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
書名: 大航海歷險記作者名: 趙周橋本章字數: 13007字更新時間: 2020-11-17 13:57:21
我一收到通知,趕緊把孟蕾從房間里拉出來,叫她一道陪同去親眼目睹這條傳奇的海峽。自從奔赴北極后,孟蕾無形中對我的態度緩和了許多,我前去說明來意時,她大眼瞪小眼的反問我:“你這么多兄弟在身邊,干嘛唯獨找我?”
我知其借機耍性子,推笑說:“有一種記憶,只能停留在兩個性別不一樣人的大腦中。”
“什么意思啊?”
我一把抓過她的手,邊往外走,邊說:“找你是給你面子,別嘰嘰歪歪了。”
二人走到前甲板,遠遠望見于興旺與徐飄紅兩人依偎一處,舉目眺望。在天地映照下,宛若一副溫馨的畫面。于興旺一邊看向大海,一邊伸手講述予徐飄紅,以自己的博學多才介紹左右各處的地理位置,以及這條久負盛名海峽的人文歷史。
孟蕾見兩人親昵,童心頓起,向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悄然走至二人身后,以掩耳不及之速拍了一下于興旺的后背,直把這位沉溺在愛河中的情種給嚇得大叫爹娘。
徐飄紅見我們過來搗亂,臉上泛起紅暈,連忙撇下于興旺,拉著孟蕾的手直呼大海的美,孟蕾取笑一陣,隨她遠眺,亦是滿心歡喜,兩人聊了幾句大海風光,突然轉變話題,聊起身上的棉大衣。興致勃然得只把于興旺看的委屈,轉身對我說:“我剛才說這么多關于白令海峽的故事給她聽,都沒見她這么感興趣。”
我走到于興旺旁邊,遞了支香煙給他,深表同情的說:“老于同志,你要懂得一件事情,女人是直觀性的動物。”見他不甚明白,補充道:“在一個連山東跟山西都弄不清楚的女性面前,你跟她談七大洲、四大洋,這不明白著累了自己折磨了他人。”
本以為二女聊的歡,無暇顧及我這邊的交流,哪知孟蕾耳觀四方,聽著不樂意,反駁道:“在愛情面前,哪怕一聲不吭,都勝似千言萬語。”
“你懂個屁,”我不客氣的反擊,“那叫無聲勝有聲,講的是意境,女人可以有意境,但絕不會對地圖感興趣。”
“誰說的,只要兩情相悅,別說地圖,就算與世隔絕,對女人來說都是意境。”
“好男不跟女斗,我剛才這番話,不信你去問徐飄紅本人,看她怎么說。”我知道與孟蕾爭論絕討不到好,準備草草收兵,把話題轉移給徐飄紅。
“別說的這么好聽,那是你知道自己理虧,”孟蕾不買賬的說:“我是女人,不用問我都知道徐姐姐在想什么。”
于興旺看著著急,插進來勸阻:“你們倆有什么好爭的。”
徐飄紅把他拉到一邊,于興旺不明其意,還想過來勸說,孟蕾回頭沖著他就是一句:“繼續講你的地圖去。”
徐飄紅把自討沒趣的于興旺身子轉了個方向,指著大海:“咦,海面怎么突然多了這么多冰塊?”
只聽于興旺說:“這是太平洋的暖流進入北冰洋,造成北冰洋的浮冰往南漂。”
徐飄紅“噢”了一聲,接著問于興旺:“那這樣下去,北冰洋的冰塊不是都會化掉。”
于興旺耐心的回答:“不會的,隨著四季更替,北洋的冰塊會重新結凍,據說在北極極寒之地,冰層的年齡都達到上百萬年。”
兩人一問一答,頗有味道。孟蕾朝我一哼,“看見了沒,事實勝于雄辯。”
我無言以對,正想講和,聽到徐飄紅說:“不對呀,冰塊好像改變方向往東面漂了。”
于興旺“咦”了一聲,叫我與孟蕾:“你倆快點過來看看,好想有點不對勁。”
我倆聽到呼喊,急忙走過去,果然看見前方海水藍若靛青,上面有很多大小各異的浮冰,在陽光照射下晶晶發亮,正隨著海流漂泊移動。本來象于興旺所說那樣,這種現象屬于海洋之間的水溫交替,并非什么奇特現象,然而浮冰的流向卻叫人看的不可思議,它們先由北往南漂行,漂了一段距離,突然整體加速朝西而去。我看了一會,這種現象很不合正常海汛規律,也不知道西面出現什么情況,怎么會如此迅速逆向改變水流,隱約中覺得有點不對勁,叫孟蕾快去通知大副,讓他暫停行駛。
此時我們的航速并不快,大副應該比我們早發現前方的大量浮冰,做為一名資深老道的航船人,我相信不管是誰掌舵,遇到這種異樣情況肯定不敢冒然前進。我目測了一下,前方的浮冰群離我們的距離大概有個一兩海里,孟蕾走后,我不敢大意,繼續留意浮冰,并開始分析觀察海水流向。不看則已,一細看,發現了一個極不尋常的現象,在目測之內的整片海域,不僅是北面的浮冰改道向西,連東面,南面的海水也都在暗暗涌動,只因為其他兩處不似北面水域有浮冰作參照物,若不細看,很容易讓人忽略掉。這三處海水先是緩緩的往一個點匯集,接著加速往西而去。
瞧了許久,我仍想不通是何原因,問于興旺:“你認為是怎么回事?”
于興旺似乎也琢磨不清,一臉茫然的回道:“嗯,會不會是西面出現某種異象?類似于磁場之類的引力,將這一片的海水吸收過去,也很有可能是海底黑洞。”
我一直深信于興旺看待事物的見地,根據眼前的奇特現象,這家伙分析的不無道理,只可惜我現在看不到西面更遠的地方,要想讓自己看的更遠,我得換個地方,腦子一閃,立馬想到一個地方。于是不再遲疑,囑咐眾人幾句,轉身朝桅桿小跑過去,途上正巧碰見迎面而來的董洋洋,瞄到他脖子上掛著一個望遠鏡,討了過來,走到桅桿腳下,發現此刻船舶已停止了航行,想來該孟蕾把我的話帶到了。我暗暗一笑 ,這時間停的太恰當了,于是卷起衣袖,沿著桅桿往上爬,爬這玩意,我的身手還算敏捷,費不多時爬上瞭望臺,要不是胸口望遠鏡有點礙事,我想我耗費的時間應該更短,到達頂部那一刻,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常識性笑話,值崗的船員手中正拿著一個單筒望遠鏡。
值班船員是個相識的小伙子,只是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把上來的目的與他說明,兩人交換了一下意見,我開始獨自尋找緣由。透過望遠鏡,終于看到了前方的情景,我敢說我所看到了是我航海史上最為震撼的景觀。從小到達,我看過颶風,經歷過海嘯,遇過大海中無數次匪夷所思的現象,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今天這樣的奇異現象。
在我的前方,我估算不出距離的地方,應當很遠,有一條散發著微光的飛沫帶,我肯定它的規模遠非我現在看到的這樣,而是非常巨大的,像個大漏斗一樣在劇烈的旋轉,速度之快讓人難以置信。就如同龍卷風一樣呼嘯著,只是一個往上刮,一個使勁往海底轉。我無法目視到它內部的結構,但是能想象得到它與平時看到的漩渦如出一轍,只是這個漩渦是驚駭恐怖的,雖然相隔甚遠,但是它的氣勢,它的巨大,能真切的感受到,仿佛能將整個天地吞噬殆盡。
從周圍現象來看,漩渦拉力應當非同凡響,在劇烈運動下,產生的飛沫帶與地平線呈45度的傾斜,飛速的旋轉。旋轉毫無規律可言,它紊亂的牽動四周的氣流,在它的上方,空氣因為引力而形成一股颶風,隨著移動而扭腰舞姿。
我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吸引著,一度忘了恐懼,睜大眼瞳貪婪的看著大自然的千變萬化,隨著時間的延續,我感覺漩渦在逐漸變大,甚至能夠感覺到它在憤怒得咆哮。不,那不是感覺,而是真切的聲音,為了證明我可以聽到它傳來的聲音,我放下望遠鏡,當我拿開望遠鏡的時候,連側耳的動作都免了,我實實在在的聽到了漩渦產生的呼嘯聲,不僅聽見,還用肉眼直接看到了它,只是相隔太遠,若不細致,很容易將它誤以為是遠處一個普通的漩渦。
我自來多疑,加上自從深習《海羅星術》后,看待問題有了更全面的意識,根據四周浮冰的變化,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我冷汗迭出,那不是漩渦在逐漸變大,而是它在朝著我們飛速而來,只是這種速度在廣袤無際的天地間顯得并不那么明顯。它的不規律和攜帶的水氣,一度讓我錯以為它只是像雪球一樣的在慢慢積大。
當我意識到事情嚴峻性,顧不得通知身旁這位用單筒望遠鏡癡看漩渦的小伙子,直接從桅桿上滑下甲板,撒腿就往駕駛艙跑,此時甲板上的人尚未感知到漩渦的存在,紛紛討論為何停止不前。我卯足勁,一口氣跑到駕駛艙,里頭正站著郝光榮,林全運和兩名下手。我一沖進門,就直呼他們:“快點,快點調轉船頭往西北方向,用最大的馬力。”
林全運驚詫的看著我,欲待詢問,我不等他開口,以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別愣著啊,大漩渦來了,馬上往西北走,快!快!”
我反復提議往西北行駛是最符合避開漩渦的理念,漩渦由東向西,目前無法得知它移動的速度,若是遠遠超越船舶的航行速度,以它旋轉的面積,鋪天而來,“成功"號在它眼里不過海中一孤葉,到時候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我急切的神態讓郝光榮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當即命令大副按我的指示調轉船頭,我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林全運的操作手勢,直到它把速度提到最高模式,才收回眼睛向在座的幾位解釋之前看到得情形。郝光榮聽完我的講述,亦是不敢大意,掏出無線對講機與外面工作人員求證,確實證明前方有異常情況,連忙吩咐船員去通知鄭老師一伙人前來商談。
當我抽完第二根煙的時候,幾位教授先后邁進駕駛艙。第一腳踏進來的是氣象學專家朱教授,第二位是郭明,前后來了六人,直到鄭老師帶著一名女學生進來后,郝光榮見人員來的整齊了,才開口向大家重復一遍我之前說過的話。
眾人聽后,彼此私下交談幾句,鄭老師摸著下巴,一臉沉凝的說:“照這么看來,定是海洋大漩渦無疑了。”
“不錯,“朱教授跟著說道:“只是,關于海洋大漩渦的資料少之又少,我想各位最多也就聽聞一二吧。”
郝光榮眼珠子在眾位專家身上溜了一圈,說:“朱老師說的沒錯,想我半生漂泊海洋,小渦見過無數,像趙兄弟說的巨大漩渦倒是聞所未聞。”
“那有什么應對之策嗎?”郭明問道。
朱教授說:“根據資料記載,海洋巨形漩渦的產生極有可能與海流的溫差有關聯,由不同來源的水流交匯撞擊導致,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正符合這種說法,也有一種說法是由太陽的粒子流造成,另一種說法是跟地殼運動有關,但不管哪種說法,均沒有科學家拿出確切數據證明,更沒有人預知出它的運動前奏,在氣象學來說,這是令所有科研人員頭疼的無常現象。。。。。。”
朱老頭說的繁碎,還想再說點什么,郝光榮打斷道:“朱老師,我們姑且把漩渦的特性描述擱一擱,你告訴我,我們應該如何避開漩渦。”
朱教授感覺自己說岔題了,不自然的撫了把臉,說道:“漩渦的出現目前還沒有什么確切得規律可言,更沒人能預判它旋轉得跡象,所以我們唯有遠離它方保安全。”
郝光榮點了點頭,轉身吩咐林全運:“一直保持最大的馬力前行。”
跟著幾人七嘴八舌的商談著關于漩渦的現象,郭明倒也實在,攤手道:“這方面我是一翹不通,還是有賴幾位老師多多擔當了。”說完,獨自離開去,這點我倒與郭明一個心思,也不喜歡迂腐的論調,見大家也沒什么更好的應對方案,再聽下去也乏味,隨后悄悄的離開房間,走到后甲板,后甲板上站著許多人,都在提心吊膽的看著后方的壯觀畫面。我擠到最前沿,現在看漩渦已經無需借用望遠鏡,它離我們的距離也不過數十海里,咆哮著,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大面積的螺旋,把周邊的海面硬生生的拉下去數米。
看了一會,想著眼下不管是災難還是虛驚,已超出了我所能抗拒的能力,于其心驚膽跳,還不如聽天有命,我穿過人群,點了根煙準備躲房間睡覺去。沒走幾步,孟蕾步伐匆匆的過來。一見到我,拉過我的衣袖:“你去哪里了?”
“我就在船上啊。”我應了一句。
“廢話,”孟蕾說:“快點跟我回去吧。”
“怎么?”我意識到可能出麻煩了,收起笑臉問道。
孟蕾說:“是徐飄紅,她又犯傻了。”
“剛才不是還跟于興旺談天說地親熱的不行嗎?”
我倆一邊交談,一邊小奔回休息艙,孟蕾說:“徐飄紅說要跟于興旺分手,于興旺怎么挽留不住,哭喪著讓大家幫忙勸說一下。”
咳,我還以為什么事情,原來是小兩口鬧別扭,弄明白怎么回事,我興致索然,停下腳步,“就這么芝麻大的事情,還需要你急燎成這樣。”
“什么叫芝麻大的事,”孟蕾不滿的說:“也讓你這個榆木呆腦的蠢男人看看愛情的偉大,順便幫著勸說幾句。”
“喂,說歸說,可別帶人身攻擊,”好端端的又奚落起我,我不滿的說:“你說我榆木我忍了,說我呆腦我也不跟你計較,但是說我愚蠢這我可接受不了。”
孟蕾撲哧一笑,明亮的眼睛透著俏皮,皓齒蛾眉 ,甚是嬌媚,說道:“我管你接受不接受,事實是不需要雄辯的。”
“斗不過你,”我癡癡的看了一會,喉嚨咕嚕一下,說:“等我哪日在海底尋到一枚繡花針,再與你計較。”
孟蕾白了我一眼,拉扯我的衣服,“你到底去不去幫你兄弟?”
我輕輕拂開她的手:“算了吧,這種事情只會越幫越忙,讓他倆斗會嘴,時間一過自然就和好了。”
“不是斗嘴,”
“那就是抽經了,”我說:“這沒什么,女人的通病。”
“找死啊你,”孟蕾嘴角一揚說:“還不是漩渦的原因,徐飄紅又把這種事情攬到自己身上,非說自己是不詳之人。”
“你就讓她攬吧,”我不耐煩的說:“要是最終漩渦都把我們轉進去了,再傷心也就個把小時的事,要是最后有驚無險,迷信就不攻自破了,何必我們費那份腦呢。”
“好你個趙日華,”孟蕾把大眼睛瞪的大大的,提高分貝:“什么時候你變得這么冷血,不顧兄弟道義了,我算見識你了,不去拉倒。”
孟蕾使性子,扭頭要走,我拉住她,摸了摸她的額頭,“你今天怎么了,不像平時的你呀。”
孟蕾推開我的手,“我什么事都沒有,只是為徐飄紅無私的情懷感動。”孟蕾說這話時,因為激動而使臉部脹紅,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看著她的背影,琢磨著什么叫無私的情懷,想了一會,一時也搞不明白,嘆了口氣,隨后跟了過去。
還沒到房間,過道上遇見千紙鶴,千紙鶴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我剛才遇到陳珀來和張美瑤了。”
張美瑤我認識,是鄭老師的另一名女學生,大概二十出頭的年齡,個子不高,長的嬌小秀氣,剛才我在駕駛艙就看到她,千紙鶴說的剛才應該在我之前。我問道:“她倆怎么了?”
千紙鶴說:“我是在機艙里遇見他們的,他們在里面交談了很長時間,只是機艙里太吵了,我聽不到他們說什么。”
我琢磨了一下,覺得此事有點可疑, “機艙不是談話的地方啊,他們去那里談什么?談了多久?”
“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了,之前談了多久不清楚,后來大概談了一刻來鐘。”
“那就是說他們不是偶然相遇了,”我敲了敲腦門,對千紙鶴慎重道:“看來以后我們對鄭老師也要有保持點距離了,就算他不是那幫人一伙的,可能他身邊的人也有嫌疑。”
千紙鶴說:“我找你,正是這個意思。”
我指了指千紙鶴休息的房門:“興旺同志在里面?”
千紙鶴微微一笑:“除了大頭,都在呢。”
“那我們一起找大頭去。”
“你不進去看看?”
“不了,”我含笑回道:“有孟蕾在里面,我們進去也只會添亂。”
兩人會心一笑,朝外而去。外面,人聲沸騰,船舶馬達聲隆隆咆哮,與不遠處漩渦的呼嘯聲此呼彼應,人站在船甲上能明顯得感受到漩渦夾帶的強烈氣流,如同人站在吸塵器前的感受,一位長發女士的頭發被氣流轉的凌亂飄舞。舉目看去,漩渦速度之快使人目眩,被氣流帶動的冰粒、水氣,把天地攪得昏天暗地,“成功”號哪怕行駛的最快,也無法與它的旋轉速度比擬,受氣流影響,已開始輕微的搖擺起來,最辛苦的莫過于桅桿上船員,他站在整艘船的最高點,緊緊的抓著扶手,盡忠職守不敢松懈。好在漩渦并沒有改變方向往北筆直移轉,而是呈不規律的S形,一如既往的往西而去。
說不緊張那是自欺欺人,只是面對如此自然現象,又沒人能清楚漩渦下一秒會朝哪邊吞噬,這早已超出了所有人抗衡它的能力范疇,一切唯憑天命,我把心提到節骨眼,暗地里求神拜佛,希望漩渦前往別改變方位。
與千紙鶴在甲板上彼此故作輕松的交談著,老天還算眷顧,大半個小時過去了,漩渦始終保持原有方位,并未朝北而行,直到它呈南北分位時,我開始相信若無特殊變化,“成功”號應該能免于災難。于是與千紙鶴離開甲板,去尋大頭,繞了一圈,沒找見大頭,奇怪,就這么大一片地方他能去哪里。一個小時后,漩渦終于離開了我們的視線,我暗暗松了口氣,心里頭謝天謝地說了幾遍。
傍晚時分,巨型漩渦終于遠離我們,“成功”號緩緩進入馳名世界的白令海峽,船長郝光榮命令船員將船舶停靠在一座荒涼的無名島附近,以做一次詳細的檢查,確保明天安全進入北冰洋。“成功號”不是破冰船,我們中國目前還沒有這樣的技術,所以拿這種船艦深探北極存在著許多不安全因素,船上的人員都很清楚這一點,誰也不敢馬虎,早早回到休息艙,養精蓄銳,準備明天征服北冰洋。
我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間,先是推開于興旺的門,房里就劉旭跟于興旺二人,沒見兩位女士,也沒看到大頭,我一腳邁進去:“搞定了?”
劉旭瞇眼偷樂,指著于興旺說:“有人失戀了。”
于興旺翻了個身,氣急接道:“誰說失戀了。”
“那是什么啊?”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徐飄紅說了,只是暫時保持一下距離,等安全回去后,就再也不離開我。”
“那是好事啊,”我拍了拍于興旺的手:“沒事,自來好事多磨,過了這一道坎,就柳暗花明了。”
我離開房間回到自己宿舍,房里空蕩蕩的,轉一圈,百感無聊,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正睡的酣暢,不識趣的大頭鬼一般潛進來,緊促的推拽把我從睡夢中給弄醒過來。我睜開朦朧睡眼,正想破口大罵,大頭捂住我的嘴,嘻嘻笑道:“別著急罵,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這家伙白天尋他鬼影不見,晚上又如幽靈一般出現,我見他兩眼血絲,看了一下時間,已是凌晨二點多,不知道這家伙想搞什么鬼,從床上下來,隨他去了外頭,“你怎么了眼睛這么紅?”
“有嗎?”大頭自己感覺不到,擦了下眼睛,說道:“可能讓熏的吧。”
“什么東西熏的,”我好奇的問:“你白天都去哪里了,到處尋你不見。”
“先別著急問,”大頭說:“隨我來,等下你馬上就知道了。”
看他煞有介事,我不再多言,跟著后頭往外走,大頭領著我繞道船塢后面,從尾舷翻到二層樓,二層最前方是駕駛艙,中間是個會議廳,這兩個地方我都比較熟悉。在會議室后面有個雜物房和船員休息房,雜物房我沒去過,休息房是專門用了給當值的船員休息用的,平時除了值班船員,基本沒人進去。
經過休息房,繞到后頭,大頭躡手躡腳的把我帶到一個狹小的隔板間,隔板間不是什么房間,只是把蒸汽管道包圍起來的一片格擋,這里面,要是沒事連船舶維修人員安檢也不會巡邏進去,更不會有人平白往這里頭鉆。這回因為大頭,我一頭扎了進去,在這塊僅僅容下三四人的地方,中間穿插著一條鍋爐排氣管,排氣管里散發出來的熱氣足以把人蒸個半熟。
這滋味可不好受,擠在熱騰騰的隔板間里,熏的眼睛難受,我略帶不爽的輕問大頭:“你什么時候做事變得這么不痛快了。”
大頭一臉委屈的說:“就待一會你就不耐煩了,可憐我整整待了一個下午,才探得一個消息。”
“什么事啊?”我隨著他出來,想著這么晚他應當不是閑著慌,討好的揉捏大頭的肩膀。
大頭指了指隔板上的一處洞眼,“你看看。”
洞眼很小,位置掩秘,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察覺不到,看洞口木沫,像是用匕首新戳出來的,我把一只眼睛貼上去,透過洞眼看到另一個房間,里面堆滿了雜貨,有救生衣、被褥、工具,原來是雜物間。回頭問大頭:“你讓我看什么?”
大頭嘿嘿傻笑,說:“只要你有耐心守著這個洞眼,保管你能知道陳珀來一伙人的所有秘密。”
原來這家伙失蹤一下午,是監視陳珀來來著,也不知道它如何尋到這么一個熱氣襲人的地方,不過,這塊地方確實很掩蔽,只要你能受得住熱氣,躲在里頭一整日怕也不會被人察覺,若是雜物房里有什么動靜,透過洞眼一目了然。我感動的看著大頭,問道:“你發現他們把雜物房做為聯絡地方?” 大頭得意的點了下頭,我跟著問道:“你不會告訴我,三更半夜的他們還會過來談事。”
大頭說:“那還用說,否則你以為我吃飽撐著沒事做呀。”
兩人輕聲細語的交談著,此時我被大頭撩起興致,早已沒有睡意,只是窩里面既悶又熱,大頭邊跟我說話,邊用匕首的尖頂再鉆小眼,大頭鉆眼選的位置也很偏隱,帶著一點斜度,在保證自己能看清隔壁之余,又要讓隔壁不易察覺,鉆好第二個眼后,又熬了十來分鐘,外面果然傳來一陣碎步聲,步伐落地不算很重,在廖靜的深夜聽上去卻很清楚,我屏住呼吸聆聽,像是兩個人行走的聲音,由遠至近,他們邊走邊說話,聲音含糊,一時聽不清話里內容,但聽的出來是一男一女,一會,傳來推門的聲音。
我與大頭連忙趴在洞眼上偷看雜物房,本揣摩著來人可能是陳珀來和張美瑤,哪知卻另有其人,透過洞眼我看到一前一后進來兩人,第一位是名女性,像是見過面的,倒忘了是哪位船員的妻子,隨后而來的是大副林全運,林全運一進到房間,用腳后跟把門一磕,就迫不及待的伸手摟住婦女,婦女半推半就,嘴上嬌媚喘息道:“別這樣,等下讓人看到了不好。”
“這哪里什么人,他們也沒這么快來。”林全運喉嚨咕嚕應了一聲,一只手把婦女往自己懷里緊摟,一只手急躁把衣襟往上扯,才扯出一條縫,寬厚結實的大手像滑溜溜的泥鰍一樣游了進去。
林全運的手一穿進婦女的衣服,興奮的說道:“寶貝,你真是尤物,不枉我對你朝思暮想。”
二人側對著我們,還能看到大半景象,婦女比林全運顧慮的多,一邊斜眼警惕房門,一邊把脖子扭開側聽外面的動靜,這邊又不忘阻止林全運放縱的雙手,嘴中不時低吟:“別,別這樣好不好。”
這般時候,林全運哪聽的進去,手上勁道絲毫不減,頭像拱豬般的往婦女脖頸里拱,婦女爭拗不過,讓林全運的前半截手臂全都伸進了自己的衣服以內,林全運得逞后,把手掌在她胸前揉捏不停,伴隨一聲“嬌喘”,婦女放棄了抵抗,反手勾住林全運的頭頸,林全運見婦女就范,把她往自己懷里一拽,摁過頭部,嘴對嘴親了起來。
正在我看的面紅耳赤、熱血沸騰之時,大頭拍了拍我的肩膀,附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意外收獲啊。”
我聽著有趣,深表贊同,不禁拉開嘴巴,捂嘴偷笑,大頭推了我一下,用嘴型問我:“還看嗎?”
我揪過他耳朵,告訴他:“為什么不看,千載難逢的好事啊。”
于是我倆不再浪費大好機會,把眼睛放回到原位,此時,雜物房里已經另一種畫面,林全運背對著我們,把婦女摁在房墻上,婦女半含雙眼,嘴唇微張,半癡半醉的喘息著。林全運“侵犯”了一會,騰出一只手去解婦女的褲帶,本來還處于迷離的婦女,突然很警覺的抓住林全運的手,從他身子一側掙脫了出去。
林全運意猶未盡,粘上前繼續撫摸婦女,婦女卻一改常態,只讓林全運隔著衣服揉捏,自己則快速的整理頭發衣飾,林全運在衣服上摸了一會,始終不能再得婦女默許,興趣索然的松開了手,委屈的說:“你怎么老這樣,把人撩的火急。”
婦女把自己衣服看的仔細,見不再凌亂了,才回答道:“怎么不說你自己,這是玩的地嗎?剛才叫你別了,你非的挑逗人家,你以為就你不好受?”
林全云見婦女頗有微詞,陪笑道:“我這個樣子,還不是怪你太嫵媚了。”
婦女唉聲道:“你們男人呀,都只貪圖女人的容顏,等哪天膩煩了,躲避都來不及。”
林全運著急,伸出兩手指指著上方道:“你可不能一概而論,天地可鑒,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
婦女撲哧一笑,戳了一下林全運額頭,嗲聲道:“信你才怪。”
這一玉指可能讓林全運很受用,老臉樂的開了花,一手抓過婦女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來回摩擦,恬不知恥的“哎呦”亂叫,婦女順了他一會,把手抽回來,林全運又把嘴翹起來要對嘴,婦女捂住他的嘴巴,嬌聲道:“別這樣,只要你真心待我,還怕沒機會。”
林全運不服氣的說:“我怎么不真心了?”
婦女說:“瞧你那是什么心眼。”
林全運略帶賭氣得說:“心都讓你掏空,當然計較了。”
“好了,”傳來婦女嫵媚的發嗲聲,跟著她在林全運臉上親了一下,把身子靠在他懷里,幽然說道:“你們男人偷腥,只要耍耍嘴皮,我們女人就不一樣了,全心全意的付出還烙個下賤的罪名。”
林全運聽后,把婦女摟的更緊,“你在胡說什么啊。”
婦女嘆了一口氣,說道:“下不下賤終歸還是外人的言語,但是我自己這顆心,自從認識你后,就沒寧神過,你說我這圖的是什么,光榮他一心待我,可我卻背著他與你做這種茍且之事,你說我這心能安嗎?”
婦女這么一說,我恍然大悟,原來她是船長郝光榮的妻子,之前還錯以為她是哪位船員的家眷,沒想到自己眼拙,帶錯了帽,看不出來這位風姿卓越的女人竟然是堂堂的船長夫人。也難怪,這女人上船以來一直深居簡出,印象中似乎也就照過一兩次面,出現錯誤判斷也不為奇。
這消息來得即意外又驚喜,我暗自幸災樂禍,想著郝光榮那張岸然道貌的嘴臉,再看著雜物房里這對苦命偷情人,我心中莫名舒暢起來,可是就想不起來她叫什么名字,思忖著回去一定問問孟蕾,若是她也不知道,那就叫她給打聽一下。
林全運在我印象中就是個粗人,在女人面前居然展現出不同的一面,他似乎見不得婦女自我譴責,用一雙大手捧住她的臉,心疼的說:“我們兩情相悅,真心相待,怎么能一概而論。”
婦女幽怨的說:“話雖如此,可是,可是我心中不好受啊。”
林全運說:“那也沒法子啊,叫我舍棄你,那我真是生不如死了。”
婦女嘆氣道:“我又何嘗不是。”
林全運說:“那就什么都別想了,我以后盡量幫著他一點,多少也算是一種補償。”
婦女把頭埋在林全運懷里,許久,唉聲道:“也只能這樣了,以后你多幫著一點,也好叫你我心里好過一些。”
正在我倆看的津津有味,外面再次傳來“嗒嗒”腳步聲,聲音傳到了我與大頭的耳朵,同時也傳到了隔壁的雜物房,本來還抱在一起的倆人迅速分開,林全運人粗心細,輕輕的拉開房門,以示房內坦蕩蕩,婦女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兩人的神情由曖昧轉變為默默的等候,仿佛在此干等許久。不一會進來幾人,有船長郝光榮,以及三位喊不出名字的船員,也不知道這三名船員平時在船上做啥,感覺很面生,其中除了一位年齡四十多歲的清瘦男子,剩余二人也就三十不到的樣子。
我暗地留神,記住這三人模樣,以待日后觀察。
郝光榮一進來,見林全運已在,向對方頷首示禮,問道:“人還沒到齊嗎?”
林全運演技也不賴,神色淡定,伸出脖子朝外面看了看,說:“應該馬上就到吧。”
郝光榮抬手看了下腕表,點了點頭:“那我們再等一會吧。”
在這幾人交談中,我不免多留意了下郝光榮,沒察覺有什么異樣。又等了一會,繼續進來兩人,是郭明與陳珀來,這倆人一到,加上之前的六人,雜物房頓時顯得擁擠起來。婦女收拾出幾個位置,招呼大家坐下說話。待人員坐定,郝光榮開口說道:“明天就進入北冰洋,諸位有什么好的建議。”
其中一名船員長的人高馬大,聲音洪亮,率先發言道:“我早說了,我們沒必要跟著這批爛貨去北極冒什么狗屁險,把船一控制,盡早干我們自己的事。”
郝光榮笑而不答,另一名長著八字胡的年青船員說:“我跟蔣玉洲的想法一樣,找個理由把船在這里停兩天,然后反客為主控制它。”
八字胡男子說完后,雜物房里靜了下來,一會,聽到陳珀來的聲音:“我認為計劃應當改變,隨他們去北極看看。”
大個子船員蔣玉洲爆聲說:“去看什么?”
八字胡男子說:“難道你認為北極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陳珀來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把臉轉向林全運位置,由于他是側對著我,看不到臉上是什么表情,接著聽到郝光榮說:“陳團長,你有什么話就直接說,沒事,都是自己人。”
陳珀來把頭轉回,說道:“我收到消息,鄭老師此行目的不僅僅是尋找失蹤人員這么簡單,最主要的是失蹤人員手中有一份非常珍貴的資料,你們想,要是能把這份資料搞過來,不更勝我們現在任務?”
八字胡男子說:“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去北極,然后再做我們自己的事情?”
陳珀來說:“我確實有這個意思,既然有新的發現,何不去了北極再伺機而動。”
“得了吧。”蔣玉洲不屑的說:“就算如你所說,他們主要是為了尋找一份珍貴的資料,可這么多年了,又不是沒找過,北極這種荒涼的地方,鬼才相信他們這會便能找得到。”
陳珀來耐著興致說:“話雖如此,也不一定毫無機會,聽說鄭老這次所邀請的人里面,有一位具有此項本事。”
蔣玉洲一陣恥笑:“你指的是那位能通過水的流動尋到島嶼的小子?”
陳珀來說:“事實你也看到了,他的確具有這種本事。”
蔣玉洲說:“就算他有這方面的本事,北極是什么地方,何況現在尋找的是一艘幾年前的船舶,按我說,不是沉入海底了,就是被冰封在雪堆之中了。”
兩人唇槍舌劍,陳珀來說的溫和,蔣玉洲句句挑釁,聲音又大,各持己見。郝光榮站出來說:“陳團長。。。。。。”
“自家兄弟,別老是拿狗屁頭銜來稱呼。”話沒說完,蔣玉洲打斷郝光榮的話。
“呵呵,”郝光榮干笑兩聲,改口道:“那好吧,我個人還是比較贊同珀來的建議。”
“那其它兄弟的意思呢?”蔣玉洲征問其余人員。
郭明躺在救生衣堆里,進來這么久第一次開口:“我還是傾向于槌子說法,不要節外生枝,畢竟北極不是個好去的地方,危險太大不說,就算去了,能不能找見也是個未知數,不好說,機會太渺茫了。”
原來這個火爆脾氣的大個子船員綽號叫槌子,只聽八字胡男子說:“問題在于值不值得我們去冒險。”
婦女本來一只處于傾聽狀態,此時也站出來問陳珀來:“你收到的信息可不可靠啊?”
陳珀來回道:“信息來源沒問題。”
“現在不是懷疑信息真實性,”蔣玉洲粗聲粗氣道:“是兄弟,怎么會懷疑你說的話,問題是我們有必要去嗎?”
八字胡男子沉聲道:“我認為必要性不大。”
“就是,”蔣玉洲說:“兄弟倒也不怕節外生枝,關鍵是沒譜啊,又何必讓大伙多冒風險。”
郭明應和道:“本來,想控制船上人員倒也輕而易舉,這批老頭只會耍個嘴皮,可是據我對那幾個小伙了解,這幫人可能不簡單,對付他們或許不易。”
郭明說完,房內沉寂了片刻,只聽陳珀來說:“其實這也不完全是我個人的意思,老大亦有遠見,在來之前,他有過指示,叫我仔細探明,若是發現更有價值的消息,務必伺機謀取。至于那幾個年輕人,看身手應該不弱,好在我們在暗,他們在明,只要策劃周密,應該問題不大。”
郝光榮呵呵笑道:“既然是上頭的意思,那我們就按珀來的意思好了,見機行事便是。”
看來這批人上面還有個更高級別的老大,陳珀來抬出老大后,眾人再沒人站出來表示異議,此時蔣玉洲轉過去背對著我,在房里走來走去,看不到他臉上表情。這伙人確定同赴北極后,在雜物房內商酌半時,由陳珀來提方案,八字胡男子歸納總結,至始至終沒提及他們此行另一個真正的目的,制定落實后沒多久人員陸續散去,我與大頭直直等到所有人腳步聲遠去,才從夾房里出來,一出來我忍不住大口吸氣,里面實在憋的難受。
大頭一邊擦拭額頭汗珠,一邊樂呵呵的問我:“現在覺得值了吧?”
我掏出香煙,各分了一根,說道:“這樣看來,我們更要搞清楚他們有什么陰謀。”
大頭得意洋洋地說:“這還用你說,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多辛苦,四處留意船上形跡可疑的人,好不容易探聽到他們今晚在這里聚會,不錯吧?”
這家伙,我微微一笑,“這么說你早知道林全運和郝光榮老婆的事情了?”
“這個純屬意外,”大頭不好意思的說:“幸好我只叫你一個人,要不讓其他幾個看到誤以為。。。。。。哈哈。”
看著大頭難為情的樣子,我不覺好笑,陪著笑了一陣,說道:“看來他們此行上船有著整盤的計劃,也不知道船上有多少人是他們的同伙。”
“鄭老師肯定不是,”大頭說:“感覺林全運所知道的也不多?”
“怎么說?”
“你看啊,剛才這些人商量事情時,只有林全運一句不吭。”
“你別忘了,還有一位也是一言沒發。”我提醒大頭。
大頭說:“你說的是那位年齡大的男子吧?這個人,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面,不好說,但是林全運我感覺是被他們新拉攏的。”
“是不是新拉的不好說,但是林全運做為大副,確實對他們的計劃很重要。”
大頭說法與我心中猜測很是相近,之前陳珀來想說自己的觀點時猶豫不決的看著林全運,跟著郝光榮馬上出來解釋,我也認為陳珀來當時顧慮的人應該是林全運,所以在之后的交談中,陳珀來始終不談信息的具體內容,也不當場說明向他提供信息的人是誰,而且也沒人站出來要求他講詳細,看來這些人還是有默契的。
陳珀來口中的提供信息人讓我想起另一個發現,記得,傍晚時千紙鶴曾跟我提及到陳珀來與鄭老師的女學生張美瑤有過一次神秘接觸,由此看來,提供信息給陳珀來的很可能是張美瑤,張美瑤身為鄭老師的學生,她很符合成為這伙人,或者說陳珀來安插的內應,就像當初郭明故意接近我們一樣。從一切跡象來分析,這伙人行事絕對是一個有組織,有預謀的團隊,只是目前尚不清楚他們登船的最初勾當是什么。好在今晚獲悉他們還想打鄭老師的主意,這樣有了提防,進入北極后就不至于措手不及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們所說鄭老師這邊也在隱瞞著事實的真相。知道的事情越多,越覺得自己一伙人無形當中被卷入進了一場不同尋常的勾當。
“那現在怎么辦?”大頭看著我。
“還能怎么樣,”我收回思緒:“天都快亮,抓緊時間會完周公,再找大伙商量一下。”
說完,我轉身往回走,大頭精神還非常好,不愿意就此回去睡覺,哀求我再去甲板上聊聊天。我沒他這么旺精力,自顧自往休息房走,我們按老路返回,從二樓尾部攀爬下去,才落到地上,我忽然感覺有雙眼睛在注視我們,反射性的往左舷道上看,果見一個黑影由左向右一閃而過,我心中一驚,疾呼大頭:“有人,”怕人聽見,呼聲很低,手往另一邊一指:“包抄他。”
大頭反應神速,倆人一左一右分道追趕,我腳下步伐很快,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很清楚,若讓他溜了,以后我們在船上的日子就不舒服了,由暗變明,以后不管探聽還是舉動,都會束手束腳。我不敢多想,快速跑過去,來到前甲板,往右一看,除了同步趕來的大頭,并無他人。我倆不約而同的看向艙門,沖了進去,一眼望去,長長的過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