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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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又一世開始了。
因為上一世,祁星的運勢提前亂了……
因此,眾神不得不提前終止上一世。
只是,這一世,沒了我和祁星。
是的。
從這一世開始之初,我和祁星就沒被送回去。
眾神都打算賭一把。
把我和祁星剔除,看能否換來太平盛世。
祁星從來了浮霜殿,就沒開過口。
我想著該是舌頭上的傷口還未痊愈,無法說話。
神尊看了又看,最后還是問了一句,“要幫忙嗎?”
祁星搖了搖頭。
“現在,你還活著,屬于凡界。我也只能給你點藥?!?
神尊手一揮,桌上便擺了一個玉瓶。
“擦了可以愈合得快一點。”
祁星沒動手,倒是一旁看起來心不在焉的慕絕,把手里的扇子往桌上一扔,拿起玉瓶,然后朝祁星招了招手。
“去我房間,我幫你。”
祁星看了看慕絕,又看了看扇子,再看了看玉瓶,到底是站了起來。
這之后,祁星似乎一直很親近慕絕是后話暫且不提。倒是這一世,凡界沒了我和祁星,似乎并沒有變得更好。
這還要從黑薔薇說起,這一世,我才知道黑薔薇名叫白落雪。
據她說,她出生那日恰逢“大雪”,好巧不巧,同汐城那日也下了那年的第一場雪。
她落地之時,窗外的雪剛開始灑落,雪落,她落。所以,她沒什么文化的父親,便簡單粗暴給她取名落雪。
落雪當差的大戶人家,好巧不巧,正是當初山匪求助的官老爺。
官老爺姓江,是同汐城的縣令。
江縣令得知山匪染了怪病之后,當場坐著轎子逃回了家。
回家之后,他有些后怕地和夫人以及兩個兒子提起白日所見。
縣令夫人聽聞此等怪事,一個勁在屋里踱步,眉眼間滿是恐懼。
“慌什么慌!坐下!”
江縣令本就煩躁,便忍不住冷著臉吼了一聲。
他疾言厲色的樣子,看著有些眼熟,思索了片刻,我終于想起,我撿到余祝那一世,見過江縣令。
那時,我和余祝聽聞了蘑菇錦之事,便乘船去城北。
到了城北,我們也不敢停留,只能繼續找馬車出城。
買馬車之前,我們找了家客棧吃飯。
那天,我們剛進去就聽見樓上傳來一陣砰砰聲,聽起來是瓷碗碎裂之聲。
“做的什么玩意兒!我家狗吃得都比這玩意兒好!”
碎裂之聲之后,是一個中年男子的怒吼聲。
隨后,碎裂之聲再次傳來,樓下不少剛進門的客人聞聲都慌忙離開了。
“姐……”
余祝拉了拉我的袖子,我看著他顫抖的睫毛,我知道他也怕。
“抱歉,我們……”
正在我和小二道歉之時,那個怒吼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了過來。
“就你這水平,開什么客棧?回家喂豬去吧!”
“江老爺說得對,是我學藝不精,沒招待好,抱歉抱歉……”
隨后,江縣令的肥頭大耳便已經離開了我的視線——我帶著余祝出了客棧。
本以為這種色厲內荏的人,應當不會再見,豈知這一世會透過浮世鏡再次“相見”。
由于見了“熟人”,我便多留意了幾眼,加之那一世,黑薔薇和他家頗有淵源,鏡前的我們自然多關注些。
這一看才知道,第一個染上薔薇錦的,竟然是江縣令!
還是同一日,城南已經染了蘑菇錦,江縣令不得已帶著夫人和兩個兒子“微服出逃”。
他們去客?!霸覉觥碑斠?,江縣令就發覺自己背后不舒服。
“來來來!幫我撓撓背!”
縣令夫人此刻正在卸頭飾,聽了縣令的話,頭飾都沒卸完,便走到床邊爬了上去,跪在一旁就掀開了縣令身上的被子。
縣令上衣已經脫了,縣令夫人一掀開就看到三四道紅痕在他肩胛骨上。
那痕跡,怎么看怎么像抓痕。
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她的指甲干干凈凈。
“老爺,您這兩日又去哪兒鬼混了?”
“芊芊,你這話就冤枉了!自從你來了府上,哪日沒榨干我?我哪還有精力出去鬼混?”
江縣令一翻身,頭飾沒卸完、衣服卻已經松松垮垮的芊芊就到了他身下。
芊芊嬌笑著伸出食指撓了撓縣令的心口。
“聽起來不高興???是不是還想你那個不解風情的死鬼夫人?她倒是不榨你,就是……啊……嗚……”
“看堵不堵得住你的嘴……”
翻云覆雨之后,縣令的呼嚕聲立馬響了起來,一副打雷都叫不醒的樣子。
芊芊原本靠著縣令,可靠了一小會兒,縣令已經打起了呼嚕,她不滿地皺了皺眉。
隨后,她掀開窗簾看了眼窗外,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她不顧縣令睡得正熟就輕輕越過他下了床。
她肚兜都沒穿,只著了一件里衣,裹了件大氅就出了門。
關門聲很小,縣令依舊睡得很熟。
芊芊穿著繡花鞋輕輕走到了一樓,原來院里是縣令的二公子江承汐。
“承汐,怎么還不睡?”
芊芊此刻的聲音竟比和江老爺說話時還要甜膩。
“老頭子睡了?”
江承汐看了眼二樓緊閉的房門和黑漆漆的窗子。
“睡了?!?
芊芊也隨意看了一眼。
“終于輪到我了!”
江承汐不由分說一把抱起了芊芊,芊芊把頭埋在了他頸間,可嬌笑還是傳了出來。
江承汐的房間在一樓,他把芊芊抱到門口就放了下來,左手推門,右手卻探向了芊芊。
“肚兜都沒穿,你就這么迫不及待?”
江承汐的聲音幾乎不加掩飾,倒是芊芊連忙捂住了他的嘴,隨后便被他直接扯著大氅扯進了屋。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之后院里便刮了陣風,屋里的聲音便再不能聽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芊芊一個人出了門,又偷偷摸摸上了二樓,進了江縣令的屋子。
此刻,呼嚕聲依舊響徹云霄。
隔日,江縣令和縣令夫人恩恩愛愛地出了門,江承汐也在關門聲響起之后起了床。
他洗漱好之后,恰逢看起來醉醺醺的江承同跌跌撞撞進院門。
“弟,來扶哥一把……”
“把”字剛說完,江承同已經倒在了地上。
江承汐環視了院子一圈,發現沒其余人可用,便只能自己上前去拖醉鬼。
醉鬼睡了一整日,天黑之時醒了,換了身衣服又出去了。
夫人扶著縣令回來之時,江承汐只看看都知道老頭子醉得比江承同還嚴重。
江承同好歹還認得回來的路,老爺子看起來已經不省人事了。
“一會兒還來嗎?”
江承汐也伸手扶上了老爺子,他邊走邊看著芊芊問道,似乎一點也不怕老爺子聽見的樣子。
“來什么來?沒看見你爹醉成這樣?”
芊芊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他這樣,今晚肯定不能人道,你忍得?。俊?
江承汐邊說邊挑著眉壞笑。
不得不說,縣令肥頭大耳,二公子卻生得眉清目秀,看起來真不像親父子。
芊芊沒回話,扶人進屋就把門關了起來。
江承汐依舊站在一樓院子里等了好一會兒,直到月上林梢,二樓依舊沒有動靜,他舔了舔唇角,便出門了。
他輕車熟路地去了郊區,找到了白落雪家。
他在墻外聽了好一會兒墻角,這才有些不確定地吹了兩聲口哨,不一會兒,白落雪便出現在了門外。
她看向江承汐的眼神,既驚喜又有些害羞。
“落雪,我好想你?!?
江承汐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把白落雪摟進了懷里。
白落雪那時還不是黑薔薇,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她想掙扎,可聽到江承汐啞著嗓子說想她,她就沒了動靜。
之后,江承汐便把頭半埋在白落雪肩頭,睜著眼說了些甜言蜜語。
白落雪漸漸放松了身體,江承汐勾起了嘴角,繼續換著法子說情話。
白落雪試探著伸出雙手環上了江承汐的背,江承汐不自覺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了一個放松的笑。
可惜白落雪看不見。
她只能聽見他肩頭的人,依舊在表達對她的喜愛與思念。
她漸漸紅了臉,片刻后,落下了兩行熱淚。
熱淚落到了江承汐手上,江承汐歪著嘴笑了起來,隨后,便壞笑著把人直接扛走了。
一夜溫存過后,白落雪醒來之時,床已經冷了。
那個說想她、念她、愛她的人,已經沒了蹤影。
她去了縣令府,可惜,守門之人說縣令一家都不在,也沒讓她進門……
這之后,她去了百花樓,當夜,她就發現自己背上有一陣刺痛感。
透過銅鏡,她看到了自己肩胛骨上的三四條紅痕。
她以為是江承汐留下的,又咬著牙把對方痛罵了一頓,之后暗自神傷了一會兒,再次抬起臉之時,已是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當晚,她接了人生中第一個客人。
客人有些魯莽,她忍不住在人背后撓了幾爪。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發泄一腔怒火。
之后,她每晚都接不同的客人,不久之后,一個客人發現了午夜盛開的薔薇。
她也在鏡中看見了那朵隨著潮紅一同長出的黑色薔薇。
它搖曳著在她后背扎根。
它黑得很純碎,襯得她的肌膚更加雪白,黑夜似乎因它,更加誘人。
客人瘋了一般,潮紅一次又一次,薔薇的蓓蕾也漸漸綻開了。
第一朵薔薇徹底盛放之時,黑薔薇的大名也響徹了同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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