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訪
- 鬼道中人
- 符韋靈
- 2385字
- 2020-11-18 14:24:47
下午兩人去到一所老房子,在鬧市中的一條老街上。街道十分狹窄,正好夠三個人并排行走,古老的規劃方式是這條街道歷史的證明。
翻新過的圍墻內,有棟泛黃的二層別墅。和周圍許多建筑一樣,充斥著歐式風格。這里是舊時代外國人聚集之地,曾成為租界的一部分。
魏大師按響門鈴,門鈴用的還是舊式的,鈴聲顯得有點嘶啞。應門的人是這里的房主,女孩的父親,王先生。
進門后魏大師就在東張西望,馬輝猜他是在找那些……馬輝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的東西。
三人進入客廳坐下,王先生便開始介紹情況:“按照大師您之前說的,我們盡量聯系上前幾任房主,但誰都不知道這宅子過去有沒有發生過兇案……其他情況我還要再跟您詳細說說嗎?”
“頂很高啊。”魏大師嘟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房子的天花板上。但他又很快反應過來,微笑著點點頭,讓王先生繼續。
“我們六個月前住進來時,一切都好好的。我女兒出現癥狀之前,沒發生過什么事情,連雞毛蒜皮的都沒有。”
女孩突然發病后,醫院沒能查出病因,現在也只能有標治標。住院期間從抽搐、嘔吐發展為頭暈、昏厥,任哪個醫生來都束手無策。
同時他們也求助過各路神仙,市里能找到的宗教都找過。其結果是——孩子病情穩定了,不再像被邪物侵擾,而是變為了邪物本身。
除了護士必須接觸她,其余人都盡量避免離她太近。因為她的頭像裝了個生物雷達,但凡有人接近,那雙缺乏生氣的眼睛就一直追著他,直到他從房間離開。
說到這里馬輝又感到一陣惡心,連忙想些其他東西,驅走女孩殘留下的印象。
“魏大師,我們現在只能靠您了。只要救了我女兒,價錢都好說。”
就沖這豪華的房子,馬輝敢說即便事不成也能從王先生身上敲下幾塊金子。魏大師沒趁機故弄玄虛,只是問:“能帶我上去看看您女兒的房間嗎?”
順著狹窄的旋轉樓梯而上,到達二樓。女孩的房門剛映入眼,馬輝便不由自主地彎了一下腰。
因為裝飾得略顯花哨的門上正掛著一把桃木劍,馬輝像自己是妖邪一樣,對其避之不及。
魏大師留意到了馬輝的異狀,略為不解。他想問問,正好王先生開了門請他進去,魏大師于是作罷,還是看看房間要緊。
一旁的柜子上放著神態、裝束各異的娃娃,唯一的共同點是它們都向著床,雙眼注視著主人安睡的地方。
魏大師環顧一周,沒發現太可疑的東西,但房間里始終有種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他首先走到床邊,伸手探了一把,然后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他又在椅子上坐下,像在閉目養神。過了一會他睜開眼,微笑著問王先生:“令愛一向都按時上學放學嗎,有沒有哪天是回來得特別晚的?”王先生稍作回想后,作出否定。
魏大師又閉上了眼睛,王先生不敢打擾,怕是自己的輕舉妄動,會破了他的玄機。
魏大師再睜眼時已過了一刻鐘,他起身四處望了望,與王先生簡單道別,便離開宅邸。
馬輝始終沒敢進女孩的房,一直在門外徘徊,直到離開。路上魏大師問道:“你對那個房間挺警惕的,能感覺到什么嗎?”
馬輝搖搖頭回道:“沒,我是怕、怕那桃木劍。”
“哦?”魏大師感到稀奇。
“小時候的事了,我也中過邪。”馬輝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鼻子,“當時找了個道士來替我驅邪,可那道士……也不知道是不是神棍。”
“可能像這女孩,本來沒啥事,做了法事反倒出事了。道士作法到一半,從我身上飄出一股一股的黑煙,往周圍散開,那叫真正的遮云蔽日。道士和他手下的道童都愣了,沒想到光天化日下邪物現出了真身。”
“他的法器裹在黑煙里滿天飛,要了道士性命的,就是他一直抓在手里,估計本是要給邪物致命一擊的桃木劍。道士死后,下一個遭殃的是我,我幾乎以為自己要死在那兒了。”
“嗯。”相對于馬輝認真描述的一段話,魏大師的反應就過于冷淡了。馬輝有點自討沒趣,但兩人沉默不語地走了一會兒,魏大師又突然說起了沒頭沒尾的話。
“以前我也遇見過道士、僧人、牧師,想跟他們學幾手。可能是我天資不夠,驅邪的法術一個管用的都沒有,所以我一直用自己的方法。”
馬輝被吊起了胃口,忙問道:“您用什么方法?”
“就今晚,進行一場通靈。”
被這個城市眾多受拯救者奉為天人的魏大師,馬上就要一展神威,馬輝的精神為之一振。這時的他不會想到,他竟碰上了像場大爆炸,差點要了他性命的事情。
夜里,在馬輝醒來的同時,頭痛鋪天蓋地而來,他以為自己要再次昏迷過去。撐過那陣久久的頭痛后,他終于有余力去關心周圍的環境。
要是模糊不清的記憶還殘留一絲準確性的話,他應該是在一片凌亂的醫院里,而這里是魏大師的辦公室。那絕不是一場夢,否則他手上的新鮮傷口只能是自己劃出來的。
“魏大師!魏大師?”喊了兩聲,馬輝才發現,這個小辦公室竟也能產生回音。房間里沒有魏大師的身影,馬輝甚至連書柜都打開過,就差沒找進儲物室。
馬輝慢慢轉過頭,將目光定格到那扇門上。他大可不開門進去找,只要從外面敲敲門就好。馬輝極不情愿地移步到那里,用溫柔的語氣,像怕驚動了誰一樣低聲問。
“魏大師?魏大師?”
門后有巨大的空間,萬一魏大師離門稍遠,他發出的聲音可能就聽不清了。馬輝將耳朵貼到門上,仔細聆聽。
突然門上砸出一聲巨響,把他嚇得從門邊跳開。然后是一片寂靜,仿佛周圍都在等待著,下一個巨響的出現。
巨響是沒有,取而代之的,門的低處傳來了敲擊的聲音。輕而連續的聲音,帶著催促的意思。
馬輝猶豫地將手搭到門把上,假如是魏大師在敲門,他為什么不直接說話?聽著聲音,馬輝心里似乎能慢慢勾勒出門后那莫名之物的形狀。
他最后選擇將手縮回,急急離開了辦公室,任由那聲音在無人的地方獨響。
馬輝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餐飲店,低頭一瞧,已是凌晨兩點。他開始努力回想,從晚飯過后到他昏迷以前的事情。
魏大師沒特別準備什么東西,從王家離開,便直奔醫院。在病房里,幾個人的位置和早上沒多大差別——女孩在床上,母親在椅子上,魏大師在床邊,馬輝拼命壯起膽子才敢繼續留在墻邊。
魏大師也拉了張椅子坐下,握起女孩的手,和她四目相對。馬輝看著只覺得像一個人手冷,而另一個替她取暖。但很快他就沒有閑情逸致再去進行任何的聯想,因為房間里開始刮起異常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