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時南離獨自一人來到了演武場,開始了打掃,同時,也觀看著那些人的早修。
只見那些人一招一式的練著,千百人同做,氣勢好不震撼!
時南離四處望著,也四處走動著,卻見昨天和他一起進來的那些人在演武場另一邊。只是不見了那幾位天賦絕倫的人。
想必是跟著長老在修行吧,時南離默默地想著。
只見這些弟子分列在一個演武臺旁邊,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呈涇渭分明之勢。
這開始三個月,外門弟子將和內門弟子一起聽課,若有進步卓越者,可升為內門弟子,而內門弟子若有原地踏步者,則貶為外門弟子。修道,可不是只靠天賦就能成的。
而那演武臺上,則站立著一身著紫衫的青年。不知是哪一位真傳弟子。
這云雷宗外門弟子的服飾為灰白色,上面只有著寥寥幾朵云彩點綴。而內門弟子的服飾則是純白色,衣衫上以銀線勾勒出數朵云彩,比之外門弟子更多了一份氣勢。而那真傳弟子,則是紫色衣衫,上繪彩云,閃雷之象,代表其可以修煉云雷宗的雷法了。而這之上則是地位尊崇的入室弟子,乃是宗主和長老們的親傳,皆是天賦卓絕之人,其身著紅衣,上有怒雷金云之象,代表著威勢最強的云雷之象。
只見臺上那真傳弟子倏而開口了,
“修道之人,必為心智堅定之輩。否則,修不出個什么名堂,只是徒勞其功!今日,由我來為你們講解這修道之始!”
這真傳弟子頓了頓,看了眼下方眾人,繼而說道:
“我叫蕭云樓!”
“人之生來,這體內便有一道命元,初時純白,然則人壽短暫,這命元便會漸次灰白,進而散開。”
“而修者,這起始之處就在這命元前的玄關上。凡人之所以壽短,乃是其命元被玄關所困,無法吸收外界靈氣,故而逐漸凋散所致。”
“這命元前的玄關共有三道,可謂三重天,而這每一道玄關破碎之后,都會化作一道玄關之源。天賦越強的人,其玄關之源越是強大!然這玄關之源初時終究力量若小,我們修的便是它!”
“待到三道玄關皆破之時,命元直入丹田,此時,可修法決引天地靈氣入體,化為玄海。只是這常人玄海大多為漆黑之色,而那天賦之人則多生有異象。”
“至此,這第一境便是如此!后面的化神,五極之境距離你們還太遠,且不用考慮。然這玄關難破,貿然嘗試只會傷及命元,損耗精氣,需得有了一定積累之后方可破關!而這三月之間,你們每月可領三瓶靈源液,以此積累破關之勢!”
似是覺得差不多了,蕭云樓收起那張嚴肅的臉,靜靜地看著臺下眾人,等待著他們的提問。
“蕭師兄,當初你破關用了多少時間啊?”
臺下一個弟子好奇地問道。
蕭云樓輕笑兩聲,說道:
“這天賦越強之人,其玄關越是難破,例外只在少數。而天賦越強的人,破關之勢也越強,所以,時間不好說,你們只需靜心破關便好,相信這三月,你們都能破了這一重天。不然,豈不是白進宗門了,呵呵。”
眾人也隨之輕笑。
“嘿,你這廢物,不好好掃你的地,到這來杵著作甚?莫不是還幻想著能修道?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卻見這內門弟子后方突起喧鬧,一身材魁梧的少年正對著時南離大放厥口,而周圍看著的人也在指指點點。
時南離的臉上仍舊是古井無波,拿著一把竹掃帚平靜地望著眾人,一身青布衣裳顯得那么單薄。
而周圍人也議論開了。
“你看他那樣子,不知做給誰看呢?”
“一個廢體還想著翻天么?”
“真是不要臉,居然在旁偷聽!”
“安安然然度過后半生不就行了么,非得來嘩眾取寵。”
……
蕭云樓站在臺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并沒有做什么,也無阻止的行為,他還是對這封元圣體有所興趣。
那魁梧的少年似是見時南離身子并不壯實,看起來也沒多少力量,便猖狂地說道:
“聽說封元圣體肉身十分強大啊,來,打我試試看,哈哈!”
說著,便一拳打爆了不遠處的一個木樁,繼而不屑地看著時南離。還未正式踏入仙道,便有此威勢,當真是不簡單啊。
周圍之人莫不驚嘆,沒想到這少年竟有如此力量,而那廢體看起來怎么也沒有力量的樣子,雖說封元圣體肉身強橫,但終究只在傳說中,也沒誰見過,誰當一回事?
時南離斜斜地瞥了這少年一眼,便不做停留,轉身走去。
少年心性高傲,覺得時南離那斜瞥的一眼是在瞧不起他,把他當小丑一樣看,他當即大怒,他可是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這廢體如何能蔑視他?
思罷,便一拳向著時南離的后背怒砸而去,而周圍之人莫不心驚,這要是砸實了,怕這廢體的骨頭要斷好幾根吧?
眼看著少年的拳頭就要砸到時南離的身上了,也不見時南離如何動作,竟不知怎么被他躲了過來,兀自往前走著。
周圍眾人皆莫名不已,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少年的拳頭明明是向著那廢體而去,怎地會打空了?也沒見那廢體怎么動作啊?
雖然周圍眾人沒看清剛才發生了什么,可站在臺上的蕭云樓卻看到一清二楚,時南離的速度很快,戰斗技巧也是無比強大。剛才他以絕快的速度在周圍人的視線死角中動作,是以周圍眾人皆沒什么感覺,而他站在臺上,視線比周圍眾人高了一截,再加上他修為本就不低,方才得以看清。只是,這封元圣體不能修煉便如此厲害了,那他們能修煉該有多強大?蕭云樓眼里是滿滿的驚恐。
那少年倏忽間就沖到了時南離前面,拳頭的落空感使他錯愕不已,他居然打空了?他竟然打不中一個廢體?
而周圍的好事者也喧嘩開了。
“喂,你行不行啊,這么大一個人都打不中,還是偷襲呢!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你剛才那一手的威勢哪去了?快一拳打爆他啊!”
“要是不行,就趁早退開吧,呵呵!”
……
人的劣根性,永遠都展現的那么淋漓盡致,永遠都那么肆無忌憚。
少年面上掙扎,終于回過神來,大吼一聲,再次向著他口中的廢體沖去。
而時南離在這一刻突兀回頭,深邃的眼眸直視少年。
少年看著那一對眸子,竟感覺到無盡的恐懼,似乎那眸子里有什么大恐怖。他一瞬間就愣住了。
然而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少年心性驕傲,受不得周圍眾人的相激,再次提拳而上,向著已經轉過頭去的時南離打去。
而時南離也突兀的停住了,并未轉身,少年見此,更是使足力氣而去。然而突然從手上傳來的巨大力量讓他來不及思考為什么,便直直地飛出了演武場外。
而此時,時南離的身邊正站著才從臺上急速掠來的蕭云樓。
本想著阻止的蕭云樓愣在了當場,他只看見了一道腿影掠過,那少年就飛出了場外。看來,封元圣體的肉身果然強大。
而周圍人也噤若寒蟬,還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未反應過來。沒想到他們一直認為著的廢體竟如此強大,雖然不能修煉,但在現在,足可以虐翻他們。
“時南離,你怎可如此對待同門,下手竟如此重!”
聞訊趕來的一個堂主對著時南離重重地喝道。
那少年天賦不錯,更與其有遠親關系,可如今其右手的筋骨盡碎,體內肺腑也強勢頗重,很難療養起來了。這時南離肉身雖強大,但終究也只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而已,他一堂主還收拾不了他么?
時南離默然不語,眼前眾人不過都是一丘之貉罷了,他并沒有什么好講的。
那堂主越想越氣,倏忽出手,掌間云霧翻騰,隱隱有雷電之勢,便見其手印連結,那云霧竟化成一只仙鶴,其雙翅上有著淡淡的雷紋。而這云鶴看著雖輕靈,但卻莫名有股凌厲之勢,其長長的尖喙似能撕裂一切,而那翅上的雷紋更給人莫名的威壓。
這云鶴不做停留,一結成便向著時南離而去,而站在一旁的蕭云樓急忙做印阻攔,同時大喊道:
“趙堂主!不可!”
然而其修為終究低于趙堂主,堂主可是僅低于長老和宗主的存在,雖然這趙堂主在堂主中只是一般,但終究略勝于他。
這云鶴來勢洶洶,蕭云樓終究慢了一步,只能看著那云鶴朝著時南離沖去。
而時南離只是沉了口氣,其右手瞬間緊攥,死死地盯著沖來的云鶴,這一招,他無可避免,只能硬抗。
一瞬間,時南離的右拳和那只云鶴的尖喙沉沉相撞,突聽一聲爆響,煙塵四起,籠罩了眾人視線。
待得這煙塵散去,眾人便見那云鶴已消失不見,而時南離后退了十幾步的距離,地上是兩道拖延而去的深深地足印,而其衣衫破碎,腳下的青石已有細微的裂痕。其嘴角還有著絲絲血跡。
眾人莫不驚嘆,想不到這廢體竟能接下堂主的含怒一擊,雖不是堂主的全部實力,但一個未修煉過的人竟生生憑借肉身接住了,其腳下的青石竟都被踩裂了,要知道,這云雷宗可是乾州的一流門派,其演武場鋪的青石磚可是無比堅硬的,輕易不能破,而如今,卻被人生生踩裂了。
而那堂主也是驚恐不已,想不到這廢體竟能擋住其一擊,幸好其不能修煉,平復了一下起伏的心緒,他嚴肅起來。
“時南離,殘害同門可是大罪!而今你竟然還冥頑不靈,妄圖反抗,莫不是視宗門之規于無物?”
這趙堂主面容肅穆的說道,倒是頗有威嚴。
而時南離慢慢的直起身,擦拭了一下嘴角淺淡的血跡。他能力盡皆被封,只靠著這肉身之力承受著實有些吃力,這堂主修為也不低,剛才那一擊已將其震出內血。
呵呵笑了兩聲,時南離平復了一下紊亂的氣息,對著趙堂主冷淡地說道:
“他是天才,我是廢物,對么,呵呵!”
人啊,永遠都那么地將一切分得那么絕對,廢物只能是廢物。
那趙堂主愣了一下,在場眾人也都愣了一下,他們沒想到時南離竟會說出這一番話。
等他們回過神,時南離早已拖著疲憊的身體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