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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臥雪侍梅

  • 烽火溫柔鄉
  • 鹿撞
  • 2975字
  • 2020-10-24 01:19:00

凝柔痊愈之時,白離便在凝柔所住的房間內隔出了一個小房間,而后將自己的床,自己的桌全都搬了進來。

“你要干嘛?”

“陪你。”

“我不需要。”

“我需要。”

如此,白離便無賴地和凝柔一同住在了梅園。

一連五日,白離都在梅園中陪著凝柔,食同桌,食同桌,食同桌。

每每飯畢,白離都會進到隔出的小房間里處理大小事務,凝柔聽到最多的聲音就是房門開閉的吱呀聲,看到最多的身影就是青蒼和紫羅。

灼華有三員大將,白離為首,也是當今烽火三煙塵之一。

另外兩員大將便是青蒼和紫羅,白離的左膀右臂,也是當今世上為數不多的上將之才,在世人的眼中也就僅在烽火三煙塵之下。

五日內,幾乎日日都可以見到青蒼和紫羅的身影,有時一日要見到五六次,有時還能見到青蒼和紫羅同時向白離匯報著何事。

需要青蒼和紫羅同時出現的事情,一定是大事。

出入之間,眉眼不喜,步履沉重,而白離也許久未再顯露笑容。

凝柔心思縝密,由此便隱隱察覺到灼華國近日好似不太平。

灼華國不太平本應該是值得慶祝的喜事,可是凝柔不知為何,竟是有些憂愁,不是為灼華國憂愁,而是為了白離。

食同桌,白離不發一言,不自覺地凝柔便會在夾菜的空隙偷著用余光瞥上一眼,瞥見眉頭緊鎖的白離,她的心便會咯噔一下,目光也隨之黯淡。

凝柔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但是她明白她好像在擔心白離。

這日,積雪將盡,天空卻又是飄起了雪花,似是不甘心從世間消失。

凝柔一如既往地坐在床上,發呆地看著另一個房間里的白離處理著灼華事務,在他的面前站立著兩名魁梧的男子,便是青蒼與紫羅。

本就眉頭緊鎖的白離,在聽到青蒼和紫羅的一句言語后,頓顯焦急,猛然起身,提起佩劍便大步往外走來。

“我進宮一趟,不準出去,等我回來。”

白離看都未看凝柔一眼,甩下一句蠻不講理的命令,便推開房門與青蒼、紫羅乘車入宮去了,想必是真的有急事。

“駕~”

車輪滾滾,馬鞭響亮,馬車載著三員大將急匆匆地趕往宮中,雪又大了些。

凝柔轉過身來倚在床上,目光透過疏窗望向了院中。

院中飄雪,有一株紅梅,樂卿公子的府宅中也有一株紅梅。

彼處的紅梅是為凝柔一人所植,而此處的紅梅不知情系于誰,但也許就是隨手一植,由此更顯薄情寒涼。

往年飄雪的時日,公子總會和凝柔來到院中,打雪仗、堆雪人、以及最重要的臥雪侍梅。

現在卻是孤零零的一人。

甚是想念在樂府的光景,卻明白樂府已經不存在了,只是往日的玩伴還在嗎?

樂卿公子,彩兒公主,那三個家伙,在哪里?

念及至此,凝柔卻又埋怨起了自己來。

凝柔啊凝柔,公子身邊怎會有你這般蠢笨的侍衛,讓你去做個刺客都做不好。

難道預想中的刺客不是躡蹤上梁,突如其來地拿了頭去,揮揮衣袖不留姓名,或是翩翩起舞之時,嗖地從袖中掏出匕首,奔上前去插在心窩,而后如驚鴻一般離去,多么的瀟灑飄逸,說不定便是以后刺客們奉為楷模的傳說。

可如今倒好,英政王的面都沒見著,反倒被困在這將軍樊籠之中,若是能夠早些刺殺成功,又怎會害得容羽被破,公子不知所蹤。

凝柔啊凝柔,該說你什么好啊。

……

……

天色始終陰沉,雖是正午,卻不見日光,雪反而漸漸大了起來。

凝柔倚在床上幽幽地望著院中的紅梅,望了許久,直至漸漸大了起來的雪再次將院中鋪上一層厚厚的白絮。

白絮纏人,也纏紅梅。

紅梅的主樹干已是沾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白絮。

白絮寒涼,凝柔仿若已經感覺到了紅梅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往往這時,公子便會和凝柔一起臥雪侍梅,可如今,只有凝柔自己了。

凝柔從床上起身,拉了拉身上的白色狐裘,在房間內找出一把小鏟子和一塊厚棉布后,推門入院,徑直走到了紅梅的面前。

望了望梅園的木門,門前沒有了軍士的守衛,但凝柔知道自己逃不出去。

無奈的苦笑一下,便開始俯身用小鏟子將紅梅周圍的積雪仔細清除。

雪還在飄著,寒風也沒有變得善良。

狐裘上的毛發被風刮著,被雪打著,不多時便濕漉漉地糾纏到了一起,寒氣也透到了凝柔的身體中。

積雪剛剛鋪就,所以清除起來并不費事,未幾,紅梅周圍的積雪便是被凝柔清除完畢,露出了深色的土壤。

凝柔滿意地看了一眼,綻放出這幾日來的第一個笑容,而后便將披著的狐裘解了下來,鋪在了硬如石頭的凍土上,緊接著毫不猶豫地臥在了狐裘之上。

頓時,寒氣入體,里層的暖袍也隨之變濕,可凝柔就是臥在上面,一動不動。

漸漸,漸漸,凝柔身體的最后一絲暖氣消耗而盡,于寒風中,凝柔開始瑟瑟發抖,臉色霎時慘白,身體變得冰涼直至僵硬。

這時,凝柔想撐著身體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動彈,弱弱地喊了幾聲,根本無人回應,不大的梅園此時只剩下凝柔一人。

雪兒也是不在園內。

自雪兒將凝柔治療痊愈,白離搬進梅園的第一天起,白離便下令梅園內的丫鬟庖人,一干仆從以及守衛軍士全都離去,沒有他的命令不準入園,包括雪兒。

他不想被打擾。

凝柔自幼習武,身子骨不可能如此脆弱,而且以前在樂府的那些光景里她每一年都會臥雪侍梅,所以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此時的虛弱只是因為她大病初愈,準備不足。

僅僅只有一件狐裘,又如何能夠幫她阻止寒氣入體。

入體后的寒氣瞬間爆發,游走于凝柔全身的脈絡之中,將殘留下的病根再次誘發,鐵打的人也扛不住,更何況她再如何習武終究還是個女子,因此導致她全身僵硬,無法動彈,接近了死亡的邊緣。

全身發抖,面頰覆冰,上下唇牙不斷交戰,似冬間開出一朵紅花的紅唇也已是慘白得如同面頰上開始凝結的冰渣。

眼皮漸重,不覺下垂,意識開始渙散了起來,腦海中的記憶頓時全都如漲潮的海水一般,洶涌而至。

……

容羽還在,公子還在,紅梅亦在。

硬如石頭的凍土上鋪著五層厚厚的暖袍裘衣,將剛剛從積雪中解救出來的紅梅完全包裹住,樂卿公子和梅凝柔便臥在暖袍裘衣上,或是看著紅梅開心地笑,或是看著對方開心地笑。

久了,公子還會伸出手來在凝柔的鼻尖輕輕點上一下,將鼻尖上的冰渣融掉。

每每這時,凝柔便覺得自己臥在一個大暖爐之中,甚是溫暖。

……

忽而,公子的笑容不見了,紅梅不見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像是空曠的雪地,凝柔怔怔地站在其中。

未幾,一陣馬蹄踏雪聲傳入了她的耳中。

有一匹白馬從前方奔來,馬背上有一位銀甲將軍,馬似白云,將軍也若公子。

公子駕云而來,倏忽之間已到身前,像是提起一只瘦弱的小雞將自己攬入懷中。

“你的唇,好美。”

只此一句,便仿佛說盡了天下情郎無一能及的情話。

膚如凝脂,手如柔荑,梅腮柳眼,絕世佳人。

絕世佳人的紅唇似冬間開出的一朵紅花,面頰仿若盛開的一片粉紅桃花林。

白馬飛奔之間,白衣公子將自己攬得更緊了些,空曠無物的雪地上卻突然開出了一朵朵粉紅的桃花。

儼然梅凝柔此時含羞的面頰。

白云飄過粉紅的桃花林,惹得春風拂過,于是花瓣紛飛,將藍天染成了粉紅色。

于這一剎那,凝柔不再去想白云將要飄向何方,不再去想粉紅的天空何時消失,她只想好好感受身后人胸膛的溫暖。

這時,她覺得自己仿若躺在了春天的懷抱中,溫暖至極。

……

眼眸緊閉,將要死了。

人們都說在將死之時所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可以陪伴一生的人,凝柔也是這樣認為的。

只是,凝柔以為自己想起的會是樂卿公子,卻不想,此時她僅有的意識里裝滿了白離。

將死,將死。

遺憾,遺憾。

本以為一生的遺憾就是未能再見公子一面,卻沒想現在又憑空增添了一件。

想再見見白離,哪怕只是見見。

冰渣抖落些許,凝柔在將死之時用盡最后的力氣動了動嘴唇,喃喃著:“想見見。”

想見見,想見見,想再見見白離,特別想。

于是見到了。

是真的見到了,而不是臨死前的幻覺。

只是在見到之前,先聽到了一句怒斥。

“本將軍的軍令你竟敢不聽,難道非要本將軍打你一百軍棍你才會乖乖聽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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