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九重闕:宮鎖紅顏
- 陌上清風
- 6202字
- 2020-10-23 23:06:06
冷宮坐落在西宮的盡頭,同城墻僅一墻之隔。
常年失修,加上這兒是每半個月才會來整理一次,遍布的塵埃,就連那院子里雜草縱生,掩去了原本就很是狹小的走道。
星奴從太妃處討了口諭,特意到冷宮去看看王夫人是否有悔意,順便也好關心一下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凌云開了金口要留下的血脈。
宮人哪怕再偷懶,也不敢怠慢了她的衣食。
韓茹霜自打踏進冷宮的門檻起,巾帕就將鼻子掩得是很結實,生怕聞到半絲發霉的氣味兒。她不知道星奴打得是什么算盤,都已經是要死的人了,還有什么是要她們親自來探視的。
一手拎著食盒,朝著四周的環境,不由垂首輕搖。正是名副其實的冷宮,只怕是怎么死得也不會知道。
星奴對著紫月使了個眼神,站在房門前不愿再往前多走半步,這兒的氣味的確讓她有些難受,可又不好像韓茹霜似地,強忍著想吐的沖動,揮手拂去在空中飄浮的塵埃。
紫月尋了幾間廂房都沒有找到王夫人的蹤影,有些郁悶的朝著右側廂房走去。按道理而言,她應該是居住在左邊第一間廂房才是,怎么是去了右側呢。
推開破舊的房門,王夫人整個人都蜷縮在角落里,睜大的雙眸直落落的盯著房門看去,以為是誰來害她性命,驚得滿屋子內逃竄。
紫月冷眼瞪著她,平日里見慣了她的驕縱,眼下這副模樣,倒也真的是應了那句‘報應’。見她沒有消停的意思,紫月轉過身就將星奴迎了過來,搬過房間內唯一的椅子細細擦拭之后才讓她坐下。
王夫人在看到來人是星奴和韓茹霜時,突然停下了舉動,瘋了似地沖到星奴腳邊,不斷跪拜著,如今能夠救她離開這里的人怕也只有她了。
紫月擔心王夫人這般舉動會驚擾了星奴腹中的孩子,不待她發話,就自徑走了上去,狠狠的將王夫人的身子往外推出一尺遠。
“驚擾了娘娘,你可擔當的起?”
王夫人斷然是沒有料到紫月會那般對待她,好似是在驅趕某種令人厭惡的東西。癱倒在地上,臉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塵,迷得淚水簌簌流下來。
她不甘心,若不是初合那個賤蹄子信口開河誣蔑她,又怎會落得這般田地。憶起曾經的一時榮寵無人能及,滿腹的辛酸皆涌上胸口,攥成雙拳狠狠的敲打著堅固的地面。
有人存心要置她于死地,悲劇的是,她就連對方是誰也一無所知,只能在這冷宮內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星奴含著笑,呵斥了幾句紫月的不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在場的任何一人,都是要給那腹中的孩子幾分薄面。萬一出了什么差錯,哪怕是太妃也保不住她們。
韓茹霜搖著頭,按著鼻子的手早已在踏入這個房門時放下,她將食盒里的東西一一擺放于那張破舊不堪的桌子上,隨后便走到王夫人面前,朝她伸出左手。
“你我姐妹一場,如今也算是盡了情分。你并不聰明,不懂明澤保身,落得這般田地,又何必怨天尤人。”
對于王夫人的結局,韓茹霜并不意外。也許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懷有身孕的她定然會成為眾矢之的。她的城府不深,心機不重,任何人要對付她都輕而易舉。如今,還能容許她留下血脈,已算是格外開恩。
王夫人順著手臂抬眸凝了韓茹霜半響,失聲笑了出來,她沒有理會韓茹霜的好意,而是爬到了星奴的腳邊,仍舊扯著她的裙幅。
“娘娘,求求你幫幫我,我不要呆在這里。是有人陷害我,是初合那個丫頭存心冤枉,娘娘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哭得梨花帶雨,為了生存,她什么都放下了。
在被人拖進這個地方那時起,她就明白過來,那些所謂的榮華富貴,金錢權勢,都不及平安來得重要。她再大,大不過天,命運從來都不是她自認能夠掌握得了的。
星奴抬高下顎,俯視著地上的王夫人。想起當日她曾因為蘇瑾瑜的幾句話來錦繡宮尋她賜教那時,是那么的不可一世,每句話語中皆透著她的無邊恩寵。
或許,就是打那時起,星奴就暗暗下了決心,定會親手將這個女人推向地獄,她忍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炫耀,尤其是炫耀這份她這輩子再也得不到的東西。
事過境遷,星奴看著她宛如乞丐般的模樣,覺得甚是開心,唇角露出弧度,似笑非笑。耳畔邊盡是那聲聲哭泣,徹底的安慰了當初的怨恨。
韓茹霜說的對,王夫人太笨,太過于愚蠢。沒有人會愿意去幫助一個注定死亡的人,她沒有那檔子的閑功夫,對于這個沒有絲毫利用價值的人,不在背后捅她一刀,已是她最大的恩賜。
“紫月,我們走。”安放在腹前的手緩緩舉起,她不愿再多聽王夫人說半句廢話。她來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有任何的必要同她去多說半句。
是生,是死,都不是她們能夠左右得了。剩余半年的時間,她希望,她能順利生下孩子赴黃泉。
王夫人見狀,又哪里肯會放手,死死揪扯著星奴的裙幅,若不是紫月出手,怕是怎么也不愿松手些許的。
三人離開冷宮,韓茹霜十分不明白,星奴此次的做法。來是她說的,面對王夫人的話語,她竟然連半句話都沒有多說,隨后就退了出來。
“莫不成連你也相信,真的會是她下的手?那兩個人偶,相當的可疑啊。”韓茹霜同星奴走在并排,她特意打量了眼星奴的神色,因為她從來就沒有相信過王夫人會做這種事,她沒有那個心思會去巫蠱任何人。
星奴扯了扯唇角,看來韓茹霜還是有幾分明白的,“相不相信,重要嗎?重要的是結果,是鐵證如山的證據。”
那些所謂的真相,都是留給后人用來考證的。她們是當事人,只需要相信證據便好。
兩人走了較長的一段路程之后,也就各自分開回去。
“娘娘當真是要留她一命嗎?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不就是為了打掉她腹中的胎兒嗎,紫月看娘娘的意思,怕是要放過她了。”紫月有些不解,當初商議這件事的時候,最終的目的的確是那個孩子,現在卻反而不去動那個孩子了,那么當初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王夫人本就成不了大器,對于后位根本就構不成任何的威脅。她不懂,星奴費心思去栽贓陷害她的目的,到底有什么意思。
難道,僅僅是想看著她去死,所以那個才是她心里面真正想要得到的嗎?
“皇上顧及孩子,依本宮看,太妃和任何妃嬪都是不愿留下她的一絲血脈。她如今身在冷宮,本宮想不出多久,便會傳來噩耗。”星奴解釋著,她知道太妃對于子嗣,素來都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
但,她想不明白的是,當日蘇瑾瑜小產那時,她為何會有如此巨大的反應,更是隨了霓妃的請求。難不成,這又是太妃的特殊照拂嗎?
究竟是一件怎樣天大的事情,足以讓太妃一次又一次的替蘇瑾瑜著想,次次替她化解了層層危機。她曾向凌寒探過口風,卻始終沒有得到答案,仿佛是個秘密,謝絕了任何人的探問。愈是神秘,愈是刺激了星奴想要探究的好奇。
走到寢宮外,星奴看到插在窗欞上的一支雛菊,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為此,星奴佯裝疲倦的神態,遣了紫月下去休息,且又吩咐不論出了何事都不得進來叨擾她的休息,除非是太妃宣見。
紫月領命,她不會多加詢問其中的緣由,抑或是早已習慣了星奴的習慣。
星奴拿下那支雛菊,只是看了幾眼,就將它拋在長廊上。她不愛任何菊花,因著那份香味會令她感到困惑,甚至是心煩不安。
而,凌寒每次都同她做對似地,總會拿來這花刺激她。
“這幾日宮里不太平,你還是少來我這里,以免讓人察覺出端倪,到時候有理也說不清了。”星奴看到凌寒躺在榻上,心里總會有些擔憂的緊。
她能感覺得出,皇宮加強了守衛,就連曹尉也是親自巡邏了宮中各個地方。
凌寒不以為然,沖著星奴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凌梟回來了,我的確是不能經常過來這兒了。”他并不畏懼那些侍衛,可凌梟的行事作風他是有幾分忌憚的。
當初,他就是輸在凌梟的手中。如今,見他不辭萬里趕來,怕是沖著這件事而來,他不得不收斂一點。
星奴聽到凌梟的名字,對他的印象模糊了許多。只記得太后仙逝之后,他也消失在宮中,是個很難讓人捉摸透徹的人。
這次,星奴原以為凌寒會呆到黃昏時刻才離去,沒想到他們兩人只做了一番交談之后,凌寒就早早離開了錦繡宮。
絲絲陽光透過窗欞照射進入寢宮之中,擺放在桌上的藥香四溢。
聽著清云講述著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就連最近的那件巫蠱之事也沒有落下。這兩件事并沒有絲毫的關系,卻時時讓人產生疑惑,總覺得事情不會過于巧合。
何太醫的死,是她的錯。她忘了告訴景昊,千錯萬錯都不該去懷疑何太醫待她的真誠。依照清云的那番說辭,是多了苦杏仁的分量。藥方不會出錯,那么唯一會錯的人就只剩下青衣。
手心是肉,手背亦是肉。不管如何取舍,哪樣都會痛徹心扉。
“姑姑只知道這些事?皇上定太醫罪的證據又是什么呢?”聽了清云說這么多,似乎都沒有說到重點上去,她不知道是清云故意隱瞞了,還是她根本就不熟悉這件事的經過。
先有葉辰軒,后有何太醫,仿佛整個太醫院都與她相沖,有半點關系的人,都因此落得不堪下場。
清云抿著雙唇,輕搖螓首。這件事知悉的人本就不多,她知道的那些事還是從尚喜口中打探出來的。但他也只是說何太醫謀害皇嗣,至于具體是如何的,他也是再三緘默。
“娘娘,你如今的身子需要好好調理。這些事既已落定,你也不好再出手去調查些什么,不如靜心調養,也好趁早再孕育皇子。”
清云覆上蘇瑾瑜那雙冰冷的雙手,自她蘇醒那時起,她就不曾感受到些許的溫暖。也許,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加上又昏迷數日,故而全身血脈一時未能周轉過來,便也冷清了不少。
蘇瑾瑜半瞇起眸華,她要如何靜下心來去調養。說得再多,她都不會相信清云口中的事實,放眼六宮,會想要傷害她孩子的又有幾人呢。
錦繡宮,那永遠是她心中最大的痛,亦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地方。當初,星奴就有送給她糕點,她沒有吃,卻也不能保證里面是否添加了不為人知的東西。
如今,她小產了,最大的贏家便是那幾位懷有身孕的妃嬪。王夫人被打入冷宮,其他兩位夫人看似無害,且又不像是有做大事的人。那么,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星奴,是她下毒害了她。
作為太妃身邊的紅人,她想要耍點計謀,收買宮人什么的,簡直易如反掌。
“本宮要見皇上,清云,本宮現在就要見皇上。何太醫是冤枉的,本宮不能任由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蘇瑾瑜在堅定內心的想法之后,連忙抓住清云的手腕,略顯激動的搖晃著。
她什么都沒有了,又害怕再多失去一些什么嗎。孩子在的時候,她一味的隱讓,只要不犯井水那就會相安無事。可如今,事實證明她是錯了,她不該放由星奴這么多日子,這才導致了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娘娘,你這是在說什么胡話。何太醫他……”清云滿是驚詫,聽著蘇瑾瑜說,他是冤枉的,讓她簡直不敢相信。以為她是病糊涂了,想要勸誡時,反倒讓蘇瑾瑜開導了一番。
她們兩人之間并沒有什么東西好隱瞞的,蘇瑾瑜也很是直接的告訴了清云,何太醫是為她辦事的。如此,清云這才相信了事情存在的隱情。
“昏睡多日,娘娘可是要用點什么,不如讓御膳房做些稀粥小菜過來,暖暖胃也是好的。”清云要離去時,看到桌上的藥碗,方想起蘇瑾瑜至今還未服用過任何的東西。對她的身子本就放心不下,便開口勸解著。
不管事情如何,她都不能因此而懈怠了身體。如今的她,比起任何一人都要虛弱幾分。
蘇瑾瑜輕輕頷首,的確,只有她有了力氣才能替何太醫伸冤,替孩子報仇。眸中閃過一絲凌厲,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再心慈手軟。
初音和初琴在聽到蘇瑾瑜蘇醒的消息之后,紛紛表示驚喜。當她們準備好膳食,跨入寢殿那會兒,洋溢于臉上的笑意,讓蘇瑾瑜倍感親切。
初琴取來較為厚實的錦貂裘披風,將蘇瑾瑜裹了個嚴實。蘇瑾瑜不曾想過,有朝一日她的身子會虛弱到連行走都有了困難,剛要起身,頭暈目眩得把持不住平衡,若不是初琴的攙扶,她早已跌在地上。
穿戴好一切后,剛邁出一小步,虛軟的雙腿沾到地面就像化去了力氣,軟綿綿的就往地上倒去。
初琴想要扶穩,可那勢如破竹般倒下的姿態,牽扯著她一塊兒往倒去。初音聽到驚呼聲,忙從不遠處跑了進來。
看到初琴壓在蘇瑾瑜的身上,慌了神沖上前去,好生查看著蘇瑾瑜的全身,生怕會磕破了肌膚,留下那些難看的疤痕。
索性,并無任何的傷害。
蘇瑾瑜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沒有指責是她們的不是,看到她們惶惶不安的神色,笑出聲來將雙手擱在她們的臂上,“沒想到身子骨差到了這般地步,難怪清云要讓我好生調養。”她垂首打量了眼雙腿,絲毫感受不到著力感。
初音和初琴不敢多說什么,她們心中明白,這是因為什么原因所造成的,故而不蘇瑾瑜的面前提及任何跟小產有關的事情,生怕會觸動她內心的悲痛。
蘇瑾瑜看著她們兩人小心謹慎的樣子,微微一笑,“我們之間,不必如此。那個孩子……”頓時,臉上的笑容僵硬。方才她談起時都能心平氣和,不知為何到了現在,她竟有了無盡的感觸。
依稀之間,她還能想起,她昏迷中所夢到的景象,孩子的呼喚。坐在椅子上,她伸手撫了撫小腹,如今的平坦,真讓她有些不習慣。
曾經,曾經有個生命在那里呆過,眼下,不過一場華夢。
初音眼見著蘇瑾瑜沉在過去的往事中,無法自拔,她和初琴相視一眼,只好垂著螓首一言不發的替她布菜。
“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待會兒皇上來了,你們到時再進來伺候也不遲。”蘇瑾瑜自顧看著微微曲張的五指,不想讓初音和初琴跟著一塊兒難受,便讓她們出去尋個心安。
凌云在御書房,聽到清云的稟告,說蘇瑾瑜醒來尋他的消息,立馬朝著永和殿趕來。他等這個消息足足等了好幾日,如今,他不再需要將她送出宮,就能看著她好轉起來,心中的愉悅之情,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盡的。
與此同時,凌云遣了尚喜去將凌梟請過來,又讓太醫院的太醫們盡數趕往永和殿請脈。他沒忘記,當初說的,唯有等蘇瑾瑜醒來之后才能確定,和藥方沖撞的東西是哪樣。
關雎殿里里外外都徹查過,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異樣。
清云看到初音和初琴守在殿外,有些驚詫的看了她們一眼,“怎么不進去服侍娘娘,她如今的身子骨是缺不了人在身邊的。”
話剛說完,凌云就踏入了寢殿之中。
初音和初琴想要尾隨上去時,被清云及時攔下了去路,“皇上在里面,哪里還需要我們在旁邊礙眼。方才的事,可是你們出了差錯?”
“娘娘想要清凈,所以就遣了奴婢兩人出來。”初音如實回答著。
清云是知道蘇瑾瑜脾性的,見初音和初琴這么解釋,倒也不存在任何的詫異。
凌云進去寢殿,瞧見蘇瑾瑜坐在椅子上,一手細細摩挲著小腹的情景。他呆立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害她的人已經伏法,但,到底怎么樣都還不了她內心的傷痛,亦彌補不了她的所有。
蘇瑾瑜感覺到有人進來,訕訕收起手,抬眸就往殿門處望去。方才,她是聽到了動靜,無奈在梳理心事,未能及時反應過來。
眸光尋去,隔著幔帳,她看到凌云站在外面,那雙烏黑的瞳仁是那么的醒目。她掙扎著想要起身迎他,可沒了初音和初琴的幫忙,她根本像個廢人,等待著有人過來攙扶她,做她的雙腳。
凌云看著她如此,趕緊走了過來,看到她消瘦的身形,愈發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身邊,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弄疼了她。
攬過她的雙肩,輕輕的擁她入懷。恍惚間,已有一個世紀般大的遙遠,就連他都快記不得,之前的之前,他們何時如現在這副模樣。
蘇瑾瑜抬起雙手束在他的腰間,她想要找個踏實的胸膛,宛如只有這樣,才能安撫她那顆跳動不安的心。
“當時太醫告訴我,你也許會一直醒不過來,當時我真的是害怕了。沒想到,不出半月,你就能好端端的出現在我面前,我知道,以后不會再有什么能夠將你從我身邊奪去了。”凌云撫著蘇瑾瑜的發絲,柔聲說著。
“兇手是誰?我想見見他,問問他為何要殺了我的孩子。”蘇瑾瑜聞著淡淡的馨香,輕闔雙眸。她極力忘記清云對她說過的那番話,她不該知道這么多的。
凌云松開蘇瑾瑜的身子,“是何太醫,已經處死了。”扯了扯裹在她身上的披風,擔心方才的舉動會讓她感染到風寒。
蘇瑾瑜一聽,忽而笑出聲來,一只手緊緊的抓著凌寒的手腕,眸光不似之前的波瀾平靜,她有些激動的吐道,“你信嗎?何太醫他哪里會傷害我,不是他,不是他……兇手不是他。”不知為何,自打醒來后,她的情緒總是難以收張,說著說著就會有激動起來。
凌云望著蘇瑾瑜,伸手揉著她緊蹙的眉心,寬聲安慰著她,將那日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個準確。
他沒有冤枉何太醫,當時的證據證明了一切,他不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