一名太監:
“傳我旨意...國中上下,以舉國之力全力尋找所有金色之物。”
那名太監,轉眼間就把圣旨擬好,呈給皇上。
皇上重重地點了點了頭,擺了擺袖子,示意所有人退下。
只有王毅武留下了。
見殿中無人之后,皇上朝他擺了擺手。
他立刻快步走到了皇上跟前,將耳朵附在在皇上嘴邊。
“傳我令。誅殺此人者,賞百萬金,裂疆封王。”
王毅武驚得雙目圓睜,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的兄長...
赤炎國自從在仁德州立國以來,屹立萬年不倒,從未有過異姓稱王的情況。
皇兄竟然不惜以國土相贈?
可就算是如此待遇,難道真能有大修誅殺那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