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九重闕:宮鎖紅顏
- 陌上清風(fēng)
- 6131字
- 2020-10-23 23:06:06
事情果真如她之前所想的那般,不是何太醫(yī),就是青衣。可兩人都是她所信賴的,她怎么也無法說服自己,真真切切是何太醫(yī)害慘了她。
凌云見蘇瑾瑜苦頭冥思,知道她是全是為了那個孩子,便也不再多說什么,反而是摟緊了她的身子,輕聲安慰著。
退一萬步想,也許他們兩個都是無辜的,真正的兇手是另有其人,那么她又是否會因為這個緣故,而只字不提此事了呢。
不,她做不到。
“何太醫(yī)他是我的人,你該明白的。我日日喚他前來診脈,若我不信他,又怎會將自個兒的性命托付于他呢。不管如何,我是不會相信他會害我。”
蘇瑾瑜倚著凌云的身軀,輕聲得說著。此刻,她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多說些什么。
“你身子才好,此事以后再議,先吃點東西。”凌云擺正蘇瑾瑜的身子,低頭瞧見桌上的碟中布了不少菜,而她顯然是一動也未曾動過。
他擔(dān)心她的身子會吃不消,匆匆將話題轉(zhuǎn)向了他處。至于,她說所的那層關(guān)系,他的確是沒有往深處作想,這宮里總會有幾個人喜歡固定的太醫(yī)來請脈,何況何太醫(yī)又為何當(dāng)時不說,偏偏是要等了死之后,才引出這層關(guān)系呢。
凌云端著瓷碗舀了些許的白粥喂至蘇瑾瑜的嘴邊,見她仍是一副難受的模樣,刻意選擇忽視不再過問。她的執(zhí)拗,終有一天會淡下來,若一味的周璇不下,只會令她越發(fā)的惦記此事,久久難以釋懷。
蘇瑾瑜沒有什么胃口,吃了幾口之后,就怎么也吃不下去了。許是心里面有著疙瘩,許是她的胃口的確比以前小了不少,倦意襲來,晃了晃螓首,一手扯在凌云的衣袖上,想要再說些什么。
冥思良久,才緩緩?fù)碌溃叭~大哥他明白我的性子,故而特意托了何太醫(yī)好生照看著我。信不過何太醫(yī),我還能信不過葉大哥嗎?他若是想害我,于他又有什么好處。若是平安護得我順利生產(chǎn),那對他而言才是榮華富貴。”
一個人要害人,又哪里會愚蠢到留下話柄,好讓人有轉(zhuǎn)圜之地。正所謂,斬草除根,何太醫(yī)要真心想要殺她,那么,那張藥方中多出的就不該是苦杏仁一味藥了,而是有砒霜之類的劇毒。
死無對證,那才是最好的偷生之道。
她看著凌云,不知道他是否被怒火遮蔽了心,竟連這種細(xì)節(jié)都輕易忽視了去。但,她未有責(zé)怪的意思,只希望能認(rèn)認(rèn)真真的還何太醫(yī)一個清白。
“你若堅信何太醫(yī),那么下一個會去死的就是青衣,你當(dāng)真要我繼續(xù)徹查此事嗎?你該清楚,不管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他們都是你想要護著的人,你確定你要這么做嗎?”藥方一事,無須多查。不是何太醫(yī)的錯,就是青衣栽贓嫁禍。
青衣是蘇瑾瑜的貼身宮女,且從宮外帶進(jìn)來那時,蘇瑾瑜就被禁足于關(guān)雎殿內(nèi)。會被收買,這一說辭顯然是不通的,那么,最后剩下的就是,她一直處心積慮要害她了。
顯然,對于這個說法,蘇瑾瑜肯定是不愿意接受的。她護何太醫(yī)是為了葉辰軒,護青衣就不單單是為了姐妹情誼,更有著她身后的景昊和陳玄錫那層關(guān)系在。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
“我心里明白,不這樣做的話,我實在難以說服自己的心。”
她也希望,青衣是清白的。若不是,那晚她在廊中遇到她的情景,她定然不會想去懷疑她的忠心。她總覺得,在青衣身上有著她看不到的東西在。
那晚,雖說晚上,可她明顯瞧出了,青衣在見到她時的那份窘迫,掌心的攢動,讓她一直以來都沒能釋懷,青衣究竟瞞著她做了什么事情。
如今,借著這個機會,她也想一探究竟,也好就此確定她是否真的忠于她一人。
凌云見蘇瑾瑜松了口,心里便有了主張。他安置好她后,就宣了太醫(yī)進(jìn)來替她診脈,而他則是同凌梟去了御書房,關(guān)于那件事,他需要從長計議。
凌梟看著寢殿內(nèi)進(jìn)進(jìn)出出的太醫(yī),不由輕笑,到底還是醒過來了。
“看樣子,你并未因她蘇醒而心情大好,相反的,似乎更加愁苦了。”凌梟打量著凌云的神情,打趣著說道。
方才,他在殿外等候的時候,就有從那群太醫(yī)地方聽到幾句話,不少人都在為何太醫(yī)感到惋惜。顯而易見,何太醫(yī)平日里定是深入人心的,一個這樣的人惹上人命,又有誰會輕易相信呢。
凌云點了點頭,現(xiàn)在的他,的確是有著幾分愁苦。事情過了這么多天,他不知道是否還能再查出些什么來,該毀滅的怕也是早已收拾了干凈。
相對于蘇瑾瑜內(nèi)心的想法,他更愿意去相信是何太醫(yī)的錯。畢竟,青衣是不可能拿到何太醫(yī)貼身的印章,就連那筆跡她又怎可能寫得一模一樣呢。
“她告訴朕,說兇手另有其人,朕冤枉了人。”凌云頗為頭疼的揉著眉心。
凌梟聽到這個消息也很是意外,一個正常的人在遭遇這種事情之后,是一定會嚴(yán)懲那個兇手,恨不得五馬分尸,而她倒是急著給人開脫罪責(zé),且又用了自個兒的人格作為擔(dān)保,這的確是令人相當(dāng)意外。
難怪凌云會感到頭疼,就連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為了這件事情,死了不少人。若在大動干戈去調(diào)查的話,明日的早朝定是不少人上折議論此事。與其如此,不如讓人暗中調(diào)查。”
凌梟拿起柜子上的花瓶,細(xì)細(xì)揣摩著上面的紋路。對于這件事,他并不上心,那是凌云該去煩惱的問題,他樂意坐在上方看著下面的人為此奔波,儼如一出好戲。
他倒是想知道,這最后的贏家會是誰,而那個最大的輸家又會是誰。
“既然這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調(diào)查吧,掩人耳目。”凌云覺得凌梟的提議不錯,便也順勢將這個苦活推給了他。
聽了凌云的話,凌梟的手一時沒能托住花瓶,將它砸了個粉碎。他有些惱怒的瞪向凌云,發(fā)覺他總是喜歡做這種事情,這不是逼著他以后再也不提任何主意了嗎。
轉(zhuǎn)念一想,也許這何嘗不是一個好辦法,徹底的杜絕之后任何的麻煩。
凌梟在查閱過當(dāng)時這件事后,又同凌云探討過事情中存在的疑點,亦是認(rèn)同這件事出錯的地方不會在他處。
他不像凌云那般,左顧慮右顧慮著那些。何太醫(yī)已死,那便是死無對證,他唯有從他的家人和太醫(yī)院那群太醫(yī)處下手,不過他對于凌云告訴過他的,那個叫葉辰軒的人也抱著不少的疑慮。
為了先理清何太醫(yī)這條線索,凌梟索性就出了宮,派了幾個暗衛(wèi)去監(jiān)視關(guān)雎殿內(nèi)的一舉一動,偶爾也會替他做些事情。
蘇瑾瑜在永和殿休息了幾日之后,就打算搬回關(guān)雎殿。太妃那里她始終是要給她一個交代的,之前她昏迷不醒,自然無須多加提起,而之后,她若是再一味的霸占皇上的寢宮,那么,那就是她自個兒的問題了。
清云看著蘇瑾瑜小心的在地上挪動著步子,心里有些害怕,連忙喚了幾名宮女進(jìn)來伺候她。上次為了她跌倒一事,寢殿鋪上了地毯,如今若是再讓她有些許的傷疼,那么她當(dāng)真是難逃其罪。
凌云將她保護得很好,平日里基本就不許她離開床榻半步,就連用膳都特意擺在榻上讓人喂食。
蘇瑾瑜瞧見宮女上來攙扶她,連忙縮回手,將她們遣了出去。她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恢復(fù)好身子,又哪里需要這等幫助。
要摔,那就重重的摔吧。
這些日子,她都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一直忍著,憋著,讓她很是難受。想要宣泄情緒,總是需要一點引子的。
“娘娘,你這是做什么。太醫(yī)的話,你可是忘記了,假以時日,身子定能恢復(fù)到之前那般的。”清云看著宮女退出,她方走上去攙扶著蘇瑾瑜,提醒她不可肆意亂來。
當(dāng)時,太醫(yī)前來診脈,并未在她身上查出有任何的異樣,但對于身體虛弱,倒是做出了解釋,其他的事,便也沒有多加提起。
蘇瑾瑜看著清云很是緊張的模樣,一手抓緊她的手腕,朝著軟榻處走去。
“本宮知道,但本宮心里清楚,是藥三分毒。一味的喝藥加強身子,也許哪日,會出現(xiàn)反噬的情況。”
她擔(dān)心的是,藥喝多了,會影響將來繼續(xù)懷孕的可能性。曾經(jīng),她有從醫(yī)書上看到過,有些藥罐子,是很難有受孕的可能。
她不想讓這個可能逐漸增大,讓將來后悔。
清云還想開口規(guī)勸,就聽得宮女進(jìn)來稟告,說是景昊和陳玄錫在門外等候著,蘇瑾瑜一聽,不待清云開口說話,就忙讓人將他們請了進(jìn)來。
出事到現(xiàn)在,她都未能詢問過青衣的近況,那五十大板,怕也是折去了她半條命吧。陳玄錫和景昊定是待她多加照顧,有他們在身旁,她心里也能放心些許。
清云見狀,替他們倒好茶之后,識趣的退了出去。
景昊看到蘇瑾瑜坐在軟榻上,略有責(zé)怪的將放在角落的火盆挪了過來,“你就是不安分,好好的躺在榻上不要,干嘛盡折騰自己的身子。”他替她緊了緊衣服,在檢查過她的脈象并無大礙之后,這才放心。
“睡得太久,我都快要分不清白天黑夜。大哥,青衣的狀況如何了?”從清云的口中得悉,自打那些宮女都被處死之后,內(nèi)務(wù)府一直沒有撥其他的宮人去那里。
而青衣身受重傷,旁邊沒有個伺候的人,又哪里能夠過得下去。
“傷好了大半,太醫(yī)照顧得挺好,你也不必替她擔(dān)心,倒是替你自個兒擔(dān)心擔(dān)心一番。”景昊淡淡的說道,青衣的傷是外傷,而蘇瑾瑜的傷,內(nèi)外皆具,怕是得調(diào)養(yǎng)上很長一段時日。
看著她在人前一副平靜的模樣,總想著,夜深人靜時,她又是否會暗自垂淚到天明。
“關(guān)于這件事情,還是讓兩位哥哥受驚了。想著,我們每次相見,似乎都會遇上些許不愉快的事情。上次在瞾國,也是如此。”
蘇瑾瑜滿是歉意看了眼身前的景昊和陳玄錫兩人,同那上次一樣,若不是有他們兩人在,也不知會發(fā)生怎樣難以想象的事情。
她害的他們受了驚嚇,心里也著實難以說得過去。
“這件事,還請不要告知父親和母親。我不想讓他們再過于擔(dān)心,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母親的性子若是當(dāng)真著急起來,定不顧太多會從瞾國趕來,那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她為了我的事情還要如此奔波。哪天,我回家了會好好同她解釋一番的。”
她見他們兩人沒有什么反應(yīng),繼續(xù)往下說著。失去孩子的事情,她一個承受那便夠了。要是讓錦心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又該置凌云于何地,那時候當(dāng)真計較起來,傷得不止她一個吧。
景昊細(xì)細(xì)斟酌了一番,覺得也有一番道理,他是個不善于說謊的人,尤其在面對親人時,更說不來假話,很容易被穿幫。
故而支支吾吾的,沒有給蘇瑾瑜一個準(zhǔn)確的回應(yīng)。倒是,從進(jìn)門開始,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陳玄錫,出面替景昊應(yīng)承下來這件事,且又信誓旦旦的保證,定不會泄露半個字。
“我算了算日子,再過不久她也快抵達(dá)瞾國了,我想著還是趁早回去。你這兒的事情又有些太多,我怕我們都走了,會讓你一人陷入孤立無援的境界。所以,我先回去,讓你們兄妹能夠再多聚一會兒。”
陳玄錫心里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李沐韻,過了這么久,怕是快要到達(dá)京師了。那些吩咐送行的侍衛(wèi)們,也不是個貼心的主,怕未能好好安置她。
景昊側(cè)眸凝了眼陳玄錫,臉色微妙。他又豈會不知時間過長,別說是瞾國會有些許的不悅,就連這宛國的皇宮都不是久留之地,且這些日子發(fā)生諸多的事情,他們再繼續(xù)呆下去,怕真的是會惹人猜忌。
“你我是一道兒前來,又有什么天大的理由是需要分開回去呢。那些驛館的隨從們,又會如何作想。今日你這么一提,我也覺得是該回去了。”景昊扯了扯陳玄錫的衣袖,“玄錫他說的也不是不對,不過,他待你的好,我們是有看在眼里,哪怕我們都不在了,這份心意也不會隨之減少半分。妹妹,忘記那些不愉快的,孩子的事情切莫再多困擾。他是帝王,你應(yīng)該站在他的立場,來看待這件事情,只要他心里有你,那便足夠了。”
帝王之愛,虛無縹緲。紅顏未老恩先斷,景昊見過太多奢望帝王愛的女子,可又有多少能夠保持這般恩寵。
在蘇瑾瑜的身上,他忽然發(fā)覺,這句話并不是那般的貼切。帝王一如常人,總歸是希望擁有最為平常的愛情,而能給與這一切的女子,無異是幸運的,亦是孤苦的。
景昊專心凝視著蘇瑾瑜,大半年不見,她的確過得很好,凌云給予她的是令人最不可盼望的。即便今日他是真的離去,也不會有任何的遺憾,能夠放心的將她徹底交給凌云來保護。
他是信凌云的,卻也始終擔(dān)心蘇瑾瑜的性子,她是個死要理的,不知是外面的漂泊養(yǎng)成的習(xí)慣,還是經(jīng)歷一系列事情后所頓悟的。面對她,他多多少少存了不少的擔(dān)憂。
“我說了這么多,你可是明白?”良久過后,景昊見蘇瑾瑜沒有半點反應(yīng),復(fù)問道。他希望她懂得不僅僅是這些,更有相處之道。
在深宮里,夫妻之間的相處,婆媳之間的交流,更有妻妾之間的較量,都是一門學(xué)問。哪日,若是能全部學(xué)會了,定會立于不敗之地。
蘇瑾瑜能從言辭中的體會到,景昊對她的良苦用心。可她也有思忖過,是否真的能夠做到,不去計較,不去回憶。
曾幾何時起,她的心早已變得不似之前那般透徹。蹚了一趟渾水之后,仿佛再也無法回到過去那種生活。
“放心吧,我會好好記住這番話語的。”蘇瑾瑜扯出一抹笑容,掩去方才顯露的憂愁。
景昊和陳玄錫見蘇瑾瑜有些疲憊,便不再叨擾她休息,將她安置妥當(dāng)后,起身就離開了。臨走前,向蘇瑾瑜表示,啟程回去時會向她告別的,亦讓她安心養(yǎng)病。
回去的路上,景昊有些埋怨陳玄錫,為何不同他商量一下,就肆意的向蘇瑾瑜說起回去的事情,害得他一點心理準(zhǔn)備都沒有。
“你若不想回去,大可以去住驛館。可這宮里,當(dāng)真不能住下去了。”陳玄錫轉(zhuǎn)過身,認(rèn)真的對著景昊說道。
其中的深意,他沒有立即點破,可立場的轉(zhuǎn)變,卻讓景昊起了疑心。
“剛才說要回去,現(xiàn)在又說要去住驛館。說話顛三倒四的,你究竟是想說明什么?”景昊滿是疑惑,怎么也不理解陳玄錫心里,到底盤算著什么。
陳玄錫向四周張望了眼,見無人經(jīng)過,連忙將景昊拉到角落里,小聲的解釋起來,“上次他們在瞾國的事情,我回去向父皇打聽過。然后,他告訴我了十五年前的那些事情。宛國本來的皇帝是凌梟,現(xiàn)在成了王爺,他十分痛恨瞾國人,當(dāng)年還下毒害過你母親。如今他歸朝了,你覺得他會輕易放過我們兩個嗎?”
這些事情,他也只是知道個大半,其中更深的緣由,他并未過多了解。不過,他能夠肯定的是,凌梟若是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是怎么也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的。
當(dāng)年的事情,是因為凌云出面暫時化解了,時隔十五年之久,難保他不會秋后算賬。畢竟,凌云的重病是因此而起。
景昊緊蹙著雙眉,眸華中滿是不信,對于這些事情,他從未聽父親說起過。但,也沒有想過他們兩家人的淵源這般深,首先想到的并非是他自身的安危,而是蘇瑾瑜,她在這兒肯定是少不了受他的折騰了。
“要真是這樣,我就不能袖手旁觀。汐華還在這里,我怎么可以放她一人不顧呢。”比起他們,她更需要得到保護。
陳玄錫見他要折返回去,忙拉住了他的手,“一個大丈夫,怎么樣都不會拿女子下手,何況她現(xiàn)在是他的嫂子。不過,我們兩個可就難說了。父皇提醒過我,碰到此人盡早抽身離開就好,哪里需要問那么多呢。”
景昊被陳玄錫拖回了景陽宮,他說什么也不同意景昊的看法,且既然將話擺上了臺面,那么就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又何必再去平添煩惱呢。
晚上,凌云回到永和殿時,就從清云的口中得悉,蘇瑾瑜擺下了晚膳在等著他回來。他心里滿是驚訝,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就匆匆趕了過去。
蘇瑾瑜聽過景昊那番話之后,突然就覺得,關(guān)于那件事情上,是她逼得凌云太緊。她應(yīng)該相信他的,那個孩子不僅僅是她的,也更是他的。他又哪里會棄之不顧,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呢。
想過之后,她覺得精神好了不少,就特意吩咐御膳房準(zhǔn)備了他們兩人愛吃的菜肴。許久不曾和他一起吃飯,反倒有些緊張起來。
初音看著蘇瑾瑜這般模樣,不禁笑出聲來,“娘娘,可是害羞了?”俯身下來,替她整了整綰好的發(fā)髻,大病初愈的她,并不適合那些高髻,今日所綰上的并不似往日那般,只需稍用些力就能披散下來。
蘇瑾瑜輕捏著初音的手腕,仿佛是被說中了心事,“貧嘴。”
“娘娘放寬心就好,今晚的模樣,皇上定會喜歡極了。雖然蒼白了點,卻是我見猶憐,娘娘還擔(dān)心什么呢。”初音開口說著,夫妻之間又哪里需要如此,一擺常態(tài),那才是最真最好的。
蘇瑾瑜還要說些什么時,隨著殿門的開啟,初音領(lǐng)著一眾宮女乖巧得退了出去。臨走前,她還不忘提醒蘇瑾瑜,無須想得太多,安心用膳那便足夠了。
凌云踏步進(jìn)來,看著滿滿一桌的膳食,在桌子的盡頭,蘇瑾瑜正等候著他歸來。她緩緩站起身來,等候著他過來。
“是不是累得緊,不如先讓宮女先服侍更衣梳洗一番,可好?”蘇瑾瑜看著他疲憊的神情,有些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