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朔只想擒住紅衣人而已,并無害他之意,誰知紅衣人敗走之象竟如骷髏王一般。見他逃去,肖天朔卻不追趕,反倒胸有成竹,滿意而歸。
深夜,靜和的天空不知何時飄來幾朵陰云,遮住天邊的笑月。
骷髏城堡中,黑白雙煞正努力為骷髏王療愈傷勢,過了許久,骷髏王方睜開枯目,緩緩嘆道:“好厲害的肖天朔,不出全力,竟險些讓老夫命喪黃泉。”黑煞石華道:“堡主能從黃泉路上挽回一命,也多虧了肖天朔。”骷髏王問道:“此話何解?”白煞尤佳道:“前段時日幸虧我二人在好夢園盜得肖天朔為吳重玉祝壽所贈的天山雪蓮丹一顆,主人服下才幸得一命。”骷髏王嘆道:“遂留此殘命,但欲恢復(fù)我先時功力,起碼要再等上一年光陰。”
骷髏王靜忖了片刻,莊重道:“今晚絕非太平之夜,我想那肖天朔不會善罷甘休的。”話音剛落,忽門外手下慌張回報:“肖天朔和顏千賀帶弟子已殺入骷髏堡。骷髏王和黑白煞聞言大驚失色,三人惶恐出門觀看。卻見數(shù)十具尸體正拋與三人面前。肖天朔與顏千賀并肩殺來。肖天朔見骷髏王就在面前,喝道:”骷髏王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顏千賀道:“憑我二人回天大法和焰摩劍,不知你有幾多勝算?”骷髏王用沙啞的聲音命道:“給我殺!”一聲令下,上百名弟子聯(lián)合石華尤佳一并向肖天朔二人迎來。肖天朔和顏千賀從容以待各施絕技,所向披靡,問誰成敵手?后面金火堂鹿云和慕容敵亦率眾拼殺,骷髏王手下弟子死傷甚多。
正此時,骷髏堡門外又涌進一群人來。慕容敵回看為首之人乃平陰城上官別。慕容敵上前問道:“你來此何干?上官別路過此地原想趁火打劫,不想闖進骷髏堡為時過早,今見慕容敵發(fā)問,便不作答,擺雙刀直取慕容敵。慕容敵憑著金鉤鐵手一時難勝上官別,三十幾招苦被新月雙刀逼得無地自容。一旁鹿云正驅(qū)開骷髏堡弟子,過來解救。慕容敵方得脫身。鹿云掄艷月刀大戰(zhàn)上官別。但見鹿云周身上下,刀光閃閃,如舞梨花,無半點疏漏。直打得上官別眼花繚亂,無還手之力。才及三十招,上官別頭上發(fā)髻被鹿云一刀削開。嚇得他慌忙抽身退敗,眾弟子上前攔擋鹿云。長刀走處,人皆倒地。
鹿云對上官別道:“閣下素來以多欺少,持強凌弱,有朝一日在下到平陰城走一遭,定殺你個片甲不留。”上官別抱頭鼠竄,邊逃邊對鹿云道:“我在平陰城等你來送死。”說完率眾遠遠滴跑開。
鹿云不去追趕,回身見慕容敵已被石華尤佳的雙鉤圍困住,應(yīng)接不暇。。鹿云飛身又到慕容敵跟前,一人獨戰(zhàn)黑白雙煞,亦將二人戰(zhàn)敗。幸而此二人輕功極佳,躲閃沸騰甚快,不然都難逃艷月刀下。鹿云殺走黑白雙煞,與慕容敵一同向前趕去。
這會肖天朔、顏千賀早打散骷髏堡弟子,沖至骷髏王身前。肖天朔道:“骷髏堡果然隱秘,你帶傷而歸之時,我若不派人暗中跟查,真很難找到這里。就連楊魚隨你做事多日,只住在骷髏堡臨時館驛,亦不知你究竟在何處安身?”顏千賀怒問道:“我兒顔振可在此處,壞將其叫出來。”骷髏王哈哈大笑,并不言語。
肖天朔怒上心頭,飛身形奮雙掌惡撲骷髏王。骷髏王強出雙掌相接。他傷勢未愈,活命已是萬幸,正功五體虛之時,怎經(jīng)的肖天朔這奔雷般的一掌。此一掌把骷髏王打得倒傾飛出兩丈開外,跌落在身后猙獰殿門口,骷髏王起身形推開殿門,逃了進去。且聞吱呦呦聲響,殿門已然半合。肖天朔忙施展逆元回天大法,打出一掌,在那門欲閉合之時,這一掌掌力恰將其搏開,顏千賀就此飛身而入。肖天朔亦緊隨入內(nèi)。
二人入殿之后,殿門又關(guān)。旁人不得入內(nèi)。二人見殿內(nèi)煙霧繚繞,雖有燭光點點,仍是光線昏暗,一片朦朧。尋不見骷髏王蹤跡,卻隱見四周墻上鬼像驚悚駭人,或蹲坐、或站立于周圍。肖天朔見尋不見骷髏王,正疑惑時,回望一旁的顏千賀,還哪里再是顏千賀。依稀間,骷髏王正在離自己不遠處詭異地發(fā)笑。與此同時顏千賀也見身旁的肖天朔已不再是肖天朔,亦變作骷髏王再向自己發(fā)笑。二人同聲相同之幻覺,便各不相讓,與猙獰殿內(nèi)打了起來。
外面公孫卓、五行使者,金火堂鹿云、慕容敵都率眾在門外無聲等候,恐二人有不測,甚為著急。忽聽得殿內(nèi)有打斗之聲,而且那猙獰殿似要被搖裂一般,眾人都驚慌,幾欲沖入殿內(nèi)。正此時猙獰殿頂被沖破,肖天朔與顏千賀飛騰于殿頂,似一對爭霸雄獅,奪食猛虎,直斗得不可開交,殿頂瓦礫翻飛。眾人見此一時都愣住,不知這是為何?
肖天朔與顏千賀在虛空中酣戰(zhàn),相繼來到另幾間殿宇之巔。眾人慌忙追去觀瞧。一時驚得不知所措。這時,那平陰城主上官別卻陰魂不散,趁著混亂之機,他又悄悄回到骷髏城堡旁。上官別偷偷溜到圍墻后,正見肖天朔和顏千賀打成一團。上官別暗道:“今日天助我也,顏千賀與肖天朔一決,我大有偷襲之機,這下我平陰城先主之仇可報矣!”上官別想此從背上取下一支箭來,引弓射去,原本一箭射向顏千賀后心。不想一瞬間激戰(zhàn)中的顏千賀身形已移,上官別這一箭重在顏千賀左肩上。顏千賀此時出掌正護其胸前,經(jīng)此一箭,使得顏千賀驚疑分神,原已揚起之掌驀然微抖了毫許,那運足的十成功力也在瞬間虛減,致使顏千賀不能穩(wěn)接肖天朔那當胸一掌,徒受了肖天朔回天之氣的三分余力,兩強相遇,微弱之隙易成致命之失。顏千賀驚神退身時,復(fù)被肖天朔一掌重傷,從屋頂著了下去。
這時殿下眾人才如夢方醒,爭先上來營救。顏千賀身形半跪于地上,小吐一口鮮血,面帶傷痛之情。肖天朔在骷髏堡頂已從迷茫中清醒過來,暗道:“我傷了顏堂主矣!”肖天朔縱身跳下殿頂來,撥開人群,忙扶起顏千賀,問道:“何人暗害我們?待我為堂主療傷。“顏千賀搖頭擺手示意不必。
”哈——哈——”沙啞不清的聲音在骷髏堡頂響起。地獄那不死的陰魂又出現(xiàn)在堡上。骷髏王對肖天朔道:“是你殺了顏千賀。”說完又啞笑幾聲,在黑白煞的攙扶下飄然而去,消失在暗夜中。
肖天朔無暇多想,拔下顏千賀肩頭之箭。為顏千賀運功療傷。少時,顏千賀面容色改,見行恢復(fù)。
慕容敵不解地問道:“肖門主與堂主正要取骷髏王性命,陰魔將擒時,你二人卻又為何動起手來?”不待肖天朔言語,鹿云搶先道:“今日若醫(yī)不好我家堂主,自然門中弟子一個都別想離開。”五行使者之首龍行使者道:“自然門與金火堂兩家故交似鐵,來此為共滅骷髏王。如今骷髏王已走,大家應(yīng)從長計議才對,不要自動干戈,禍起于蕭墻之內(nèi),被賊人有機可乘。”公孫卓亦道:“使者所言甚是,更何況背后若無人用暗箭相害,也不會有此結(jié)局,此事還請鹿總管細思。”
鹿云怒道:“分明是肖天朔一掌擊倒顏堂主,各位無需多言,如今我只要醫(yī)好我家堂主,而后再查骷髏王亦不為遲,不然的話,肖天朔你難逃干系。”鹿云一指肖天朔。肖天朔起身謂鹿云道:“鹿總管,顏堂主確實因肖某所傷,肖某無話可說,不需辯言,如顏堂主有何不測肖某誓與顏堂主同歸幽冥。自今時起,愿聽鹿總管發(fā)落。”鹿云道:“爽快,骷髏王已然逃之夭夭。今天打草驚蛇,我看日后很難再覓其蹤。我無別意,只要將我家堂主醫(yī)好便好,不然你休想活命。”見鹿云氣勢咄咄逼人,肖天朔一陣黯然。
顏千賀示意鹿云不得無禮,示意肖天朔無需多慮。無奈卻欲語難言,傷痛不已。鹿云憤憤扶著顏千賀,帶眾弟子返回金火堂。肖天朔更滿懷凄然,目送眾人自骷髏堡別去。
肖天朔回到自然門,眾弟子都來問訊。公孫卓問道:“門主與骷髏王正戰(zhàn)到好處,為何反倒與顏堂主動起手來?”肖天朔嘆道:“我二人都中骷髏王的詭計了。”
鐵中杰問道:“難道骷髏王使了什么迷術(shù)不成?”肖天朔道:“西域特有一香名曰:暗魂,此香燃起,能使人神智錯亂,心生幻覺,所見之物正是心中所想。我與顏堂主同入那猙獰殿內(nèi),急于找尋骷髏王,故而相互錯認,已至顏堂主受傷。”
龍行使者問道:“不知顏堂主此時境況如何?”肖天朔道:“火焰真君一身火焰真力,雖重我一掌氣血反涌,但我想以他那樣的功力應(yīng)無大礙。倒是艷月刀鹿云行事如此反常真教人不解。”
肖天朔對公孫卓道:“自然門還有雪丹不成?”公孫卓道:“兩顆雪蓮丹贈吳重玉一顆,還剩一顆。”肖天朔道:“待我親自拿去為顏堂主療傷。”公孫總管忙止住道:“金火堂如今人人憤慨,今日門主此去恐再發(fā)爭執(zhí),如若動起干戈,恐傷了兩家和氣,更不利顏堂主傷愈。”肖天朔點頭。遂派五行使者護送雪蓮至金火堂。
五行使者來到金火堂時已是有一日黃昏。近日老堂主有傷在身,金火堂中大小事務(wù)都由鹿云掌管。慕容敵照看顏千賀。
五行使者來到金火堂先拜見鹿總管。龍行使者詳言送丹之事。鹿云道:“肖門主對我家堂主倒還有一絲掛念之情。”龍行使者道:“我家門主素與顏堂主有舊,今老堂主負傷在身自然門有豈能置之不理呢?倒不知顏堂主此時境況如何?”鹿云笑道:“那天的一掌雖然嚇人,不過顏堂主功力深厚,傷勢已然有所好轉(zhuǎn),相信服用過雪蓮之后,不久就會痊愈的。”龍行使者道:“如此我等就放心了。”遂將丹盒遞與鹿云,告辭而去。
鹿云并不遠送,見五行使者走后,便教手下將丹盒送往顏千賀房中。這手下聽命一路小跑向顏千賀房中行來。行至半路,不覺絆了一跤,痛得他連丹盒一同扔掉,這手下起身時細看是何物所絆,卻找不到一物。暗罵道:“見鬼了!”于是繼續(xù)前行,來至顏千賀房中,將丹盒交于慕容敵手中,然后自去職事。
時已不早,鹿云還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不知所思何事。過了許久,方才慢慢睡去。鹿云剛?cè)胨欢鄷r,有二人自門外點破窗紙,往屋內(nèi)吹迷香。覺得屋內(nèi)鹿云已然暈過去,這是窗外二人提雙鉤破窗而入。直刺鹿云而來。眼見不到一尺之隔即可刺中鹿云。鹿云忽然自床上翻身而起,揮艷月刀攔住上鉤,細看此二人身著黑白兩色服飾,身形皆高瘦相仿,如同鬼魅一般。鹿云勃然大怒,揮艷月刀猛襲二人,兩名刺客見行刺不成,便慌忙迎接幾招,從窗子飛身而去,縱身逃走。鹿云追出窗外之時,這黑白二人已不見蹤影。鹿云自道:“骷髏王,想害我,沒那么容易。”言罷鹿云提到憤憤而歸。
第二天一早,鹿云欲往堂主房間看望老堂主的傷見好了沒有。剛來至堂主門口,便見金火堂的數(shù)十名弟子早在顏千賀房前,大家紛紛議論,臉上都帶有驚慌不解的神色,同時也帶著悲哀和惋惜。鹿云也被大家弄的疑惑不解。撥開人群近前觀看,來到門前,不曾進屋內(nèi),卻見慕容敵默默地抱著顏千賀的尸體從房間緩緩地走出來。鹿云一見頓時驚呆,瞪大雙眼沖上來問道:“怎么會這樣?”
慕容敵不解道:“昨日堂主精神甚佳,不過自吃了自然門送來的一粒雪丹之后,門主劇烈腹痛而后便口吐鮮血,猝然氣絕身亡。不知這是何故?”慕容敵傷痛不已,跺足無奈。鹿云忙抱起顏千賀尸體跪于地上,口中連聲呼喊顏堂主三字,淚流不止,痛不欲生。眾人也隨之一同默哀。
哭罷多時,鹿云抱起顏千賀憤然道:“肖天朔,是肖天朔殺死了顏堂主!”慕容敵道:“鹿總管此言差矣,肖天朔義薄云天,和顏堂主先時乃是鐵血之交,怎會做出這種不仁之事呢?”鹿云怒道:“若不是肖天朔在雪蓮中下毒,堂主斷不至死。”慕容敵勸說道:“我看此事定有人從中暗施詭計,已挑撥自然門和金火堂關(guān)系,使我兩派不和,自相殘殺,他好從中作收漁人之利。”鹿云斷喝一聲:“夠了,不必多說,金火堂從今日起與自然門勢不兩立,我鹿云定要取他肖天朔人頭來祭奠顏堂主。”說著抱著顏千賀尸體悲泣地走出人群,眾人也一同隨在鹿云身后,準備為顏千賀料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