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七曲 付嬋
- 解琴心
- 員音
- 2219字
- 2020-10-24 02:40:17
卓文君這會兒正趁著梁王邀眾人前去狩獵之際,在睢園內走動,目的不為其他,為的自然是被竇仲退了婚的付嬋了。要找這位小姐倒是不難,隨便找人一問就知道這位小姐和其父付嵩都住在盈蘭居。今日的狩獵也只是其父付嵩去了,付嬋因為是女眷便留守閨閣。穿過一片片巧奪天工的宮舍樓房,還未至盈蘭居就聞到了一陣的芬芳,和滿目各異的蘭花。薄秋風而香盈十步,汛皓露則花飛九畹。越往里走,就越能聽見一陣一陣的琴音傳出,聽得出彈琴之人馭琴之日尚短,但這曲子該注意的地方和技巧卻分毫不差,想必是下了功夫練得。只是這琴音過于悲慟傷懷,壞了曲子的意境。寫了帖子交給丫鬟,過來一會兒丫鬟就帶著文君來到一間偏廳。里頭坐著的正是撫琴的付嬋,樣子與之前見到的并無太大的差異,只是整個人更加的清瘦了。
“聽聞,姑娘是竇府卓家之人,不知找我有何事?”付嬋說話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溫度,甚至連看都沒看文君一眼,只是一心的看著曲譜。
“付小姐,想必您看我以布巾飾面,也這樣子就知道我是卓家小姐的丫鬟。我叫紅兒,小姐讓我告訴您一些話,說您一定愿意聽。”
“說來聽聽。”付嬋依舊是沒有抬頭看她。
“小姐說了,付小姐的事她大概都知道,可她的有些事付小姐可能不知道。她說自己直到這次睢陽之行,才第一次見自己未來的夫婿,之前從未見過,更談不上相識。”
付嬋望著琴譜的眼睛抬了起來,看著坐著她面前用布巾飾面的女子。
“小姐還說了,這門親事并非出于她的本意。還請小姐切莫誤會。”
“誤會!可兩年之前竇郎的的確確是來過臨邛,之后就消息全無,直到半年前才與我解除了婚約。”說話間付嬋的表情有些許的激動。
“不知為何如此斷定是我家小姐使竇少爺變了心呢?該不會就只因為他解除婚約之后向我家小姐提了親吧。”
“自然不是,他雖是在半年前才我解除婚約。可在這之前,就聽聞他一直都呆著臨邛,直到半年前才回來和我解除婚盟。期間他一直在找一個人,一個女人。說他要找的人終于找到了,所以才會和我…… ”說著淚水便從眼眶滑落。“你說這個人不是你家小姐又會是誰?”擦干了眼淚繼續(xù)說道:“我一直不愿意承認他要找的人是你家小姐,可我后來得知,兩年前他曾經去過一次臨邛的龍興寺。之后便一直住在臨邛找人,直到半年前他……終于找到了……”付嬋站起身走的窗邊說道:“而我也知道,你家小姐每年都會去龍興寺祭拜。”
“付小姐,來之前我家小姐曾和我說過一句話,讓我轉告。小姐說你琴音不成曲,奏樂多雜念,望曲求人心,不如瀟灑行。”
“紅兒姑娘,你家小姐聽過我的琴?”付嬋正視眼前的文君說道:“不過還真讓她說對了,先生說我心有雜念,過于執(zhí)著,所以這曲子總也彈不好。”
“我家小姐還說了。子惠思我,褰裳涉溱。 子不我思,豈無他人?”說完,文君留下若有所思的付嬋轉身走了,只聽見房內傳出“ 子不我思,豈無他人。 ”這幾個字來。
出了盈蘭居,文君蹙額顰眉的走向自己暫住的姘竹園。路上走過一面長廊,廊上有張瞧著像紙一樣的東西被風吹在了廊檐上。定睛一看確是一張紙,紙上還寫著些什么。文君好奇的踮起腳,伸手夠到了那張紙。紙上龍飛鳳舞,勁骨豐肌的寫了些字。走近了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是一篇賦。題首寫了《子虛賦》三個大字。文君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那些這洋洋灑灑的文字,頓時有些忘了時辰,只覺得文章的作者竟然有如此才華。辭藻華麗、字字灼璣寫的那些狩獵的場面居然如此生動,簡直讓人身臨其境,像與那些先人們一同狩獵,一同歡暢似地。 通篇只讓人覺得大國之風采,帝國之氣象。而面對子虛的夸大,烏有的那一番對峙更有孔夫子所言的,行己有恥,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的意思。
還在感嘆不知作者是何人之時,就見一個小廝模樣的年輕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了過來。見文君手上拿著的紙,劈頭就罵:“那里來的野丫頭不知道規(guī)矩。”瞧見文君以布巾飾面,一臉鄙夷的說道:“你臉上包的什么東西,該不是得了什么病吧!那你還敢在這兒亂跑,司馬相公的院子是你能靠近的,居然還敢拿那司馬相公的東西?”一把搶過文君手中所拿的賦。“ 這文章果然是讓你這丫頭拾了去,害我在這兒找了好久。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的早,你是不是想就這么那走了。 裝得和真的似地,還拿著看呢,也不知識不識的字……”
被他莫名其妙的說了一頓的文君,全當是自己晦氣。可同時也對這篇賦的主人,那個姓司馬的相公。有了一個很糟糕的壞印象,只原惡主才縱養(yǎng)惡仆,可惜了他這曠世的文采。文君搖了搖頭便繼續(xù)往姘竹園走去。
紅兒終于等到了她家小姐回了房,高興的從床上下來,跑到文君邊上。“小姐你回來了,紅兒快擔心死了,再這么躺下去我就真的該得病了。”
看著紅兒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不用這么惦念你家小姐。”
喝了一口紅兒為她倒的茶水說道:“紅兒你可曾記得兩年之前,我們去過龍興寺嗎?”
“龍興寺?小姐,您忘了。那次您身體不適所以沒去照例的祭拜。不過讓我跟著二小姐一起去,說是替你上個香,還個愿。”
“你不提我倒是忘了這事兒了,那你和二姐去龍興寺之時,可曾發(fā)生過什么事兒?”
“恩……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二小姐的丫鬟扭傷了腳,我代為服侍了一段時候。”
文君沒有說什么,只是靜靜的坐在想著什么。
“不過二小姐本來該住十五天就走的,卻硬是多住了三天。而且那三天里二小姐都讓我去主持那兒抄經書,沒讓我隨身服侍。”
想來也知道了原委,文君聽到這兒也只能悵然若失的感嘆造化弄人。
雖然這事兒知道了個大概緣由,但是還是需要得到證實。這會兒竇仲隨梁王出行打獵,一去沒些個日子不會回來,要找個機會驗證可沒那么容易。可沒想到這機會居然在兩天后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