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火，是會長痘痘的

“穎兒，你認識他？”

在兩人異口同聲又同時失聲之后，趙老板開口打破了沉默。

趙穎兒走到趙老板的身后，對李小白很是提防的樣子，回道“他是太白樓的人。”

趙老板點了點頭，仿佛剛才從來沒提到過徐承眀，直接就把上個話題跳過，向李小白問道“你方才說，要找我們福滿居合作？我們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可以合作的很多啊，比如說聯合售賣香辣小魚仔。。。”

“你要把香辣小魚仔放到我們這里賣？”趙穎兒插話道。

李小白看趙穎兒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趕忙點頭“既然是聯合售賣，自然是兩家都會賣，不過不是我們放在你們這里賣，而是福滿居會自產自銷，聯合售賣是指的價錢形成一個陣線，避免相互競爭。”

“自產自銷？你是要賣給我們配方？”趙老板一語道破其中的關鍵。

“自然不是賣，我是要送給福滿居，當然是看在穎兒的面子，我和穎兒也是老朋友了。”李小白還特意向趙穎兒擠了擠眼睛。

雖然隔著面紗，還是可以感覺出趙穎兒鬧了個大紅臉，她沒想到這個人臉皮不僅黑，而且很厚，居然當著自己的爹就說這種調戲的話來。

“誰。。。誰和你是老朋友了，我們才見過兩次而已。”

“有些人沒見過，都可以稱之為老朋友，我們都見了兩次了，自然是非常老的老朋友啦。”李小白繼續發揮著他的厚顏。

趙老板在旁邊看兩個年輕人斗嘴，還看得津津有味，嘴邊也有了一絲笑意。

不過李小白發現，這個趙老板的確顯得很蒼老，就是你可以感覺到他的年紀并不大，但是頭發已經灰白，臉上也多了很多褶子，眼睛也顯得有些渾濁，沒那么有精神。

有可能是妻子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也只是一個可憐人啊。

趙穎兒爭辯了幾句，見完全不是李小白的對手，只好放棄，氣呼呼地走到那堆賬本之后藏了起來，來一個眼不見為凈。

趙老板見李小白三言兩語就把女兒氣得走開，對他也產生了一些興趣，自從妻子死了之后，他就一直試圖把自己沉浸在賬本之中，企圖就這么麻痹自己，可現在看到女兒，他的心仿佛又被觸動了柔軟，我還有一個寶貝女兒啊，我怎么能繼續如此，也該多多替她著想才是。

“如果太白樓真的能讓我們福滿居調制出香辣小魚仔，我便同意和你合作，兩家形成價格陣線。”

“啊，爹，他們是太白樓啊，怎么能和他們合作？”

“多謝趙伯伯，調制香辣小魚仔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只要你們按我的配方調制香辛料，其余的步驟，我建議你們派兩三個大廚來，我手把手地教，我建議穎兒也來。。。”

李小白不僅直接把稱呼給改了，居然還想趙穎兒直接上門。

“癡心妄想，我絕不會登入太白樓內半步。”趙穎兒還是被激得從賬本后出來了。

趙老板也會說道“穎兒就不必了吧，她也不是廚子。”

“很有必要啊，畢竟需要有個人盯著吧，趙伯伯自然不適合，最佳人選就是穎兒了。”

李小白一口一個趙伯伯，穎兒的，兩人都被帶得忘記去反駁稱呼的問題，只注意到李小白話中的意思。

要說派個人監督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趙謹康想到，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和太白樓多年的關系也放在那里。

李小白看著趙老板的神情，知道他應該是認同要有人盯著，為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拋出了殺手锏，道“如果穎兒去太白樓實在為難，我作為老朋友為她排憂解難也是義不容辭，這樣好了，我就受點累，來福滿居教，這樣穎兒在福滿居里盯著，這就沒問題了吧？”

“如果是福滿居，那自然是沒問題。。。不對，如果在福滿居，我爹就可以盯著了。”趙穎兒很快戳破了李小白話中的漏洞。

李小白本想趁亂讓穎兒直接就答應，就算后來知道自己的把戲，可答應了就不好反悔了，沒想到她這么聰明，居然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嘛，趙伯伯日理萬機，要統籌整個福滿居。。。的賬本，自然沒有空理會這等小事，我看還是穎兒你比較適合，你就當為趙伯伯分憂嘛，你瞧瞧趙伯伯，嘖嘖，實在是太操勞了。”李小白故意望向趙老板大都灰白的頭發。

“爹，你。。。”趙穎兒也順著李小白的視線，近距離看見自己的爹曾經一頭烏黑的頭發，現在卻灰白而雜亂地披在肩上，眼角的皺紋也是越來越多，她忽然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

趙老板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已經哽咽的女兒，伸手抓過她的手，輕輕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爹很好，爹還沒看到穎兒出嫁，怎么會有事呢。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爹只要你快快樂樂的就好。”這是一個作為父親的男人最深情的承諾。

李小白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很多余的人，這父慈女孝的，要不要這么煽情啊，人家可是一個感性的人。

“我也要為爹為福滿居做些事情，爹快樂，女兒就快樂了。”

哇，受不了啊，女神，你肉麻起來，這殺傷力也太強了，什么時候對我也肉麻一下啊。

“那好，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李小白趕緊一錘定音，這么強的煽情都弄出來了，還是不要再橫生枝節的好。

李小白略帶俏皮的話，讓這父女兩從肉麻中稍稍恢復了一些神智。

“對了，穎兒為何要帶著面紗？”

今日，趙穎兒很有深意地望了李小白一眼，她突然對這個來自她視于洪水猛獸的太白樓的男子產生了一絲絲的興趣，為什么他的到來讓自己的爹看上去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而她自己也沒發現自己對李小白的心態正在悄悄發生改變，不得不說一個來自現代的人，在大唐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獨特，這種獨特正是情竇初開的少女的致命傷。

趙穎兒很正常地回復了李小白一句“臉上有些不適，所以以面紗示人。”

而這種正常，趙謹康沒有發現，因為他所認識的趙穎兒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溫文爾雅，是個典型的淑女。

可李小白心中卻一喜，難道感情指數從負開始向上升了？看來和NPC，不對，是未來岳父，情商高就是牛，分分鐘搞定岳父大人。

李小白心中還在竊喜，可趙穎兒接下來對他說話又變得很生氣的樣子“就是你弄的那個什么吃辣比賽，害得我這樣的。”

“吃辣比賽？你不會是上火了吧？早說了讓你不要參加了嘛，上火，自然會長痘痘啦。你喝點涼茶或者金銀花露就可以了。”

“果真？要多久能好？”看來女人天生對自己的容貌十分敏感，涉及到一切關于容貌的事情，就直接升為大紅色事件。

“應該兩三天吧，不要再吃辛辣的東西，要保持充足的睡眠，那么皮膚就會恢復水嫩嫩了。”

趙老板突然猛力咳了幾聲，引得李小白很是不滿，我勒個去，沒看到我在和你女兒交流感情啊，咳什么咳。

趙老板卻像是聽到了李小白的心聲，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說，臭小子，老子還好好的坐在這里呢，泡我女兒還敢這么明目張膽。

“爹，你身體不舒服嗎？”趙穎兒急忙拿手輕拍了幾下趙老板的背，關切的道。

“嗯，還好，可能是昨夜風大，有些受涼了。”趙老板微笑著對穎兒說道，然后瞬間將微笑從臉上抹平，沒有表情地對李小白說道“合作都談好了，你還在這不走？是要我留你吃飯嗎？”

靠，一開始我跟你女兒吵架，你看得不亦樂乎，一轉眼，你跟女兒淚眼婆娑之后，我跟你女兒只是交流一下學術性的問題，你就開始不待見我了，要不要這么現實啊。李小白對這個反復無常的趙謹康實在沒有辦法，只有心中深深的無奈。

“那好吧，那你們明日準備好人，我下午一點左右，哦，也就是大概午時之后吧，我來教。”說完，李小白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的時候，卻在趙老板看不見的角度下，沖趙穎兒唇語說道“明天見。”

可讓李小白心中大喜的是，趙穎兒竟然微微點了點頭，哇塞，今天這一趟來得太值了。李小白有一種想蹦起來大聲歡呼的沖動，強忍著推門出去，最后還是高聲唱了幾句。

門里頭趙老板和趙穎兒聽到李小白傳來的歌聲，卻相互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都看出了驚訝，世間竟然有這樣的“歌”！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笑看紅塵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樂逍遙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把酒當歌趁今朝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樂逍遙

待李小白和他的歌聲一同遠去，趙穎兒坐在了李小白之前的位置上，還能略微感受到一點點之前留下的溫度，她的心像是被什么輕輕撞了幾下，可能是小鹿吧，她自己也說不清。

但是趙穎兒卻發現自己好像不那么討厭李小白，可他明明是太白樓的人啊，即使現在徐同已經傳聞外出訪友，很可能一走就是幾年，可是自己不是還應該繼續討厭所有跟太白樓相關的一切嗎？

趙穎兒想不明白，因為感情這種事，是永遠都不明不白的，無論是想或者說或者寫。

趙穎兒這般，倒還說得過去，可今日趙老板的所作所為卻是十分十分不正常，他竟然和太白樓達成了合作，恐怕只要知道他和徐同之間恩怨情仇的人，都會大跌眼鏡，那個一直標榜著趙謹康恨徐承眀的李太白估計要吐血三升。

其實趙謹康原來一直都是恨徐承眀的，或者說是嫉妒，他一直覺得自己深愛的人卻始終在惦記另外一個男人，無論自己對她多好，都得不到她的真心。

可自己的恨和嫉妒都在一夜之間被瓦解了，那一夜他深愛的妻子走了，去了一個永遠不會再回來的地方，丟下自己和孩子，一個人先走了。

她走的時候，是微笑著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頰，低聲叫著自己和孩子的名字，那么深情的叫著，那一刻趙謹康只看到一個愛著丈夫的妻子和疼著女兒的母親，只是恨和嫉妒蒙蔽了自己的雙眼，讓自己一直都活在臆想之中。

臨死前，靜婷也告訴了自己，徐承眀拒絕她，是因為知道自己對靜婷的愛慕，徐承眀說他是一個不能選擇的人，所以寧愿成全自己和靜婷，而靜婷成了自己的妻子，也將全部的愛都給了自己和孩子，可自己一切都知道得太晚太晚了。

恨和嫉妒轉變成了悔和愧對，于是他只有把自己封閉起來，八年，還是九年了。

今日一個太白樓的年輕人，就像是給這扇封閉的大門敲開了一絲裂縫，讓深陷其中的趙謹康從里面看出了一眼，他看到了自己和靜婷的女兒已經長大成人，年紀與當年和自己成婚的妻子一般大了。

而這個年輕人和自己女兒的一番舉動，也讓自己有了更多的感悟，女兒大了，自己必須要為她做些什么了。

“穎兒，這個叫做李小白的年輕人，你覺得怎么樣？”

趙穎兒不知道自己的爹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了，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他，他做的香辣小魚仔還挺好吃的。”

“就這個？我說的是人品怎么樣？”趙謹康繼續問道。

“哎呀，我怎么會知道他的人品，我之前只是和他見過兩次，這次也才是第三次。。。”

趙謹康也是過來人了，怎么會看不出自己女兒的狀況，才見了三次，就能讓自己女兒成了如此模樣，讓他來福滿居教授制作香辣小魚仔的方法，恐怕這個女兒待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就不久咯。

“那爹覺得這人的人品怎么樣？”

趙謹康玩心稍起，故意打趣道“要我說啊，他的人品不怎么樣。”

“啊？他都把配方送給咱們福滿居，還親自來教導怎么制作，為什么爹說他人品不怎么樣呢？”

趙謹康神秘地笑了笑，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配方他一定不止送了我們一家，而且他的目的也絕不僅僅只是合作這么簡單，至于是什么是他真正的目的，我也看不透，心機深沉，口蜜腹劍，穎兒，你說這樣的人人品能好到哪里去？”

“啊？”趙穎兒沒想到自己的爹竟然對李小白的評價是如此，可為什么自己覺得那個人對自己的笑是很真誠的呢。

到底哪一個李小白才是真正的李小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