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香辣小魚仔

周大興沒想到李小白的胃口這么大，竟然開口就是千萬斤。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微微張著，顯然是被李小白給唬住了。

邢掌柜也被李小白給嚇到了，這小魚仔能做什么啊，還要那么多，簡直都是瞎胡鬧啊，剛想開口勸誡李小白要三思。

李小白搶先對邢掌柜說道“邢掌柜安心，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必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邢掌柜只好先壓下心中的疑惑，看周大興那般模樣，這筆生意也未必能談成。

周大興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斷斷續續地說道“大郎，莫不是尋我的開心，這小魚仔，哪會有人要這么多的！”

李小白卻一本正經地回答他“周大叔，我像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嗎？我連定金都已經準備好了。”然后讓一臉不情愿的邢掌柜把錢袋給掏了出來，讓他看了看里面的小銀錠和銅板，現在他們的全部家當都在里面了。

看到里面好像是有不少的錢，周大興吞了口口水，道“那不知大郎到底需要多少呢？”

“一日千斤可有把握？”

周大興搖了搖頭“那太多了，就算把別個的都收過來，恐怕也不足三百斤一日。”

“三百斤？貌似不多啊。這樣吧，不管你從別處多少錢收來，我從你這收一律三個銅板兩斤，死活不論，不過我有兩個要求，你看如何？”

“三個銅板兩斤？”一旁的邢掌柜也驚叫起來。他剛剛還跟李小白說了，現在的魚價一般都是兩個銅板一斤，可現在居然小魚仔給三個銅板兩斤，邢掌柜只覺得李小白太敗家了。

周大興也是覺得這個價錢給的太高了，還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這個價格確實有點高了。”

李小白卻不以為意，道“周大叔不妨聽了我的兩個要求，大家再來討論價格的事，怎么樣？”

“大郎請說。”

“第一個要求就是價格要按照供應的數量來決定。”

周大興不太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問道“大郎剛剛不是說三個銅板兩斤嗎？怎么又來個價格按照什么供應數量來決定？”

“不錯，三個銅板兩斤，這個價格是必須提供一日五百斤小魚仔，要是三百斤到五百斤之間，就是兩個銅板兩斤，低于三百斤的話，就只有一個銅板兩斤。”

周大興盤算了一下，就算是只有一個銅板兩斤，其實也還是劃得來的，他認識很多把網編得細的捕魚人，都把那些小魚仔給扔掉，只要給他們一些錢，倒是能收到很多。

周大興點了點頭“這個倒是可以。”

“至于第二個要求，就是不管以后怎么樣，周大叔要保證先給太白樓供應小魚仔，同時每日的量不能低于周大叔手上小魚仔的七成。”

周大興心中還嘲笑李小白，就這種小魚仔，怕也只有你才肯買，收來的自然全都賣給你，哪會有其他人要買的。

周大興答應了李小白的兩個要求，和李小白擊了三掌，答應明天就會去捕魚和收魚，然后送到太白樓稱重交易，并且按照李小白的要求簽個契約。

李小白總是擔心人家會擺自己一道，所以一定要看到具有法律效應的契約書才安心，其實在大唐估計是最不讓人安心應該就是他自己才對。

商量好合作，李小白還向周大興詢問了一下小丫的近況，周大興只是說丫頭大了，要尋思個婆家了。看來，邱多福的擔心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個周大興還真的打算把十四五歲的小丫給嫁出去，可他也沒有理由干涉人家的家務事啊。

邢掌柜卻如及時雨一般，說起來小丫“小丫聰明又勤快，當初在太白樓，我就喜歡這孩子，不知誰家有這個福分能娶到小丫。。。。。。”

本來邢掌柜接下來要說到邱多福的，也算是告訴周大興，小丫有鐘意的人了，可被李小白插了一句“這個，周大叔啊，我跟小丫呢，也見過一面，我也挺滿意她的，不知道讓她繼續來太白樓幫忙怎么樣啊？至于工錢你放心，肯定不會比小妞在聚仙閣少就是了。”

小妞在聚賢閣做雜工，每個月有一百個銅板的收入，如果小丫再有一百個銅板，而且也是酒樓，吃喝自然不會少，還能節約飯錢。周大興仔細打了打心中的小算盤，發現這比讓小丫嫁人要劃算。畢竟他們這種家境，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男方自然也拿不出多少錢來，除非是給人家做妾，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還是沒有這么狠心。

解決了小丫的問題，李小白心中也對邱多福說了句，能幫的我也幫了，以后真的要自求多福了。

去菜市領了小丫，從今天開始，她就正式回歸太白樓了。周大興還要讓小丫帶一條草魚去，卻被李小白攔了下來，周大興也不過是想賣個人情，也就沒有強送。

等小丫回去收拾好幾件衣服，便跟著李小白和邢掌柜一起回到了太白樓。

邱多福見到李小白真的把小丫帶了回來，而且小丫還說以后會回到太白樓做雜工，邱多福就一直把笑容掛在臉上。

回來的路上，邢掌柜還買了一點菜，雖然還還有些錢，可還得明天買訂下的小魚仔，要是收個五百斤，恐怕這回就真的沒什么本錢了，而且李小白還給邢掌柜列了張清單，主要是配料和香料，讓他都去買一些回來。邢掌柜心想反正也剩不下多少錢了，花完就是了，大不了就是關門，而且看李小白也很是自信的樣子，說不定他真的用別人看都不看的小魚仔做出上面驚天動地的事來。

就這樣，在看似平靜的幾天內，太白樓大門緊閉，眾人只道是太白樓這次真的是撐不下去了。

可聚仙閣這邊，人稱肖總管的肖泉勝，卻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他坐在一張八仙桌上，端起一杯茶來，慢慢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對面前的聚仙閣掌柜章文說道“老章，你打聽到太白樓這次玩的是什么花樣了嗎？”

一般人看了肖總管的面相，都會以為他是一個好相處的，因為肖總管長得太具有欺騙性了，就像是彌勒的模樣，一張嘴仿佛永遠都是在笑著，大頭大腦的，顯得很憨厚。

可章文卻知道這位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因此他畢恭畢敬地站著，略微弓著背，不敢露出一絲不敬，回答道“回阿郎，太白樓這幾日新招的那個叫做李小白的廚子，除了跟賣魚的周大興收了不少小魚仔，就是讓邢銘鋮去買了一些茴香、花椒、肉桂、丁香、陳皮，像是配制什么香料，只怕是要用這種小魚仔來做什么吃食。”

“恩，你的懷疑應該是對的，那李小白的身份可打聽出來？”

“他好像就像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怎么也打聽不出他的來歷，就是他一來，那徐同就不知所蹤了。”

“哦？”肖總管用幾根手指很有節奏的在桌上敲打了幾下，道“李小白的來歷就不要再去打聽了，只怕是有心人故意抹去了他的存在，現在讓他來代替徐同了。”

肖總管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重重地將茶杯摔在桌上，道“只怕一個李小白也沒有大用，太白樓必是我的囊中之物。”

章文在一旁也連聲稱是，說那李小白必然翻不起什么大風浪。

而太白樓中，李小白正在怒斥著陳小二，讓他眼睛要盯著火，不要老是走神，不然將小魚仔烘烤時，很容易就超過時間而導致小魚仔被烤焦了。

這年頭沒有烤箱，只能手工將小魚仔放在一塊鐵板上，底下燒了火，一一來將小魚仔烘干。

經過兩日的培訓，現在基本也形成了一條流水線，小丫負責挑選上等干爽小魚仔，規格均一，去頭和雜質，入清水浸泡半個時辰，至魚體發軟，淘洗兩遍；陳小二負責將淘洗好的小魚仔在鐵板上烘干；邱多福負責將魚體油炸至堅挺；最后就是李小白進行鹵制和拌料，其中鹵制就是要把之前買的配料按照比例配成香辛料包，煮出香味后撈出，放入小魚仔焯水，最后拌料就是加入鹽、糖、雞湯、花椒和茱萸再加后世的辣椒油少許，與小魚仔拌勻，再置于煮鍋中高溫殺菌，取出風干。

兩日來，已經八兩銀子花得七七八八了，最后一百個銅板，也讓李小白勸說邢掌柜買來了空白的紙。

而且這兩日，除了要和他們一起進行流水作業，他們休息了，自己還得調制香辛料包。

沒辦法啊，第一日周大興送來了四百余斤小魚仔，高高興興地走了，第二日就弄來了六百余斤，更加高興地走了，一千多斤的小魚仔，另外三個都是生手，基本就是靠李小白的不眠不休，這才堪堪弄出來八百多斤的香辣小魚仔。

看到滿院子風干的小魚仔，李小白心里想著，第一桶金就靠你們了。

“啊”陳小二叫了一聲。他又把一鐵板的小魚仔給烤焦了一大半，肯定又是在偷吃了，自從開始做這個香辣小魚仔開始，他一有機會就往嘴里塞幾條。

李小白瞪了他一眼，說道“如果再有超過二十條烤焦的小魚仔，你今晚就沒飯吃，只能吃烤焦的小魚仔。”

陳小二用他那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李小白，連說再也不敢了。

李小白淡淡說道“再不取下，又要烤焦了。”

“啊”，陳小二這老是一驚一乍的，手忙腳亂地取下鐵板上的小魚仔，換上一批新的。

“小白哥哥，你做的這個香辣小魚仔真是好吃。”小丫現在跟李小白也熟絡了。

“這只是零食而已，沒辦法，我們太白樓現在連買菜的錢也沒有，只能先做點零食來賺點買菜錢。”

“小白哥做的什么都好吃。”邱多福現在已經變成了李小白的頭號粉絲，凡是李小白說的就是正確的，凡是李小白做的就是好吃的。

李小白看了看邱多福，覺得他雖然悟性稍差了一點，不過人還是很勤勞，而且對學廚有一股執著勁，打算考察他一番，若是還過得去，便收下他做徒弟好了，不然什么都要自己動手，乃自己還不得累死啊。至于陳小二，那小子實在不是學廚的材料，培養成大堂經理，就很不錯了。

“多福啊，這批香辣小魚如果賺錢了，那我們太白樓也算有了些本錢，到時候我會把這小魚仔的制作方法都交給你，你有沒有把握做好啊？”

邱多福一聽，激動得一下子站了起來，還把熱油帶了起來，四周濺開，“啊”“哎呦”，旁邊幾人都被濺了幾下，邱多福又連忙坐了下來，一個勁地道歉。

李小白也被濺到了手臂上兩滴油，呲牙道“你得先把這毛毛躁躁改掉。”

“是，師傅。”

喲，挺上道啊，直接就改口叫師傅了。

“先不忙叫我師傅，再過幾日吧，進我門下，還得過幾關考核才行。”

“恩，是，小白師傅。”

“那我呢，那我呢，師傅也收下我吧？”陳小二連忙自薦道。

“你不行，太笨了。等什么時候烤小魚一條都不焦再說吧。”

邱多福和小丫在旁邊偷笑。

陳小二道“這個本來就容易焦啊，他們兩來烤也會焦的。”

小丫敲了一下的陳小二的腦袋，說道“肯定比你好多了，你看看你浪費了多少。”說完還一指旁邊等于是浪費了的焦魚仔。

陳小二就沒話說了。

“對了，那你和小丫換一下，你去淘洗，小丫來烘干。”

陳小二在不情愿的表情中，只有和小丫換去洗小魚仔。

李小白還安慰他道“不會廚藝，那就只用吃就好了，不然什么都得自己做，以后每天讓多福給你做好吃的，你就是大爺了，你還不開心啊。”

陳小二心思比較簡單，想想以后多福哥做好了，自己就吃，確實比自己去學廚要強多了，于是心情又好了起來。

幾個人在歡笑中，將香辣小魚干一條條的風干起來，明日就得靠它們來香辣滿成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