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決定出擊
- 春秋我做主
- 冰王薰衣草
- 2354字
- 2020-10-23 21:45:02
司馬程懷向二人拱手作揖,又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據費倪將軍報,軍中收容有前線逃亡的國人和野人,以及對湯邑了解的軍士稟報,此次動亂是因為湯邑治下一丘的司徒帶著胥吏下井收租,因去年收成很差,這接連幾井的野人都交不齊米粟。
此司徒想著回去定會被按瀆職罪論處,心里急躁,和野人產生了沖突。
本來這是小事,怎奈有小人在湯邑城中煽風點火,說無論國野,這兩個月交不齊租賦的人家都將充軍發配;
又取得了狄人的支持,湯邑倒有一半族軍都參與了叛亂。”
祝似熊急道:“此地還未委派卿大夫,哪來的族軍?平時不都是征兵制嗎?”
程懷道:“因為湯邑接近狄人邊境,原邑宰常備有族軍。他一死,眾人沒了主心骨,不知道受了誰的挑撥,固有此難。”
牙將費倪身子骨清瘦,話不多,輕輕說道:“稟小君子、姚公、程公,聽說周邊大小城邑有的自發相救,有的尚未發兵。”
姚余拱手說道:“宗主歸來尚需些時日,眼下局勢如何處理,請小君子定奪。”
召忽想道:“自己剛來沒幾天就有這種事,正好考驗能力的時候到了。”
當即朗聲道:“正所謂唇亡齒寒。何況此次有狄人插手,如若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設想。
敢問三位,我葵丘尚有多少公族軍?”
姚余看著程懷和費倪。程懷道:“我邑原有公族軍八千人,今年退役三百人,還有七千七百人。”
召忽道:“好。兵貴神速,留下兩千人守城以防襲擊,你們去點齊剩下的,加上輜重,爭取明日之內就能出發。”
三人面面相覷,好半天,姚余才開口道:“湯城雖然不大,但是其作為大齊防范狄人的西北重鎮,想必族軍不少……加上……加上此次有狄人相助……”
召忽道:“卻又怎樣?”
姚余欲言又止了一會,道;“小君子僅率五千人出征……這夠嗎?”
召忽笑道:“我還以為姚邑宰在擔心何事。叛軍倒行逆施,人心必不穩;而我軍養兵千日,此次又為國剿逆,師出有名;一消一長,吾預計不出十日便可蕩平叛軍!”
姚余膛目結舌,顯然對這句結論深感懷疑。然此城就是他們父子的,自己說穿了也就是個打工拿薪水的。既然城主都這么說了,那就拭目以待吧。
商議停當,天色漸黑,眾人走過寬廣的后院,穿過內院的環形走廊,轉進大堂。
召母已設下大筵幾,端坐于上首,身后站有一女仆侍候用餐。
她聽見堂側門邊眾人的腳步聲傳來,遠遠地便說道:“快來,快來,都餓壞了吧。”
又囑咐身后年輕女仆給堂中大案、堂內橫排木架的銅碗里都點上了油燈,其時日照漸沒,稍顯昏暗,這一下屋子霍然亮了起來。
姚余,程懷和費倪行禮告辭,回去準備一干出征事宜。
召忽見那案幾長約一丈,寬半丈有余,甚是寬大,兩側靠里各有二案腿,腿間刻有縷空圈心。
案上正中便是一臺四腳長形青銅長俎,其上正盛著烤好的一只肥羊,俎里有蔥花、蒜泥等調味,肉香四溢,嗅來只讓人舌底生津。
他和祝似熊拱手行過禮,將膝蓋枕于方形葦席上,跪坐了下來。祝似熊就座于次首,召忽居于對面末席。薛辛、夏分侍兩旁。
每人面前更有蒸好的鯉魚數個陶盤中,另有一些小盤和小碗分別盛著小米粥和肉醬,韭菜、芹菜羹湯等。
那俎是周代禮器,銅制,祭祀和尋常食用均可,一般用來裝放羊、牛等;
而由于當時還有大片土地未得開發,人跡罕至,熊、豹、鹿、彘、豚、兔、羊、牛、馬等野獸家禽隨處可見,只是當時生產力低下,牛馬作為少數人依仗的耕地、通行工具,頗為昂貴,一般人是用不起的。
沒錯,中原大地,許多國家還在人工用木制、石制工具耕田種地。
而齊國因背靠渤海、西北濟水之故,各種原生海魚、河魚隨處可見,并不貴重,不少人便從事漁業。
此時的醬料,即各種動物剁成的肉泥經過發酵生成的油,周天子更有一百多種醬作為調料,其中蟻醬、螺醬等召忽更是聞所未聞。
二人在后院練箭半日,都覺餓了,坐下用箸噔噔搗剝羊身,吃將起來。
召母名葵襄,葵是以葵丘作氏之意。
她四十余歲,慈眉善目,頭發盤成結椎式,見二人坐下便開始狼吞虎咽,不由笑得合不攏嘴,說道:“啊喲,你們慢點吃,可別嗆著了!”
她頓了一頓,又道:“我家君子這些日子不在,我一個婦道人家,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請祝師傅一定多擔待著。”
祝似熊剛剝起一塊羊腿,趕緊放下木箸,拱手道:“宗婦說得哪里話來?我到召府這幾年,宗主宗婦從來沒把我當外人,我一直銘感五內。
宗婦不用顧及我這粗人,請用飯,您對我越客氣,我就越發不敢動箸了!哈哈!”
他見她定要先看著自己倆人先吃才放心,頗為感動,連連請她動箸。
葵襄應聲就食,她無論吃肉、嚼菜都以左手托著頦下,細細咀嚼,盡量不發出聲響。下首二人卻狼吞虎咽,不住地發出“吧唧”“嚓嚓”之聲。
召忽來到今世,只和父親召沫待過幾天,他就隨齊僖公去了平城,只與母親葵襄朝夕相處。
她待人溫雅、和善,又婉婉有儀,對自己更是無微不至,召忽漸漸地已在召府里安常處順。
他見葵襄邊吃邊頻頻望向自己,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征戰事宜,又不好過多詢問,便主動開口道:“方才邑宰、司馬等人已向您稟明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在明天出征湯邑。
數日便歸,您請保重身體。”
葵襄果然微微蹙眉道:“雖說祝師傅和吾兒都是武道之人,可是刀槍無眼……”
她邊說邊不由自主看向薛辛,雖然明知道他無法參言,卻下意識望他出言相勸。
召沫不在,召府里也就他們三人管事了。
薛辛面露尷尬,卻不便說話。召忽笑道:“母親請放心,不過是幾個蟊賊蠱惑人心,眼下阿翁不在,湯邑又離我葵丘不遠,無論如何我們也應該去看看。”
祝似熊道:“宗婦放心吧,我會全程照應著小君子。正好我可以作為他的戎右,以我二人的武功,最不濟全身而退應該問題不大。”
薛辛趁機附和了幾句,葵襄對祝似熊的武力一直很信任,這才心下稍寬。
三人吃得飽了,薛辛出堂去馬廄檢查馬匹,小夏也依言去倒座房就食。
葵襄緩緩起身道:“祝師傅和忽兒盡管飲酒把歡,老婦年紀大了,身子不適,無法久陪。昨日薛辛從野中收了些羊絨回來,我這兩天正在織一件新袍心給忽兒呢。”
召忽和祝似熊趕緊起身行禮,侍女冬也隨著葵襄轉出側門,向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