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多么美麗晴朗的夏天,藍藍的天空中飄浮著幾朵不時變化模樣的白云,知了藏在密密的樹葉里不知疲倦地叫著。小樹林中的那些小鳥呀小松鼠呀都不見了,可能是睡午覺了吧。
對了,那個叫愛麗絲的小女孩在做什么呢,她會不會纏著姐姐給她講好聽的故事呢?可是,姐姐正坐在大樹下面,手里拿著一本書,一本壓根兒找不出彩色圖畫的地理書在專心看著,沒心思給她講故事呀。我們可憐的小愛麗絲只得看一會兒天上的白云又玩一下身旁的小野花,顯得十分無聊。樹上知了的叫聲越聽越煩了。“要是把家里的小貓咪黛娜帶出來就好了,她一定可以陪我玩的。”小愛麗絲這樣想著。
這時候,小愛麗絲有些犯困,昏昏欲睡,直到一只眨著紅眼睛的小兔子從她身邊跑過,才開始有了精神。因為那是一只穿著衣服的小兔子呀,而且他嘴里還嘮叨著一句本該是人講的話:“哎呀,哎呀,我的天,我的天,我遲到了,我遲到了!”
這事可稀奇呢!然而,讓小愛麗絲更為吃驚的是,那只奔跑著的小兔子在中途停下來,居然從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塊時髦的懷表,看了看,才又慌忙地加快了腳步。“這太不可思議了!小兔子竟然有這樣的裝備,而且他怎么看得懂時間呢?這是我們大孩子才會的本領呀!”這個新發現讓愛麗絲興奮不已。她連忙起身追了過去,想看個明白。
小愛麗絲跟著那只小兔子,跑呀跑,跑過一片立著稻草人的田野后,就見他鉆進了一棵老樹下面的大洞里。她緊跟著也鉆進了這個大洞。這個洞乍看上去不是很深,像一支畫筆那樣直直的,可是沒過多久就遇到了急轉彎。可她還來不及細想,就不由自主地隨著轉彎瘋狂地向下滑落。這時候的小愛麗絲感覺就像掉進了一口永遠也見不到底的枯井里,幽深得可怕。
可我們的小愛麗絲畢竟不是一個膽小的小女孩兒,而且她天生就好奇——就是在這種黑洞洞的環境下,她也閑不住,東瞧瞧、西望望地想打探些什么新鮮事情出來。她開始猜想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估計這里是姐姐的地理書上也沒有記錄的地方。這里有點黑,連壁燈也沒有,但不知怎么的仍有一絲半點兒的光亮,因此,她在自由降落中可以隱約看到四周的井壁。她感覺到井壁上似乎擺有許多書的書架,有陳列著許多酒瓶的酒柜,有童話里小矮人家里的那種很別致的碗櫥,還有掛在大木釘上的地圖和很漂亮的圖畫。降落過程中的小愛麗絲隨手在一個很有特色的碗櫥上拿了一個古怪的小瓶子,上面的標簽寫著“橘子醬”。很可惜,里面什么也沒有。這讓她有些失望。她在經過另一個碗櫥的時候就把它放了進去。
“哈!有了這次經歷,我從最高的大象滑梯上滑下來也不會害怕了吧?伙伴們會怎么夸我勇敢呢?對哦,就是從屋頂上掉下來也不算什么吧?”小愛麗絲一邊想著,一邊繼續向更深的地方滑落,好像沒有盡頭一樣。“哎呀,再這么掉下去會不會掉進地球中心呢?要是穿過地球,摔到地球的另一面怎么辦呢?那里的人會不會是頭朝下腳朝天倒立著和我說話呢?那邊是大人國還是小人國喲?我見了國王是不是要行屈膝禮向他問好呢?那么我到的又是什么經度和緯度呢?”當然,小愛麗絲一點都不明白什么是經度和緯度,只是常聽姐姐說起,她一直認為這個詞很好聽。
小愛麗絲就這樣掉呀掉的……她又開始想家里的小貓咪了。“我可憐的黛娜會想念我嗎?我倒是怪想她的。她今天喝牛奶了嗎?我希望她別忘記了,這對她來說很營養的。哦,我親愛的黛娜,我怎么不把你一起帶上呢。抱著你一起往下掉是多么好啊!不過,這里好像沒有你愛吃的老鼠哦。你可不可以捉蝙蝠呢?這里只有蝙蝠,可是我沒看過你吃蝙蝠喲。”過了不知多久,小愛麗絲終于困了,開始像說夢話一樣叨念著:“黛娜吃過蝙蝠嗎?黛娜是貓咪,貓咪究竟吃不吃蝙蝠呢……”就在她快要入睡的工夫,忽然“砰!”的一聲,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原來她已落在了一堆枯萎的樹葉上了。稀奇得很,這里的枯樹葉不是只有一種顏色,而是五彩斑斕的。愛麗絲四處張望了一下,吐了一口長氣:“哎,總算平安降落了!”
愛麗絲一點兒也沒有摔傷。她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和沾在衣服上的彩色樹葉。她抬頭向上看看,依然是一片模糊;再往前瞧,若隱若現地有一條很長的通道,那只小兔子正在遠遠的道上,急匆匆地向前趕路呢。愛麗絲立時來了勁,拼命地追了過去。當接近一處拐彎的地方,她還聽見那只兔子仍然念念有詞:“不得了,不得了!晚了,太晚了!”只是當她也到達拐彎處時,小兔子已不見了蹤影。
小愛麗絲發覺自己在一個很長的大廳門口。大廳分上下二級,下級面積大概要小些。有一長排吊燈從大廳頂上懸掛下來,照得大廳亮堂堂,滿廳的桌椅、器皿金燦燦的。不過,她又發現,除了她來的通道外,大廳其他的大門都上了鎖。她過去一一推拉,試著打開,都沒有成功。我們可憐的小愛麗絲就從這邊跑到那邊,失望極了。她站在較高一級的大廳中央,思考著怎么才可以出去。
這時,她看見身旁的一張閃著金光的玻璃小圓桌上,有一堆雜亂物件,上面擺放著一把小巧的金鑰匙。小愛麗絲馬上想到:“這把小金鑰匙也許能打開這里的哪一扇門,我得試試。”她蹦跳著過去,拿上那把小金鑰匙一扇一扇地逐個試著那些門鎖。天哪,那些鎖眼不是太大,就是太小,這把小金鑰匙怎么也打不開那些門。她著急地繞著那些門鎖試了兩圈,突然發現接近墻角的一塊窗簾后面隱藏著一道小小門,她低下頭用手指仔細量了量,這是一扇只有小松鼠才可以過去的小小門呀。小愛麗絲沒有多想,就把小金鑰匙輕輕地插進它的鎖眼里。嘿!正好,“吱呀”一聲,門開了。
打開了小小門,出現了一條像小松鼠樹洞那種可愛式樣的小通道。小愛麗絲跪下來,低著頭順著通道瞧過去,看見外面有一個美麗得不得了的大花園。她立刻興奮起來,真想跑過去玩個痛快。她想:“也許連黛娜都沒有見過這么多品種的鮮花。那里還有噴泉,它噴出的泉水一定清涼得能讓人忘掉憂愁吧!”可是,我們可憐的小愛麗絲雖然個子不高,但對于這扇小小門來說,還是連半個腦袋也沒法鉆過去呀!
“哎,算了吧,就算頭能擠進去,肩膀也過不去的。我倒轉著瞧過爸爸的高倍望遠鏡,里面裝著的小人兒倒很有希望通過這小小門,去那邊溜達一陣子。可惜的是沒人能告訴我縮成那么丁點兒大的方法,只要變得能讓我鉆過這門的大小就可以了。”這么一大串稀奇古怪的想法,在我們的小愛麗絲心里很快活躍起來。于是她順手拉上了門——就像在家里一樣,因為媽媽和姐姐都經常跟她說:“要順手關門。”小愛麗絲蹦跳著回到閃著亮光的玻璃小圓桌旁,又順手把小金鑰匙放到桌上,希望還能找到一把開大一點門的鑰匙,或者至少能夠找到一本教人變成像爸爸望遠鏡里面的小人兒那樣的小個子的魔法書。不過,這些東西她都沒找到,卻發現了一瓶藍幽幽的飲料,瓶子的上端系著一張小標簽,上面印的兩個大字是小愛麗絲已學過的:“喝我。”她有些得意地大聲讀著這兩個字。可惜這里連半個人影也沒有,因此自然也就沒有她想聽到的掌聲和喝彩聲。
“不行,得再看看標簽上還有沒有其他介紹,比如‘毒藥’什么的。”“毒藥”這兩個字,她剛剛學過。她聽姐姐講過關于小孩子的很多故事,其中有些就是他們不聽大人的話的故事:喝了“毒藥”瓶里的水,于是就變傻或發狂,有的立刻就死了。
可是,這瓶子上的標簽并沒有“毒藥”這類的字樣啊!“管他呢!”小愛麗絲沒有再猶豫,就死勁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小口誘人的藍水水。嗬!味道非常棒,“里面一定摻有香草冰激凌、菠蘿蜜、巧克力糖……口感太爽了!”她不禁暗暗贊嘆,忍不住伸長脖子,“咕嚕咕嚕”喝得直見瓶底。
“哎呀,怎么回事?我在縮小,快縮成望遠鏡里那些丁點兒大的小人兒了。”小愛麗絲感覺到了。現在,她真的變小了,變成了只有小松鼠那么大的小個頭兒了,這下是不是可以進到那美麗的花園里去了呢?小愛麗絲轉著身子打量自己,高興得很。可沒一會兒她又開始擔心了,因為自己還在繼續變小,“會不會縮得沒個收場,像一支蠟燭點完了一樣——沒影了呢,那時我還能走路嗎?”
不過只過了一會兒,小愛麗絲的變小停止了。她看好像不會發生變得沒影兒那種事,就決定去花園逛逛。走到那扇小小門跟前,她才想起忘記了拿回那把小金鑰匙。可她已經變得太小了,根本夠不著那閃著亮光的小玻璃圓桌了。小金鑰匙還在上面,透過小玻璃圓桌是能夠看到的。她抱住桌子的一條腿,想學小猴子爬樹的本領向上爬。可是桌腿也是又光又滑的玻璃做成的,她一次一次地爬呀爬,可是又一次一次地滑下來了,直把我們可憐的小愛麗絲累得一陣哭。“好啦,哭也沒人來幫愛麗絲取小金鑰匙的。”她自己勸著自己。她是一個可愛的好孩子,總喜歡把自己裝成兩個人,一個很小氣,一個卻很勇敢。可是現在她連一個像樣的人都做不成了,個子就像爸爸望遠鏡里的小人兒,比小松鼠或小猴子還小。
這時候,已冷靜下來的小愛麗絲看見她落下的眼淚正巧滴在桌子下面一個閃著亮光的水晶小盒子上。她打開這個小盒子,啊!里面有一塊巧克力蛋糕,上面用紅色的小櫻桃鑲嵌成兩個熟悉的字:“吃我”。
她對自己說:“好吧,我就吃了它,要是吃下去長高了,就可以從桌子上拿到小金鑰匙;要是縮得更小了,我就能從那些門縫下面穿過去。反正變大變小,我都可以去花園啦!”
小愛麗絲試著咬了一小口巧克力蛋糕,就急忙用小手摸摸自己的頭頂,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我變成哪一種了呢,是大了還是小了呢?”她想。可是太奇怪了,好像并沒有反應。小愛麗絲指望發生的稀奇事兒沒有出現。她又想:“一口蛋糕不起作用呀,那么再多吃一口試試看。”就這樣,她一口又一口地吃完了所有的巧克力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