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別秦生季由赴天鎮(zhèn)
- 流芳劫
- 流年素錦
- 2164字
- 2020-10-23 22:51:59
季由看了眼秦生,秦生問那人:“有幾個人跟著呢?”
“咱們有兩個人跟著,只是現(xiàn)在天光剛亮,路上少有行人,又剛下過雪,不敢跟的太緊。”
“他們這個時候離開,不外兩條路線,第一,往北回瓦剌,第二,往東進北京。我估摸那漢子身負毒傷,雖然經(jīng)我用丹藥調(diào)治,若要行動如常也得一個半月,所以回瓦剌的可能性更大。但自古兵不厭詐,也不能不防他們?nèi)〉篮颖边M北京或轉(zhuǎn)去別的地方。”
說到這里,季由沉思片刻,對秦生道:“吩咐咱們山西河北管事的,加派人手,三里路一換班,上天入地給我盯緊了。那漢子有傷在身,即便有照夜獅子,也不能如平時那樣趕路。就是周崇義這里也需留人看著。”
我即刻飛鴿傳信給河北、北京的管事的,讓他們馬上準(zhǔn)備,再派人通知太原,讓他們的人趕往正定官道,和咱們跟著的人回合。”
季由點頭:“此事重大,我奉旨要去天鎮(zhèn),此事只有你親自居中調(diào)度我才放心。”
“好,送走你,我便快馬跟上他們,你的話,上天入地也要將此事查清。”秦生答道。
此時天已大亮,季由推開窗格,雪后初霽,掌柜和伙計正在院子里掃雪,一抬頭見季由站在窗前,掌柜趕忙唱了個肥諾,又對季由笑道:“公子今天要退房子吧,看這光景往大同的路晌午也就通了。”
季由道:“可不是嗎,聽說已下了文告,下午既可通行。
”忽覺得那掌柜子目光閃爍,笑容頗為曖昧,心里一動,問道:“掌柜子,昨天那位女客人住的院子和咱山西的院子大為不同,怎么你一處開店,卻做出兩樣房子?”
“公子不知道,后邊這院子原不是小店的,是昨受傷的那位大爺自己置辦的,因他常常出門在外,便記掛在小店名下,就為了能常替他打掃拾掇的。這位爺為人大方,為這個每月也舍二兩銀子給小店。”掌柜笑答。
“這位爺雖看著粗粗壯壯,內(nèi)里卻也風(fēng)雅,”季由拿著腔韻道:“小樓,亭臺,水榭,把江南的景致搬到這里,是何等風(fēng)雅的事。”
那掌柜子往季由床下更近兩步,以掌括嘴,略壓低聲音道:“這院子也不是這位爺蓋的,聽說是從一個財主手里買的,財主是南人,兒子不成器,一味的花柳煙街里扔銀子,欠了好些個債,只好把這處院子抵賣,這才到了這位爺手里。”
“原來是這樣,我看他院子里一個池塘,如今被雪蓋著,若天氣暖和起來,難道還真有水不成?”
“豈止有水,還種著好幾把荷花,一到八月,開的紅火的很呢。”
“可是北方干旱少雨,這附近又少有河流,這池子的水從哪來呢,難道年年看老天的臉色,今年雨多,池子就有水,明年少雨,池子就干涸么?”
“說來也怪,”那掌柜子道:“離這不到十里路的上坪,常能打出溫泉水,我們雖然靠的不遠,卻只有兩口旱井,水面離井沿總有一丈還多,倒是這后院,每逢解凍,總有水從地下嘩嘩冒出來。”
秦生進屋,聽見季由和掌柜子一個樓上一個樓下的閑聊,也不打擾,靜靜侍立在旁。
季由轉(zhuǎn)過身看見他,笑道:“你的輕功越發(fā)好了,我竟沒聽見你進來。”
“那是因為你專心和掌柜子說話,”秦生宴宴一笑:“公子懷疑后邊院子有古怪。”
“我也是瞎想,這院子實在是大不同于旁處,由不得人不多問幾句。”
“可有什么眉目?”
季由悻悻笑道:“雖覺不妥,又毫無頭緒。”搖搖頭,又問:“你那邊可安排好了?”
“是,鴿子已經(jīng)放飛,最遲傍晚時消息就能到河北和北京。你往天鎮(zhèn)要帶的東西也都備齊了,咱們用過午飯即刻上路。”
季由點點頭,秦生接著道:“還有一事要請你的示下,我想要不要派人往摩訶山去一趟,訪訪當(dāng)?shù)氐睦习傩眨蛟S能探得點消息。另外再畫張摩訶山的地形圖來。”
季由道:“你想的不錯,只是......”季由略一沉吟:“趙王和淇國公左證并左世倫都知道有這筆寶藏,卻密而不上奏朝廷,而趙王在朱高煦被廢前與之過從甚密,本就有參與謀叛的嫌疑。如今雖避居藩屬,手里卻還掌控著兩個衛(wèi)所的兵力,我擔(dān)心他們既敢秘而不宣,只怕醞釀著天大的陰謀。如果貿(mào)然探查,難免打草驚蛇,此為其一。”秦生默默點頭。
“其二,摩訶山方圓數(shù)百里,如無確切方位,只怕如大海撈針,事半功倍。再則,這等機密事,除非你我親去,派別人去也難放心。”
秦生笑道:“還是你思慮周全。”季由笑笑搖頭。
秦生又向季由房間檢視一番,看見那個錦盒還在榻上。自言自語:“這個怎么在這,險些把它忘了。”遂拿在手里打開觀看:“咦,那把金櫛呢?”抬頭用目光問季由。
季由回道:“被我送給那位細作美人了。”
秦生驚疑,看季由時,但見季由一臉促狹,四目一碰,二人哄然大笑。“她也算不虛此行,那把金櫛我聽說要了五百兩銀子,好讓人肉痛。”
此時不二正好進來,看他二人笑作一團,不明所以,只好垂手一旁侍立,面上絕無表情,那二人看見,更加笑的不行。
午飯過后,陽光正好,地上的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萎縮,慢慢融化成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子,弄的地面斑斑駁駁。
季由看著秦生指揮眾人搬弄行李,背影竟比一年前二人京城作別時消瘦許多,不由心中感慨,面上頗有不忍之色。
這時秦生拎著個包袱過來,依舊笑語宴宴:“那天和太原的鋪面對賬,誰想他們還存的有這個,”他舉舉手里的包袱,“這是上好青海赤狐皮毛做的鶴氅,我想著你一路往北,身上也沒有帶厚衣服,那邊天氣不比此地,三月里風(fēng)依舊刀子似的,就讓太原柜上的伙計拿過來了。”說著親自將包袱系在不二馬后,又仔細叮囑了一番跟季由的人。
看他做完這些,季由漫聲道:“唯你在我身邊時,我總能特別安心。”秦生笑而不語,季由又道:“此路一去,你身上擔(dān)著許多干系,一定當(dāng)心!”
于是二人揮手作別,季由帶著不二和三五隨從奔北往天鎮(zhèn)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