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只見雪輕然與慧明和尚突然間便拔地而起,騰空數丈之高,向遠處的山巒飛去。
穆皓以為楚人狂的輕功就已經算出類拔萃了,對于習武時日尚淺的穆皓來說,那一跳一丈多高,飛掠數丈之地的輕功,已經打破穆皓對人類奔跑速度的極限想象了。
而此時,在雪輕然懷中的穆皓突然意識到,相比這兩位,楚人狂的輕功簡直渣的不是一般。
如果楚人狂知道穆皓此時的想法,非氣的從墳墓里爬出來,抓住穆皓的脖子大聲說:“小子,你搞搞清楚,現在抱著你的是雪輕然,龍淵榜排名第三,三十年前就打通十脈了好嗎?”
此時,穆皓逐漸發現,雪輕然與慧明雖然都在急速奔跑,可在空中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雪輕然身法飄逸靈動,白色衣袍寬衣大袖,整個人在空中飛掠而過,舊力一過,輕身落下在樹葉枝頭輕輕一點,整個人便有飛躍而起,顯得瀟灑無匹。
反觀慧明,卻是另一般摸樣,一襲袈裟在身的大和尚慧明,右手手捏佛印與胸前,于地面之上雙足發力之后,整個人便高高躍起,完全沒有一點花哨的動作,落地、彈跳、飛躍,再落地,每一次跳躍都是很遠的距離,整個人在空中也是一副寶相莊嚴之勢。
穆皓心中暗探:“四門武功心法各有不同,竟然連輕功都有如此天差地別是態。”
“外曾祖,你還沒說,你們是為何經過的!”穆皓抬頭問道。
聽到懷中的孩子突然開口說話,雪輕然心中一驚,腳下步伐似乎都有幾分凌亂,吃驚的看著懷中的孩子,心中大為驚愕:“這般快的速度,這孩子竟然能雙目視物,而且還能開口說話?”
沉默許久后,雪輕然開口道:“與幾個老朋友相約,經過那處樹林,無意間感到一股龐大的真氣舞動,所以才去看了看。”
“哦!”穆皓聞言后不再說話。
雪輕然心中嘆道:“這到底是個什么孩子?”
一路無語,經過數個時辰的奔波,本來感覺極遠的山巒也逐漸接近,穆皓看著視線中越來越清晰的山川,心中暗自揣測:“那日,我們從中州向北逃了三百余里,而后楚大胡子帶著我又向南跑了一百余里,而后,外曾祖又帶著我向北,這里是,蒼山南麓?”
而后,雪輕然二人并不停歇,徑直飛進了蒼山之中,此時的穆皓心中不禁贊嘆:“一口氣飛奔如此之遠,數個時辰好不停歇,這兩個老家伙到底有多少真氣。”
“外曾祖,真氣要修煉到像您這般雄厚,有什么辦法啊?”穆皓忍不住開口問道。
雪輕然聞言一樂,低頭道:“武學一道,感悟經脈要悟性,外功招式靠苦練,而這內力一道,靠的是兩樣,高深的內功心法。還有,就是時間!”
聽到最后,穆皓心中一陣氣餒,難道修煉到這種境界,要百八十年?
雪輕然低頭看著穆皓的表情,小嘴嘟起,一副飽受打擊的樣子,雪輕然的心情似乎瞬間好了一截,原來這小子也有失望的時候啊,輕聲一笑,不再多言。
不多時,穆皓的耳邊突然隱隱約約的傳來一陣咒罵之聲:“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這般無信之人,當真氣煞我也。”
“孟夫子,我們這不是來了么!你絮絮叨叨個什么勁?”雪輕然遠遠的高聲說道。
只聽聞那個聲音,更加沉痛悲哀:“亡而為有,虛而為盈,約而為泰,難乎有恒矣。”
雪輕然剛要開口,又有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雪輕然,你要是再不快點,我可就要動手殺了這個臭儒生了。”
“哼!吾輩豈能與莽夫一般見識。”之前那個聲音似乎氣勢一暗。
“哈哈哈!二位老友別來無恙!”雪輕然忽然大笑,向前方不遠的地方落了下去。
穆皓這才看清,不遠之處乃是一處山中的平臺,一顆巨石之上猶如刀砍斧鑿一般平坦,巨石之上早已站著兩人。
其中一個書生打扮,一身清布長衫,頭帶綸巾,面容干瘦,一身衣服雖然破舊,但是卻洗的一塵不染。
另外一位,身形高大,豹頭環眼,手中提著一根鑌鐵長棍,此時正坐在巨石之上,惡狠狠的看著雪輕然與慧明道:“你們怎么才來?”
“阿彌陀佛!數年不見,項施主還是這般暴躁。”落于雪輕然身后的慧明和尚突然開口。
“臭和尚,老子又沒問你。”那姓項之人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慧明。
“外曾祖,他們是什么人?”穆皓一臉好奇的問道。
“他們?那個書生摸樣的叫孟朗,一身儒門修為出神入化,龍淵榜排名第二。那個豹頭環眼的大胡子,叫項牧歌,將門之中無人能出其右,龍淵榜排名第一。”
雪輕然云淡風輕的說著二人的名號,可他卻不知道,簡單的兩個名字在穆皓的心中激起了多么大的浪花。
“這...這...算上雪輕然和慧明兩人,龍淵榜前四的高手這就到齊了?排名第一的一副江湖惡漢的摸樣,出門打劫都不帶化妝的。排名第二的,從穆皓了就不停的在哪里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那有一點高手的風范。再回想一下,自己的外曾祖對待那慧明和尚的時候,簡直就是個滾刀肉,而那看似寶相莊嚴的大和尚,其實就是個有意拐騙小孩的腹黑大叔好么?”穆皓心中一陣嘀咕道,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四個人,就是傳說中絕跡江湖的無上高手。
見穆皓看著項牧歌與孟朗失神的久久不語,雪輕然輕聲安慰道:“皓兒莫怕,雖然說是他倆排名比我高,要是真動起手來,他倆也不一定就是我的對手。”
雪輕然雖然說話聲音不大,可是武功到了如此境界,蚊子大點的聲音這幾個人也能聽的清清楚楚好么。
“哎呀!老小子你說什么?”項牧歌第一個渣了鍋。
“胡言亂語,不可理喻。”孟朗也鄙視的說道。
“阿彌陀佛!”慧明和尚高宣佛號,向后退了一步。
“我說你們打不過我!咋啦?想試試?”雪輕然一副無賴的樣子。
穆皓突然感覺自己快要吐血了,到底是哪個神經病寫的龍淵榜,把老子騙的一愣一愣的,眼前這幾位,他...他媽的有一個像世外高人的么?說好的仙風道骨呢?說好的超然灑脫呢?
看著眼前的幾位,穆皓感到自己的人生觀再次被刷新,雙眼滿含無辜之意的看著雪輕然道:“外曾祖,你是打算抱著我跟他們打么?”
雪輕然聞言一窒,緩了緩道:“不打了,不打了!每次不都就那樣,誰也比誰強不了多少。”
“諸位老友,老衲倒是有個主意,或許能夠解開我等多年的心結。”就在此時,忽然聽到站在后面的慧明和尚一副悲天憫人的口氣開口道。
“啥主意?快說!”
“愿聞其詳。”
“老禿子,你打的樹木鬼注意。”
三人紛紛用急切的口吻向慧明開口詢問,只見慧明還是一副寶相莊嚴之勢,只是雙眼中的貪婪之意完全出賣了他的心思。
慧明并未多言,只是指了指雪輕然懷中的穆皓道:“就是他。”
穆皓頓時感覺自己似乎被幾條餓狼盯上了一般,渾身汗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