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灣灣淺淺呷了一口茶，望了望清淡的茶湯。“師兄，你這么在背后這么中傷別人真的好么？”

姜玉不服氣，你都冤枉別人對你耍流氓了還不叫中傷別人？

又聽蘇灣灣話里有話：“再者說，定王殿下也親自來天一閣倒過歉了，真要把那傻小子逼到絕境么？算了，做人也不能太過分。”

你倒好，事后裝好人有什么用？

真成。

“師妹，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懷好意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給環佩的那張紙條是什么？”

“問這個干什么？”蘇灣灣閉眼靜靜感受太陽照射下來的陽光。

“我在猜……你上面寫的是不是讓環佩想辦法取消這次比賽？”

蘇灣灣“噌”地一下坐起來。

那反應明顯就是在說著你怎么知道？

………

姜玉壞笑——他猜對了！

“師妹你說你怎么能干這種缺德事！”

人與人之間的基本信任何在？

蘇灣灣干咳兩聲。“師兄，我這是為你好，你說你那個水平，能比試么？到時候豈不讓眾人失落？”

說話還真是一點情面不留啊，于是姜玉幽幽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永遠也比不上踏枝師兄，對么？所以就算是每天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你也毫不在乎對么？”

好大一股醋味。

……

“師兄，你幾歲的人了？還這么小孩子氣？”

在她的眼里，他姜玉就是這樣喜歡耍小孩子脾氣的人么？

這么多年，追他姜玉的人有的是。可他喜歡的人一點也沒有當回事。于是姜玉正色道：“灣灣。”

蘇灣灣一怔。

怎么突然叫她名字？魔怔了？

探了探姜玉的額頭，再探探自己的額頭。

沒發燒呀。

這人怎么了？

同為師兄妹多年，從未聽他叫過她的名字。

他一把拉起她的手握緊。

“師兄你弄疼我了！”

姜玉這次是豁出去了，心下一橫，輕輕的吻上了蘇灣灣的紅唇。

蘇灣灣一時嚇到了。只睜著眼睛直直地盯著姜玉。

反應過來后隨即給了姜玉一巴掌。

“師兄……你……”“你知道我喜歡大師兄的，你還……”

“他已經死了啊，而我，你看看，我才是你真真實實抓得住的人。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喜歡你么？”

“我不許你這樣說大師兄，他沒死，他一直活在我心里……一直……”

說著便哭著跑開了。

姜玉愣在原地，

曾經還有那么一點點幻想。

原來，這么多年，只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你真的是不喜歡我的啊。

難道真的是因為我的文化水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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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灣灣跑出去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去哪里，便來到了笙水湖旁邊坐著。

她不是氣姜玉親她，師兄一個人寂寞了這么多年，偶爾不正常一次也可以理解。

她只是生氣姜玉又提到大師兄的死。

蘇灣灣盯著天邊。

踏枝師兄，灣灣很想你，真的。

灣灣一個人，真的很累。有時候，真的就快熬不住，很多人不理解灣灣的堅持。

只有你，

往事種種，如飄萍般浮現在蘇灣灣的眼前。

那次她被關在屋里反省——

“灣灣，噓，師兄帶你去后山玩。師父睡著啦，我把他眼鏡涂黑了，他一時半會醒不過來的。”

“踏枝師兄，我……不想去……師父發現了會責罰我們的。我想先把書背完。”

把手放在蘇灣灣唇邊:“不急，師兄待會教你背。”

“真的嗎？”

“師兄什么時候騙過你？”

“那我們走吧。”

所以在回來的時候一起被師父罰跪，面壁思過。

想到這里，蘇灣灣又暗自覺得好笑。以前的自己，太過內向，太過害羞。從來沒有這樣折騰過師父老人家。

也只有師兄才敢。

他們兩人一起看書、習武，討論心得，有時也會忍住心里的害羞，為師兄奏上一曲。

現在回想以來，真是恍若隔世。隱隱約約，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

畫面一轉，轉到君子山被外人入侵，君師父與師兄均死于那人之手。

簾西君死前怨憤深入骨髓:“灣灣，記住，那個人叫平原海，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報仇。那人……想要爭奪的是我們君門關的鳳凰圖，你一定要好好守護鳳凰圖，切記不能讓它落入平原家手中……”

師父念了一輩子書，卻死在了仇恨之中，其實在師父死時，仇恨的種子并沒有扎根在蘇灣灣的心中。

因為師父一向對她管教甚嚴，那時年紀小，心里頭肯定有不喜歡簾西君的念頭。

真正讓仇恨充滿她心里的時候是大師兄死前摸著她的臉，意志渙散而又努力堅定地說的一段話:“灣灣……傻姑娘，哭什么呢？大師兄今歲十七，已經歷了很多美好的事，對我而言，已沒有太大的遺憾。不過，最大的遺憾便是你……灣灣……你知道嗎？自從你來君門關，我就悄悄的喜歡上了你，也有可能是因為君門關上全是男弟子，所以那時候好多人都很喜歡你這個小姑娘。可是你吧，一直都很內向，不愿與我們說話。過了好久才漸漸打開心扉，與眾人熟絡起來。灣灣……一定不要報仇，每個人的生死，都是自有命數的，一定不要讓仇恨毀了你。師兄打心眼里希望你快樂……灣灣，其實師兄有一句話放在心里很久了，一直不敢說出來……我……喜歡你。”

蘇灣灣一想到葉踏枝的死便忍不住落下淚來，已經記不清哭了好多回。

蘇灣灣哭了很久之后又堅定了起來，師兄，灣灣這一次要違背你的意愿了。

那些人，就該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負責。

就算那個人是皇家貴族。

灣灣也定會替你還有師父報仇的。

況且，既然走上了這條路，想回頭也不能回頭了。

師兄，為了你，也為了師父，我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眼淚從蘇灣灣眼角滑落，臉埋在雙腿間。

…

“想哭，就哭出來吧。放在心里，反而不好受。”

蘇灣灣警覺地回頭，看到是平原雪，便擦了擦眼淚:“原來是殿下。”

蘇灣灣一向不喜歡在旁人面前表現出悲傷來，因此便岔開這個話題，蘇灣灣問道:“殿下為何來此？”

“府中無事，無處可去，便過來走走。”其實平原雪本打算去天一閣，只是環佩報告說蘇灣灣并不在天一閣。于是便到這里來試試運氣，碰巧遇到了。

“灣灣剛才怎么了？”

“只是有感于生死罷了。”

“沒想到灣灣這樣活潑開朗的人也會有煩惱？”

“煩惱自是人人有的。就連殿下，心里面也會有一些事吧。人，生在凡塵，大徹大悟又豈是那般容易的事？”

“灣灣為何不大聲哭出來？”那意思明顯就是說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

“方才已經是失禮了，難道殿下還想讓灣灣再失禮一次？況且，灣灣覺得哭是一種太過懦弱的行為，若不是因為今日實在是太過難受，灣灣決計是不會落淚的。”

于是朝著平原雪努力笑笑。

兩人一番閑聊之后便各自回了家。

蘇灣灣回到天一閣時，正看到姜玉蹲在那里擦窗子，這人……又魔怔了？

看到蘇灣灣回來，即刻迎了上去:“師妹……剛才是我不對……你打我吧。”說罷，自己不停的給自己耳光，“我都想抽死我自己。”

原來不是魔怔，是做給她看……

蘇灣灣阻止了他繼續打耳光的行為:“師兄……這件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我們兩人活下來已經是不容易了，所以……無論發生什么，我都不會輕易責怪師兄的。還請師兄不要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