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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師生情

  • 70往事
  • 獲鹿
  • 3272字
  • 2020-10-24 00:16:49

第二天早上,母親上班剛離開家,海濤就跟弟弟交待,中午吃飯別等他了。

海濤今天還是背上了書包,只是書包里只放了一本化學課的作業本,這是昨晚就想好的,要拿給劉老師看,證明他的功課一直也沒有懈怠。

另外塞在書包里面的是一小包“大白兔”奶糖,這是父親去上海學習帶回來的,是海濤和弟弟一直不舍得吃,存下來好久的。

去軍港區的路程,海濤再熟悉不過了。他先坐上一路無軌電車,趕到長途汽車站。買好了最近班次的車票,便坐在顯得有些陰暗的候車室等著檢票發車。

海濤小時候有一毛病,聞不了汽油味。每回父母帶他坐長途汽車往返市內,軍港兩地,他都頭暈,惡心,難受一路。后來,父母為了緩解他的旅程痛苦,干脆改成乘坐火車來往。

長途汽車的班次多,時間快;但火車只有早,晚兩班。今天去軍港區是瞞著母親的,海濤只能放棄天不亮就開行的早班火車,無奈選擇了他內心實際特別發憷的長途汽車。

由于不是周末,車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車開出市區后,便行駛到了海濤最心悸,難受的顛簸盤山路。

每當車開行到這一段,海濤的腦袋眩暈的感覺就會不期而至。早上匆匆離家,也沒顧得上吃口早餐,胃里的酸水頂著喉嚨直往上反。他幾次把手伸進了書包摸到了奶糖,最終還是忍住了。

暈暈乎乎中,海濤感覺汽車駛進了黑漆漆的隧道,這倒讓他一下子精神了不少。海濤知道出了隧道口,就能看見軍港區標志——白玉山山頂上的白玉塔了,也意味著終點就在眼前。

汽車停靠在軍港長途汽車站小廣場上。走下車,海濤的腿有些打軟,他稍微定了定神,然后便撒開腿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朝父親的部隊駐地奔了過去。

從下車的軍港汽車站,到父親部隊足有七,八里路,沒有任何公交車到達,當海濤趕到到部隊大門口時,隱約已經聽到了軍營里吹響了“開飯號”。

滿頭大汗的海濤在部隊門口被哨兵攔了下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向哨兵報出了父親的名字,并告訴哨兵說:“我是他兒子,有特別緊急的事。”

哨兵覺得海濤的口氣有些可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才不緊不慢地拿起了哨位的內線電話,說:“知道了,你等著。”

不知道哨兵電話里說了什么,不一會兒,海濤便見到父親從院子里大步流星地朝他走來。

“家里出什么事了?”父親沒等走到海濤面前,便急切地問道。

海濤搖了搖頭剛想開口,趕緊彎下腰“哇”的一聲,把反胃的酸水吐了一地。父親看到海濤的臉色很差,趕忙和哨兵打了個招呼,便領著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喝了幾大口父親遞過來茶缸里的水,海濤才覺得清爽了許多。他告訴父親,這次偷偷跑到軍港區是要看生病住院的班主任劉老師,來找父親幫忙,并再三強調他是全班幾十號同學的代表。

聽了兒子突訪的來龍去脈,父親哭笑不得。他抬腕看了眼手表,說:“餓了吧?我先去食堂打飯,你吃了飯,再說。”

海濤也確實餓極了。一小盆米飯,加上一盆菜狼吞虎咽的不一會兒就掃了個精光。

放下飯盆,海濤就急不可待的拽著父親就要去醫院。父親把他摁回到椅子上說:“現在去醫院,我們既不是劉老師的家屬,也不知道她住在哪個病區,大夫不會隨便讓人探視的。”

“那怎么辦?”海濤能感覺到父親并不是推辭,冒然前去可能真的會被攔在醫院外。

“我想起來了,劉老師說他丈夫是基地觀通站的。您打個電話找到他丈夫,我們不就能去了嗎?”

“他丈夫姓什么?具體在觀通站的職務你知道嗎?”

“這些老師沒說。”海濤此時特別后悔和劉老師交流的太少。

父親看海濤又急出了一腦門子汗,說:“別急,不管怎么說有了這個線索,倒可以試試。”

思忖片刻父親拿起電話,通過總機要到了觀通站。海濤在一旁,屏聲靜氣地聽著父親和電話線那頭每一句對話,耳朵緊貼著父親手拿的話筒。

當父親問道,觀通站是不是有位家屬是八中教師,現正在403醫院住院......海濤雖然聽不真切對方說了些什么,但看到父親邊點頭,邊拿起筆在紙上草草的記錄著。

放下電話,父親告訴海濤:劉老師的愛人是觀通站的指導員,這會兒正在403醫院。現在我們可以去探視了。聽了父親的話,海濤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父子倆搭了部隊外出的順路車,不到一刻鐘就來到了醫院。父親先去院務處問清了劉老師所住的病房號,便帶著海濤上了三樓。

三樓整層都是住院病區,走廊里分外安靜;穿梭的護士走起路來像飄浮在地面上,又急又輕。

海濤跟在父親后面,也不自覺地把腳步放得輕緩。走到一間病房前,父親抬眼看了一下門牌號說:“應該就是這兒。”

海濤踮起腳,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向里面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斜對面躺在病床上的劉老師,還有一位比父親年輕的海軍軍官守在床邊。他顧不上敲門和父親的阻攔,推開病房門,直撲向劉老師病床前。

“劉老師……”海濤叫了一聲,喉嚨里的哽咽,讓他接不上來一路上都想好的該說的話。

劉老師看到進來的海濤,從瞬間的訝異變成驚喜,她費勁地挪了挪身體,把海濤拉倒自己身邊問道:“你怎么來了?”

海濤指著跟進來的父親,順口回答說:“是我爸帶我來的。”

被魯莽闖進來的海濤。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劉老師愛人,直到看見海濤父親才連忙起身,立正,兩個人互敬了軍禮。

海濤父親向劉老師和她愛人,簡單說了兒子代表班里同學,一大早從市內到軍港部隊找到他,一門心思見劉老師的過程。

聽罷父親的話,劉老師摸著海濤的腦袋,眼里泛著淚花嗔怪著說:“傻孩子,曠課這么遠來看老師,老師可不高興。”說著淚水便順著臉頰滴落了下來。

父親看到此景,對劉老師愛人說:“讓她們師生聊會兒,我們先出去吧。”

短短半個多月不見,海濤發現劉老師消瘦了許多,羸弱的身體,即使坐在床上也要費很大的勁兒支撐著;臉色,暴露在外的皮膚泛著暗黃,每說一句話都要喘著長長的粗氣。

但劉老師還是不停地問起班里的情況,幾乎每個人都問到了。海濤也把同學們對她的惦記,以及都想來探望她,最后籌款讓他來醫院的事,一股腦兒的說了一遍。海濤最關心的是劉老師什么時候康復,回到班里來。

他看著劉老師說:“同學們都讓我問您,您什么時候能回學校啊?”劉老師臉上擠出了一絲苦笑:“這個老師可真說不好,要聽大夫的。不過你們放心,學校會考慮老師不在期間,安排新老師替代我的。”

“不需要,我們不需要新班主任,同學們就等著您!”

“好,好。老師把病抓緊治好,”劉老師笑著說“但你要答應我,劉老師在不在,都要把功課學好。”

一名護士走進病房,要給劉老師更換吊瓶,讓海濤離開。劉老師拍拍海濤的手說:“告訴同學們老師沒事兒,很快就會好起來。你不許再逃課來看我了。記住了嗎?”海濤不住地點頭應著,三步一回頭的走出了病房。

父親和劉老師的愛人一直站在走廊,臉色凝重的聊著什么。見海濤出來,父親對他說:“劉老師需要治療,休息,不能打擾她太長時間。你也見到了老師,完成了同學交給的任務。該回去了。”

海濤這才想起書包里要交給劉老師的兩件東西。他打開書包,拿出筆記本和那一小包奶糖,遞到劉老師愛人面前:“叔叔,這是我帶來的作業本和糖,您待會兒交給劉老師吧。”

劉老師愛人接過來,看了看說:“好,放心吧,我一定交到老師手里。回去后,代我和劉老師跟同學們說謝謝,也謝謝你,海濤。”

“孩子們的感情不摻假,最真摯,要收下。”站在一旁的父親和劉老師愛人握了握手道別,便帶著海濤下了樓。

往汽車站走的一路上,海濤滿腹心事。沉默了許久才抬頭問父親:“叔叔說沒說,劉老師的病什么時候能好?”

父親沒有看他,兩眼注視著前方說:“老師的病很重,需要休養很長時間。你,還有你的同學在學校更要好好學習,別讓老師擔心,她有了好心情就會好得更快些。”

“老師病情有好轉,爸爸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父親見海濤的情緒十分低落,便安慰他“醫生,護士都在盡力治療劉老師,沒問題,老師會好起來的。”

到了車站,父親給海濤打了車票送上車。汽車開動前,海濤打開車窗跟車下的父親說:“今天的事別告訴媽媽。”父親笑著點點頭。

軍港區是海濤兒時記憶最美好的地方。不大的街區,沒有市內繁華熙攘,這里所見的行人,十有八九是和和父親一樣,身著軍裝的海軍官兵,給他一種份外的踏實,安全感。

上學后海濤很多次和父母抱怨,不該讓他去市內上學,他喜歡也適應軍港區的環境和小伙伴。每次隨母親來這里看望父親,弟弟;海濤總是像小鳥歸林,似乎這才是他心目中無憂無慮的家。

但今天軍港區之行,海濤的心里卻像壓了塊大石頭那么重,一點兒都開心不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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