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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釣魚城下血淚深

  • 元末異聞錄
  • 妙華光
  • 2942字
  • 2020-10-10 22:57:54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

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唐.曹松

征戰苦。

韃子肆虐中原,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以其兇悍善戰,守將多有降者。

唯潼川府合川縣(重慶合川)有一處,名曰釣魚城,韃子未能攻克。

初,蒙宋大戰,蒙哥派兵入蜀,一路攻伐,連破數城,將城中婦孺男女屠殺殆盡,為蜀人切齒。

入合川,三十萬大軍阻釣魚城。蒙哥自恃勇武殘暴,宋人無不望風而降。遂派一使者名晉國寶往釣魚城招降。

宋叛將晉國寶見守將王堅。

傲慢無禮,語氣咄咄逼人。王堅怒,欲斬之。

幕僚密計道:“將軍,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可如此如此。”

王堅聞言,面露喜色。

回晉國寶道:“將軍且回,稟明蒙哥,本將考慮兩日?!?

晉國寶欣喜道:“如此,將軍當仔細斟酌?!蓖鯃砸远Y送之。

晉國寶歡天喜地騎著大馬出了城門,堪堪行至蒙軍營外,忽聞身后有人叫喊:“晉國寶,休走,把城防圖留下?!?

晉國寶大驚,策馬轉身。

見一小將,英姿勃勃,提了七十二斤斬馬刀,正策馬沖來。

晉國寶駭然道:“將軍,此又何意,末將何曾盜取城防圖?”

小將冷笑:“晉國寶,休得狡辯,看刀。”

小將跨馬飛來,晉國寶只得拔刀相迎,小將大喝一聲:“斬?!?

一片雪亮的刀光滑過,晉國寶的人頭咕嚕嚕滾落馬下,馬兒受驚,嘶鳴一聲,將晉國寶的尸身拋落。

笑將大笑:“快哉,今得斬此叛將?!闭Z畢縱馬馳回,蒙軍于遠處救之不及。

晉國寶死時方悔,中欲擒故縱之計也。

蒙哥勃然大怒:“即刻發兵,攻取釣魚城,屠盡滿城?!?

即發兵攻城,攻戰數月不下。

蒙哥無計可施。

王堅于城墻以面粉和狗屎制成大餅扔下。

笑道:“韃子,請嘗屎餅?!?

韃子軍羞怒難言,攻伐愈緊。

蒙哥轉戰四方,何嘗受此等窩囊之氣,登上高臺,躬自鳴鼓助威。

王堅笑:“中我激將計也?!?

命人架好風火炮,對準蒙哥,一炮打出。

蒙哥慘叫一聲,掉落高臺,人事不省。

韃子軍驚駭,見大汗被擊落,慌亂撤軍。回了漠北。

途,蒙哥傷重不治,一命嗚呼。

臨命終,吩咐左右:“若克此城。盡屠之”

釣魚城大捷,震驚六合。

東西方得以休養生息。

后王堅忤逆奸臣賈似道,遭貶謫,一代英烈憂憤而亡,嗚呼!

韃子再入中原,深恨蒙哥之恥,派五十萬大軍攻取釣魚城。

時,神州淪陷,中土盡皆被韃子鐵騎所踐。唯此釣魚城久久不能攻取。忽必烈于大都(BJ)稱帝。建立元帝國。

久聞南人野蠻,難以馴服。

一時,憂心如焚,食不下咽,此釣魚城,乃韃子之心病。

時年,重慶大旱,易子相啖,蒙軍勢如破竹,克萬州天生城,守將上官夔殉國,叛將鮮汝忠破皇華城(重慶忠縣),再克紹慶府(重慶彭水)。

四川虓將張鈺守重慶,城破,轉戰四方,元軍多次勸降,不肯。困守紹慶扶桑壩。

元將也速兒再次勸降。

城中糧盡,部將趙安,韓忠顯,貪生。有歸降之心。

趙安全勸道:“將軍,今糧草皆絕,元軍勇猛,我等苦守,終無益處,何如早早開門納降,不失封侯之位,將軍以為然否?”

張鈺瞠目切齒,怒道:“匹夫,韃子殺吾胞族,荼毒萬民,人神共憤,鈺為宋將,深受吾皇天恩,雖受萬箭穿心之苦,亦不可降,速退,吾不欲斬汝。”

趙安怨恨而退。

尋韓忠顯曰:“今張鈺匹夫一意孤行,不憐我等性命,如之奈何?”

忠曰:“不如開門納降,金銀美色,唾手可取。”

安喜曰:“善,甚合吾意?!?

是夜,挑選心腹,殺了守門兵卒,舉起火把。

也速爾拍掌:“宋人畏死者眾,張鈺可捉也。”

乃帶兵入境。

見趙安,韓忠顯跪伏于地,諂媚可憎。

惡之,持彎月刀,剁了二人首級。

笑曰:“此等野狼,留之為害,早早殺之,以絕后患?!敝T降將瑟瑟發抖。

城門破,張鈺大恨,帶數十兵士與千韃子巷戰,不敵,提槍退走,歸家索鴆酒,家人匿之,不得,知大勢已去,舟攜妻子退涪陵。

淚目曰:“天亡大宋,今無力回天,吾當速死,全其忠義?!?

抄斧鑿舟。

船夫奪其斧,勸慰:“將軍,莫非要做霸王?”

鈺道:“非吾自戕,天意難違,吾若不死,為賊所俘,一世忠勇,將為滔滔江水也。毋要阻我,我獨死可矣?!?

踴躍欲赴水,家人挽持,死之不得。

及至涪陵,看看上岸,萬戶鐵木爾帶軍殺到。

“張鈺休走?!?

張鈺怒罵:“韃子,怕汝不成。”抄八十斤烏龍槍,與數千韃子戰做一團。

鐵木爾捉了鈺妻子,脅迫彼。

“張鈺,若再不降,汝妻子小命休矣!”

其妻恐,大呼救命。

張鈺怒道:“吾妻,人生天地,終有一死,正當以死殉國,死得其所?!?

其子聞言,大叫:“父親,兒先去了?!?

用韃子彎刀抹了脖子,一命嗚呼。其妻見狀,肝腸寸斷。

怒視鐵木爾,凄厲道:“韃子,生不能啖彼肉,死當化為厲鬼,將汝等賤類挖心掏肺?!?

“賤婦,焉敢辱我?!币坏稓⒘?。

張鈺須發皆張,怒氣填膺,提槍只管亂殺。

終寡不敵眾,被束。

多次求死不得。押往京都候審。

至安西(甘肅)趙老庵,如廁。

有一友人,暫伏元軍。

悄然謂曰:“公盡忠一世,以報所事,今至此,縱得不死,亦何也哉?”

遂解手中弓弦持與鈺,鈺納弦,笑曰:“君之大德,來世再報?!北阕越泿鷥取?

鐵木爾尋之不見,于廁中尋得鈺尸骨,大為惱恨。

“左右,將這宋人喂野狗?!?

鈺尸遭曝。

元軍走。友人悄然而返,以火焚之,葬于廁旁。

時,文天祥未死。聞張鈺殉節。

大哭,作詩以悼。

“氣戰萬人將,獨在天一隅;向使國不滅,功業竟如何?”

忠將張鈺死,重慶諸縣盡落元人網罟,釣魚城孤危。

守將王立為帥,與諸將計三十三人。

王立乃張鈺副將。

平生不愛錢財,酒水,唯愛美色。

復瀘州時,得一嬌艷美人,名,熊耳夫人。本降將熊耳之妻,熊耳死,為宋軍捕獲,自稱未亡人,夫家遭了兵災,獨活她一人。

這美人生的裊裊娜娜,體態翩翩,一雙桃花媚眼,迷殺多少采花郎君。

王立得之,終日魂不守舍,養在家內,對外謊稱義妹,部下竊笑:“義妹是假,好心肝是真。”

叛將李德輝時受忽必烈加封右王相。

受命攻取釣魚城,數月不得心中煩悶。

王立見城內鬧饑荒,百姓已然無活路,心內沉痛。歸家獨飲。

熊耳夫人勸道:“相公,今天下已定,神州盡入韃子掌中,元人得天下,必是天命所降,何必死守孤城,使萬姓遭殃。”

王立躊躇不定,靜默不言。

熊耳夫人見其心志松動。

鼓動三寸紅蓮,道:“相公,奴有一戚,位高權重,若相公愿棄城納降,可保百姓無虞。”

王立驚喜,執婦人手,道:“此話當真?”

“當真。”

“彼是何等神人,有這般權勢?”

“右王相李德輝是奴兄長。”

王立瞠目結舌,不能言語。

婦人再三勸他,王立喟然嘆息,點頭應允。

熊耳婦人書了信,王立秘密遣人送往成都。

李德輝得了家妹信函,大喜:“我妹未死,今又助我奪得城池,功莫大焉。”

即刻率五百人馬前往釣魚城。

王立早早開了城門,等候在外。

見李德輝。

俯身就拜。

唯余三十二將傲然不拜。

李德輝左右呵斥:“見了王相,為何不跪?”

諸將漠然而視,不予理睬。

李德輝喝退左右。

“久聞諸公大名,今得相見,幸甚,幸甚!”

一將嘲曰:“久聞李公污名,今日得見,果真貌丑,甚可怖畏?!?

李德輝面羞。

不再多言,入了城池,與熊耳夫人見,抱頭痛哭。

諸將見李德輝守諾,不傷百姓一毫。

立于城頭。

望南叩拜。

“皇上,臣等力盡,城不能守也,罪大彌天,無能之將,何顏茍活,今當速死,全我大義?!?

諸將跪拜畢,拔出佩劍,自刎而死。

諸兵卒有忠義者,大呼:“將軍已死,我等留此殘軀何為?當隨將軍,得仁也?!币喟蝿ψ载亍?

百姓慟哭,如失父母。

王立降,入京都參拜忽必烈。拜節度使。

時人恥笑曰:“王公有功德于社稷,降元非罪,不死亦非罪,然彼受韃子帝賞,節氣盡失,必為后世所譏。”

后果如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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