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祿山的肚子
- 亂世大唐之富貴閑人
- 逍遙五樓
- 7166字
- 2020-10-24 02:11:06
人在興奮的時候是不適宜安靜閑坐的,宋玉精力旺盛的很,又有那么一點急迫感,一大早拉著王海來到西市買東西。確實也要買一點東西,只不過閑逛的興趣更濃罷了!
以朱雀大街為分界線,向東直通春明門的大街稱為春明門大街,向西的街道連接外城金光門的大街也就被稱為金光門大街,其實兩條街道是連在一起的,街道寬一百零八米,人流如梭。長安城一百零八坊,其中就包括東西兩市,宋玉要去的西市就在金光門大街上,曹渠、永安渠在西市內交匯,各地的貨物可以直接通過水路入市,非常方便。東西二市各占據了兩坊之地,相當于兩個永平坊大小,比較而言,西市比東市還要繁華,有“金市”之稱。
嚯,好家伙,真大啊!這就是全世界最牛的購物中心了,可要好好瞧一瞧。
要給林妹妹買點東西,怎么說呢,既然都那個啥了,總要盡最大的努力哄她高興,宋玉打聽了一下家里的經濟狀況,相當不樂觀,慘一點說,宋家正處在破產邊緣。貴的東西買不起,那就多花心思,搞一點可愛漂亮的小玩意兒。雖然剛剛經歷了從處男到男人的偉大轉變,又不是從火星下來的,不懂人情世故,女人的心思也知道不少。大學時代的一個宿舍的兄弟,向來是有難同當,當一個小子被女人折磨得死去活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定要群策群力,想著法子哄女孩子開心,否則丟的不是一個人的臉,而是宿舍內全體兄弟的臉面。況且,青兒本就不是一個好伺候的主兒,宋玉經歷過水火九重天的考驗,所以,在這方面,還是蠻有經驗的。想到青兒,心里酸酸的,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不過是分開兩三天而已;兩個人的距離又很遠,恐怕今生今世再無相見的機會。唉,平生最怕欠感情債,欠青兒的這輩子肯定還不清,只能等下輩子。她現在不會還在哭吧?肯定是的,上輩子過得比較失敗,死了之后,大概也只有兩個女人會痛不欲生地哭泣。
“郎君,郎君!看來看去東西都差不多,你有沒有中意的啊?”
宋玉霍然清醒,仰頭朝著高遠的天空上那一片云兒,高聲叫道:“便宜你個王八蛋了,好好對待他,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郎君,你在和誰說話?”王大麻子呀看了看天,啥都沒有啊!
“跟上輩子的人!”
王海臉色頓時一變,上前要摸宋玉的額頭,宋玉笑罵著拍掉:“整啥鱉犢子玩意,少來這套,我又沒病。”
“郎君的話我怎么聽不懂呢?”
“你要都懂了,我還玩什么?”
這話就更古怪了,王海是越來越不明白:現在的郎君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時冒出兩句莫名其妙的話,總會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就拿痛打沈德與夏侯端兩件事來說,誰能想得到?神仙都不成吧?
“走吧,傻站著干什么?”
逛了一個上午,買了胭脂水粉、額黃花子、葡萄紋鑲銀菱花小鏡,再加上一頂繡花織錦尖頂胡帽。當下的女子戴的帽子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冒檐很寬四周垂網的幃帽,還有一種是類似于現代維吾爾等少數名族少女帶的那種尖頂小帽。這頂帽子和麗華很配,帶上一定會很好看的。
時近中午,肚子“咕咕”直叫,就在市內找了一個饆饠鋪子,要了兩屜櫻桃饆饠,兩碗羊湯,坐下開吃。饆饠這東西現代大概見不到了,簡單說就是一種帶餡的糕點,面皮酥軟,餡的種類很多,肉餡、菜餡,還有象櫻桃饆饠這樣的用水果入餡的。在長安還有一個重大的發現,那就是櫻桃很多,城里櫻桃樹隨處可見,聽說各地士子來京城高考,高中之后大多都要舉行一場既高雅又實惠的櫻桃宴,三兩知己,幾壇老酒,品著櫻桃,瞧著美景,想著錦繡前程,回味十年寒窗,那種滋味肯定夠味。
讀書的時候,宋玉有一個綽號“大衛南”,因為他的英文名字叫大衛,后面再加上姓,很正常的名字;后來不知怎么的就變成了“大胃男”,嘿嘿倒也貼切,宋玉的胃就從來沒有疼過,哎,那就吃嘛嘛香了。今天,吃的就不錯,滿頭大汗,一個字“爽”!
“大兄,你說老滑頭哥舒翰能打過安祿山嗎?”
“哥老將軍手下幾十萬大軍,其中有不少安西北庭調回來的精銳,就是在城里新招募的那些痞子,也都是狠角色,安祿山才多少人,這還打不贏不如拿塊豆腐撞死!哎呦,今天的饆饠可有點硬。”
吃東西用嘴巴,耳朵左右也是閑著,聽著旁邊一桌的人扯閑磕。宋玉從各種渠道得到的消息:安祿山已經在去年,也就是天寶十四年十一月起兵造反,開始進展很順利,一路南下,勢如破竹。朝廷一面糾集軍隊,展開反攻,一面召集安西北庭隴右等各路守邊軍隊回師勤王。十二月,名將高仙芝率領京師的衛戍部隊飛騎、彍騎及新募兵、邊兵共計五萬人,從長安出發,出潼關,尋找叛軍主力決戰。安祿山進攻東都洛陽,東都留守封常清屢戰屢敗,不得已棄城西走,與駐扎在陜郡的高仙芝的主力會合。封常清勸高仙芝:關中空虛,潼關無兵,我軍各部雜糅,沒有經過統一訓練,戰斗力比不上叛軍。不如暫時退守潼關,一邊固守,不讓叛軍長驅直入,一邊整訓士兵,伺機再戰!高仙芝一聽有道理,兩個人又是在安西時候的老相識,相交甚深,非常默契,所以在第二天傳令向潼關撤退。前腳剛走,叛軍就追上來了,殿后的軍隊左右兩翼是羽林軍飛騎、彍騎,見到如狼似虎的叛軍,撒丫子就跑。高仙芝親領邊軍,且戰且走。撤到潼關,損失了三成軍隊,好歹算是擋住了敵軍。監軍大太監邊令誠和高仙芝不和,一本奏上,皇帝年老昏聵,分不清好壞,居然殺了大將高仙芝、封常清。國人多為高仙芝喊冤,可人都死了,還有什么用。代替高仙芝的就是哥舒翰,也是一員大將,可惜年老體衰,騎在馬上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況且哥舒翰不愿意領兵出征,是被皇帝抓差沒辦法,硬著頭皮上陣的。今年正月,安祿山在洛陽稱帝,大唐的領土上出現了兩個皇帝。進入五月,朔方節度使郭子儀率軍在河東恒陽取得大勝,打敗了安祿山手下八大金剛之二的史思明、蔡希德率領的軍隊,斬首四萬,捕獲千人。叛軍第一大將史思明,墜落馬下、發髻散亂、光著腳丫、落荒而逃。一時間,國內形勢一片大好,似乎掃平叛軍指日可待。所以,長安城很平靜,老百姓還象以前一樣過著安穩的日子。
又一人道:“瞧哥舒翰干的那些事兒!戶部尚書安忠順,人家在安祿山造反之前,就上書給圣人,說安祿山必反,事情果然就像人家說的一個樣,安祿山反了。圣人沒有怪罪安忠順,只是免了他的朔方節度使,改任戶部尚書。哥舒翰真不是個東西,居然在關外捕獲了安祿山給安忠順的書信,說安忠順與叛軍早有勾結。大家說說,安忠順死的冤不冤?”
“我看啊,哥舒翰也不得好死!”
一人問道:“安忠順與安大肚有什么關系啊?”
“哎,這事我知道。安大肚小時候阿爺死的早,他的阿母帶著他嫁給了一個姓安的人,也就是他的繼父。而安忠順就是安大肚繼父的侄子,沒有血緣關系,假堂兄弟。”
“問大家一個趣事,誰知道安大肚的肚子有多大,本人重重有賞。”
說話的人聲音不小,店里的食客都聽到了。
“聽說,安大肚穿衣服的時候,得有兩個人跪在地上幫忙托著肚皮,再來一個人才能系上腰帶。你說他的肚子有多大。”
“那家伙重三百三十斤九兩五錢半,響當當的大唐第一肚子。”
“好嗎,還出來個九兩五錢半,這也太精確了吧?”
唐朝的一斤重六百六十一克,也就是相當于現代的一斤三兩還多。那么核算下來,安祿山的體重難道有將近五百斤,不靠譜,根本不靠譜嗎!
宋玉不以為然地說:“哪有這么重的人,扯淡!”
“前年,安祿山來過京城,那家伙個頭高,比你高一頭,我就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大的肚子,他自己當著圣人的面說體重三百斤,可見剛才那位兄弟說的話還是有些根據的。”
“瓜娃子,你才多大啊,我的表妹在安大肚親人坊的宅邸里做事,安大肚很重視自己的體重,隔三差五的稱一稱,我表妹親眼所見那才有假!”
“張大明白,嘴上又在跑海船了。敢情甭管遇到什么事兒,你不是表哥就是表妹的出來作證,當我們是三歲小兒嗎?”
“哎,哎,肅靜,大家聽我說!我可以為張大明白作證,他還真有一個表妹在安大肚的府上做事,這事我知道。很不幸,后來他的表妹死了,大家知道怎么死的嗎?”
“不知道!”
“安大肚想和他表妹做那事,脫光了衣服,下面兩名小廝幫著托肚子,往床上一蹦,你們猜怎么著?”
“咋地啦?”
“大明白的表妹被活活壓死了!”
“嗨!”
宋玉笑得“哏嘍”一聲,差點被羊湯嗆著。這頓飯吃的,值!長見識啊,原來安祿山的肚子真的很大,很大很大!
宋玉吃飽了,等著王海,這時一個小子鬼鬼祟祟地湊到跟前,用蚊子勉強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買書嗎?”
這家伙,搞的象特務接頭似的,讓宋玉忽然想到在沈陽三好街買光碟時經常碰到的事:那人也是賣東西,而且也沒有固定攤位,得著機會就會上前問一句:“要碟嗎?”
賣的不能拿到大面上的有關生殖與健康方面的光碟,有一次表姐夫的小舅子的三姨夫要他幫著買幾張好碟,他花了大價錢買了送過去,過后問怎么樣。三姨夫老臉一紅罵了一句:“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象這種賣假貨的混蛋,政府真的應該加大打擊力度,維護消費者的正當權益。
穿越千年的今天,不會……
宋玉壓低聲音問道:“啥書?”
那小子越發神秘:“當然是好書,男人都愛看的好書。”
“拿出來瞧瞧!”
眼珠子不停地向四周尋摸,確定安全了之后才偷偷摸摸地把東西拿出來。封面上赫然是“詩經”兩個大字.
宋玉經歷過日本毛片的洗禮,這種很藝術的春宮畫,基本免疫了。猶如抱著正版《詩經》一樣虔誠,面不紅心還跳,從頭到尾看完,把書還給對方,微微一笑:“這個,為了普天下人民的福祉,你們也要敬業一些,不要總拿這些不咸不淡的東西騙人。我們大唐為天朝上國,無論哪個方面都要輝煌燦爛,你們這個行業也要加把勁才行!”
那小子氣得差點噴血,有心動手,又怕吃虧,最后拂袖而去。
宋玉長嘆一聲:“我本將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溝渠!”
王海的嘴巴貼到宋玉的耳朵邊上,說:“郎君,都是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
“咦?”宋玉驚訝地問,“你小子記性不錯啊!可造之才,可造之材。小心伺候著,多上心多努力,早晚你會明白的。”
王海不明白,早晚是多早多晚啊!
兩人高高興興地回到家,在坊門前,被“銅頭鐵臂花太歲”夏侯端給截住了。七八名小弟站在一邊,為大哥搖旗吶喊;夏侯端赤膊上陣,氣勢洶洶。
宋玉腰桿挺得甭直,揚起馬鞭,氣勢威嚴地喝問:“大膽夏侯小花,何故又來生事?”
夏侯端扯脖子叫喚:“誰他娘的叫夏侯小花,我叫夏侯端。”
“你這個花太歲不夠花,也不太歲,改成‘銅頭鐵臂一枝花’比較妥帖。”
一席話說得夏侯端“哇哇”大叫,拎過兩名小弟,先扇幾個嘴巴子出盡惡氣,然后抖擻精神,下了戰書:“廢話少說,我們再來比過!”
宋玉往前走了兩步,懶洋洋說道:“是你們一起上,還是單挑,給句痛快話,老子很忙的,趕時間呢!”
瞬間,宋玉腦海中閃現出無數英雄形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荊軻,孤身虎膽刺吳王的專諸,三斧震瓦崗的程咬金,義薄云天的秦二哥,水滸寨上一百單八將,香港灘頭三千古惑仔,英雄附體,英雄顯靈,英雄不死,英雄永恒。反正,宋玉的腦子亂七八糟,宋玉的身體里充滿了力量,哇呀呀,不大戰一場要活活憋死個人咧!
夏侯端七竅生煙,那個氣啊:“收拾你,我一人足矣!”本來還想多吹兩句,壯壯聲勢,想到昨晚大意失荊州,總覺得老臉發黑,還是算了吧!
宋玉笑道:“好好,夏侯小花武藝稀松平常,好像下面帶把的東西還在,還有些膽氣。不過,輸贏總要有個說法吧?”
夏侯端道:“我贏了,不許你和麗華相見;你贏了,我,我,老子退出!”顯然夏侯端還是有備而來,宋玉感覺,近日一戰,可能不會象上次一樣輕松。
“前面的條件,我沒有意見,后面的好像不太合適。你個廢物點心,退出不退出,對我來說沒有一點威脅。這樣吧,我贏了,你要趴在地上繞三圈,學三聲狗叫。”
王海在旁邊饒有興趣地煽風點火:“郎君,這樣不好吧!小花輸了,學了狗叫,后面長出尾巴來可如何是好啊?”
斗嘴,夏侯端不行,先前非常不智地扇自己兄弟嘴巴子,傷透了兄弟們的心,起哄的勁頭大減,無形之中弱了自己一方的氣勢,無奈何大叫一聲:“成交!廢話少說,撒馬來戰!”夏侯端腳下用力,身體竄起,向牤牛一般沖過來,揮拳就打。
宋玉沒有練過武功,仗著仙丹催出的蠻力,也不閃躲,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看誰先扛不住。只聽“砰砰”兩聲,夏侯端退出五尺遠,止住去勢;宋玉也退了兩步。力氣,夏侯端不行,不過花小子身子硬,扛打;拳頭硬,打在身上真疼啊!
“小花吾兒,怕了吧?再吃為父一拳!”
全無花哨,沖到近前,攢足了力氣,又是一拳。
夏侯端側頭閃過,繞著宋玉“滴溜溜”轉起圈來。
時間一長,區別出來了:宋玉如同蠻牛一般,一頭長安城內最英俊的蠻牛,左沖右突,收效甚微;夏侯端時不時地給他來上一拳,雖然不能一招制勝,每一拳的力道都不輕,好人也禁不住總打,更何況算不得好人的宋玉!
面前人影一閃,左肋中了一肘,“哎呀呀”疼得冷汗熱汗一起流,眼睛冒金星,宋玉咬牙硬挺,腳下用力,追上去照著花小子的后腦勺猛捶。花小子突然定在原地,身體后仰,躲過拳頭的同時,腦袋“咚”地一聲撞在宋玉的前胸。頓時,金星亂舞,天搖地動,宋玉“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郎君!”王海拼命往上沖,早被夏侯端的小弟攔住,根本幫不上忙。
“哈哈,讓你見識一下我銅頭鐵臂的厲害。”夏侯端一掃晦氣,大大恢復了往日的雄風,“繡花枕頭,起來!”
宋玉紋絲不動,嘴里還在向外面噴血。
夏侯端往前湊了湊,碰碰宋玉的腳,試探著喊道:“病秧子,癆病鬼,別裝死,是男人就站起來!”
宋玉好歹嘴里不再往外面噴血了,不過腦袋一歪,好像昏過去了。
“大哥,你不是把他打死了吧?”混黑道,緊跟一位有本事的大哥,為的是吃香的喝辣的,沒有哪個想攤上官司,被官府滿世界追殺,所以小弟善意地提醒瘋狂的大哥,千萬不要弄人命來啊!
夏侯端有些急了,吼道:“閉上你的烏鴉嘴,他要死了,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兩步跑到宋玉身前,蹲下來,拍拍嫩嫩的小白臉:“兄弟,玉哥,你咋了?醒醒,快醒醒。地上涼,不能躺太久的。操你姐姐的,不要嚇我啊!”
可憐的夏侯端聲音里都帶了哭腔,最后還有一絲希望,伸出手去,探探鼻息。夏侯端大喜,扭頭朝不遠處的小弟們說道:“呵呵,他沒死,真的沒死!”
就在話音傳到小弟們耳朵里的時候,他們驚訝地發現,大哥以非常難看的狗啃屎的姿勢摔倒在地,而昏迷多時的宋玉則騎到大哥身上,揮起拳頭,眨眼之間砸了十幾拳,大哥抱頭“嗷嗷”直叫,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鱉犢子玩意,想賺我姐的便宜,我整死你!”宋玉最恨別人說類似的話,十幾年新帳舊賬一起算,所有的冤仇全部發在夏侯小子身上,揍的著實過癮啊!
“偷奸耍滑,不叫好漢!”
“兵不厭詐!白癡,虧你還是出來混的!”既然小子不服,宋玉就拿出吃奶的勁頭,使勁揍啊!
又打了幾拳,夏侯端“嗚嗚”大哭起來,弄得宋玉非常不爽,打不過人家就哭,這個綠林孬種,黑道敗類,還是趕緊離他遠點,平白沾染了晦氣就大大不妙了。
不過呢,能將銅頭鐵臂花太歲揍得當眾大哭,宋玉還是很有成就感的。輕飄飄地起身,瞪一眼小弟們,那些家伙更是沒義氣,早已丟下可憐的大哥,落荒而逃了。嗯,舒服!漢家男兒,騎寶馬揮金戈,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當如是哉!哎呀,如果再弄幾粒仙丹,安安穩穩地服下,不知威風成啥樣呢!
無意間,向東邊瞄了一眼,坊門前停著一輛馬車,車夫是家丁二柱子,車的簾子挑了起來,露出一個熟悉的身影。靠,這也太巧了,親爹回來了!
在那邊的時候,跟別人打架,回來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老爸都會先揍他一頓。也許是老爸覺得丟了面子,他非常不理解,是兒子的屁股重要還是老子的面子重要?再世為人,這個親爹該不會……
宋玉抖手甩掉了一身的風光,跑上來,撩衣跪倒:“孩兒參見父親大人,父親安好?”
雖然不習慣下跪,給自己親爹下跪,天經地義,況且又在這么一個特殊的時刻,沒準會有些好處的。
永平坊坊正宋成器,在二柱子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圍著跪在地上的宋玉繞了一個圈,打量良久才說道:“你剛才叫我什么?”
“父親大人,我是玉兒啊!”才一天不見,親爹就不認得親兒子了?
“玉兒,真的是玉兒嗎?”宋成器扶起宋玉,滿面紅光,滿臉的驚喜。
“是,我是玉兒!”
宋成器指著還保持著姿勢,不遺余力哭泣的夏侯端,問道:“他是你林六叔的外甥,姓夏侯的小子?”
“正是!”
宋成器一把抓住兒子的雙手,急切地問道:“剛才打人的是你?”
宋玉嚇得腿肚子發軟,再次跪倒:“兒子知道錯了!”
宋成器忽然發出一陣狂笑:“哈哈,我兒子,我兒子啊!我兒子也能打架揍人了,誰再敢說我兒子不好試試,揍不死你!兒子,快起來,爹回來的匆忙,沒顧得上給你帶什么禮物,別怪罪爹。想要什么,說,只要咱家買得起!”
父子二人攜手回家,好一幅感人的天倫之樂,經過夏侯端身邊的時候,老爺子又來了一句:“夏侯賢侄,輸給我兒子,你不冤。別哭了,先回去吧!練好了再來,我兒子隨時奉陪。你要是不服,盡管到官府去告,我們宋家雖然沒什么勢力,倒還認識幾個朋友,你未必搬得動。王海,取兩百文給夏侯賢侄治傷!”
王海應聲去了,腦袋糊涂得厲害,居然忘了嘟囔一句:“見過護犢子的,沒見過這么護犢子的。”
老爺子看兒子怎么看怎么順眼,就是看不夠:“兒啊,這幾天還跟誰交過手?”
聰明的宋玉搞不清楚狀況,還有點忐忑不安:“算上這回,我打了夏侯端兩次;還,還打了六姐夫一頓。”
“都勝了吧?”
“是!”
“好,好!我們宋家也該到揚眉吐氣的時候了,兒啊你千萬記住:咱不主動招惹別人,別人欺負咱,咱也沒有怕的道理。該出手時就出手,一旦出手,就給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情,自有為父擔待。為父就是吃官司,進大牢,也不愿你吃虧受氣,聽明白了沒有?”
宋玉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劈里啪啦”往下落,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個如雞蛋大小的深坑。宋玉不禁想到:“天啊,難道父親大人邂逅仙人,也服用了仙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