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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進展

  • 墨氏書
  • 井然有緒
  • 5368字
  • 2020-10-23 22:48:28

宴絕跟妘夭兩人連夜騎馬從百越趕赴就近港口,一刻不曾停留,只因暗樁傳來消息,千闔離世了。

妘夭對這位師祖沒什么感情,只知道他平日都是不茍言笑,自從宴絕坐上少城主的位置,又加上扶窨在旁輔佐,沒什么大事千闔基本都在天海城閉關,不見世人。在她眼里,千闔很強大又很神秘,就像傳聞一樣,等同于神的存在,一直支撐著整個天目峰。而如今,這個神明,竟然離世了。

就算她再怎么無感,也知道天目峰這個擔子的沉重。夜色里,狂奔不止的馬匹終于在港口停下來。那里早有暗樁等待,見兩人下馬立刻迎上來,“少主,船只已備好,隨時起帆。”

宴絕快步不停,“出發。”

“是。”

兩人路過碼頭告示欄時,妘夭無意一瞟,單就這么一眼,便瞪大了眼睛。告示欄上貼著的赫然是一紙婚書,這般昭告天下,實在叫人羨慕這男女主角,只是那署名刺眼,妘夭停下腳步,只以為是眼花。

行遠的宴絕停下腳步,回頭喚她,“還不快跟上。”

妘夭傻愣愣哦了聲,“來了。”懷著沉重心情快步離去。只是那三字署名深深烙印在心上,叫腳步難起。

告示書:靖將耶古嶸與灃辛郡主于冬月初七日在爻城舉辦定親宴。

***

一個月前,灃辛輕潭馬場。

這是一塊很廣闊的平地,幾乎可以說是一眼望不到邊,這個馬場在灃辛很有名,歷來是為戰士們培養戰馬的地方,可以說是皇家馬場。

平日也有貴族富商來買馬或者打打馬球,但今日這般人仰馬翻倒是頭一次。

耶古嶸抱著手臂靠在圍欄后,遠遠的見一堆人圍著個藍衣女子,“這烈馬很是倔,郡主千金之軀,還是不要去冒險的好。”

辛留襄氣道:“父親壽辰眼看就要到了,我畫沒拿到,還能怎么辦!”說罷不顧阻攔抓了馬鞭翻身而上,這才剛坐上去,面前黑馬就開始嘶鳴,伴著大弧度的甩動、蹦跳,只想把背上的人撂下來。

“郡主小心!”眾人圍著馬又不敢靠近,只能在一旁手足無措。

耶古嶸嘴角一咧,眼里透出贊賞。這女子看起來柔柔弱弱,性子卻極倔強,一雙小手被繩子勒得通紅也不放手,不顧安危,一心只想著馴服野馬。

幾番來回,馬上女子顯然是累了,熬不過這烈馬,額角汗水四溢。突然間黑馬前蹄高抬,抓準機會,甩下背上的人。辛留襄手快,抓緊了繩子沒被摔下,倒是側掛在馬腹上,馬兒一路疾馳,她雙手哪敢放開。

一群人跟在馬后干著急。

耶古嶸見勢,飛身躍上一匹馬急追上去,手里抓起一根套馬桿,跑得近了,沖著馬頭一套,躍下地去,死命拽住。一時間馬鳴聲不斷,廢了番力道,竟將那馬勒住了。

身后一群人趕緊上去,拉馬扶人,控制場面。

見情形穩定下來,耶古嶸松開套馬桿,拍了拍衣擺上沾染的灰塵,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辛留襄好歹站好了身形,沒在外人面前失了她一城郡主的面子。“多謝俠士相救,不知可否告知姓名,也好改日致謝。”

耶古嶸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多耽擱。”耶古嶸抱拳一揖,“姑娘,告辭。”

“誒……”辛留襄欲言又止。眼見著他出了馬場,低頭對身邊丫頭道:“此人身手不凡,看樣子不像普通人,如今天下局勢緊張,以防萬一,知心,你派人去查查什么來頭。”

丫頭應了,“是,郡主。”

這邊耶古嶸才剛離開馬場,兩個兄弟已經左右圍上來,面相俊朗長相漢人一點的男人道:“大哥,你怎么突然收手了?”

耶古嶸道:“這個郡主聰明得很,弄不好會搞砸。”

另一胡子拉碴一看就是異域人,語氣都明顯野性些:“搞砸就搞砸,不就是個滴點小的封王嘛,看老子不一錘讓他見閻王。”

耶古嶸停下腳步,嘆了口氣:“四弟,你能不能收收你這性子,我們是來結盟不是來攻城的!”

步陵昭噗嗤笑出聲,“四哥,你可真是我見過的最爺們的人了,佩服。”說罷還抱拳作了一揖。

牧恪然一揮手,“去你的。”轉而道:“那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步陵昭想了想,道:“大哥既認為親自送畫給那郡主不會得到青睞,反而容易弄巧成拙,那接下來就只能親自將畫送給爻城主了。”

一開始想的確實是先引誘這個郡主,可一看到手中的畫又忍不住想起那個白衣女子,自己堂堂三尺男兒已經為了一幅畫去騙取女子信任,今日又怎么下得了決心再去利用女人來達到目的。心中這么想,話自然不能這么說,他點點頭,“這個留襄郡主費盡心思畫都沒到手,若我們今日堂而皇之地拿去獻給她,不是明擺著惹她生疑,還是老五說得對,送去爻城主那,我們直明來意。”

九月二十三,爻城城主辛遠晁五十歲生辰。

此前三日,城中就已經熱鬧非凡,因城主開明,統領有道,百姓十分愛戴,這次整壽誕,自然與民同樂。

隔間宴席上,辛遠晁看著辛留襄,恨鐵不成鋼,“聽說你從月前就開始忙碌,怎么最后也沒見畫送來。”

辛留襄心有不甘,委屈道:“是女兒沒用。”

他伸手,旁邊侍女立刻遞上一卷卷軸。將卷軸往她面前一放,面無表情道:“你看這是什么。”

辛留襄打開一瞧,正是自己費盡心思也沒得到的瀟湘圖,“父親,這是……”這畫明明是被那白衣女子帶走,怎的會出現在他手里。

辛遠晁起身踱步道:“這是耶古嶸送來的。”

“耶古嶸?”辛留襄疑惑:“父親是說靖遠中將耶古嶸。”奇怪,他怎么會有這畫,送這畫來又是有何用意。辛留襄不解。

辛遠晁背著手望著樓閣下的大街,眼神里有著盤算,“他送畫賀壽表明來意,說愿與我國結盟,共伐沅康。”

辛留襄站起來,“父親您答應他了?”

辛遠晁沒有立刻回答。他有自己的考量,也堅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還記得岳升嗎?”

辛留襄點頭,“父親說過,沅康大將岳升是我辛家一輩子的敵人。”

辛遠晁握起拳頭,狠狠道:“當年他斷我一指,此仇總是要報的。”

半個時辰前,內閣。

辛遠晁坐在主位上,看著面前三人,沉著道:“耶古將軍不請自來,不知有何用意?”

耶古嶸坐在下首,面對辛遠晁壓迫感十足的氣場沒有絲毫怯懦,反而談笑風生,揮揮手,讓步陵昭承上禮盒,“聽聞郡丞五十壽辰,自然是來賀喜。”

看著桌上的禮盒,辛遠晁沒有多余動作,“我是個直爽的人,有什么事大可說來不必彎彎繞繞。”

“如此!”耶古嶸聳聳眉,起身抱拳道:“請恕晚輩無禮。當下沅灃起戰,邊城已經數次戰火,百姓苦不堪言,貴國雖沒有敗,但也絕沒有全勝。”辛遠晁面無表情繼續聽他道:“我想此時,如果有人助貴國一臂之力,那形勢就截然不同。”

辛遠晁挑眉,“你的意思是要助我?”

耶古嶸道:“不是助郡丞,是互惠互利。我今日前來,是為我主陛下向貴國結盟,他日攻下沅康,土地你我各半。”

辛遠晁冷笑,“你倒是好大的口氣,不怕噎著。”

耶古嶸也笑,“郡丞是聰明人。我主是第一個向貴國伸以援手的人,不該拒絕,畢竟時間一久,難保不會有第二個相助沅康的朋友,到那時……”

辛遠晁猛地一拍桌子,“你是在威脅我!”

耶古嶸笑,“不敢,晚輩只是在說實話而已。亂世已起,當今八國無一能除外,即便各國互不相干,貴國贏得勝利,郡丞敢說灃辛得兩國土地,兵力減退下還能護國無虞?”

誰也不是傻子,誰都想著錢財土地勢力,更何況八國主君,都是踩著血肉上去的魔鬼,沒有人是善良的。

“郡丞可再想想,他日想通了,可來信靖國找我。”說罷,作揖準備離去。

臨出門時,“等等!”

耶古嶸回頭看他。

辛遠晁起身將禮盒掀開,笑了笑,“結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可愿表明誠意?”

“哦?郡丞請講。”

“我要你去殺一個人,將他的手指送來。”

“何人?”

“沅康大將,岳升。”

***

宴絕走后,墨叔若并沒有受影響,反而愈加斗志昂揚。從信陵墓室帶回來的黏土,她觀察后,心里似乎已經有了大概的結論。次日稟告百越侯,帶了幾個人便直接去了陵墓地面查證。

信陵宏偉,地表雖然只聳立著幾十座金殿,地下卻四通八達,彎彎繞繞上百座陵寢,再加上耳室、殉葬坑,規模可說史上第一,沒有哪個朝代能及得上。

而如今眼前所見,空曠無人,如常的荒山野地。項景佾看了她一眼,又去打量四周,確定安全。十來個人站在山坡上,只靜靜等著墨叔若差遣。

她俯視著眼前的景象,靜靜思考著什么。

眼前荒地雜草叢生,遠處又是幾座相連的深山老林。她不太懂風水,但實在不明白荒地上為何積水成沼澤了都。照理說,陵寢地表是不可能修成碗狀。無論哪個朝代,皇家陵寢都會很注重排水系統。這么奇怪的景象,不讓人懷疑都很難。

冷風呼嘯,她回過神,手指習慣性地敲了敲腰間竹筒。“文書大人,這里以前就是這樣的濕地嗎?”

一個長者回話道:“以前不是這樣的,但最近也不知怎的就積了水。”

“最近?”

“是的。出事前最后一次巡查是半年前。”他遞了張圖紙給她,“圖上畫的是如今的積水區域。”

項景佾湊過來看了,分析道:“只有少部分地區積水,而且還是容易改變的邊緣地區。這可不像天然而成,有選擇性的,看起來更像是人為。”

墨叔若沒有否認,繼續問:“地宮排水系統可還在?”

“排水系統還是好的,只是成片的水域存在,時間一久,總會下漏。”

墨叔若咬著食指,她一想事情就喜歡咬手指頭。

莫非真是這水有問題?

疑上心頭,招呼眾人小心靠近濕地。

遠處樹林白霧蒙蒙,偶有野鳥從高空飛過,呱呱亂叫。她彎下身子就著面前的水坑細看,那水呈黑色,偶爾還會從水下鼓出幾個泡,從水中拔出一根枯萎的雜草,見其根部漆黑一片已經完全腐爛。

項景佾不確定道:“這水是否有問題?”

墨叔若點點頭,扔掉雜草后,隨手用身上的小瓷瓶裝了些濕泥,“墓室里漏下的水應該就是這種。”她站起來對身旁的侍衛首領道:“這水怕是有毒,以防萬一,多派些人把這里圍起來,最好讓侯爺頒布禁止令,不要讓人踏入這里。”

“是。”

她一邊往回走,一邊繼續吩咐:“還有,派些人就方圓百里之地的墓地看看,是否也有這種黑水的出現。一經發現也最好派兵守著。”

“屬下定照辦,墨姑娘請放心。”

回到百越府,墨叔若將兩種土質一相比較,立刻就證實了心中所想。

土質中含有一種肉眼不能看到的細小蠱蟲,且數量大得驚人。她記得曾經在天目峰蠱書上看到過這種蠱蟲的記載,學名喚作食尸蠱,顧名思義,也就是遇到尸體以后,會吃掉腦內殘余組織,特別之處在于,這些微小蠱蟲團結在一起,卻能令死尸神經組織再次發育,并能控制死尸像正常人一樣進行活動;恐怖之處在于,因為蠱蟲需要鮮血維持生命,死尸是會咬食活物以汲取養分。

尸體本身不會動,可世上有一些恐怖的人創造了讓尸體動起來的方法。

“叔若。”木門被輕叩兩聲,傳來項景佾的聲音。

她從思緒中回神,收好桌子上的濕土,起身去開門,“有事嗎師兄?”

項景佾拽住她就往外走,一邊神秘兮兮道:“我帶你去見個人。”

她臉唰一紅,竟然立刻想到了宴絕,隨后暗罵自己一聲瘋了,弱弱問:“誰啊?”

“見到你就知道了。”

懷著一肚子疑問被項景佾拉到大堂,那堂里有數人站著,上位處有兩位老人正在拉家常,談的不亦樂乎。

墨叔若大眼一睜,瞬間停在門口,下一刻突然一聲驚叫:“爺爺!”

墨公回頭一看,笑道:“叔若來了。”

她大步走進去,看向墨公身邊的墨守政時老實喊了聲,“大伯。”那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算彼此禮貌問候過,她這才對墨公道:“爺爺怎么來了?”

墨公道:“我一把老骨頭窩在家里不舒坦,趁還能動,就想多跟你百越伯伯說說話。”

墨叔若一臉懷疑:“是嗎?”

她正待嘮叨兩句,墨公仿佛知道似的,忙看向一旁的百越侯,“老古,你看起來身體還好得很嘛!”

百越侯道:“那是當然,我可沒有你能耐,日理萬機啊!”

墨叔若鼓了鼓腮幫子,長輩講話她插不上嘴,奈何又有大伯在側不能隨意使小性子,一時氣得大眼直發亮。

夜幕降臨,墨公臨睡時墨叔若突然躥進房門瞪著兩只盤子似的大眼莫不作聲盯著他看。墨公咳咳兩聲,吩咐收拾洗腳水的侍者:“你下去吧。”

“是。”

待侍者低眉關門出去了,墨叔若嘴角一牽,立馬從桌子邊蹭到床邊上去,嘿嘿笑道:“爺爺,您是不是把我給賣了!!”

墨公眉頭一挑,看向一邊,虛心道:“什么賣不賣,爺爺記性不好,忘了告訴你嘛。”

墨叔若咬牙道:“爺爺你怎么可以這樣!婚姻大事,說給活人就算了,你卻給答應個冥婚,這是想氣死我啊!”

墨公道:“也沒人勉強你,況且又不是馬上就嫁。”

墨叔若無語,靜了下心,想到他千里迢迢趕過來,又滿腔心疼,“這邊案子又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您干嘛還親自跑一趟,這么遠的路程,馬車顛簸您身體受得住嘛!”

墨公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不用擔心,爺爺這把老骨頭還沒那么弱。”轉而問:“倒是你,傷口怎么樣,還疼不疼?”

她抱著他半邊手臂,靠著他的肩膀搖頭笑:“不疼,都好了。”嘿嘿一笑:“爺爺,我好想你哦。”

他笑著拍拍她的手背:“傻丫頭。”

她望著桌上的蠟燭,呆呆道:“爺爺啊,我這輩子都不嫁人了,就陪著您好不好。”

“嗯?”墨公伸手把她撐起來,“說什么傻話。”

墨叔若道:“我說真的。”

墨公打量她神色,仿佛看出什么來,“我家叔若是不是看上什么人了?”

被他一語戳中,墨叔若眨巴著大眼,吞吞吐吐反駁:“爺爺你瞎說什么!我、我只是想陪著你嘛!”

墨公摸著胡須,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讓爺爺猜猜那個人是誰。就最近接觸的人……嗯,景佾?他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一表人才,心地也不錯……”

墨叔若羞得一臉通紅,“爺爺!你不要亂說!”

看她反應激烈,墨公道:“難道不是么?那再讓我猜猜……”

墨叔若捂著耳朵直跺腳,“啊啊啊啊!!我不要聽不要聽!!!”

“哈哈哈哈哈……”墨公大笑不止,終是不再逗弄她。

兩人說了一會子話,等墨公睡了,她才輕聲關門離開,回到自己房里的時候忍不住淚水盈盈,因為覺得自己有這樣愛她的爺爺,她覺得很滿足,即使父母早逝,她卻還是很幸福。深吸一口氣,振作起精神,邁步去桌邊點燈,燭臺才剛拿到手中,后腦勺突然一麻,整個人就不自主地雙眼一閉,往后倒去。

燭臺鐺啷一聲掉落在地,一個黑影扛著她迅速從窗口躍出。

黑夜風聲不斷,搖得滿院常青樹嘩嘩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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