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之《帷幄宮廷》孤注一擲
- 公主墳秘史
- 厲夏
- 4087字
- 2020-10-23 22:34:30
聽此言,飛燕猛一抬眼,如果皇阿瑪真的這樣下了旨,如果事情演變成了這樣,她和云劍就只有死路一條。
倘若今天僅是她飛燕一個人被抓大不了說自己不是云家的女兒,而是西林大人的女兒,反正早已有這個默契在。只是現在云劍也被抓了,如果讓她一個人茍且活命,她做不到,要死,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
舉目望去,她看到令貴妃在替自己說話,皇后在替自己求情,太后固執己見,對皇阿瑪似乎步步緊逼,而皇阿瑪閉著眼,聽著她們絮絮叨叨無休無止的話語,不時用手捶打著似乎很是凌亂的腦袋,看起來無奈,無措,焦慮,不安,煩躁。身為帝王,也許永遠都不能擁有家和萬事興的幸福吧。
但這個皇阿瑪是真心疼愛自己的,這一點,她心里比誰都明白,也許這將是是她唯一的籌碼。
自己和哥哥的生死都掌握在這一刻。看來是時候孤注一擲,用這個唯一的籌碼了!
“不要再逼朕了!”被爭吵聲弄得近乎崩潰的乾隆終于忍不住了,爆發出一聲大吼,在場所有的人都嚇得跪在了地上。
唯獨飛燕突然慢慢地站起身來,時機到了!眾人此時都抬起頭看著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皇阿瑪,飛燕不想讓你為難,更不想讓你做不孝子,既然我是二十年前就該死了,今天就把命還了好了。飛燕謝謝皇阿瑪的寵愛之情,您永遠都是我最愛的父親,但愿下輩子,我能做你的親身女兒。”言畢,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已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胸膛,便緩緩倒下。
這一幕,恰恰被得到消息趕來的永琪看在了眼里。
“飛燕!”永琪被這一幕徹底嚇到了,煞那間沖到了愛妻的身邊,接住了她即將倒地的身子。
飛燕就這樣無力地躺在了永琪的臂彎里,只看見那把匕首直挺挺地插在胸口,血跡漸漸滲出,竟將原本的大紅料子變得有些黑色了,再看那原本鮮活動人的臉龐,現在已經是毫無血色,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飛燕,飛燕!發生什么事了?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不明事由的永琪痛苦地呼喚著她的名字。隨即趕來的和嘉和隆安也即刻圍了上來,和嘉一見此景,頓時眼淚也止不住了:“飛燕,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這場景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乾隆應接不暇,在他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后,飛也似的沖下龍椅,撥開了圍著飛燕的人:“飛燕,飛燕!你要撐??!朕命令你要撐??!太醫呢?太醫在哪里?快傳太醫!你們把太醫院的太醫通通給我請來!錯過了時間,你們一個個都等著掉腦袋!”
“喳!”太監們一聽,慌慌忙忙地跑了下去。
“皇阿瑪……我不知道紅花會的事,我真的不知道!”飛燕帶著淚,輕聲地,委屈地說。
“朕知道,朕相信你!你還是朕的好女兒,好兒媳,朕也永遠都是你的皇阿瑪!”乾隆聽了飛燕的話,竟也動容地哭了,他心里頓時充滿了懊悔,若孝賢皇后在天有靈,一定會責怪自己。
飛燕伸出手,拭去了乾隆的淚,自己卻又流下了一行淚,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父親,那她一定會真的幸福地死掉的!
“來不及了,先送到朕的寢宮,太醫來了,直接來朕這里。”
“等一下,皇阿瑪?!憋w燕費力地喊出。
乾隆不解地望著她,只見她伸手朝向太后,嘴里叫喚著她:“奶奶,奶奶。”
乾隆忙焦急地對太后喊道:“皇額娘,孩子叫你呢!”
太后只得不情愿地在芝閱的攙扶下走到了飛燕的身邊,蹲了下來,飛燕笑著看著她,說道:“奶奶……我真的沒有害過皇阿瑪,你要相信我……我也好希望,你能把我當親生孫女……您……能靠我近點么?”
太后便低下頭,將耳朵靠在了飛燕耳邊,飛燕用只能讓太后聽見的聲音說:“我給您準備了一份禮物,如果我和云劍有什么事,我那個在民間的朋友,會把禮物帶給您的!”
太后不覺一驚,直起身子,呆呆地望著她,飛燕卻依舊笑著:“希望我的禮物,你會喜歡。”說完,便在永琪的懷里,暈了過去。
永琪忙抱起她,和眾人一起沖向乾隆的寢宮。只留下太后在原地震驚。
芝閱看看太后,又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眾人,突然發現,安夏公主靠在五阿哥肩上的腦袋正半睜著眼看著自己。
“太后,她……”芝閱忙說。
太后立即打斷了她:“我知道,你就當沒看見吧。”
芝閱也震驚了,好一個苦肉計,安夏公主,天真無邪,不諳世事的安夏公主,我究竟該怎么解讀你?
四大太醫齊齊被宣進宮來,直接奔赴乾清宮搶救安夏公主,飛燕總算是有驚無險,但失血過多,仍是昏迷之中,永琪一言不發地守在床邊。太后跟所有人一樣,也松了口氣,但意味卻不同。
“藥來了,藥來了,快給公主服下?!绷钯F妃娘娘端著湯藥進了屋子,這兒是乾隆的寢宮,見到飛燕昏迷,乾隆就直接讓飛燕睡在了自己的龍塌上。
“給我吧。”永琪意欲接過令貴妃娘娘要給宮女的湯藥。
“不,朕來?!鼻s親自端去了,“永琪,你扶著她,朕來給她喂藥。”
永琪當心地支起飛燕的身子放在自己的懷里,乾隆則端起藥碗,勺了一勺,吹涼了,才送到飛燕的唇邊,永琪輕輕地捏開飛燕的嘴,乾隆便把藥送進了飛燕的嘴里。
乾隆頓時寬慰地笑了:“還好還好,能喝上藥?!?
令貴妃忙笑著附和道:“飛燕有天神庇佑,又有皇上如此疼惜地愛護著,一定會洪福齊天,化險為夷的?!?
藥喝完了,乾隆把碗交給了宮女,永琪終于忍不住:“皇阿瑪,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一直未睜開眼的飛燕聽到這一句,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己早就向永琪說自己是西林弼的女兒,又怎么會在今天為了云家以死明志呢?她忽然昏昏沉沉地喊了句:“皇阿瑪……”然后就微微睜開了眼睛。
乾隆好一番欣喜:“飛燕,你醒了?”
“那就好,嚇死朕了,你這傻丫頭……”
就在這時,太監傳報:“皇上,西林大人求見?!?
“他來做什么?”乾隆一陣好奇。
“回皇上,西林大人說是有關安夏公主身世的事,請皇上務必要見他!”
乾隆心中大感困惑,不知情的人也個個困惑,唯有永琪心里明白幾分,但他也無暇去說什么了,此時他滿心都是飛燕。
乾隆回頭看了看永琪,永琪癡癡言道:“皇阿瑪您去吧,這兒有我!我也正想和飛燕說會兒悄悄話。”一手溫柔地握著飛燕的手。
乾隆會意。于是,眾人便隨和嘉出了寢室,前去正堂。
“臣西林弼參見皇上,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蔽髁皱龇餍涔虻匦卸Y。
“西林愛卿快平身。和嘉說你是揭開飛燕真正身世的人,這是怎么一回事?”乾隆迫切地問到。
西林弼沒有直接回答,卻反問道:“聽說那孩子受了重傷,可有此事,皇上可否告知微臣傷勢如何。”
乾隆看著西林弼如此急切的表情,甚感疑惑,回答:“愛卿放心,這孩子已無大礙了。愛卿為何如此關心?”
西林弼頓時老淚縱橫地說:“皇上,她是我失蹤多時的女兒??!”
所有人都錯愕了。
此時寢宮里的飛燕卻緩緩睜開了眼睛,永琪一見,高興極了,忙喚:“飛燕,飛燕……”
“西林大人來了?”
“是,想必是來認你的吧,飛燕,你現在覺得怎么樣?傷口痛嗎?有沒有頭暈惡心之類的?”永琪關切地問道。
飛燕看向他,對他淺淺地笑了笑:“放心吧,我沒事的,”
“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說知道嗎?”永琪怕飛燕是死撐。
“我真的很好,永琪,你沒有什么問題想問我嗎?”飛燕心里明白,自從永琪了解到事情的過程起,永琪心里就憋著問題了。
永琪思考了一下,覺得現在問不是時候,便笑著說:“我沒有什么問題,你再躺一會兒好嗎?”永琪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真的覺得不是問的時候,還是他在害怕觸碰什么。他幫飛燕蓋好被子,輕輕在她額頭印了個吻,看著她再次緩緩閉上了眼睛,握住她的手,漸漸放下了笑容。
他的心里當然有問題,首先是之前兩個幾乎同時出現的飛燕的身世本已經讓他摸不著腦袋了,現在飛燕居然是為了隆安嘴里云家那個身世而以死明志,可她不是口口聲聲說她是西林大人的女兒嗎?難道這只是錯誤,可如果是錯誤,為何西林大人又在此時出現了?永琪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身處在一個巨大的謎團里,沒有人準備告訴他真相,而這個謎團的創造者之一很可能就是飛燕,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件正在發生,他不敢想下去了。但他沒有想到,當晚,真相的一角就向他展示了。
深夜時,飛燕已經被送回了景陽宮,永琪去書房迅速整理了一些奏章后,準備提早回房,卻聽見了自己的房里竟有一男子的聲音,這個聲音正在和飛燕議論什么,好奇讓他在門外止住了腳步。
“公主,你何必‘以死明志’呢?直接說你是西林大人的女兒不就好了嗎?”她果然還是西林大人的女兒嗎?
“不行,這樣的話,簫劍怎么辦?”
“那現在西林大人向皇上說明了你的身份,明天你就要認祖歸宗了,簫劍的命不還是保不住嗎?”
“你錯了!經此這一遭,皇阿瑪對我憐愛有加,必定言聽計從,比起之前總懷疑我是侵犯,現在的形式對我們來說好太多了。甚至就算我說云家是冤枉的,他也會信,不過我當然沒有這么笨了啊!簫劍的命,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人去保護他!”
“誰???”
“太后!”
“你瘋了啊?讓太后保護簫劍,你可真是異想天開??!”
“她現在有把柄在我手里,不按照我的話做也不行啊!放心吧,我們的大計很快就能成功了!”
“你們有什么大計?”永琪終于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了房門問道。
小四見到她,忍不住吃了一驚,飛燕也徹底驚呆了,但她很快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
“你到底有什么大計?竄起到位?還是獨霸皇宮?飛燕,我太低估你了,你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一個滿腹心計的女人了?”永琪已經走到了飛燕的床前,逼視著她,問道。
小四剛想解釋什么,飛燕卻示意他不要。
“扳倒太后,就是我們的大計!”飛燕拼命壓抑著心里的委屈與慌張,仰起頭,鎮靜地說道。
“扳倒太后?”永琪不可置信地重復了一邊。
“太后不喜歡我,她要用簫劍的身世來讓克制我,甚至殺了我,這點你也是明白的。本來,我只要公布我的身世就能免受災難,但是,我知道,就這樣輕易過關,還是會留下禍端,她遲早還是會想辦法整我,所以,我才和我的阿瑪商量,讓我的身世在皇阿瑪對我完全信任,對太后完全喪失信心之后再公布,為的就是……鞏固自己在皇阿瑪心里的地位,并且永絕后患?!?
“安夏公主,您真是深謀遠慮??!”
“多謝五阿哥夸獎!”飛燕抿著蒼白的嘴唇笑了。
永琪有些無法接受,轉身便要離開。
面對永琪的背影,飛燕終于壓抑不住了,眼淚在永琪的背后嘩啦啦地流了下來,但她極力穩住自己的聲音說:“你要把我的話大白天下嗎?”
永琪冷笑了一聲:“安夏公主放心,我愛新覺羅永琪不是那么陰險的卑鄙小人,從此以后,你的陽關大道,我不會再踏過。”轉而頭也不回走出了房門。
永琪走后,小四忙上前問道:“為什么不告訴他真相?”
“傻瓜,這樣不正好嗎?我們可以無后顧之憂地去杭州了!”飛燕流著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