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除名囚,越獄(7)
- 穹宇遺蹤
- 田原一君
- 2861字
- 2020-11-18 17:16:39
少年因眼前的景象而驚呆了,他完全不可能想到一個監獄里面竟會有如此一番天地。若不是身旁那個半昏半醒的怪男人向他吹氣,他可以這樣呆傻地看上一天。
“記住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
怪男人提醒著少年,并用一種極深邃的目光向少年傳達成敗在此一舉的意念。
芙佩擠在人群中央。此刻,正有一家商鋪在做開業慶典,免費向路人贈送精美的新品。小嘟囔緊隨芙佩身后。起初他還打算追上芙佩把她拽出去,后來發現少年和重犯都已進入烏邦街并隨人流來到烏邦街上較繁華的地段。
如此,他便只好作罷,想到自己剛好需要在烏邦街上買一點爆炸海綿,更為他們的失職找了一個不太成熟且不相關的借口。
據怪男人描述,每一條烏邦街都有一道任意門,由此連接其他兩條商業街,從而形成一個較完整的銷售體系。
烏邦街的任意門與少年之前在迎新大廳里碰到的一樣,都是扭曲時間和空間的傳送口。唯一不同的是,這里沒有部門之分,任何人都可以從這里被傳送到另一條街。當然,這樣同時會消耗掉一次誑街的權力。
默曾和所有新人說過,沒有人知道他們進入任意門后會去往哪里,因為這里并不允許拿新人做實驗。
可怪男人卻告訴少年,任意門是唯一可以幫助他離開烏托邦的工具。他甚至向少年保證,在未明人的掩護下進入任意門不但不會被人發現,還能逃到最安全的地方。
至于那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究竟是哪里,怪男人卻對少年只字不提。少年雖有顧慮,但比起在烏托邦里守著一個了無音訊的未來,這已然算是個不錯的歸宿。
少年鮮有安全感,且極容易因環境變化而產生恐懼、焦慮,以至懷疑。雖然從他的外表上看去幾乎波瀾不驚,但他的內心卻總是飄忽不定、難忍難安。
與其說他心軟,答應了怪男人的請求,不如說他勇敢,試圖抵抗這毫無執念的人生。所以這次越獄,既算是給怪男人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也算是少年再握人生主權的契機,因此他必須要好好把握。
芙佩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自己能得到什么樣的精美贈品,早已脫離了他的同伴,神游在狀態外。即便如此,想要躲過兩雙胡薩克人的眼睛,對少年來說也絕非是件容易的事情。加之,少年和怪男人皆受控物環的控制,若沒有像尹君那樣的神力,根本不可能徒手擺脫這該死的磁環。
不過,怪男人對事物的了解卻遠超出少年的想象。他告訴少年,控物環之所以受腕表的控制,是因為腕表內有一個持續變化的電場。
受該電場的影響,空氣中的磁場受到制約,并隨之變換,從而衍生出能量的疊加與釋放,形成一種類似于控制場的附帶品。所以只要這種電磁關系被破壞,空間磁場便停止運作,控物環也就無法發揮它本身的作用。
據此,怪男人提示少年,要他隨時注意管道上的商販,并最終找到一位販賣銀色石頭的瘸腿漢,以此獲得兩塊有效的天馬流星石——石頭的中心是一塊永磁體,其中還儲存著少量的較穩定的電勢能,稍加操作,兩種能量就會發生碰撞和變換,繼而拖動石頭在空中亂舞,仿佛閃爍的流星。
對少年來說,想要接觸到怪男人口中的那個瘸腿漢實屬不易。一方面,他們現在身處虛擬主架橋,并不能隨意跑到橋下的管道上去。另一方面,小嘟囔和魯爾特心有芥蒂,對此表現出極大的不滿,絕不可能給少年歇腳或者到處亂逛的機會。
這時,少年就不得不拿出怪男人提前為他準備好的跳跳散。據怪男人說,這東西是他花了很長時間并很多次以身犯險才得到的,所以希望少年務必好好使用,爭取一次到位以發揮此物的作用。
跳跳散本是烏托邦內一種懲罰初犯的道具,但凡沾上一點,受用者便會感到全身發癢而不由自主地亂舞起來,如同身上爬滿了跳騷。
這東西本不允許帶出刑房,甚至是胡薩克人都沒有這般權力,更別說像怪男人這樣的重犯??伤鼓茉谌绱瞬槐憷那闆r下得到此物,別說是機緣巧合了,就算耗盡所有人力和物力,也只能是可求而不可得。
這讓人不免疑惑,一個被孤立在特級牢房的犯人怎么可能有機會接觸到這些,而又是如何同與之相關的人建立起關系的。
任何懷疑都只在少年的腦海里輕輕滑落。實際上,并不是少年天真且心無雜念,而是任何人都很難在語言和思想交流得如此快速的環境下看出事物的本質。潛意識下的順從,往往會釀就大禍。
新一批的贈品從天而降,人們蜂擁而至,又碰又跳地伸手去搶。小嘟囔和魯爾特,以及少年和怪男人皆被人流沖撞在一起,即便他們無心插柳,卻也已身在其中。
慌亂中,少年趁小嘟囔不注意,將跳跳散撒在他身上。情急之下,少年還將一部分跳跳散撒在魯爾特以及兩個路人身上。
一時間,小嘟囔以及其他三個無辜受害者開始抓耳撓腮,上躥下跳,似跳著一段即興舞蹈。控物環隨腕表的擺動而忽來閃去,受牽連的少年和怪男人也因此在空中被擺弄得如同飛蠅。他們時而被牽扯至人群上空,時而又被拉至架橋下面。而這正合了少年的心意。
烏邦街內并沒有監管人員,平時的秩序全靠犯人們自覺維持。一旦出現什么奇怪的或者出乎意料的事情,人們只會像看熱鬧似的對其置之不理。事實上,他們心有余而力不足,也確實幫不上什么忙。所以在跳跳散失效之前,少年有足夠的時間接近瘸腿漢。
唯一美中不足的也是最影響少年辦事效率的便是這失控的節奏毫無章法可循,直把少年搞得昏頭轉向。但皇天不負苦心人,少年最終還是在瘸腿漢的攤位上偷走了兩塊天馬流星石,并把它們交由怪男人處理。
眼看跳跳散就要失效,控物環躁動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怪男人借著鬧式未去,將兩塊天馬流星石砸在了小嘟囔的腕表上。
由天馬流星石旋轉且相互碰撞而形成的疾速電流,瞬間擊穿了小嘟囔的腕表。少年確信,這一手法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擁有的,這需要極嫻熟的技巧和動作。而怪男人卻將這兩塊石頭使用得如火純青,仿佛這兩塊拳頭大的石子不是別的,竟是他的兩根連在身上的手指。
腕表被擊穿的瞬間,耀眼的白光似迸射出來的激流,“唰—”的一聲沿豎直方向穿。于是,綁在少年和怪男人身上的熒光環瞬間消失。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快男人一個健步,拉著少年便向任意門的方向奔去。根據怪男人的推算,待腕表恢復正?;蛘唪敔柼胤磻^來并用自己的控物環追擊他們之前,他們竟只有不到三十秒的時間用來逃跑。
怪男人不知從哪來的神力,僅憑一只手就能把少年控在懷里。這便讓少年足夠相信為什么要用如此沉重的鐵鏈囚禁這家伙了。這怪家伙的能力和智慧都遠超出少年的想象,即便少年對此驚異,也再沒有時間去質問這些。
少年在怪男人的挾持下,在烏邦街內飛檐走壁。怪男人無時無刻不利用著身邊的事物,時而踩在一顆幻形球上像雜耍演員那樣在管道上奔走,時而借用店鋪的彩帶像人猿泰山一般在空中飛舞。而每一舉都讓少年感到膽戰心驚。
比這些冒險的舉動更讓少年感到恐慌的,其實是時間上的追逐。少年的心中仿佛揣著一面小鼓,此刻正在“咚咚咚”的敲著,甚至有時還會感到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跟著冒出嗆人的煙。于少年而言,他的腦子里簡直一片空白。
“就趁現在!”
怪男人的眼中閃著迥異的光,里面承載著無人能懂的寒意。
千鈞一發之際,少年被怪男人推進任意門,自己卻緊抓著少年的胳膊隨后進入。于是,視野里驚現五顏六色的絢麗光芒,它們交織在一起,讓人分不清這是意識外的世界,還是意識中的想象。繽紛的色彩開始淡化,褪去光鮮彩衣下的幻境是一片非黑即白的頹圮舊跡。
少年轉身準備問怪男人這是哪里,卻突然當頭一棒,一下子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