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月光靜靜的撒下,周圍的一切都沉浸在靜謐中,地面上好似鋪上了一層銀紗,半空中彌漫著淡淡的霧氣。
沈云墨一身青衫,腰佩長劍,雙目凜凜,警惕的關注著周圍的境況。月光下,他的面容顯得更加清俊。濃黑的劍眉,高挺的鼻梁,櫻花色的嘴唇。幽黑的眼眸閃爍著專注的光,整個人透出一種自然而然的威嚴氣勢。
他向前走了兩步,耳朵突地一動,一道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起。他薄唇緊抿,飛快的向著聲音傳出的地方跑去。
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扶墻而立,眉頭緊蹙。臉部用面紗遮住,只露出一雙墨玉般靈動的眸子。
沈云墨輕嘆:“你怎么會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清歌苦笑:“我怎么會知道?”
司徒空那個老家伙,這筆賬她遲早要算。
暗門成立一年后,風頭就蓋過了司徒空掌管的空門。從此,暗門和空門就一直不對盤。此次清歌偷偷出宮,卻不料司徒空知曉她的行蹤,派人追殺。
沈云墨擔憂的皺眉:“你受傷了?”
清歌搖頭:“受傷倒不至于,只是回來的時候扭到腳了。”
沈云墨疾走幾步,到了她的身邊:“扭到腳?嚴重么?”
清歌試著動了動腳,頓時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御林軍也太過盡職,差點就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的行蹤了。剛才又跟空門的人過了招,體力不濟,所以在躲御林軍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路。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了。”清歌解釋道。
司徒空還真是抬舉她了,居然讓空門大部分的精英來殺她!
喪命倒不至于,就只是體力不濟了。
鐵打的人,在遇上一群人之后也受不住啊。
“還能走嗎?”沈云墨問道。
“應該還能走,你不是要巡邏嗎?快去吧!”
“我先送你回去吧,反正巡邏的又不止我一個人,有他們就行了。”
“……”清歌嘴角抽搐,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將軍,居然如此玩忽職守。
她還在心里慨嘆,卻突然騰空,人已經(jīng)被沈云墨抱在了懷里。
“你干什么?”清歌驚訝道。
“送你回去啊,你不是腳受傷了么。”沈云墨一臉的理所當然。
--,我說沈大將軍啊,你吃豆腐還能更明顯一點嗎?
心里想是這么想,清歌卻不能有任何表示。
腳是真的傷到了,有人愿意送她她也沒必要逞強。
更何況那個人是沈云墨。
六年。
六年的時間。
從他們相識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整的六年。
那時清歌十歲,還是低等的御花園里修剪花枝的宮女。在不小心沖撞了先帝最寵愛的梅妃,即將受罰之際,被偶然路過的沈云墨給救了。
就這樣熟識了。
認識之后,沈云墨幫了她很多次。清歌知道,她至今能安然無恙,沈云墨的幫助一定不少。
清歌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云墨,謝謝。”
沈云墨有些不明所以:“謝我什么?”
“謝謝你幫我這么多,甚至有些事,違反了你的原則。所以,還有對不起。”清歌道。
半晌,沈云墨淡潤清朗的嗓音傳來,在夜色中有一種飄渺的感覺:“不要多想。這些都是我自愿的,所以不用說什么感謝或者抱歉的話。”
清歌沉默,感覺胸腔里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躁動。滿滿的,填滿整個思緒。
“到了。”沈云墨站定腳步,淡淡道。
清歌回過神來,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問題:“晚上不是有御林軍巡邏嗎?怎么我們一個都沒遇到?”她看著沈云墨,奇怪的問道。
沈云墨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一臉的理直氣壯:“我知道巡邏交替的位置,所以繞過去了。”
--,清歌汗,怎么以前就沒看出他狡猾的潛質?
不過這樣也好,要是真的被人看見那就真的說不清了。
“鑰匙。”沈云墨開口道。
“什么鑰匙?”清歌有些疑惑不解。
沈云墨瞪了她一眼,無奈的再次說道:“開門的鑰匙。難道你想在屋外住一夜?”
清歌聽明白了,于是掏出自己的鑰匙遞給他。沈云墨淡淡的掃視她一眼,并沒有接,語氣里多了一絲調(diào)侃的意味:“我現(xiàn)在抱著你的,哪還有手去開門?”
--,清歌默。
沈大將軍,你還能更無恥一點么?
清歌沉默著開了門,道:“放我下來。”
沈云墨順從的放下她,自己找出火折子點了燈。漆黑的屋子頓時明亮了。
“你的腳傷得重不重?要不要我看看?”他回身望著清歌,語調(diào)輕柔的問道。
清歌鄙視他:“你現(xiàn)在不念叨什么男女有別了?”
“事急從權。”沈云墨淡淡一句話反駁了回去。
清歌無言以對。
事急從權?哪一點急了?
沈云墨環(huán)顧了下屋子,問道:“這里有沒有冰塊?”
清歌努了努嘴:“我這屋子就這么大,你看哪兒能藏冰塊?”
沈云墨看了眼她的腳,皺眉道:“你等我一會兒。”說著,就飛快的走了出去,青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清歌扶著墻走到桌邊,找了張凳子坐下。脫下鞋子,就看到自己的腳踝處腫了很大一片。
真是扭得不輕啊!
她苦笑著嘆息。自己沒被司徒空的人害死,卻被御林軍害得扭了腳。
修長白皙的手指摁上那扭傷的地方,一陣刺痛傳來。她皺眉忍著痛再揉了揉,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她抬頭,正對上沈云墨那關切的眼神。
清歌沖他笑了笑:“你來了。”
“嗯。”沈云墨走到她旁邊,蹲下身子。
清歌受驚的往后收了收腳,清亮的眸子疑惑的望著他。
沈云墨揚了揚手中的冰袋,問道:“你自己敷還是我?guī)湍惴螅俊?
清歌有些不好意思道:“還是我自己來吧,剛才已經(jīng)夠麻煩你了。”
沈云墨微微挑眉,也沒說話,將冰袋放到她手中。
將冰袋放在腳踝處,冰冰涼涼的感覺傳來,疼痛感頓時消失了不少。
清歌抬眸,看著沈云墨,好奇的問道:“你怎么找到這個的?”
“去找人要的。”沈云墨神色平靜。
大晚上的,別人都已經(jīng)睡覺了吧?他這樣會不會太擾民啊?
清歌輕輕蹙了蹙眉:“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好,還要去侍候俞妃的。”
“你小心點。”沈云墨道。他原本是想勸她明天休息一天,可是又深知她的個性如此,是斷不會休息的,只好如是勸阻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那么嬌氣?”清歌翻了個白眼。“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出宮的日子要往后推遲一段時間了。”
沈云墨淡笑,笑容越來越燦爛,眼神越來越嚴肅:“沒關系,多久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