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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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之后，不少光顧過黑薔薇的人背后也出現了紅痕。
光顧次數多的，薔薇也開始扎根。
而黑薔薇的背后，盛開的黑薔薇也越來也多了。
她成了頭牌，成了傳說。
花花公子江承汐聞風而來，他并不知黑薔薇就是他拋棄的白落雪，所以和其他紈绔子弟們一樣一擲千金，卻沒能入黑薔薇閨房。
“今日出價最高者是我，憑什么我不能上？”
江承汐拋棄了往日的偽裝，朝著老鴇啐了一口。
老鴇有些為難，于是咬著牙附耳說了一句，“公子且等等，我上樓勸解一番。”
說完，老鴇就提著裙擺小跑著上了二樓，直奔黑薔薇閨房。
黑薔薇似是料到了江承汐不肯善罷甘休，正抱著手等在桌前。
老鴇一進屋，看到的就是斜睨著她的年輕女子。
要說漂亮姑娘，老鴇在百花樓這么多年，見的也不少。
可如此這般眼角眉梢帶著凌厲殺氣的漂亮勁倒是少在人身上見到。
不少剛剛失足的少女臉上往往也會有一絲不甘，可到底也只是不甘，沒到這種眼神都是殺意的程度。
可黑薔薇不同，她平日里不下樓接客，也就是說她不在沒有付錢的客人面前露面。
但是，卻依舊有很多人慕名而來，這當然也不算稀奇。
可稀奇之處在于，不少進了閨房的客人，哪怕已經看過她這副眼角帶揚不揚，嘴角帶笑不笑，眼神中滿是殺意的狠勁，依舊對她思慕得緊。
老鴇甚至覺得，這些客人莫不是被黑薔薇下了蠱？
可這話，她也不敢問黑薔薇。
一來，她還指著黑薔薇賺錢，二來，黑薔薇這股狠勁，她知道不是裝的。
前幾日，一個新來的小丫頭，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閑來無事之時，有意無意往黑薔薇跟前晃悠了幾圈。
黑薔薇不愛搭理人，新來的小丫頭也不例外。
于是，小丫頭見自己不被待見，或者說，自己的姿色并沒有引起黑薔薇的重視，可氣壞了。
她向來引以為傲的臉蛋，黑薔薇竟連看都不看一眼，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于是，她敲開了黑薔薇緊閉的房門。
黑薔薇不知她找自己何意，便也沒招呼她，甚至站都沒站起來表示迎接。
小丫頭被這番怠慢，更不高興了。
于是，她上前一把搶過了黑薔薇手里的茶杯，“嘭”地砸到了桌上。
黑薔薇波瀾不驚地看了她一眼，就從桌上翻了個干凈的杯子起來，拿起茶壺往里面倒水。
小丫頭以為水會送到自己手上，誰知黑薔薇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無視了她，繼續喝自己的茶。
小丫頭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奪過黑薔薇手里的杯子就摔向了地上。
可惜，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杯子落地，不過翻了翻，就停了下來。
里面的水雖然濕了地毯，可杯子卻絲毫無損。
小丫頭還因為杯子沒碎生氣呢，誰知她都還沒抬頭，就看到一個又一個杯子快速撞到了腳邊的桌腳上，接二連三的杯子碎裂聲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原來是黑薔薇把桌上的杯子茶壺全砸了，一個不落，全穩穩地砸在了木頭桌腳上。
木頭桌腳比地毯硬多了，所以，杯子全都被砸得稀碎！
那些迸出來的碎瓷片還濺了不少在兩人的裙擺上。
黑薔薇是懶得躲，而她是沒來得及躲。
小丫頭這下更生氣了，可她剛想發火，黑薔薇已經踩著碎瓷片出了門。
小丫頭看著她踩過的地毯上似乎更紅了，便忍不住蹲下去看，卻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在密閉的屋里，這味道簡直令人作嘔……
隨后，小丫頭再也顧不得找茬，連忙站起朝屋外奔去。
這之后，百花樓里，誰都知道黑薔薇是個不好惹的，兇起來，連自己都能下狠手！
老鴇自然也知道，所以，她也不想觸霉頭。
“喝，喝茶嗎？”
老鴇走到桌前，抬起水壺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直接遞到了黑薔薇面前。
“不接。讓他去死。”
黑薔薇沒接老鴇遞過去的水，也沒接老鴇的話，只是波瀾不驚地看著老板，平靜地說出了讓人去死這種話。
平時沒什么事都有的那股子狠勁，這會兒說著讓人去死這種話的時候反而沒了。
“這……你自己去說……”
老鴇想著，黑薔薇不想見客，那就逼她一把。
誰知黑薔薇點了點頭，抬腳就走出了屋。
老鴇反應過來跟上去的時候，黑薔薇已經裊裊娜娜地走到了樓梯前。
此刻，百花樓內，琴聲悠揚，花香襲人，嬌客們和嬌花們相談甚歡，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你儂我儂。
銀子和金子的碰撞聲，衣服和玉佩的摩擦聲，嬌花們的嬌嗔聲，嬌客們的浪笑聲，交織糾纏，偷來了一場又一場夢中交歡。
在這曖昧昏暗的樓里，仿佛抬手就能掀起一陣迷幻香風。
黑薔薇一身黑色紗衣，襯得一身不見光的雪膚白得耀眼，露出的白皙臉龐，像是生生把昏暗撕開了一道口子。
那雙平日里殺氣濃郁的眼，此刻卻盈著濃濃的笑意。
她一步一步走下了臺階，不知是不是老鴇的錯覺，她似乎看到黑薔薇每走一步，身后的黑暗中，便搖曳出一朵鑲了金邊的黑色薔薇。
再走一步，金邊薔薇便像霧一般，搖曳著散在了黑暗里。
這場景美則美矣，可過于駭人聽聞，老鴇不得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可是，那薔薇雖然似乎和昏暗融為了一體，可到底還是有跡可循。
老鴇中蠱了一般，幾步跟到了緩慢往下走的黑薔薇身后。
她仿佛陷入了一種奇幻夢境，周圍因黑薔薇出現帶來的吸氣聲、歡呼聲，她能聽見，但好像隔了一道墻，或者被人蒙住了耳朵，她只能聽到一陣模糊的響動，聽起來并不真切，似在夢中。
“你去死。”
黑薔薇走到了江承汐面前，笑意盈盈地對著江公子那張曾經把她迷得神魂顛倒的臉，說出了這句話。
“你舍得？”
江承汐自是認出了來人，他還為自己讓黑薔薇露面沾沾自喜。
“你說呢？”
黑薔薇的話意味不明，眼底的笑意卻依舊沒散，只是，她還站在臺階上，而江承汐在臺階下，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被身高差放大了。
原本，之前居高臨下的一直是出身高貴的江二公子，此刻，卻反了過來，江承汐還有些不習慣。
可一想到這人早是自己的身下之人，那種不習慣便淡了。
“行啊！你殺了我吧。”
江承汐云淡風輕地看向了黑薔薇，黑薔薇聽了這話，笑得更燦爛了。
她揚起眼角的同時，伸出了白皙纖細的左手，下一刻，那只看起來有些羸弱的左手已經掐在了江承汐的脖子上。
而被掐的人，輕輕閉上了眼，同時還展開了雙臂，頗有一幅任君采擷的模樣。
須臾，閉著的眼猛然睜開，血紅瞬間密布眼眶，雙手顫抖著攀上那掐著他脖頸的纖細腕骨。
隨后，眾人便見到剛才還言笑晏晏的公子，此刻已經倒在了黑薔薇腳下。
要不是沒閉上的雙眼顏色紅了些，還讓人以為他不過是睡了過去。
百花樓出兇殺案不常見，嬌客們雖然貪歡，可也沒到要做牡丹花下風流鬼的程度，所以，尖叫聲響起之時，慌亂的腳步聲也不斷響了起來。
不少人對百花樓熟門熟路，可剛要逃出門，卻發現大門像被邪風猛地吹了一般，狠狠砸到了門框上。
眾人想開門，卻發現根本打不開，明明沒上鎖，可就是動不了。
這可真是邪門。
隨后，眾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了剛才笑意盈盈、兵不血刃便取了人性命的黑薔薇，卻見黑薔薇不知何時回了二樓。
她正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眼里依舊盈盈笑意。
“咦？那里怎么睡了一個人？”
她狀似驚訝地一手捂嘴，一手指著方才被她掐死的江承汐，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起來吃驚又害怕。
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樓里出了人命的老鴇，已經癱軟地坐在了樓梯上。
可聽到這話，她還是顫抖著出聲了，“不是……你……”
話說到這里，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隨后，白眼一翻，直接倒地。
衣衫不整的嬌花們，此刻要么躲在嬌客們的懷里，要么整理好了衣衫，躲在了黑暗中。
那個之前挑釁過黑薔薇的小丫頭，嚇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而嬌客們，膽子小的，腿已經開始抖了，甚至有人下身已經出現了不明痕跡。
一時間，樓里幾十上百人被一個身材纖瘦的女子嚇得全沒了主意。
“他……他突發疾病……”
一個嬌客顫抖著開了口，隨后，故事在眾嬌客口中漸漸圓滿。
他在百花樓尋歡作樂，正在興頭，興奮過度，突發舊疾，癲癇不止，狂笑不止。笑過之后，兩眼一翻，從二樓樓梯一路滾下了一樓……
所以，死了。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里，大門緊閉的百花樓，猶如一個私塾學堂。
眾學生齊念今夜在百花樓發生的故事。
“他在百花樓尋歡作樂……所以，死了。”
原本，這故事這么短，不至于要人背這么久，可奈何眾人實在受驚過度，腦子像是喂了狗，便把短短幾句話翻來覆去念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算背熟。
背熟一個走一個，所以，百花樓關了將近一個時辰的門也驚動了門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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