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與兄同飲
- 妾若為將
- 開小灶
- 2054字
- 2020-10-24 03:10:44
“奸細!”蕭朗仰面喝酒,一面撩了自己的絡腮胡子,一面將酒盅往桌上一摔,黃鐘般的嗓音將蕭勤耳膜震到嗡嗡作響。
十二皇子蕭朗與十七皇子蕭勤乃是一母所生。
兩個人的長相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一個是粗獷豪放,一個是陰柔俊美,除卻都喜好習武殺敵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哥哥所指的奸細,莫非是‘他’?”
“那還有誰?哪個質子來此不是乖乖睡覺,誰會深更半夜跑到皇子的書房中偷東西!”蕭朗再仰脖,將手中的酒甕喝到底朝天。“話說回來,那什么狗屁狼眼有什么用,值得他們這么煞費苦心!”
“問過了,可是枚好東西。”蕭勤從脖頸間將另一枚胭脂眼取下,遞于哥哥手中。
入手溫潤如玉,在手心竟如活物一般,有輕微的跳動。“咦?”蕭朗不由輕訝。
蕭勤解釋道:“據說在食物中浸上一浸,能解百毒。”
“他們這般清楚?”蕭朗一蹙眉,抓了幾塊牛肉丟進嘴中大嚼。“你看,我們住在國都這么多年,連血狼的眼睛能解百毒都不知。為何一個遠在國都之外的安平郡質子能清楚這等事?說什么被邢國密探劫持,說不定人家一早就是串通好了的!”
蕭勤靈光一閃,被這句話激醒。
是了,唯獨這樣解釋,才能解釋得通。
可是若是他們是邢國派來的奸細,那么安平郡王,莫非早被邢國收買了不成?
不對……
“可是,這個邢國死而復生的間隙,卻是安平郡主顧華顏先指給我們看的。”若是他們是間隙,萬不會如此暴露自己的身份,引得別人往他們身上懷疑。
“我說十七弟啊,你怎么越來越婆媽了。一把刀,殺了他們不就完了!”
蕭勤慢慢倒了一杯酒,修長的手指將酒杯挪到嘴邊,卻又不飲。酒杯中透明的液體,似乎印出阿離的面孔,如月白蓮花一般絕塵的那張臉,若是毀了去,心中竟有一絲不舍。
仰頭將杯中酒飲盡,熱辣之中透著酒香,像極了那個人,和昨夜的倉促之吻。
蕭朗對他睥睨而視。“不成器的東西!你若是下不了手,讓我來!”
幾乎無瑕思村,十二皇子即刻道:“過些日子便是皇后娘娘的壽誕,那日必定禮臣眾多,迎來送往定有好些王公國戚。你我手中頗有些兵馬,到時候就說有刺客前來危及圣駕與皇后娘娘的安危,乘機殺幾個人,只當是兵荒馬亂錯了手,有什么要緊!”
蕭勤輕笑出聲:“哥哥想必早有安排,這兩名質子,也許只是順帶錯手而已罷?”
“哈哈哈哈,喝酒喝酒……”蕭朗面頰緋紅,不知是酒興正酣還是被猜中心事頗有羞赧。在繼位這件事情上,蕭烈和蕭朗自幼便被人比較來去。
如果說蕭烈的言行讓人敬畏,而這位十二皇子蕭朗則是叫人害怕。與身俱來的氣質與恰如其分的談吐,蕭烈優雅得讓人情不自禁想臣服于他。而蕭朗面貌最似蕭慈,年紀輕輕便留一掛絡腮胡須,舞刀弄槍,言語粗魯,十足便是蕭慈的翻版。
前者看不慣蕭朗的粗鄙,后者看不慣蕭烈的做作,是以十一皇子與十二皇子素來不合是世人皆知的。只不過,這潛藏著的暗涌,還未曾澎湃到臺面上。想必方才的一番話,蕭朗也只是說說而已。他雖說好武力,應該也不會殘害手足兄弟。
是以蕭勤仍舊是笑道:“哥哥最愛說笑。我便陪你暢飲此甕,不醉不歸。”
“好!”蕭朗痛快淋漓地端起酒杯,一口飲盡。胡亂拭了拭衣袖,又道:“說起來,皇后娘娘的壽辰,你可準備好了賀禮?”
“還未曾備下。往年總是送些如意玉器,要么就是珍稀古玩,倒是沒什么新趣。”蕭勤想起了在太學聽到的傳聞:“說是各位姐姐妹妹們辭了學,在宮中一同趕制一副麻姑拜壽的繡品,倒是十分新奇。”
“前些日子,有人給我捎來了些有趣的玩意。不過不夠作大禮,只夠拿來在壽誕上玩個花頭。”蕭朗命人從書房中將一小罐用冰晶琉璃盞裝著的東西拿了來。
那只琉璃盞十分特別,中間被格成了若干個小格子,格子與格子之間的豆子顏色各異,然而每個格子中的兩粒卻是一模一樣。
“選一粒。”蕭朗將琉璃盞遞過去。
“這是做什么?”蕭勤好奇地拿了一粒藍色的豆子。
蕭朗拿了另一顆看起來一樣的,哈哈笑道:“說是西洋人的一種游戲。這兩粒豆子是一種糖果,看起來一樣,味道卻是各異。一粒味道好,一粒味道壞。”他將手中的藍色糖豆丟進嘴中,大嚼起來,不一會兒又喊爹罵娘地吐了出來:“呸呸呸,我竟運道壞至如此!像啃了一塊女人的裹腳布!”
“有趣有趣!”蕭勤拍手笑道,將自己手中的糖豆放入口中,味道清甜,仿佛桑葚般誘人。“我這顆倒是十分可口。哥哥想得頗為細心,想必在娘娘壽宴上與眾位賓客們同享,怡情冶性,倒是十分湊趣!”
“毫微物什,我還擔心送不出手。”蕭朗拍了拍腦門,一副為難的模樣。
言談之間,兩位同胞兄弟又喝了幾盅酒。
什么壽誕之禮,什么邢國奸細,什么儲位之爭……悉數拋擲腦后。
這樣難得的春日夜晚,月影散亂,觥籌杯盞輕輕碰撞;夜風吹亂檐角的銅鈴,發出叮叮的聲響。偶爾能聞見叫蟲輕鳴,似夢似幻。靜寂的園內,兩個人都突然悶聲不語起來,怕言語撞亂了夜的美好。
似乎許久許久,未曾有這般平靜的心來對月小酌了。
夜已過半,月漸西移,蕭十七站起身來請辭。
“這么晚了,不如今日在此休息。”蕭朗醉眼迷離,拉住蕭勤的袖袍,就要往廂房中走去。
“不了,那兩位客人在我府中,怕晚上出什么事,還是要回去照看一二的。”好容易才撇開留客心十足的蕭朗,抬頭尋覓中門之時,卻發現遠遠的天空似燒著的云霞般,烈焰沖天。
“難道是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