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緩緩起身,將圣御劍背在身后。視線前方三人之一令他不由得付以輕蔑的一笑。
“就是形象,也實在無法令人產生一絲的尊敬。”澤自語道。
他所指的正是那個永遠讓他小看了的環(huán)月宮主,水神呼勒烏加。
以“水”之狀態(tài)停留在世人眼前的呼勒看上去確實與一個未經世事的十歲少年無異,加之他一貫謙遜的行為作風與溫和的說話語氣,乍眼看去,無論是誰都會擔心乃至懷疑他是否能夠勝任環(huán)月宮主這個職位。這點他自己也明白,不過并沒有想改變的意思。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沒必要改變。
“三公子……”呼勒托著一只手掌大的銀色香爐,恭敬道。話才出口他便意料澤不愿多聽自己講話。
確實如此。
澤第一時間傲慢地截斷道:“不必多禮了。”他似乎根本不愿多看呼勒一眼,而手已經伸向了其身邊的小龍。
小龍遲疑了片刻,轉頭望了望星曉,又望了望呼勒,隨后一躍取下了呼勒手中之物。
“在去見莫利之前,澤,我想送你一樣東西。”小龍將香爐遞到了澤的面前。
“又是環(huán)月宮主的杰作么?”澤將“杰作”二字加重,似乎是對呼勒的諷刺。他一直認為水神呼勒只能制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像是圣靈殿外荷花池邊的護欄,四圣獸所居的景詩園的大門等等,都是些木匠能做的東西。據說四宮主如今的白袍與面具也是他做的,但澤并不認為如今的衣與昔日的服有任何不同。最具創(chuàng)造性的要數四宮主下界時必持的令牌,然而它的出現(xiàn)直接限制了非宮主的神界人員出入神界,包括澤在內。這一令更加加加重了澤對呼勒的反感。最近他又在研制一雙手套,名為封神。且不說他能否研制成功,即便是僥幸讓他制得,那豈不是給神界多找了一個禍害?澤總是這樣想。然而事實上,他忘了圣母贈他的圣御劍亦是環(huán)月宮主所制。
他接過香爐,端詳了片刻后將爐蓋子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完全是空的。
“送我空爐?所謂何意?”澤問道。
發(fā)明者抱著責任感上前說明。這一解釋,卻令澤大吃一驚。這爐并不是一般積灰的爐,而是能夠貯藏青龍之淚的圣器。
這樣一來,澤便明白了小龍送他此物的用意。但是他還是不相信這個平庸的水神能夠制出這種東西來。具澤所知,像這樣的圣器普天之下只有守護四圣獸的枯星宮主才擁有,圣母曾經下嚴令命土神莫利務必妥善保管此物。而眼前的香爐居然也是?
血液中的邪惡突然膨脹,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澤運上十成功力將香爐狠狠摔在了地上。
環(huán)月微搖,地陷一尺,滿場震驚。
“澤,你怎么能這樣!”小龍急忙拾起香爐,卻驚喜地發(fā)現(xiàn)香爐絲毫未損。
“若真是圣器,不會輕易毀壞的。”澤冷冷說道,“但反過來講,摔不壞的未必是圣器~”他死死盯住了呼勒,心中充滿困惑。
呼勒不敢言語,愈發(fā)謙卑
小龍見狀,隱約覺察出澤的不滿。一時激動,它又紅了眼:“我送你的東西,難道非要我流淚你才相信嗎?!”
年幼的它實在想不通為什么澤總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從不給別人好臉色。年幼的純潔讀不懂血的黑暗。而唯一能做的,只是希望自己的眼淚能夠凈化他的傲慢。
眼眶已經潤濕,小龍哀怨地忘了澤一眼。空氣開始凝滯。
這一眼,令澤感到惶恐。現(xiàn)在已分不清他是因為讓弟弟哭泣而感到自責,是害怕青龍之淚再次泛濫,還是擔心那個銀色香爐真的能夠收納神圣之水。
一切戛然而止。
一雙溫柔的手將小龍緊緊抱入了懷中,它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十分溫暖,如母親一般。作為四圣獸之一,它不懂母愛,但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仿佛陽光軟化陰霾,春風撫過面龐,一切焦慮與悲傷瞬間消失。淚也不再流。
“小龍,你很堅強。”星曉不斷撫摸它的頭。空氣的凝滯漸漸緩和。
見到此景,澤方才如釋重負。調息片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有些抽痛。這,是對小龍的愧疚,還是別的什么?心情有些復雜。轉念間,他突然回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小龍,我們去找莫利吧~”澤低聲道。
小龍不答。
澤于是示意星曉放開手。
星曉照做,但小龍卻不肯放手。
“也罷……”星曉道,“三公子,眼下小龍似乎不可能與你同去,讓我來告訴你枯星公主的位置吧!”
在得知枯星宮主原來就在環(huán)月宮附近的河邊時,澤突然意識到小龍本就無意拖沓,到環(huán)月宮停留只是順路,并不是小龍要求之前澤為傷害他而做出的補償。想到這,澤愧疚感進一步浮起。
他仔細凝望著小龍,長嘆一聲道:“下次你再陪我去。至于香爐,也下次吧……”
當澤說“下次”的時候,他并不知道下次雙方是以何種方式碰面的。
“呼勒宮主,你造了個好東西。”澤又道。
“多謝三公子夸獎。它的名字,叫做‘龍哀’。”呼勒恭敬道。
“‘龍哀’么?”帶著一聲疑問,澤離開了環(huán)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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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神界資歷最老的宮,那便是與神界一同誕生的日宮,與月宮。日宮宮主名為神冥·格,在上任時年僅八歲,年少有為,得到高圣高度的信賴;月宮宮主乃一高等靈獸,它是高圣的守護獸,名為鵬仙。第二任圣王桃·東哈庫即位時,神冥·格連任日宮宮主,后將本宮更名為朝陽;月宮宮主鵬仙則在當時一度失蹤,月宮宮主之位期間暫為空缺。直到虹·比拉得即位時,才挑選了新一任月宮宮主,也就是現(xiàn)在的土·莫利翰軒。枯星是莫利自己改的宮名,而后出現(xiàn)的環(huán)月亦是他提議的。就好像他是故意將自己降為星去圍繞月一般。
當澤看到土神時,他正癡癡地眺望著環(huán)月。
“莫利宮主!”澤喊道。
但是他似乎沒聽見,依然目不轉睛地望著環(huán)月。
澤沒有繼續(xù)喊,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莫利身后那條河中游動的生物。那是一只年幼的烏龜。
澤走到河邊,隨即拔出圣御劍就水一劈,劍氣過處河水分半。這一驚擾使得烏龜急忙向岸邊爬去。而就在烏龜踏上岸的一瞬間,莫利突然反應了過來。
“玄武,你怎么了?”他急切地問道。
不及小龜回答,澤搶先一步道:“是我來了。”
莫利這才認識到三公子就站在自己身邊。他慌忙拱手道:“原來是三公子,實在是失禮了。”
“還是一樣只顧圣獸不顧人啊~”澤道。
莫利諾諾。直到小龜爬到他的腳邊,他才放心地笑了。
“三……三公子,莫……莫利宮主不……不是有……有意不理你的。”只聽小龜支支吾吾道。
“我明白。”澤傲然答道,“否則,他怎會被稱作冷面笑手(獸)呢?”他停頓一下,目光移到了莫利身邊的石棍上。“此番我來找你,是要借你武器一用。”
說到武器,莫利突然想起了兩個月前發(fā)生在景詩園的那件令他至今耿耿于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