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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光之遺磚
圣母虹·比拉得習慣性地用右手捂著額頭,在經過一番深遠的思索之后,她如釋重負。隨后順勢撫摸了一下自己微卷的褐色長發,將手放了下來。繼續走著。
前方不遠處是一座氣勢宏偉的建筑,作為神界的中心,它象征著神界的穩定。從神界創立之初,第一任圣君便將其命名為“圣靈殿”,一百年過去了,這個名字一直延用至今。對于神界中所有的神靈,圣靈殿正如它的名字一樣神圣不可侵犯。現任的圣母也是一樣,即使那個地方同樣是自己的寢宮,在通往圣靈殿的路上,她的步伐還是十分得莊重。甚至,有些沉重。
突然間,圣母的心抽動的一下,隨即加快了腳步。
在她跨過圣靈殿門檻之后,又是那熟悉的一幕。
“菲兒,你又動了那塊‘遺磚’?”圣母語氣中帶著責怪,但臉上卻十分和藹。
在圣靈殿離門最遠的那個座椅,十八歲左右的白衣少女聽了圣母的話,依依不舍地將手從那塊鑲在座椅椅背墨綠色的磚頭上放了下來。
“師母……徒兒知錯了~”少女認錯地低下了頭,“可是,它真的是爹的遺物嗎?上面的圖騰和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圣母面容祥和,一步步走到了菲的跟前。
“聽著菲兒,不要心急,你只需好好練功,等你將‘戲靈術’練到第七層‘空’之后,我將教你解讀這圖騰的方法。而當你懂得這圖文背后的意思時……”圣母注意到菲欲言的神情時,她停了下來。
“我將成為儲君。”菲接道,“當日你言,能夠解讀磚文的人,無論是誰,都將成為儲君。可是您明明知道澤他多么想要成為下一任圣君,卻偏偏只教我解讀的方法,這未免有些不公平!”菲顯得有些埋怨。
圣母的神情有些恍惚,每當被菲問起這個問題時,她的腦海里總會出現一段瞬間的空白。之后,十八年前那一幕幕令她驚恐的畫面一一閃現出來。
在這一間隙的空斷中,菲總以為圣母會編出第二個理由,但每次圣母都令她失望。
不管怎么說,已經過了十八年,心中的計劃如期進行著,一切已經形成了定式。因此,每次深深嘆了一口氣之后,圣母送出的永遠是那個答案。
“因為,你和他不一樣。”圣母淡淡道。
“只因為我是光行者——高蒙·拉姆休斯的女兒嗎?”菲平靜地追問道。
圣母保持沉默,如同那塊遺磚一樣冰冷。
“比起自己做圣母,我寧愿澤能幫我解讀那些磚文。”菲喃喃道。
清風吹入圣靈殿,在師徒之間不止地徘徊,就像是在努力攪動那幾乎凝固的空氣。可是空氣畢竟還是凍僵了,在兩個修習“戲靈術”的女人面前無法動彈。
但就在此時,一陣暖風吹起,空氣瞬間融化了。
主宰著火焰的神靈跪請在圣靈殿周圍的結界之外,等候著被傳召的指令。雖然他的肉身處在結界之外,但其氣息早已傳入數十丈遠的圣靈殿之中。
“菲兒,你先回避一下。”這是在那之后圣母說的第一句話。
菲諾諾地點了點頭,朝座椅背后方向走去。那里是圣母的春閨。
按照圣母以往所教,她是不能與火靠的得太近的。上一代圣母所傳下來的戲靈術,連傳兩代都是女子學習,也就順理成章被認為是至陰至柔的術法。而火是世界上至陽至烈的物質,兩者相遇必有損傷,以火神之力興許會使菲破功。至于圣母本人能夠接見火神,圣母給的解釋是:功高者,收放自如;無功之境,無傷之見。這也間接給了菲一個訊息,就像解讀遺磚一樣,想要見火神,亦需功力到家才行。
不一會,圣靈殿外的結界在圣母的口訣下露出了一個口子。火神得令后穿過結界快步向前,走過殿外的荷花池上的石橋后,到達殿門前待命。
一見到火神的裝束,圣母已將他進殿的目的猜得八九。
陽光之下,他的白色長袍顯得十分明亮,附在背部那一個火字更是熠熠生輝,仿佛就要燃燒起來。白色長袍是神界四宮主共有的,素然有秩;而背上的字則是代表了他們各自主宰的元素,火水風土。火神住于朝陽宮,水神住于環月宮,風神住于疾云宮,土神住于枯星宮。四神分別主管外戰,內建,情報及內防。朝陽宮宮主,即火神此刻面部另外還帶著一只面具,型似牦牛。帶著面具,這又意味另一件事,也就是圣母所看出的他的心思。
“進來說話。”圣母說著坐到了象征權力的鑲著遺磚的天鑾椅上。
盡管進入圣靈殿次數已不少,但是每次正視到圣母的威嚴雙目,火神都會不由地肅然起敬,甚至于有一種壓迫感。
待火神走近天鑾椅,單膝自然下跪,雙手成拱。
“要出征嗎?需要多少兵力?”圣母問道。
“幻獸宮犯境奇人幫,屬下需五百天兵助陣。”火神語氣鏗鏘有力。
圣母突然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火神的身前。
“凱因,你把面具摘下,抬起頭來。”圣母命令道。
凱因聽命。
面具從下而上揚起,臉便從下而上地顯現了出來。先是下巴,然后嘴鼻眼眉一一出現。值得注意的還有下巴下和鼻嘴之間的小胡子。這也是圣母凝望凱因的焦點。
“實在是太像了,從你七歲當上神界軍統帥至今已經過了十一年了,你的這組胡子與十八歲的他一模一樣。”圣母看得出了神,竟然不由自主地將手伸上前去,企圖去觸摸。
凱因下意識地往后一步站了起來,隨后連稱惶恐。
“是我手不聽使喚,不怨你。”圣母屈尊道歉道,隨后她又喃喃道:“實在太像:胡子,眼神,身影,甚至是真名……”圣母說著突然打起寒戰來。
在這期間,她的神情或喜或哀,或樂或悲。雖然火神凱因見到同類情況不在少數,但依舊覺得觸目驚心。此刻他又不敢正視她那雙眼,原來的威嚴已變成了驚慌無助。
在其他宮主面前,圣母絕不會表現出她這樣的一面。即使身為神界之主,圣母也不會在朝陽宮宮主炎·凱因普流的面前隱藏情緒,確切地說,是不能。那些足以令人精神崩潰的聲音總是在她的心中想起。反過來講,圣母以戲靈術本可消去自己不堪回首的記憶,但是她沒有。雖然沉痛到使她掙扎,但她隱忍。
至于凱因,他自然能夠包容他誓死效忠的人所做的一切,哪怕是要了自己的性命。
一盞茶的工夫,圣母虹·比拉得平靜了下來。拖得太久,也就意味著愛徒會在她房間內等太久。她轉身站起,靜靜地甩下一句:“行了,你去吧……神界的大小軍務,你做主即可。”
“領命。”凱因恭敬地起身準備離開。
不料圣母又驀然轉頭道:“另有一事,下次進殿時記得帶上面具。”
“屬下明白。”凱因道。
凱因自然是非常明白,只因這句話圣母幾乎每次都會說。然而每次要求凱因摘下面具的都是圣母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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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離開后,修習戲靈術的人終于可以自由進出圣靈殿。白衣少女緩緩踱入正殿,在虔誠地望了一眼圣母之后,一句話不說便離開了。她可以不立即讀懂遺磚上的圖騰,也可以不立刻看清炎·凱因普流的真面目,因為她清楚自己遲早會完成這兩件事。但有一件事,此刻她卻必須馬上去履行,那就是去暮安山與自己可愛的師弟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