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之后,方宇把姐姐和媽媽送到家門口后,對著方娟說:“姐,我還有點事,你們先回去吧。”還沒等方娟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讓司機開動了車子,只聽見方娟在后面大聲喊了一句:“你干嘛去呀?”
出租車絕塵而去,方娟沒有得到回答,只好扶著媽進了屋,迫不急待地問:“媽,到底怎么回事啊?”媽氣息弱弱地躺靠在床上,閉目不言。
方娟又急又氣,扒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機就給弟弟打電話,可是,正如她所擔(dān)心的那樣,弟弟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
難道失去爸爸,又要失去弟弟嗎?越想越擔(dān)心,端視著手機越想越焦急,此時,她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這里哭,方娟覺得自己無助得快要崩潰了。
方宇到東湖附近下了車。
沿著東湖一路走下去,迎面而來的都是歡歡笑笑的一家人,一個正在學(xué)走路的小男孩歪歪斜斜地朝他走過來,他的爸爸和媽媽滿面溫柔地追著小寶貝的腳步,孩子呀呀學(xué)語的聲音,媽媽親切的呼喚聲,在明媚的陽光下幸福得令他羨慕。
更令他無法呼吸。
找了個清靜的地方,方宇停下來,點上一支煙,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眼前大片的湖水。
東湖的湖面很闊大,平靜的水面閃動著鱗鱗的波光,方宇的思維像是被這耀眼的水面麻痹了,他不能相信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是真的。
他不敢讓自己切實地思考媽在葬禮上說的話。
剛才他本想讓自己若無其事的回家,然后再問媽媽一些問題,可是,直到了家門口,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勇氣走進去。
方宇就這樣兩只胳膊架在欄桿上,看了一下午湖水。
感覺到自己渾身無力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
一天沒吃飯了,實際上,自從單位加班至今,方宇幾乎沒有好好休息和吃飯,他隨便走進了一家餐館,點了一碗面,才吃了幾口,就開始咳嗽起來,緊接胃里翻騰得惡心,他趕緊起身到餐館外面,控制不住的吐了起來,吐得眼前發(fā)黑,耳朵嗡嗡地響,以至于聽不清周糟的聲音,只覺得越來越嘈雜。
……
“方宇?”
似乎是被這個聲音吵醒了,方宇緩緩睜開眼,白色的墻和眼前的白大褂讓他慢慢意識到自己躺在醫(yī)院里。
定睛看了一下眼前的臉,是陸小丹,她正傾著身盯著自己。
見方宇完全睜開眼睛了,陸小丹才直起身子,關(guān)切地問:“你怎么樣?胃疼不疼?”方宇的意識還沒完全清醒,只是習(xí)慣性地?fù)u了搖頭,陸小丹轉(zhuǎn)過頭跟旁邊的大夫說了些什么,那個大夫走上前來開始問他:“你之前有過病史嗎?”方宇迷糊著問:“什么病史?”“胃出血,你是因為胃出血被送過來的。”方宇這才明白過來,想了想,虛弱地微微點頭:“幾年前有過一次。”
大夫一邊用筆記錄著什么,一邊接著問:“有沒有其他病史?”
“沒有。”
“大便是什么顏色?”
方宇搖搖頭說:“沒注意。”
“平時胃疼嗎?”
“偶爾。”
大夫轉(zhuǎn)過臉朝著陸小丹說:“如果不再出血,下周做個胃鏡吧。”
陸小丹點著頭說:“嗯,我轉(zhuǎn)告家屬。”
大夫走了之后,陸小丹來到方宇床前,看著那張帥氣卻沒有生氣的臉說:“你還挺幸運的,如果不是那個餐館老板送來的及時,你可能都有生命危險,先好好躺著,一會兒你姐就到。”
方宇一聽到方娟要來,反應(yīng)很明確,馬上要起身下床,卻被陸小丹一下檔住了,她用堅定的眼神盯著方宇說:“你不能離開,這個病可大可小,不要讓別人替你擔(dān)心。”
陸小丹的眼神堅定有力,幾秒鐘之后,方宇不情愿地躺回了床上,他真的不想現(xiàn)在見到方娟,他還不確定要怎么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