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更天

“喔～喔喔～喔喔喔～”雄雞的啼叫打破一整晚的平靜，也預(yù)示著新的一天到來了。

“唔～”小四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地推開了房門，準(zhǔn)備去找找那只公雞的麻煩，因為少爺說過，不能讓任何東西打擾了他的睡眠，就是雞也不行。

一抬頭，小四嚇了一跳，因為他竟然看到少爺起床了！

“少爺，你...你怎么起來了？是不是那只雞把你吵醒了？真的是該死，不知道誰又把那只雞放到了這邊，少爺，要不，我們把那只雞給烹了？以解你心頭之狠！”小四不斷給自己找著說辭。

“行了，小四你就別給自己找說辭了，你的德性我還不知道？”小少爺毫無情義的揭穿了小四，這么多年，小四那副德性他再了解不過了。

“少爺，嘿嘿...”被小少爺當(dāng)面拆穿，小四也是老臉一紅，只能一個勁地干笑。

“還干愣在那里做什么？！還不趕快打盆水過來，不知道我要洗漱嗎？”

“得令！”小四也是趕忙去打水了。

“這貨，還是依舊那副德性。”小少爺也是笑笑搖了搖頭。

...

“少爺，你今天起得可真夠早的，這才什么時候啊，要知道五更天呢現(xiàn)在，啊～”小四靠在一旁睡眼惺忪地道。

一旁小少爺已是洗漱完了，正一個勁地拿著布擦拭，聽得小四的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直接是一甩，將布丟在了小四臉上，沒好氣道:“怎么？少爺我起早有什么問題嗎？”

小四將布拿了下來，“少爺，小四我哪敢有那些個什么問題啊？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什么？”

“哎呀，就是你之前不都是太陽升得老高才會醒的嘛，你一下起這么早，我就，我就很納罕嘛。”小四終于說完了，但是看著他眼里的笑意，小少爺不由得陣陣頭大。

“小四。”小少爺喊道。

“小四聽著呢。”

“我和你說，這次起早，不是意外，也絕對不是第一次，以后都會在這個時候起。”

“啊？少爺，你今天沒吃錯藥吧？還是昨晚受寒腦子燒著了？”小四轉(zhuǎn)身便要去摸摸小少爺?shù)念^，看看是不是真的燒了。

“小四！我和你說正經(jīng)的呢！”小少爺突然嚴肅道。

“那少爺你說吧，你要小四怎么做？”小四發(fā)現(xiàn)小少爺是認真的也是收起了玩笑態(tài)。

“我要你在五更，不，必須在五更前把我叫醒。”

“少爺，你這，真的是是難為小四了啊，要知道，那五更天是會有雞鳴的，那五更天之前，根本就沒有什么嘛！”小四急了，要知道，在五更天，都鮮有人能醒，五更之前，要有人能起，那他就不是人了。

“是嗎？我怎么聽說在官宦人家的奴仆都是要趕在五更之前起為自家官人準(zhǔn)備一切呢？”

“少爺，你要知道那是官宦人家，而我們，我們只是商賈人家啊，何必要與他們相比。”小四苦喪著一副臉。

“我不管，既然人家都能起的來，為什么你就起不來，明天記得在五更之前把我叫醒就了。”小少爺也不打算和小四扯著這個問題不放了，直接結(jié)束了話題。

“少爺...”小四哭喪著臉，聲音拉得極長。

“這事沒有商榷的余地了，不管你怎么做，本少爺只要能在明天五更之前醒來就行了。”小少爺說完便徑直走了。

“少爺...”小四哭喪的聲音拉得更長了。

...

“你來了。”五更天起來的可不只是小少爺和小四，同樣劉通也是起來了，看他在自顧自地練字，想必也是起得極早的，小少爺不禁有些咋舌，同時對劉通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是，昨天聽得先生良言，感觸良多，為了不耽誤時間，我想我還是早點來聽先生授業(yè)吧。”小少爺言語之中還是略有些拘謹，顯然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

“感觸良多，哈哈哈。”劉通突然笑了起來。

“也是，換做是其他人也會這么做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這些個破事的。”

“先生所言極是，那么先生...”小少爺欲語而止。

“什么時候授業(yè)對吧？”

“是的。”

“我不是讓你三天后才來找我的嗎？”劉通語氣一轉(zhuǎn)，反問道。

“這個...”小少爺一時哽咽，他哪能料到劉通變臉如此之快。

“況且我不是還了要在五更之前找我的嗎？現(xiàn)在五更早就過了吧？”劉通還是一通追問。

“...”

“沒話說了吧，看吧，你這不按規(guī)矩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所以說，一切，還是得照著規(guī)矩來。”劉通在紙上一鉤，提筆，書寫完成。

“那...”

“那什么那，按著規(guī)矩來，今天沒按規(guī)矩，那就不授業(yè)，等明天吧。”劉通直接是逐客。

“那，先生，告辭了。”小少爺見劉通如此死板，也是不打算辯理了，直接請辭了，苦澀之情難掩于表。

“慢著，我有讓你走嗎？”劉通叫住正準(zhǔn)備走的小少爺，小少爺也是一臉郁悶地止住回頭看著劉通，看他還想說什么？

“好不容易來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吧？”劉通從一旁桌上拿起一本書直接塞在了小少爺?shù)膽牙铩?

“這是？”小少爺拿著書，不知道劉通這葫蘆里買的是什么藥。

“這是論語，也是你要學(xué)習(xí)的一部分，拿著它好好學(xué)，今天雖然沒有授業(yè)，但你還是能自己學(xué)的，這你沒有問題吧？”劉通也是一番交代道。

“自己學(xué)倒也沒什么，只不過，不知先生讓我如何自己學(xué)？”

“這個簡單。”劉通打了個響指。

“我已在上面標(biāo)上了句讀，你只要按著上面的來，先熟讀成頌，然后將它背下來便是了。”

“這樣倒也不是問題，只要個三兩天，自然能熟讀也能背。”小少爺見要求如此簡單，也是一陣欣喜。

“三兩天？不不不。”劉通使勁地搖了搖腦袋。

“三兩天太長了，不行，我的要求還沒有那么寬過，明天，明天

我就要考問你今天的背誦。”劉通說出了自己的規(guī)定，而一旁的小少爺聽到了他這個安排后也是愣住了。

“怎么，你要說辦不到嗎？”劉通嚴肅地問道。

“沒，沒有的事，我只是在想怎樣才能背得更快一些。”小少爺被劉通這么一嚇，也是心下一虛。

“那就好，沒什么的話，你可以先回去了。”

“先生，那，告辭了。”小四作揖，轉(zhuǎn)頭便是要走。

“慢著。”劉通又是叫住了小少爺，小少爺愣是被活活叫住，一只腳已經(jīng)起來，卻不知道該不該放下去才好。他怕劉通再提出什么變態(tài)的要求來。

“先生還有什么事要安排的嗎？”小少爺故作鎮(zhèn)定道。

“嗯～”劉通沉思了一會，然后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差點完了告訴你今天背的是哪篇了，今天就姑且先背學(xué)而這篇吧。”

“是這樣啊，那先生，我先告辭了。”小少爺也是被嚇得不輕，決定要遛了。

劉通看著小少爺狼狽逃竄的樣子也是笑得合不攏嘴，顯然方才只是他存心想捉弄小少爺罷了。

“這該死的，來晚了也不授課，規(guī)矩，規(guī)矩，他這輩子就該死在那該死的規(guī)矩里。”把書狠狠地砸在床上，小少爺充滿的盡是對劉通咒罵，讓他剛見面的那點點好感在這也是蕩然無了。

“這該殺的，一天，說得倒是輕松，他怎么不自己來！”一想到那個要求，小少爺更是狠得心里癢癢的，但一想到劉通那驚人的戰(zhàn)斗力還有自己畢竟是有求于他，還是不由得屈服了，他還是把那本書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絕望了。“這天殺的。”小少爺?shù)暮柯曧憦亓苏麄€房間。

“小四，快過來。”緊接著他便喚來了小四，他打算讓小四陪他一起背，畢竟已經(jīng)死貧道了，又不是那么為什么不可以再死一個道友呢，于是小四就悲劇了。可憐的小四還渾然不知自己已經(jīng)悲劇了，還屁顛地跑來了...

這一天王家雖然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卻也是驚動不小，王家的小少爺轉(zhuǎn)變了，因為，從不讀書的他，居然讀書了，而且，還讀了整整一整天，雖說有一個小四在旁邊充數(shù)，但它給王家的沖擊是極大的，在那位書生的執(zhí)鞭下，小少爺居然轉(zhuǎn)變了，雖說不知道它意味著什么，但還是有人覺察到了一些不安，有些事可能已經(jīng)發(fā)生偏轉(zhuǎn)了，雖說不知道是向著什么方向發(fā)展的，但只知道，王老爺在聽到下人的匯報后，連說了三個好字，興奮之情可見一斑。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患...患不知人也。’”小少爺有氣無力地念叨到，他不知道這是第幾遍了，他現(xiàn)在只是機械式的一遍遍念出來，雖然不知道自己是背了第幾遍了，但他現(xiàn)在知道，自己，已經(jīng)背會了。他很激動，但又無法興奮起來，因為他，實在是太累了，他第一次感到做一件事是那么累，但同時，也是那么充足，回頭再看看小四，早已不知道跑哪去了，看看外頭，已是月亮高掛枝頭了，顯然已經(jīng)很晚了。費力地將書放在了床頭，腦袋一沉，便睡過去了。

在另一個房間的劉通聽得沒有聲音了，也是滿意的點點頭，吹滅燈，也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