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頁頁石頭寫成的書

土地像一本大書，放在我們的腳底下。

每一層地殼、每一層地層——都是這本書的一頁。

我們居住在最上面也是最后面的一頁上。書的前面幾頁深深地墊在大洋底上和大陸下面。

書的前面幾頁、前面幾章，我們是沒有辦法看到的。我們只能夠推測那上面寫著些什么。

但是離我們越近、我們越容易看到的幾頁，我們閱讀也越容易。

有些被火燒焦了的書頁告訴我們，地下的熔巖曾經怎樣彎曲了地上的山脈。

有些書頁告訴我們，地殼的升降怎樣使海擴大之后又重新變小。

在白得和海里的貝殼一樣的、就是由貝殼組成的地層下面，就在那一頁下面，是黑得和煤一樣的一頁。

其實這就是煤。在它黑色的厚層里，可以讀到形成煤的大森林的歷史。

有的地方，就像書里的插圖一樣，可以看見一些樹木的印痕或者野獸的骨骼，這些野獸曾經在那后來變成煤的叢林里居住。

像這樣一頁一頁地翻閱，我們就可以讀到地球的整篇歷史。只是在那最后面、最上面的幾頁里才最后出現了人。起初可能以為他不是這冊大書的主人公。他在古象或犀牛之類的巨獸旁邊，好像是個配角。但是越往后去，這位新的主人公也就越勇敢地躍居第一位了。后來，那個時代終于來臨了，人不僅是做了這冊大書的主人公，而且還成了它的著者之一。

瞧，河流階地的截面上，在冰川時代的地層之間，有一條清清楚楚的黑線。

大書里的這條黑線是用木炭畫的。但是在沙和黏土之間，怎么會突然出現一層木炭呢？也許這里曾經發生過森林火災吧？

但是火災所留下來的焦痕一定是很大的一片，而這條木炭線卻非常短。只有篝火才能遺留下來這樣小的一層木炭。

而篝火只有人會生。

并且我們在篝火旁邊還找到一些別的人手的遺跡：石器和狩獵時候打死的野獸的殘骸。

火和狩獵——這就是人用來對付冰雪的進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