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說的也是。既然王妃決定了,我也就不多說了。”被秋慕霜稱為穆媽媽的中年婦人臉微微一紅,退到了一邊。
秋慕霜忽然粉面一沉,嚴厲地說:“月兒,去告訴隨行的侍衛人等和侍女仆婦,從此以后,雪小姐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和春兒是孿生兄妹,名叫憐雪。誰要敢在外面胡說,當心我誅他的滿門。”秋慕霜的語氣雖然淡淡的,卻透露出令人膽寒的威嚴和冷酷。
月兒聽著秋慕霜的吩咐,身子微微一顫。她知道,這位王妃可不是嬌養在深宮里的嬌嬌公主。她雖然是古虢國國王君的愛女,卻從小就習文練武,不僅文武全才,而且行事果斷,說得出,做得到。梅公之所以讓三王子娶她為妻,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過人的才華。迎娶她做梅家的媳婦既可以去除一個勁敵,又可以增加一位護國賢才。
月兒低著頭,慌忙躬身說:“是,奴婢這就去傳話。”說完,慌忙轉身去向隨行的人等傳達了秋慕霜的吩咐。
這些人也都是見識過秋慕霜的厲害的,她的話自然無不遵從。
秋慕霜見一切料理完了,這才慢慢站起來,說:“天不早了,啟程吧。”幾個年長的仆婦和侍女連忙過來扶著。有人連忙拉過一輛朱輪華蓋車,侍女挑起錦緞車簾,放下腳凳。秋慕霜上了車。
有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鬟,陪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仆婦來到鄭氏跟前,說:“這是艾媽媽,和穆媽媽都是三王子的乳母,現在是府里的內管家。”鄭氏連忙施禮,“參見艾媽媽,奴初來乍到,以后還請艾媽媽關照。”艾氏和藹地笑著說:“咱們府里沒有那些陳規舊律,沒有那么多禁忌。你只管照看好小公主就是了。我已經讓她們為小公主準備了車輛,你抱著小公主上車好跟著王妃回京。”
“是。”鄭氏連忙答應著,跟著丫鬟上了后面的一輛馬車。
一行人離開岔路,向國都行進。
鄭氏抱著雪落痕坐在車里,王府的車輛果然不尋常,和自己做的那輛車比起來舒適了很多。雪落痕還在睡著,幾天時間從千金小姐,淪落成父母雙亡的孤兒,再一躍成為王府的小公主,鄭氏忍不住為懷里的小生命感嘆。
沒想到三王子的王妃竟然這么年輕,這么美麗。她眼里為什么薄含幽怨呢?一國的公主,出嫁后又是高貴的王妃,有什么事讓她不如愿嗎?聽說三王子不僅年輕俊美,而且才能超群十分受梅公喜愛。能嫁給他,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難道,他并不是王妃的想要的那個人?這位王妃為什么那么憐愛地抱著雪落痕,卻不去抱自己的兒子呢?……鄭氏心里充滿了太多太多的疑惑。
曉行夜宿,走出半個多月的時間。這天近午,終于進了古井國的國都。
鄭氏揭開車窗上的青緞窗簾往外面望去。城里街道寬闊,街兩邊人來人往熙熙嚷嚷十分繁華。穿過幾道大街,車子轉上了一條更加寬闊齊整的大街。和其他街道的繁華熱鬧不同,這里并沒有過往行人,靜悄悄的十分肅穆。鄭氏心里猜測這可能是王宮的所在地了。
路邊坐北向南出現一帶白墻紅瓦的宮墻,隱約露出雕梁畫檐的宮殿房舍。又走出約有兩刻的時間,路邊出現了許多手里拿著戟戈,默然肅立的金甲武士。一座宏偉莊嚴的宮門矗立在大街的北面,層層臺階通到門前的廣場上。過了宮門一直向西又走出約有兩刻的時間,來到一座建造華麗,精致的王府。護衛武士兩邊一分,一行車輛沒有進正門,從旁邊的側門進了王府。
穿過幾道院落,車子才停了下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挑起了車簾,說:“林嫂,到了,請下車吧。”鄭氏抱著梅憐雪下了車。抬頭看了看,眼前雕梁畫棟,遍植翠竹紅梅,看上去果然和尋常的官宦之家不同。“王妃呢?”
“王妃去宮里拜見國君和王后了。嫂子和小公主,王妃已經交代給艾媽媽安置好了。”因為鄭氏是小公主的乳母,小丫鬟對她十分尊敬。
鄭氏抱著梅憐雪跟著丫鬟穿過垂花門,又穿過兩道院門,來到一座小小的院落,迎面三間抱廈,兩邊的廂房有抄手游廊連接著,院子里種著幾株梅花。許多丫鬟仆婦正往來搬送東西。小丫鬟笑著說:“林嫂,這就是小公主的屋子,以后你就在這里照顧小公主了。”鄭氏跟著丫鬟進來屋子,屋子里已經收拾得坐臥起居用具齊全,熏籠里燃著上好的素碳,暖氣撲面。幾個丫鬟仆婦見她們進來連忙閃到了兩邊。
“這是咱們小公主,這是公主的乳母林嫂子。”小丫鬟向屋里的人說。
十幾個人連忙施禮,“參見公主。”
鄭氏有些不知所措,丫鬟笑著說:“這都是艾媽媽安排服侍小公主的。”
鄭氏暗暗咋舌,這么一個三四個月的孩子竟然要安排這么多人服侍,也只有帝王之家才能有這樣的氣象吧。連忙讓她們免禮。
一個年紀大一些的侍女笑著說:“林嫂,我叫竹仙,有什么事盡管吩咐我就是了。”鄭氏連忙答應著。早有仆婦準備了衣服和水,先讓鄭氏沐浴更衣,然后又給梅憐雪擦洗更衣。
收拾好了,又有丫鬟端過來熱湯熱水,讓她們去去寒氣。一路顛簸,終于安定下來了,鄭氏看著沒病沒災的梅憐雪,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可以落地了。這些日子忙于趕路,礙于剛到秋慕霜身邊不知道她的脾氣,一直沒敢詢問林玨的情況。現在安定下來了,秋慕霜沒有在府里,鄭氏猶豫片刻,忐忑不安地問剛才引自己進來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一笑,說:“我叫簫兒。”
“哦,簫兒。嗯……我……”到底是人生地生,鄭氏還是支支吾吾不好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