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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除名囚,越獄(3)

  • 穹宇遺蹤
  • 田原一君
  • 3203字
  • 2020-11-18 17:16:39

黑暗與光明之間的切換,一時間讓少年無法適應,他下意識地用胳膊遮住眼睛,并留有一定縫隙以便雙眼可以慢慢適應過來。

片刻,少年聽到不遠處的方向上傳來一個聲音,他說,“誰?”

少年將胳膊間的縫隙調整開一些,試圖看見那個問候自己的人。

“你又是誰派來的?”

沒等少年看清那人的模樣,聲音的主人又一次不友好地問道。

接著,少年聽到鐵鏈移動時發出的“叮鈴、叮鈴”聲,它幾乎蓋住了鞋子在水泥地面上摩擦的聲音。少年下意識地向后倒退,因為他感覺到一團黑影正在向自己逼近。這使他感到一種壓迫感。

“你又是誰?”

少年試圖讓自己冷靜并看上去毫不畏懼對方,而這種逞強似乎真的有用,那團黑影停止移動,鐵鏈也不再作聲。

眼睛終于不再感到刺痛,少年緩慢地將胳膊放下,并抬眼看向那團黑影,發現對方竟是一個穿著破爛、頭發如鳥窩、胡子拉碴、渾身骯臟不堪的怪男人。

怪男人用他那黑瑪瑙似的小眼睛直溜溜地瞪著少年,他的皮膚和頭發都呈一種瑪咖色,以至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但若非要加上一些想象,此刻他的臉上應當滿是驚愕與不安。

房間里鴉雀無聲,只聽見呼呼的喘息聲和鞋子摩擦在水泥地面上的沙沙聲。

“無名氏。”

怪男人像是被這個問題困擾了許久。這讓少年有些吃驚對方竟會如此在意這個問題。

“我也是。”

“是什么?”怪男人迫切地追問,語氣里卻帶著一些蠢蠢欲動的憤懣。

少年深吸一口氣,他以為對方沒有聽清楚自己說的話,所以提高了些音量,“我也不知道我的名字。”雖然他并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必要回答對方這個問題,但是在這種詭異且尷尬的氣氛下,他總覺得要說點什么。

怪男人能略帶不屑地哼了一聲,耷拉在面頰兩側的頭發被嘴巴里呼出來的氣流迅速吹開,又放下。真是一個有禮貌且令人深思的回答。

“難怪,你會來這里。”怪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嗓子里像含著一口痰,略帶黏性。

此刻,少年的腦子里像放煙花似地炸出很多問題,他拿不準要問什么,更不明白怪男人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于是,他選擇沉默不語。

少年以為沒人會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他已經利用細小的挪動將身體轉移在房間的角落。畢竟,只有這種半封閉的空間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那你原來是哪個部門的?”

怪男人身體向后移,拖著鐵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并坐下。

受光線的影響,少年方才并不能看清楚怪男人的裝扮。他只能隱約感覺到對方被金屬鏈束縛著,而這絕不像是一個文明都市應該有的做法。當然,前提是這家伙并不罪大惡極。

怪男人坐在了一個較明亮的地方。或許他并不知道如此會讓他顯得更加突出。

他瘦骨嶙峋,因而襯不起一件套在身上的T恤。實際上,他只穿了一件將他身體重要部位都遮住的T恤。四條看起來笨重無比的粗鐵鏈分別控制住了他的手和腳,這使他移動起來很不方便。考慮到此人的身材與力量,這幾副鐵鏈的厚重似乎有些多余。

這樣的裝扮,不免令少年感到疑惑。在他的印象里,幾乎每一個E都市的人都穿著整潔、形象干凈,甚至連那個穿著黑色斗篷的渡靈使看上去都比這個男人要好很多,至少渡靈使的頭發不像鳥巢,胡子也不糾結在一起——所以這個男人在少年眼里是個十足的怪人。

“我不屬于任何部門,默和我們說,我們還沒有資格參與部門選拔。”少年小聲地回答,其扭捏的樣子如同未出嫁的小媳婦。

聽到這句話的怪男人卻因此而左右搖晃起來。兩顆黑珍珠似的眼珠不安地在頭發的掩蓋下轉來轉去。

“所以,你是未明人?”

他顫抖著嘴唇,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側面傾斜。

少年從未聽說過這個詞,他以為是自己沒聽清楚,“什么人?對不起,我沒聽清楚。”

“那你就不用知道……反正你是那種人……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怪人說話的時候停頓了幾次,像是在思考用什么樣的詞匯更好,又似在考慮怎樣才能讓少年聽起來不舒服。

氣氛尷尬得令人窒息。兩個人似乎都在惦念著誰先打破這種鬼氛圍。起初,少年害怕這個怪男人,以為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兇犯。現在,怪男人竟對他也有了幾分怯意。仿佛這里真正奇怪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少年。

“所以,我為什么會來到這個地方?你有沒有見到我的同伴?他們看上去幾乎和我差不多,差不多——”

“差不多呆笨,是么?”怪男人竊笑道。

少年微皺眉頭,苦笑著,“嗯,是吧,我們看上去的確很笨吧。”

怪男人又一次哼了一聲,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少年的問題。

許久,少年覺得站著有些累,便決定坐在地上。這一舉動卻讓怪男人嚇得一激靈。

真是個怪人,少年心想。

“你和我一樣都忘記自己叫什么了么?”少年想著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如果注定他要這樣同這個怪男人待在一起,不如早點和他處理好關系。

“不,我有名字。只是被抹去了。”

“那是什么意思?名字被抹去。”

怪男人又哼了一聲,仿佛這并不是因為他不屑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他的一種語氣習慣,就像胡薩克族的“咵嘁、咵嘁”一樣。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到這里來要受到不同程度的懲罰嗎?”

少年搖搖頭,一臉不解。同時他又希望對方可以悉心講解下去。

“有些懲罰是被灌下鼻涕水,這樣天天撒謊的人就沒有空閑時間說瞎話,因為他會不停地流著又稠又多的綠鼻涕。有些懲罰則是被關在滿是跳跳蛙的房間里,這樣他們會在牢房里跳個三天三夜直至筋疲力竭,以此懲罰那些懶惰并拖部門后腿的人。還有虛擬死亡藥、停息散、瘋狂蝸牛等等。實在太多了。但最殘酷,也是最滅絕人性的,要屬除名。”

“除名?什么意思?”當然,少年對其他幾個刑法也不甚了解,只是他對這個最駭人的更感興趣。

“哼,能是什么意思,就是把你的名字從名典上完全除去,接著你將對你的過去全部忘記,忘記自己曾經做過什么,忘記自己的朋友,甚至忘記自己。還有什么比這更殘酷的嗎?

一定沒有!”怪男人說到后面的時候,情緒開始變得激動,最后甚至上升到了惱羞成怒的地步。

少年并不是很明白怪男人的意思,但從對方的態度多少可以獲知,除名是一種很滅絕人性的做法。而一旦名字被除去,將意味著關于自己所認知的一切都要被抹殺掉。

這令少年感到費解。人的思想和記憶難道不應該受自己控制?為什么會受外界左右,甚至外人想對其如何處置就處置呢?

如此,竟讓少年感到更加惶恐不安。

“你的意思是,你和我都被除名過嗎?”當這個想法從少年的腦子略過的那一剎,他便迫不及待地將它脫口而出。

“哼,誰知道。就像起初我以為你是三大部門派來試探我的人。后來又以為你和我一樣,是個除名囚。直至剛才,你竟發現你是個未明人!哈哈,看來你比我還要復雜一些呢!”

怪男人的神情時而漫不經心,時而略帶焦躁。至于他說的最后一句話,聽上去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對不起。”少年頓了頓,竟感到一種莫明其妙的歉意。

怪男人挑了一下右眼,像是要有意玩弄一下少年。

“哈,對不起什么?”

“嗯——”少年略微張開的上嘴唇輕輕咬在下嘴唇上,眉頭跟著不經意地皺了起來,“如你所說,你是個被除名的人,單憑這一點——噢,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說我對此一無所知,并不能幫上什么忙。如你所說,我是未明人,對,你告訴我的。未明人,呵。管他是什么,這些或許都不重要。呃——我們真應該換個話題。”

“哼,難道這就是你知道我是一個罪大惡極到被除名的囚犯之后的想法,想幫忙?你竟然和我說你對我感到抱歉,對一個除名囚!你一定還不知道被除名是什么意思!我再次和你強調,除去名字后——”

怪人說著就要向少年撲過來,直至他發現少年嚇得向角落里又收了收,他便停止動作,試圖讓自己冷靜。顯然,少年語無倫次的話對他起到了引爆似的作用。

“算了。”怪人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這使他更加焦躁,因為他已忘記上一次讓他冷靜下來的原因是什么了。甚至這一次是因為什么讓他想要冷靜下來都已捉摸不清。

或許是他不想嚇到這個同他說話的孩子,又或許源于他內心深處的恐懼。而這種恐懼,他就更不明白了。他被除了名,自然不會記得自己曾經知道些什么。但有一點至少可以肯定,便是與未明人有關。

自怪男人知道少年是未明人以后,他便感覺身體像是陷在一片沼澤地里,一股回憶的暗流帶著腐爛的氣息將他吞沒。

“哼。或許,你真能幫我。”怪人似喃喃自語著。

“什么意思?”

怪人抬起臉,一副心領神會的狡黠模樣。他一字一句道,“或許,你能幫我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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