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看到的都是她穿紅衣時驚艷嬌美的模樣——熱情而充滿生命的氣息。

可今日，她一襲白衣款款而來，更多的則是出塵的美，美得那樣讓人心疼。

記得上次在笙水湖他就說過熱情開放的舞不適合她——

今日之舞，仿佛就是為她而設的，那樣一種深入人內心、觸及到靈魂的舞，是平原雪生平第一次見到。

平原塵先也是一驚，隨后打趣道:“看來老十三喜歡她也不是沒有理由嘛。嘿嘿。”

平原雪道:“三皇兄不要亂說。”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歡人家姑娘就開口。”

“這個話題沒什么好議的，再討論也是回到原地毫無意義可言。”

“老十三，你說你，一個閑散王爺，又不操心國家大事，談個戀愛要整那么復雜么？你看，你如果抓緊機會就會被別人搶了去，我看剛才那個叫什么姜玉的一直盯著她呢。”

復雜么？

當然復雜。

平原雪但笑不語，世間事，有犧牲，才會有所獲得。

蘇灣灣表演完畢，并沒有下臺去，只是在收獲大量掌聲之余，反而哭喪著臉，站在臺上默默不語。

臺下的人納悶，蘇老板這是怎么啦？

收獲了這么多人氣，不是應該高興么？

搞不懂啊搞不懂。

半晌，蘇灣灣終于開口哽咽道:“各位，想必各位今日坐在這里就是為了看兩大高手的對決，可……就在剛才，灣灣接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深吸一口氣，

再吸一口氣，

裝的像一點。

“兩大高手之一的玉面公子姜玉已是消渴疾晚期，將不久于人世。”

臺下觀眾有些悲嘆，那么出塵又有才的一個人，真是可惜了。

難怪蘇老板剛才那么難過？

環佩與姜玉則因為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聽到并不覺得驚訝。反而在樓上雅間喝茶聊天正開心呢。環佩道:“蘇小姐這也太過了吧？”

姜玉笑道:“哎，環佩，你順著師妹小紙條上寫的演準沒錯，保證你一夜成名。”

“可，環佩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環佩并不能認同蘇小姐的做法。這是屬于赤裸裸的欺騙，這樣欺騙客人，作為一個書閣，理應如此么？”

姜玉一時竟無言以對，半晌，接著道:“其實師妹也挺不容易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與無奈，你不了解師妹，也不清楚她心中的夢想。”

環佩顯然是不能接受，如果都現在每個人的角度去理解、認同和支持她……那不就是沒有原則了么？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環佩并不能贊同，今晚我就去與蘇小姐說，請她取消比賽，即使王爺他不同意，環佩亦會堅持。”

姜玉驚在原地，我才是那個被說成消渴疾晚期的人，你不同意個什么勁？！

真行！

蘇灣灣自然還是在下面表演得如泣如訴:“雖然如此，姜公子依然決定不讓大家留有一絲遺憾，順利地完成本次比賽。只不過，要大家等到明日才行……姜公子突然病發，灣灣請得神醫渺渺先生為他診治，明日便能順利參加比賽。還望在座的各位英雄豪杰父老鄉親到時候賞光前來。”

臺下的人又是一番討論。

“姜公子真不容易……”

“就沖這個，我明日還來！就算是要收錢也來！這樣的巔峰對決，也不知還能再看多少次？不看就是可惜呀！”

“對對對，一定要來。”

平原塵對平原雪道:“小丫頭片子還挺會說話。”

一天總算是在繁忙熱鬧和疲憊中過去了。

送走了定王和景王兩尊大神。

就在蘇灣灣以為自己可以擺一個大字形好好在床上挺尸時，臥房的門卻被一個人敲開了。

糟心事頗多呀。

開門時，卻一驚，這貨怎么會來？

“這么晚，打擾蘇小姐休息了。不瞞蘇小姐說，環佩有事相問。”

蘇灣灣一臉疲憊，卻還是好聲好氣:“哦？你有何事？”

“我想……我想退出此次比試。”環佩心下一橫，要罵就罵吧。

沒想到蘇灣灣卻很冷靜:“為何？”“到房里說罷，天兒也冷，不要著涼了。”

就在環佩以為蘇灣灣是心眼好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提防地走進房里。

這么多次都敗在蘇灣灣手上，這次又怎會例外？

于是進門后就看到蘇灣灣慢條斯理的解衣服，一件一件地脫。

環佩雖然人挺死心眼，可也不傻，立即拔腿就往門外跑。

早就知道蘇灣灣應該不是那么容易能夠妥協的一個人——真是腳賤！誰讓你事先沒有提防！沒想到后面的一聲細細的聲音讓他的腳步硬生生地頓在那里。

“你敢走！”

多么曖昧，多么尷尬的一句話。

隨后蘇灣灣補充道:“你走的話，我就大喊，天一閣的人不出一刻鐘就會全部知道，明日全城就會知道。”

“額，蘇小姐又何必這么絕？環佩只是不想參加此次比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今日蘇小姐在臺上說的話，環佩一句不敢茍同。”“即使背后有再正當的理由，那也只是理由罷了。”

蘇灣灣背對著環佩一陣苦笑，都是逢場作戲，可誰又看到我的真心呢？“就算是定王殿下要你參加，你也要堅持不參加嗎？”

“是。”

感覺到他語氣中的堅定，蘇灣灣想，這貨正義感還是蠻強的嘛，只是沒用對地方——

“就算今日敗壞你名聲，很有可能明日便被定王殿下趕出王府，你還是要堅持嗎？”

環佩倒吸一口涼氣，真的要堅持嗎？可是王爺……看上去那么完美的一個人，心里的苦只有他能夠清楚。

他為了蘇小姐……做了太多事，也錯過了太多。

此時此刻，他好想把曾經的種種都說出來，可……不能啊。

眼看入天一閣有望，現在就真的要放棄么？

可他，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人生難得任性幾次，就讓自己放縱一次吧，于是定定道:“就算今日名譽盡毀，被逐出王府，環佩，依舊是如此答案。”

蘇灣灣眼神低垂。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她一直覺得環佩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

……

沒想到，卻如此有原則，有氣魄。曾幾何時，她也是那般有原則、有胸襟、有氣魄的人。

如今，身上的刺消彌殆盡。

成長，對每個人而言，都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

鼓足氣，聲音鏗鏘有力。“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環佩也猜到蘇灣灣要干嘛，只是心里塞塞的，一直以來，雖沒有特別喜歡蘇灣灣，可也覺得這個姑娘調皮可愛很好相處。

以為事情可以順利解決，卻沒想到她如此心狠。

也暗自替他家王爺不值，因此對蘇灣灣道：“蘇小姐真是心狠，環佩自身倒是沒什么。真是可惜了王爺，一直以來那么的喜歡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王爺眼睛長殘了。

蘇灣灣一驚，定王喜歡她？

是嗎？

可我有喜歡之人。

所以，又能怎樣呢？

所以，蘇灣灣并沒有對這個事情表現出多大的歡喜，也并沒有顯得都多大的在乎。

“定王殿下喜歡？灣灣真是好福氣。可，又能如何？也沒有什么好可惜的？灣灣倒是替你可惜，原本可以抓住這個機會紅一把，你卻要浪費。”

蘇灣灣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環佩打斷。“話不投機半句多，蘇小姐執意如此，那便……叫人吧。”

蘇灣灣一時間對環佩多了一分敬佩，可還是狠心下口，大喊“非禮”。

隔天便從天一閣傳來了巔峰對決的選手之一環佩非禮天一閣蘇老板未遂，被撤去比賽資格。

這場可以說達到沸點，萬眾矚目的巔峰對決也因此取消了。

不得不說，百姓還是有些嘆惋的。可過幾天，便把這場比賽遺忘了。

雖然比試的事未果，天一閣的名聲依舊大躁。

比賽風波過去，蘇灣灣正坐于書閣后面慢慢喝茶，與姜玉閑聊。“師妹，這不像你呀。你一向可是有仇必報，怎么這么輕易就放過環佩那黑臉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