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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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為何要進洗怨池？

他還是沒有回答。

“何時發現了洗怨池的秘密？”

竹瀝雖然在祁星身體里，但是，對周圍的感知還是很靈敏的，尤其是靈氣、靈力。

所以，他能感知到，浮霜殿本身沒有靈氣，里面的幾位靈氣也隱藏得很好，一般都不會外露。

可是，浮世鏡是有靈氣的，且靈氣變化很大——洗怨池打開的瞬間，浮世鏡的靈氣最濃郁。

因此，竹瀝猜測，那瞬間爆發的根本就是洗怨池的靈氣，而不是浮世鏡的靈氣。

都說洗怨池有兩個，一個在凡界，一個在浮沉之境，浮世鏡打開的是凡界的洗怨池。

那問題來了，浮沉之境的洗怨池自有用處，可在凡界建一個如此消耗靈力的洗怨池，有何用？

真為了讓凡界之人體會什么生死？凡界之人始終會死，讓他們體會生死對他們自身有何意義？對死神和神尊而言，又有何意義？

無論怎么看，都是毫無意義。

大費周章做一件毫無意義且十分耗費靈力的事，真的蠢透了！

死神和神尊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心血來潮做這種蠢事的人。

所以，竹瀝猜測根本就沒有兩個洗怨池，只有唯一一個在浮沉之境，只是有兩個入口而已。

浮沉之境的入口，進去很難出來，而從浮世鏡進去，依舊能從浮世鏡出來。

他仔細一想，從浮沉之境進去，應該也是能出來——哪有完美的牢籠？之所以打不破，都是不夠強。

照著這個思路，他又想通了一些事——為何每次想回到過去都需要神進洗怨池。

他們進洗怨池之后，其實是在獻祭靈力。

這樣的話，回到過去所需的靈力就不用神尊和死神承擔，反正也是別人做錯事來求助，付出代價是理所應當的。

但猜測始終只是猜測，所以，他決定冒險一試。

幾番試驗之后，他終于完全妖化了一個替身——也可以看作一個行為完全聽他指揮的分身。

所以，這就是為何祁星身在浮沉之境，可凡界卻出現了猴子錦的原因。

他不僅通過妖化的替身確定了關于洗怨池的猜想，還通過替身暫時洗清了嫌疑，才有了后來的一世。

“后來的替身不止一個吧？”

“因為第一個成功了，后來要妖化替身就容易了。”

浮沉之境洗怨池里留了一個分身，那個分身當時最主要的目的是吸納死靈之氣。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能吸納死靈之氣，是因為錦——當大批蘑菇錦徹底沒有人形之后，他的靈力竟然增加了！

所以，這也是他為何有充足的靈力借給黑薔薇的原因——本身就有外界在給他補給。

有了這一發現，他便把主意打到了洗怨池上。

洗怨池可能是三界死靈之氣最濃郁的地方了。

于是，竹瀝在洗怨池的幻境間穿梭，吸收了一波又一波死靈之氣——當然沒有完全吸收，他還是給每個死靈留了一部分靈氣，不然，這么多死靈消失，很容易露餡。

“但還是露餡了。”

浮沉之境的竹子，注意到的人不少。

我一開始以為，那就是最先露餡的地方，然而，并不是。

神尊找到我那日，他的狀態很不對勁。

平日里，神尊一般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只有和死神在一起之時，他的喜怒哀樂才相對明顯。

不然，他平日里多數是淡淡的，淡淡的笑，淡淡的愁，像是沒有什么能真正影響到他一般。

可那一日，他在和我說整件事時，眉頭就沒打開過，甚至還時不時閉著眼揉捏自己的鼻梁。

“夢境，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

神尊雙手握在了一起，看向我的眼神十分誠懇。

“您說。”

想來，神尊也不會為難我，他請我幫忙的事，我應該能做到。

只是，我沒想到這世間竟還有一件事是神尊做不到我卻能做到的。

“我有一個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友，他之前消失了，我找了好久，現在找到他了，但……”

神尊握在一起的雙手互相搓了搓。

“但他不記得我了，并且，做了很多壞事……”

神尊松開了雙手，卻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他殺了很多人……我想請你幫我，一起抓住他。”

他雙手捂住了眼睛，海棠色的紅唇卻是露出來的。要不是看見了他嘴唇一張一合，我還真是很難相信這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你都抓不住的話，我能行嗎？”

我并不覺得我還有這能力。

“他太狡猾了，分身一個又一個，稍不注意就會讓他逃了。你幫我的話，他應該逃不了。”

神尊低頭思索片刻，再抬起頭時，神情很是疲憊。

“我該怎么做？”

神尊的回答，很令我詫異。

這之后，神尊開始行動了。

他聯合天界演了一出戲。

他找黑薔薇那日，費了很多靈力把靈光網布滿了凡界，甚至還因此咳了血，但其實并不是真的在找黑薔薇，靈力消耗也并沒有大到這種程度。

這只是為了讓竹瀝上鉤。

也就是那一日，莫逆開啟了鎖定。

這之后，為了讓戲更加逼真，或者說，為了確保他能上鉤，天界也撒了些餌——把四大主神打為罪人，然后又讓四大主神合力逃了。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讓竹瀝放松警惕。

“四大主神，因嚴重失職，至凡界覆滅，斷了生靈之氣……現削去神職，封鎖靈力，捆于鎖神臺，每日九九八十一道天劫洗禮……”

這樣做，一來，可以讓竹瀝以為天界確實把此次凡界之禍歸罪于四大主神。

如果他真的當真了，后期行事或許不會太警惕。

據霜紀推測，竹瀝的意識應該可以隨意在所有分身之間游走，也就是說，任何一個分身都可以根據需要，瞬間成為本尊——且不論靈力強弱，起碼意識是同一人。

甚至，他們根本就是一人——所有人共享本尊意識，又能同時收集不同環境的信息再次共享。

這樣的推測不是憑空而來——何祁星掉進洗怨池之后，洗怨池周圍長了竹子，可以確定竹瀝確實在浮沉之境，而凡界的禍事并未因此停止，說明作亂者不止一人。

少了竹瀝一個，凡界的禍事推進依舊井井有條，少這一人似乎并未對此事造成任何影響，就十分令人費解。

雖不排除他事先進行了部署，可當時算是事發突然，送他下去之時，并未給他和其余人通氣的時間。

就這樣的情況，大家還能有條不紊地作亂，確實值得懷疑。

當然，也不是說只有竹瀝可以成為主謀，縱然還有很多人可以攜手作亂，但要能統率這么多人，自身一定不能差——竹瀝是很好的人選。

當然，霜紀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罪魁禍首可能是豹子精。畢竟，貓妖之前透過底，豹子精吞噬了很多小妖的妖丹，靈力不會弱。

可是，霜紀考慮到之前整個獸妖一族都缺根筋的情況，他不覺得豹子精會因為吞了妖丹就彌補了天生的缺陷——說白了，吞了妖丹，能增長的只是靈力，他該缺根筋，依舊會缺根筋。

統領眾妖作亂，單靠武力顯然是不夠的，還得有謀略，所以，霜紀最終還是不認為罪魁禍首是豹子精。

總而言之，如果導致凡界之禍的罪魁禍首非得從竹瀝和豹子精中二選一，霜紀還是會選擇竹瀝。

很難說，這是不是一種另類的信任……

一旦霜紀的推測為真，在抓捕的過程中，如果不把本尊和所有分身一網打盡，將會后患無窮。

二來，四大主神集體逃離，造成了一種主神集體背叛天界的假象，可以讓竹瀝以為四大主神處于孤立無援中，同時天界也處于人心渙散中。

一個不能過分插手凡界之事且人心渙散的天界，在真正的強者眼里，應該是不足為懼的……

這之后，就是神尊的戲了。

神尊打算動用浮世鏡讓凡界再次回到過去，然而，吐了幾次血不說，還在最后難以維持人身而現出本體。

眾所周知，不到萬不得已，無論是小妖還是神尊，都不會現出本體。

因此，吐了幾次血再加上現出本體，可以讓他人認為神尊因為多次讓凡界回到過去，靈力消耗過大，已經到油盡燈枯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平日里和神尊形影不離的死神一直未出現——此前不出現也就罷了，可今日神尊已經筋疲力竭，他依舊未出現，這就很費解了！

除非，他有更重要的事在處理，所以不能出現，或者，他和神尊決裂了。

無論是哪種情況，對作亂者而言，都是好事——這意味著這是一個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平日里，兩人總在一起，作亂者靈力再強，都得掂量一二。可今時不同往日，兩人都落單了，意味著可以逐個擊破——無論如何，總比兩人在一起好解決。

況且，如若神尊推測為真，無論他是能在所有分身間游走，還是從意識上本就是一人，他都能知道此時浮影的處境比神尊的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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