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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實習課

第二天一早,司馬府門前便聚集了府內一眾親族之人。

府中的下人們正忙著幫司馬懿他們檢查馬匹行裝,不過在華佗的安排下,兩人這次可謂輕裝簡行,各自只背了一些衣物干糧以及路上所需的花銷等必備之物,其余除了一匹快馬之外并沒有什么車駕需要收拾,倒也沒有顯得手忙腳亂。

年幼的司馬懿不怎么會騎馬,于是只能讓他和華佗共乘一騎,這讓他體內那個來自現代的成年靈魂有點不爽。

在現代,他最多小的時候在馬背上照過一張呆氣十足的相片,除此之外哪里有這般機會好好地騎馬馳騁一番,結果到頭來夢想還是破滅了。

不過相比這個,他更在意送他的這些“親人”們。

雖說司馬懿的靈魂自從被郝夢諶取代之后,他在這個司馬家里為了不露餡,小心翼翼的生活了很長時間,但正因為天長日久,人就算再是處于一個陌生的環境中,時間一長也會自然地產生很多真摯的情感,更何況司馬府上的每一個不知他的真實身份,而是真的把他當做家人來對待的,這不由得讓他此時心情有些沉重。

自打司馬懿去他母親房間辭行的時候,司馬夫人就一直握著兒子的手從房內一直走到府門,期間不停地各種囑咐,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手將司馬懿送到了大門口。

旁邊扶著司馬夫人的小百靈在二人說話時雖不敢插嘴,但她時不時看著司馬懿的眼神也充分可以感覺到她內心想說的話,此時她感覺就算能多看幾眼這個待自己如親人的二公子也是好的。

司馬防表面看起來倒還比較穩得住,表情肅穆地看著下人牽馬套馬,但卻一言不發。

等下人們套完馬匹,退在一旁,司馬防越眾而出,對著司馬懿說道:“仲達,此去路途遙遠,可能多有艱辛,但爹希望你能不畏險阻,上了靈山尊師重道、虛心請教、勤學不輟,將來學成歸來,為我司馬家光大門楣,爹…相信你可以做到!”說完重重地在司馬懿肩膀上拍了拍,眼神里充滿著悵然,似乎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但這個司馬家主一向在公眾場合甚有威儀,所以沒等司馬懿說什么立馬轉過身去,在此之際偷偷抹了抹眼淚。

一旁的司馬夫人見狀一下子情緒激動,哭了出來,小百靈一邊在旁邊扶著,一邊也悄悄地落下了眼淚。

這時大哥司馬朗在一眾弟弟們的注目下走了上來,和司馬懿來了個擁抱,說道:“仲達,你此去學藝,定是經年日久,咱們兄弟不知何時何日才能再次團聚。大哥希望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家中自有我等幫你多孝敬父親和母親,眾位小弟我亦會照顧周全,盡管安心苦學,望你早日成材!”

司馬懿看了看這位少年老成的大哥,知道他繼承了司馬防做事穩重的風格,所言不虛,于是放心地點了點頭回道:“這些年大哥一直是仲達的榜樣,今后弟弟們也一樣以大哥為榮。此去靈山學藝,定不負父親母親、以及大哥和眾親族之所望,請大哥放心!”說完向司馬防夫婦行了一個跪拜大禮,又向在場的其他族人深深地拜了一拜。

華佗見眾人已盡送別之禮,也知道大家都是依依不舍的,剩下的時間拖得越長,大家越會更加感傷,于是看似無情地打斷道:“仲達,時辰已經不早,咱們該上路了。司馬大人、夫人,這幾日承蒙二位盛情款待,不勝感激。請放心,仲達既已拜入我門下,自當護他周全,育他成材,我們就此出發了。”說罷拉住司馬懿的手往馬邊走去,將司馬懿先抱上了馬,然后自己腳一點地,翻身上馬,手握韁繩挨坐在司馬懿身后。

華佗見一切已經安排妥當,沖司馬府眾人抱了抱拳,說道:“后會有期!”然后一夾馬腹,便離開了司馬府大門。

司馬懿一直不住回頭望著門口的一眾家人,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變遠,直到轉過街角再也不見......

出了城,華佗便提快了馬速,于是這匹快馬就在馳道奔跑了起來,司馬懿一下子感受到兩邊的視野漸漸變得開闊,光影的變化逐漸的加快了交替地速度,讓他的注意力分散了些許,本來有些憂郁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好了一些。

二人一路不曾停歇,過了平縣沿黃河一路往平津方向馳去,一直到了晚上,終于抵達平津地界。

華佗在渡口附近找了一家逆旅投宿,其實通俗來講就是這時的旅店、客舍,由私人經營,始于秦漢,在各地普遍流行。

逆旅中陳設簡單,投宿的人三教九流,基本都是官吏之外的云游之人,大部分為行走在各地的往來商人。

兩人用過了晚飯之后,華佗便在房間內開始給司馬懿授業。

首先他大致介紹了一下五行觀的由來以及各山門的大概情況。司馬懿聽后大感驚奇,這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原本他以為五行觀可能就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江湖門派或者私塾之類的機構,卻不曾想這般具有傳奇色彩,于是越發的對華佗的講授充滿了興趣。

只見華佗繼續道:“前日里見你在家中習練的五禽戲似乎只有這套功法的前半部分,而缺失了后半部分,想必是傳到千年后你所謂的那個時代時,我這五禽戲已經遺失了一些精髓。”

“哦?那學生請教先生,這后半部分到底是什么啊?”司馬懿好奇道。

“我且問你,在習練五禽戲時你配合它使用的那套內家功法叫什么?”華佗問道。

“那套功法之前是我爺爺生前傳給我的,當時也沒有告訴我叫什么名字,只是告訴我對于強健身體,運行太乙神針大有助益。”司馬懿回憶道。

華佗聞言精神一振,說道:“太乙神針?”

司馬懿回道:“是啊,這套太乙神針也是爺爺和父親傳于我的,說是從祖上就有的,乃我郝家秘傳。因為每次運用所耗內息甚巨,成人一天內不可醫治超過七人,且用過之后需調息修養一月,否則有性命之憂。”

華佗回憶片刻后,說道:“你那天晚上救醒梁壯士所用的就是這套針法吧?”

司馬懿眼神發亮回道:“正是,莫非這套針法也是先生所創嗎?”隨后一想,不對啊,我前世姓郝不姓華呀,難道改姓了?

果然這時只見華佗搖搖頭說道:“非也,此針法雖與我針灸術有些淵源,但比之更為高明,所以我猜想當是我派后人之所創,而我之所以敢這么說,是因為你配合這套太乙神針所習練的內家功法,乃是你師祖北斗真人所創的五行先天功。”

司馬懿恍然,原來我一直習練的不知名功法叫五行先天功,是師門所創,看來我這次拜師學藝倒是對了門路。

只聽華佗接著說道:“之所以說你的五禽戲只有上半部,缺了下半部,我想大概是后世對于我這套五行先天功和五禽戲的理解有所不足。”

司馬懿一下子來了精神,說道:“請先生賜教。”

華佗點點頭說道:“五禽戲取自我對生命萬物的觀察,且之后我又加上了所習練的五行先天功與之融合在才偶有所得,分虎、鹿、熊、猿、鳥五戲,表面上看是一套活絡身體的動作,實則蘊含我派武學功法在其中,想要發揮其真正的威力,必須以五行先天功為筑基,然后以其所養之內息為引,演變成不同的身法。”

司馬懿若有所思,卻不得其解,于是華佗解釋道:“比如,在府上我用來制住你的打穴指法便引自于五禽戲的猿戲和鳥戲,而在對戰府上眾多護衛時,用的步伐和劍法則多出自于鹿、猿、鳥三戲。”

司馬懿聽后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華佗當日出手所用的招式動作確實與自己習練的五禽戲有些同出一源的意思,只是自己習練時只當這套功法是強身健體的早操,并沒有往武學方面去想,現在再一琢磨,頓時感覺這套功夫真是別有洞天。

他正欲再問,忽然見華佗神色一緊,最自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司馬懿一下子也明白過來了,雖然他不知道隔墻有耳的是誰,但在這里鬼鬼祟祟,顯然目前不能把這當做一個友善的行為。

只見華佗慢慢地摸到了房門邊上,附耳在門邊聽了聽,然后向司馬懿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待在房間里不要動。隨后一個閃身出了房門,不一會兒就聽見屋頂上有了些許碰撞移動地聲響。

隨后,華佗回到房間,左右雙手各拖拽進一個人來。

看這兩人裝扮,都是一身皂色勁裝,面戴梼杌造型面具,和那晚追殺梁必的殺手同出一轍,這讓司馬懿著實有些吃驚。

兩人渾身并沒有被束縛,卻一直任由華佗拖拽到房間里,想必已經失去了行動力,手腳動彈不得。

果然這時就聽華佗說道:“仲達不必害怕,這兩人在咱們屋頂偷聽,已被我生擒,現下被我點了穴道,這會兒是動不了的。”

說完,他直接將這二人的面具摘下,只見二人似乎被點了某個穴位而不能說話,想要喊叫卻也發不出聲音,憋得面色通紅。

華佗見狀說道:“你二人是誰?乃何人所派?從實招來!愿意的,點個頭!”

那兩名殺手居然毫不畏懼,分別一左一右偏過頭去,神情決絕。

華佗嘆了口氣說道:“那二位就不得不吃些苦頭了,仲達轉過身去不要看。”

司馬懿有些不明白,但還是照做了,剛一轉身就聽見身后的華佗似乎出手點了那兩名殺手的某個穴位,然后這兩名殺手馬上就發出一陣類似無聲的干嚎,張著嘴發出痛苦而沒有音量的“啊…啊…”聲,聽得司馬懿有些不自在。

過了一會兒這兩個殺手仍然沒有出聲,應該還是在負隅頑抗,于是華佗應該是又出手按在了這兩人的另外某個穴道上,之后司馬懿就感覺到他們全身微微地開始發顫,因為他已經感覺到地上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衣服與地板的摩擦聲,顯然這二人已是痛到了極致。

果然,這時就聽見其中一人似乎是被解開了啞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應該是他受不住疼痛打算向華佗招了。

這殺手的反應是讓司馬懿有些意外,要是知道那一晚這些刺客面對丁立的神勇都無一人選擇投降,顯然是訓練有素的,但此時能讓他妥協,說明這華佗的手段是比殺死他們還要厲害,這不由得又讓司馬懿對華佗的手段有些暗暗吃驚。

只聽華佗厲聲道:“你說吧!”

那人顯然有些不放心,于是喘氣道:“你…你能保證…我…我說了之后放…放我走嗎?”

華佗也不啰嗦,說道:“可以!想必你們從洛陽一直跟到此處,已知吾乃何人,我向來都是言出必踐,快說吧!”

“我們是鬼煞卯隊的先鋒,鬼王遣我們來此跟蹤你們,以便擇機…擇機伏殺二位…”說到后面那殺手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因為害怕這后半句激怒華佗。

司馬懿聽后心中一驚,原來和宮中有關的這些刺客來自于江湖上惡名昭彰的鬼煞,同時也覺得這些人做得太絕,明明自己已經出來避禍了,卻還是要對一個小孩子趕盡殺絕,這讓司馬懿心里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轉過身來憤怒地盯著這兩個殺手。

華佗這時點頭道:“原來你們就是鬼煞,這些年來我在江湖上聽聞過你們很多惡行,連朝廷官吏都敢殺,真是膽大妄為,定是你們有恃無恐才敢如此行險,快快說來,是誰一直在支持你們?”

司馬懿雖然和司馬防都推斷出這些人是宮中宦官的黨羽,但冤有頭、債有主,確認一下總是沒錯,于是也關注著這個人怎么回答。

只見這刺客明顯神色一慌,眼中帶有恐懼的顫聲說道“不…不能說…”

華佗一皺眉,做了一個手勢,類似現代搖滾樂的山羊手,但有所不同的是,要在此基礎上將食指至小指向內側強握形成一個拳頭樣式。

只見他以此手法,蘊含內勁,用拳頭小指側面強力打擊這兩名殺手的期門穴和啞門穴,然后那名未交待過任何信息的殺手似乎是痛暈過去了,而另一名服軟的刺客也疼得直翻白眼,頭頸處大汗淋漓,直冒青筋。

華佗轉頭對司馬懿說道:“既然你已看見,為師就教你一手,剛才打穴的手法叫作春木指,對于穴位打擊后的效果有放大的作用,也是我從五行先天功中得來的一種指法。”

司馬懿不由得汗了一下,這華佗竟然在這個時候給自己上了節實習課。

不過這春木指的大名司馬懿在后世確有聽說,這門指法源自于古中醫,具體年代至今無法得知。

相傳這套指法一共有五式,分別為:銳金、春木、厚土、柔水、烈火五式指法。

銳金指旨在去除瘀血,使神經清醒;

春木指旨在刺激穴位功效;

厚土指旨在凝固血氣,阻塞經絡;

柔水指旨在輔助導氣療體;

烈火指旨在提升穴道附近的自愈力和抵抗力。

作為郝夢諶,他的爺爺曾在小時候傳授過這套指法給他,但也僅僅只有銳金和烈火二指,來到東漢時期后,他用太乙神針救醒梁必那晚就是用這兩種指法輔助行針的。

至于其他三式,距他爺爺說,到他這一輩已經失傳了,不曾想今天終于得見,而且竟然是師門中的五行先天功演化而來。

所以這時司馬懿見到這失傳已久的功法,就有如考古學家見到了前所未有的國寶一樣,一邊點點頭,一邊在腦海中過電般地把剛才華佗的動作一遍遍地回放,仔細品味研究著。

但就是有點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指法現在竟然用來作為刑罰來逼供了,真不知道該算正面教材還是反面教材…

也不知這名招供的刺客是被同伙疼暈的樣子嚇到了,還是受不了自己本身的劇痛,不一會兒就向華佗招供道:“我…我說…快解穴…”

華佗聞言又用銳金指解了這人的穴道,看著他再次大口大口地喘氣。

這人有氣無力地招認道:“我…我們…是奉命于…十二鬼王…十常侍的。”

司馬懿聞言吃驚的脫口而出:“可是那洛陽宮中的十二個中常侍?”

讀過《三國演義》的他怎么能不知道十常侍的名字,也許十常侍里其他人他不記得,但是書里漢靈帝說過的“張常侍是我父”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現在這些不知道司馬懿真實身份的人是不知道這一點的,于是就見那殺手發現司馬懿一個稚子,竟然也知十常侍,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奇的神情,然后又無奈地點了點頭。

司馬懿見狀也覺自己有點突兀了,這似乎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反應。

他見華佗也有些神情復雜的看著自己,于是解釋道:“之前和您說過我的真實身份,所以我知道這些也并不奇怪吧。”

既然司馬懿的記憶傳承于千年之后,那么知道過去也不是什么辦不到的事情,所以華佗想了一下也就釋然了。

接著,華佗就直接點暈了這名殺手,回頭對司馬懿說道:“既然咱們的行蹤已經暴露,那么不管怎樣,此地不宜久留。仲達,你現在趕快把咱們的行囊收拾一下,然后悄悄從后門出來,我先去牽馬把這兩人藏匿起來,讓追兵難以尋覓,以便拖延時間。咱們最后在渡口邊的樹林會合,記住了嗎?”

這是實實在在的追殺,就算司馬懿此時的靈魂成人又哪里經歷過這些?

在現代,救死扶傷的人見證生離死別倒也不奇怪,但試想你面對的是一幫蓄意殺人的狂魔那是一種怎樣的經歷?

親身體驗過,司馬懿才知道那些穿越小說中的主人公仗著自己有前世記憶,一進入新世界就振臂一呼、王霸之氣側漏之說真的很扯。此時他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只想著先能保住性命就已經是萬幸,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好在司馬懿還有一個武藝高強的師父一路同行,所以此時華佗就像他的救命稻草一樣,他也只有言聽計從的份兒,于是他一陣眩暈中只聽見樹林會合和記住了嗎,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司馬懿躡手躡腳地從逆旅中溜了出來,然后就趕緊往渡口方向奔去。

夜色已深,雖然路上月明星稀,但道路上還是有些視線不清,給司馬懿平添了一份孤獨感。

不過這份感覺此時卻激發他即使在趕路中跌倒,也一定要馬上爬起來的信念,這種不屈的精神既是為了盡快到達目的地,也似乎是一種對于命運的抗爭,哪怕有一絲生的希望也要拼命爭取…

當他見到樹林邊上的華佗時,不由心中一喜,喊了聲“先生!”然后便發足奔了過去。

夜色里,華佗神情已經看不清,但當他見到司馬懿的表現時,似乎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帶了點欣慰的語氣回應道:“很好,仲達隨我來。”

二人會合后進入了樹林,步行了一陣子,就見到前方的樹上拴著那匹他們之前所騎的馬,旁邊的地上,兩名殺手被華佗放在那里倚靠著大樹,如果不仔細找,在這密林中還真難發現。

華佗和司馬懿擇了一塊比較干凈的空地,二人對坐后,就聽華佗開口道:“仲達,今夜我們師徒二人要辛苦一下了。”

“為何?”司馬懿不解道。

“首先,今夜我們不能在此生火。”華佗緩緩道。

“啊?!”司馬懿一下子懵了,作為醫生的他當然知道在野外,尤其是夜晚,是很有可能寒邪入體生出疾病的,此時竟然不生火,不是沒病找病嗎?

于是他又委婉地問道,“先生不生火是怕不慎引出林中大火嗎?”

只見華佗搖搖頭說道:“非也。其實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二人只是先鋒,其后續人馬必在不遠處接應,我們還不知道對方多長時間通一次消息,但他們早晚會察覺到異樣,到時候敵人率眾來尋時看見明火的話,豈不是暴露了咱們的行蹤?如此他們便可在咱們周圍埋伏,屆時就被動了。”

司馬懿恍然,但轉念一想,不知道對方底細的話可以拷問這兩個被抓的刺客啊。

但華佗隨后也解釋了原因,原來這兩名殺手經過剛才在逆旅中“實習課”,此時已經到了身體的極限,如果再行逼供,那么一來二人有可能受創過度而亡,反而得不到消息。二來華佗雖為江湖人士,但畢竟也是一名懸壺濟世的郎中,殺這二人還是于心不忍的。

其實華佗不讓生火是早已考慮過司馬懿的情況的,所以開始教他五行先天功的原版,幫他導氣以通經絡。

這一晚上,司馬懿習練著這門內家功法,竟然不覺得疲憊,閉眼盤膝坐在地上反而神采奕奕,一點也沒覺得冷。

華佗則在一邊幫司馬懿護法警戒,既是防范殺手來追,也順便驅趕一下附近的走獸,不讓它們靠近傷人。

第二天一早,林中的水霧凝結成樹葉上的朝露,落在了司馬懿的臉上,這讓入定了一夜的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隨后師徒二人把兩名刺客繼續放置在林中更深處,然后便牽馬走到了林子外面。

華佗始終沒有擊斃這兩個人,雖然他們著實可恨,但一則華佗承諾放過他們,二則這兩人在樹林里也同樣待了一夜,但卻是沒有功法御寒的,一夜的寒氣肆虐,也夠他們喝一壺了。

不過至于他們在林中最后是餓死凍死,還是被野獸叼走,就看他們造化了,這樣也不算華佗違背諾言。

華佗站在林子邊四處張望一番辨明了道路方向,然后對司馬懿說道:“咱們不能再乘馬了,一則北上渡河去溫縣的話,渡口現有的小船恐怕無法承載馬匹。二則咱們可將它反向往南放掉,這樣對方的追兵如果尋馬蹄印追來,也可以迷惑他們一下。”

司馬懿點了點頭,之后就見華佗將馬牽到大路上,用力一拍馬屁股,那馬便受驚逃走徑直朝南奔去…

師徒二人走了一會兒便到了黃河渡口,找船家付了錢之后便一路順水而下,但他們到達距離溫縣縣城最近的一個渡口下船時,溫縣城門關閉的時辰已經快要到了,于是他們簡單商議之后便趕在了城門關閉前進了城。

因為在他們臨行前,司馬防就與華佗商談了一夜,若路上遇到一般路匪豺狼也就罷了,但若有刺客大批追殺,則為防萬一,取這條比較安全的途徑,由司馬防安排的蘇掌柜給予幫助。如若這蘇掌柜之計不可行,二人則再買一匹快馬,盡快趕路,以免被殺手們再次纏上。

所以經過平津渡的事情之后,華佗便考慮到如果被殺手們再遇到,這些人可不會像可就再也不會像被俘的那二人一樣毫無防備了。敵暗我明,就算自己一人再厲害,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敢打包票說司馬懿一定毫發無損,不如就試試司馬防之策。

河內的溫縣是司馬家族的老家,以前司馬懿更小的時候,雖然不能言語,不能隨意走動,但司馬防夫婦在入京之前,時常抱著他和司馬朗出去郊游,是以司馬懿還能依稀記得一點城中的方位。

于是他二人憑借著司馬懿的模糊記憶,以及沿途的打聽,終于在離主街不遠的地方找到了蘇式綢緞的牌匾。

這間鋪子在溫縣也算數一數二的綢緞莊,上到蜀錦絲織,下到布帛粗麻都有所市,可謂品種齊全,而且價格公道,質量上乘,所以往來采買的客人是絡繹不絕,生意好不紅火,以至于每天都要忙活到很晚才關張。

也正因如此,華佗師徒二人在快要宵禁時分進城后還能趕在鋪子關門前來這里找人。

來到這里時,只見一個店里的伙計正拿著木門板準備關門閉市,于是趕緊上前去打招呼。

那伙計看了師徒二人一眼,然后就扭過頭去一邊安著門板,一邊說道:“二位爺若是要賞買賣,還請您明日再來吧,小店今日要關張了,請您多擔待。”

司馬懿見狀趕緊說道:“我想要為馬鞍墊扯三丈上好絲織。”

這是臨行前司馬防囑托他二人來這里尋人前為取得信任必須要說的切口,一般鞍背的墊鋪扯個五六尺布也就夠了,要三丈自然不是尋常人正常的需求。

華佗見司馬懿已經開口問了,便在一旁小心地戒備著,如果發現周圍有埋伏的跡象或者這伙計不對勁,他就立刻帶著司馬懿離開這里。

只見那背對著他們的伙計一聽此話動作忽然不自然地一滯,隨后馬上恢復正常,慢慢地將門板放在一旁,轉身又看了看二人之后,問道:“三丈不賣,只賣三尺!”

這是切口的下一句,如果來人奇怪地問“為什么”時,那便又是不對的。

司馬懿和華佗一聽這話,覺得應該是找對地方了,不由精神一振,于是繼續道:“三尺怎么賣?”

那伙計回道:“四十四錢。”一般布匹三尺不會這么貴,顯然又是切口試探。

“四十四錢不要,八十八錢賣不賣?”

其實這幾句切口,司馬懿初學時就覺得好像似曾相識,后來想起來時不禁啞然一笑,原來他在現代讀過的武俠小說《鹿鼎記》里,天地會的堂口就有類似的接頭暗語,現在真切的聽到后不禁感慨:原來古人用這個套路由來已久,不外如是啊。

但不管怎樣,這伙計算是已經知道了二人是值得信任的,于是將他們引進了店鋪里,又趕緊用門板關上了門面,在關之前還仔細地看了看街頭巷尾是否有人注意到,可謂小心翼翼。

進來店里,那伙計向他們拱手抱拳道:“兩位遠道而來有何貴干?”

“有請你們蘇掌柜出來一敘。”華佗回答道。

伙計點了點頭,二話沒說,很痛快地回道:“二位在此稍后,我去請掌柜的出來相見。”

不一會兒,從柜臺一邊的角門走出一名大約與華佗同歲的中年男子,高七尺,著青布長衫,山羊胡,一臉和氣,但他的眼神中間或會閃過一絲光彩,透著那么一股精明。

只見他走到柜臺前沖華佗二人作揖說道:“在下蘇式綢緞掌柜蘇雙,未請教兩位是哪里的朋友,尋在下有何吩咐?”

司馬懿這時走上前去,把那封司馬防臨行前囑咐他親手交給蘇掌柜的信拿了出來,說道:“蘇掌柜,你先打開看看這封信,自會明白的。”

蘇雙看了司馬懿一眼,覺得怎么會是一個小孩兒和自己接頭。

于是一邊打開信件,一邊又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司馬懿身邊的華佗。

等他低頭一瞧信里的內容時,臉色微微一變,抬起頭來又仔細打量著司馬懿和華佗二人,似乎在比對確認著什么,最后點了點頭,把書信合起,珍而重之地收拾起來放進懷里。

隨后他恭恭敬敬的讓過一個身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二公子、華祭酒,這里說話多有不便,兩位還是里邊請。”

司馬懿和華佗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均覺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于是依言繞進柜臺,從剛才蘇雙出來的角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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