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家出走
- 華夏圣帝大舜
- 雷首山人
- 6435字
- 2020-10-24 01:53:34
第五回 離家出走
重華告別了務(wù)成子,回到了秦俊家中。
秦俊已將行李給他收拾好了,此刻,他一直站在院子里面,等著重華回來。
重華進(jìn)門以后,秦兆心里很難受,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秦妻撫摸了一下朝夕相處的小重華,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重華抱住了親娘般的姨姨,沒有出聲地抽咽了一會兒。然后背起了自己的鋪蓋卷,離開了安頭。
走到了牧牛的東坡上,已經(jīng)沒有了師父的人影。他獨(dú)自坐在那塊畫滿字跡的石頭上,悲悲切切地流了一會兒淚,然后順著山坡向自己的家里走去。
回到家的時候,已是日沉西海。進(jìn)門以后,重華看見母親站在院子里,懷里抱著一個嬰孩,心里已經(jīng)知道那是自己的妹妹。他急忙走上前去,向母親問安。
那姚婆子卻沒有理他。重華很覺沒趣,便走進(jìn)里屋,去向父親請安。
炕頭上,瞽叟正把象兒放在自己的腿上逗著玩耍,對兒子的請安好象沒有聽見,竟也沒有理會他。
重華沒趣地待了一會兒,就到廚下邦助哥哥做飯。
晚飯做好了,重華將飯菜一應(yīng)擺在了父母的炕上。
全家人準(zhǔn)備吃飯后,那后母忽然對重華說道:
“二窩子,沒有想到,才半年多秦俊就把你養(yǎng)得胖乎乎的,還真可以!我聽說秦俊對你很不錯,回來的時候,肯定都讓你吃得飽飽的了。”
“是的,走時我已在秦叔家吃過了。”
“那又何必再吃呢?今朝的晚飯你不要吃了,省下一頓飯吧。”
重華小聲應(yīng)道:“兒已吃過,晚飯就不吃了。”
可那是吃的中午飯呀!但虞舜還是強(qiáng)裝笑容,滿口應(yīng)承。然后,退出了房門。
正吃飯間,瞽叟對大兒子說道:
“老大,你去給我盛碗湯來。”
老大放下手中碗筷,雙手接過了父親的陶缽,舀了一缽湯來。
因湯盛得有點(diǎn)滿,加之湯太燙,不小心灑出來一些。那后母也不管燙著娃娃的手沒有,破口大罵:
“你的眼睛長在屁股上了?窩囊蛋,干什么都要工錢!好端端的湯讓你灑出了許多。不是個好東西,放下滾蛋!”
老大嚇得站在那里不敢動,姚婆子罵完還不解氣,又吼了一聲:“今晚的飯你也別吃了!出去!”
老大一聲都沒敢吭,趕緊走出了窯門。
倆兄弟垂手站在院里,聽著著父母和小弟弟“唏溜!唏溜!”的吃飯聲音,聞著從門縫里飄出來的香噴噴的味道,腹中更覺饑餓。不爭氣的肚子“咕嚕嚕!”直響。
父母把飯吃完以后,兩弟兄趕緊進(jìn)到屋里,把缽具、筷子等收拾起來,端到釜臺旁,全部洗刷干凈。然后去向父母告辭,枵腹歸寢。
這種情況是經(jīng)常的發(fā)生的,他們也早已習(xí)慣了。也就這樣了,反正也餓不死。
過了幾天,姚婆子親生的這個小女孩滿月了,瞽叟很高興,給小女兒取了個名字叫嫘(lei),亦叫敤(ke)首(敤手,別名顆手、敤首,亦作“婐手”, 上古帝王舜的同父異母妹妹,與其兄象是舜之后母之子。在諸多資料的介紹中,都說她心靈手巧,心腸善良,多次幫助虞舜逃過生死劫難。敤手發(fā)明了圖畫,成中國圖畫的開山鼻祖。)。
吃罷滿月飯,姚婆子讓重華把敤首抱出去曬曬太陽,然后自己回窯躺到炕上休息。
重華把小妹妹抱到院里以后,他的哥哥也來逗小妹玩,兄妹三人玩的很開心。誰知天有不測風(fēng)云,忽然一陣風(fēng)把涼曬衣服的木桿刮倒了,打在了舜的胳膊上,捎帶撞在了小妹的屁股蛋上。
那小妹受了驚嚇,大聲哭叫起來。姚婆子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從窯洞里走出來,破口大罵道:
“你這兩個畜牲,活的不耐煩了?想整死你的妹子啊!媽那個X,是不是想挨打?!”她一邊罵,一邊給了重華一個耳光,然后從重華的手中奪走了敤首。
姚婆子將孩子抱在懷里,不解氣的繼續(xù)接著罵。就連那握登及虞家的幾輩子先人全都捎的罵上了。虞舜兄弟倆個顫顫籟籟地站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
本來就夠倒霉的了,偏偏在這個時候瞽叟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和姚婆子不停的罵聲,也摸著走了出來。
象看見父親出來了,走過去對父親說道:“剛才是大哥把木桿故意弄倒的,才砸到小妹的身上。”
這個只有六歲的小童,在他母親的言傳身教下,也學(xué)會了說瞎話使壞。瞽叟聽了象的話,怒火中燒,兇恨恨地吼了一聲:
“過來!”
兩兄弟哪敢不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了父親的面前。瞽叟手里拿著盲杖,怒罵到:
“你們兩個該死的畜牲,有了一個小兄弟,你們不好好帶他,欺負(fù)他,我都沒有好好的教訓(xùn)你們。如今添了個小妹子,剛剛出了滿月,就想弄死她。小小年紀(jì),就這么心毒,我先打死你們再說!”說罷,掄起手中的盲杖打了過去。
這一棍子打向了重華的頭,重華本能地躲避了一下。那棍子打空了,敲在了地上,把瞽叟的手幾乎震裂了,痛得他“哎呀!”了一聲。這一下瞽叟更發(fā)怒了,掄上去又是一棍。
這一棍不偏不斜打向了老大的頭頂上。木囊的老大竟然沒有躲避,只聽“嗎呀!”一聲,老大倒在了地上,頓時頭上流出了鮮血。
正在這個時候,秦兆給瞽叟道喜來了,正好碰上了這個場面。秦兆急忙上前從瞽叟手中奪掉了盲杖,怒道:
“你要把孩子打死嗎?”邊說邊去扶那倒在地上的舜兄。重華也趕緊上前去扶大哥。
這個老大受了一驚一嚇,頭上挨了一棍,也是打在了要緊之處,只見他臉色蒼白,口吐白沫,兩腿彈花,頃刻不省人事。那看不見東西的瞽叟不能知道,還在繼續(xù)發(fā)怒,邊掄棍杖邊大聲吼道:
“這兩個不孝順的孽畜,早該打死了!你還護(hù)著他們干什么?”
秦兆怒道:
“你好狠毒,孩子都被你打得快要死了,還要怎么樣?什么都不要說了,救孩子要緊!”
瞽叟才知道可能把哪個打得重了,也就不再言語了。
秦兆把孩子扶起以后,一看情況嚴(yán)重,立馬對重華說道;
“跑快,到我屋里去一趟,天窗臺上還有點(diǎn)急救的藥,藥放在一個小陶罐里,你到那兒趕緊把藥拿來!”
重華飛也似地躥出大門,向秦伯家跑去。
進(jìn)了秦伯家門,也顧不上打招呼,快步跑到窯里,上了炕沿,繼而踩到炕墻之上,從天窗臺上拿下了陶罐。然后從炕墻上直接蹦到了地下,從陶罐里掏出要來,轉(zhuǎn)眼間就沒了蹤影。
那秦妻不知就里,莫名其妙的看著一反常態(tài)的重華。
當(dāng)重華出了門后,她猛然醒悟過來:是不是瞽叟家出了什么事?!于是,也急急忙忙向虞家走去。
重華進(jìn)了家門,跑步走到秦兆跟前,迅速遞上了手中的藥。
秦兆急忙用開水把藥和開,用筷子撬開老大的牙,慢慢地將藥灌了下去。然后掐住老大的人中進(jìn)行急救。
秦妻進(jìn)得門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二話沒說,上前幫助丈夫搶救昏迷中的孩子。
秦兆夫婦足足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那老大終于醒了過來。
那老大剛喘出一口氣,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了許多濃痰。
秦兆將老大臉朝下放平,然后用手輕輕地在背上敲打。這時候的老大,手足抽搐不止,秦兆又用雙手不停地搓揉著孩子的手臂。
折騰了半個時辰,舜兄才算平靜下來。秦兆連聲呼喚,孩子總是不應(yīng)。兩眼癡呆,面無表情。
孩子成了這個樣子,又有秦兆在場,那瞽叟夫妻甚覺難堪!這個時候,秦兆轉(zhuǎn)過身來,數(shù)落起這夫婦兩口來:
“孩子有錯,可以責(zé)備,為何把他打成這樣!現(xiàn)在可是不敢含糊了,讓孩子好好養(yǎng)病,不然會出大問題的!”
瞽叟夫婦連連答應(yīng)。
秦兆本來是給瞽叟道喜的,卻沒想到遇到這種場合!忙了半天,總算看到孩子醒過來了,也就放下心了。遇到這種情況,他的心里極不痛快,還道什么喜!扭頭對妻子說道:“走,回!”
兩口子連告辭都沒有就徑直出了大門。
那老大在驚恐之時頭上挨了一棍,腦子受了很大的震蕩,從此落下來病根。那個時候,村子里幾乎就沒有什么醫(yī)療條件,老大的病根本就沒有治過,就靠自身的免疫功能硬抗著。自那以后,這個孩子便說話言語不清,行為遲鈍,神精恍惚,竟然成了一個癡呆!不僅如此,不知什么時候還要犯病。犯了病就渾身抽搐(chu),口吐白沫,好半天不能恢復(fù)(根據(jù)病情狀況,應(yīng)為外傷性癲癇,那個時候人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么病,更不知道病因。)。
好好的一個孩子,竟被父母折磨成了殘疾,實(shí)在可憐!
自從老大成了殘廢以后,再也不能干活了。家里的一切活計自然落在重華一個人身上。他天不亮就得起床,擔(dān)水掃地,淘米洗菜,劈柴燒水,洗缽刷釜,洗衣擦桌,領(lǐng)弟抱妹,還要照顧他那癡呆的哥哥吃飯穿衣。從早上一直忙到天黑。吃過晚飯,還要給父母鋪床,給父親捶背。從早到晚,沒有一點(diǎn)閑暇的功夫,累得腰痛腿酸。
小重華雖然年紀(jì)不大,可那吃苦耐勞的韌勁,卻是常人無法相比的。但他得到的回報卻是挨打和臭罵。然而,孝順的重華始終無怨,總是小心翼翼地、不停地去干活。一無既往地關(guān)愛弟妹,孝敬父母。村里的人都在夸贊:重華真是一個難得的大孝子。
光陰荏苒,重華已經(jīng)長到了十六歲。
這一年,帝堯發(fā)令“ 圣王之世,無曠土,無游民。”在帝堯的命令下,全國各地都很重視農(nóng)耕。姚墟的管事按照官府的要求,要全村家家戶戶都必須耕田。瞽叟不能下地,姚婆子自然不肯下地,那開荒種地的活兒自然又落在了重華身上,這可苦了這個苦命的孩子!重華白天要下地干田里的莊稼活,到了晚上,家里的那些雜活還在那里等著他。小重華一天到晚不停地勞作著,累的腰痛腿酸。就這樣長年累月承受著一個大人都難以承受的辛苦勞累。
艱苦的生活沒有把重華整垮,卻使他的身體更加健壯、結(jié)實(shí),渾身都是力氣!勤勞的重華干什么成什么,他所開墾的田地,耕種得比其他人都好,不僅谷粟長勢旺盛,就是那田邊地頭也種了不少菜蔬。家里的人吃不完,他還悄悄地送給鄰人一些。
這年年底,田禾又豐收了,虞舜家的生活得到了大大地改善。瞽叟心里高興,夸贊了舜兒幾句。沒有想到,瞽叟的一句贊許的話卻在姚婆子的那個后娘心里埋下了一些妒恨。
第二年,虞舜田里的莊稼仍在全村是最好的。村上的人沒有不佩服,大家都在夸贊他。
響應(yīng)帝堯的號召,經(jīng)常要到田里去耕稼雖說苦點(diǎn),但總算能出了家門,和村上的人有了更多的交往。這個重華善于幫助別人,厚道、公正、從不與人爭斗的品性,使村上的人敬重他,都愿意和他來往相處,小重華在村子里的聲望也越來越好。
重華在村子里越來越好的口碑,使那姚婆子和象的妒恨之心也越來越強(qiáng)了。這娘倆心里總想好好地收拾他一回,殺殺他的“驕”氣。可是,重華年齡慢慢大了,她不好再下手去打了,后娘的手段越來越不好施展了,母子倆只好每天都在瞽叟耳邊說舜的壞話。瞽叟有時信,有時亦不信,讓姚婆子覺得有點(diǎn)“力不從心”。越是這樣,姚婆子越不心甘。姚婆子畢竟是姚婆子,若要害人,她總是能想出辦法的。
一日,姚婆子猛然想出了一個陷害重華的壞點(diǎn)子。
姚婆子將自己的計劃悄悄地告訴了自己的小兒子,囑咐象到外邊打了一缽酒,割了一塊肉。
象把酒肉拿回來后,姚婆子做了一盤肉菜,然后將酒菜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等待著“犒勞”一下他們家的這個越來越了不起的人物。
也是湊巧,這天,田間的活比較多。為了趕活,重華在地里多干了一會兒,回來時就已經(jīng)很晚了。
天擦黑時,那瞽叟腹中饑了,就讓婆娘弄飯吃。
吃飯期間,瞽叟沒有聽到重華說話,就問道:
“舜兒還沒回來嗎?”
姚婆子冷笑一聲,說道:
“你那舜兒現(xiàn)在是翅膀硬了。終日在外,結(jié)交了一些酒肉朋友。吃香的,喝辣的,哪能看上家里這粗食淡飯!”
“不可能吧?別人請他吃,卻沒見他請別人吃呀!”
“你才不知道哩,他敢在家里請人吃酒嗎?還不是拿田里的收成換些酒肉,在外邊請人喝酒吃肉。哪輪到你沾牙縫?”姚婆子挑唆道。
婆娘的一番挑唆的話,真還激怒了這個瞽人。瞽叟心里暗想:等他回來再說!
按照母親的吩咐,吃罷晚飯以后,象就站在大門口,專門等候晚歸的重華。
等了一會兒,那象看到重華扛著家什歸來了,急忙走上前去和重華搭話:
“二哥,你今日怎么回來的這么晚!我們飯已吃過了。娘還給你剩了一些,在院里的石桌上放著,你趕快去吃吧!”聽罷三弟的話,肚子里已經(jīng)很餓的重華匆匆走進(jìn)家門,放下家什,徑直向石桌走去。
重華走到石桌旁,看見桌上放著一盤子肉,旁邊還放著一缽酒,很吃驚地愣在了那兒。
那象跟在重華的屁股后邊,看到二哥愣在那里,就急忙對重華說道:
“二哥,今日母親高興了,弄了些酒肉。剛才我們都已吃過了,這一點(diǎn)是給你剩的,趕快吃吧,還愣著干什么?”
“真是給我留的嗎?”重華不敢相信。
“真的,誰騙你是小狗!”
重華聽了非常驚喜,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么多年,他哪受過這等恩寵?頓時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此刻腹中正饑,他也就沒有再想太多,操起肉塊就吃了起來。剛吃了兩口,筷子卻停在了嘴邊。他想起了他那可憐的哥哥,于是,便隨手拿了一個空陶缽,準(zhǔn)備分出一些給象和哥哥。象忙阻止道:
“我和大哥同父母一起都吃過了。這一份是給你留下的,你趕緊吃吧!”
多少年了,舜的牙上哪里沾過肉花?他的嘴也很饞,就把那肉吃完,酒也喝完了。
吃罷飯,他便將陶缽拿去洗刷。
瞽叟聽到洗陶缽的聲音,知道是舜回來了。就喊道:
“舜兒,你過來。”
重華放下缽具,走到了父親跟前。
瞽叟問道:
“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
“今日要整的那快地比較大,日頭落山時還沒有整完。我心間想,只剩了一小塊,多干一會兒就能趕完,就多翻了一會。把那塊地整完后才回來,回來的有點(diǎn)晚了。”重華回答道。
“你這個雜種,竟然欺騙你的老子,把你的嘴對住我。”瞽叟怒道。
重華莫名其妙,但還是把嘴湊到了父親的嘴邊。
瞽叟用鼻子一聞,果然酒氣很濃,肉味亦香。這一聞,證實(shí)了婆娘的話不是假話,沒有屈說這個壞家伙!瞽叟大怒,罵道:
“你這個畜牲,欺侮我看不見,竟然一直蒙騙我,看老子不打死你!”一個耳光把重華打進(jìn)了云霧之中,早已不知東西南北!
父親的一頓臭罵,使重華摸不清頭腦,不知父親是為了何事!但他也沒有申辯,他不想再惹父親生更大的氣,只是站在那里硬受!
那瞽叟越罵越兇,越罵氣越大。最后大怒道:
“你給我滾,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你眼里沒有我這個父親,我也沒有你這個兒子。從今以后,老子永遠(yuǎn)不要再聽到你說話!”
重華聽到這里,心里已是十分恐慌。父親是要趕他走了,這該怎么辦?他趕緊給父親叩頭回話:
“兒惹父親生氣了,父親怎么打,怎么罵都行。兒不能走,走了誰來侍侯父母?”
“我哪能承受得起你侍侯?趕快滾,滾得越遠(yuǎn)越好!”
重華見父親聽不進(jìn)去,只好跪在那里不起來。
瞽叟哪里容得,踢了一腳過去,把舜踢倒。說道:
“你不走,我走!”說著,站起身來。
這時,繼母上前拉著舜道:“你趕緊走吧,父親的話你不聽,把他氣出病來,你這個不孝的罪就大了。”
重華聽到繼母這樣說話,覺得不走不行了,便站起身來,大聲地哭道:
“父親不要生氣,兒走就是了。”說罷,回到他的房里,卷起了他的鋪蓋,背上鋪蓋向門外走去。
出得門來,重華看見了他那癡呆的兄長在門口站著,心如刀絞一般!竟放聲大哭起來。兄長有病不能自理,平時就是靠他來照應(yīng)的,這一走,誰來管他饑寒冷暖?
此時此刻,重華真是悲痛欲絕,如萬箭穿心!
一般家庭變故,總離不開“偏”與“妒”兩個字。但瞽叟的這個家里卻更甚于其他的家庭。瞽叟對兩個兒從愛憐到不喜歡,不外乎一個“偏”字。偏聽偏信,偏心眼;象對舜的仇視,不外乎一個“妒”字。妒舜比自己有才華,總想壓倒他而后快;而姚婆子對舜兩弟兄的虐待,卻是“偏”與“妒”兩個字兼而有之。
可憐年幼的重華孤苦伶仃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嗚呼!沒了親娘的孩子真是可憐!
往哪里去呢?虞舜背著鋪蓋,茫然地往前走了幾步,便站在凜冽的寒風(fēng)里不走了。
他腦子里一篇空白,真不知道該去哪里為好。想了一會兒,他決定先去秦伯家里躲一躲。
向前走了幾步,重華突然停住了腳步。他覺得見了秦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若果說自己不孝,惹父母生氣了,被父母趕出來了,但卻編不出原因和理由,今晚究竟為什么,到現(xiàn)在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如果說父母不對,這是絕對不行的!不行,不能去秦伯家!這時,他又想到了安頭,“對,還是先到秦俊叔家去牧牛。”
主意一定,他深一腳,淺一腳地摸著黑往前走去。
好在是熟路,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秦俊的家門口。
這時,已是半夜了。雖然寒風(fēng)颼颼,由于是背著行李走路,倒也不覺得冷。走到秦俊的家門口以后,重華便把行李放在地下,用手去敲秦俊的門。
手剛抬起,又停了下來。
重華突然感覺到心里十分不安。夜半三更,為何而來?怎么向秦伯訴說?無法說自己不孝,更不能說父親不慈。躊躇很長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見秦叔為好。見了面沒法說,實(shí)在難堪!算了,還是不進(jìn)去為好。
怎么辦呢?重華想不出一個能去的地方。萬般無奈,只好背著行李,離開了安頭,漫無目的地沿著小道往東南方向而去。
天亮?xí)r分,他走到了離山海不遠(yuǎn)的一個地方。
實(shí)在是太累了!白天干了一天活,一下都沒有歇息。晚上又走了一晚上的路,兩條腿已實(shí)在不聽使喚了,他就坐在地埝上歇息了一會兒。這一歇,他竟然靠在行李卷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