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香品（隨品附事實）

沉香

香樹所結樹脂，放入水中下沉者，稱為沉水香、沉香，又名水沉；放入水中半浮半沉者，稱為棧香；漂浮于水面者，稱為黃熟香。《南越志》說，交州（越南北部、中部和中國廣西部分地區）人稱沉香樹為蜜香樹，皆因其香氣如同蜜脾（蜜蜂釀蜜的蜂房）一樣。梵書則稱沉香為阿迦香。

沉香按形成原因可分為四個品類：熟結，即香樹自然病變死后，其樹脂分泌所結的香；生結，即刀斧斫砍后，傷口滲出樹脂所結的香；脫落，即枝干在朽落過程中結出的香；蟲漏，即樹蟲、細菌等對樹木的蛀蝕而結成的香。生結是香中的上品，熟結較之略次一等。同時又以沉香的顏色和質地來區分優劣，香中質地堅硬的黑色沉香為上品，黃色的次之。上品包括角沉、黃沉、蠟沉和革沉等。角沉為黑色，質地溫潤；黃沉為黃色，質地溫潤；蠟沉較柔韌；革沉紋理縱橫。海島所出產的沉香，有的像石杵，有的像肘子，有的像拳頭，有的像鳳、雀、龜、蛇等動物，有的像云氣或人物，還有像南洋的馬蹄、牛頭、燕嘴、栗、竹葉、芝菌、梭子、附子等物的，都依照形狀來命名。

棧香入水半浮半沉，乃沉香靠水而結的半結香，形似刺猬，又稱作煎香，西洋名為婆菜香，也叫弄水香。諸香多以性狀得名，如雞骨香、葉子香。還有像斗笠那么大的，是蓬萊香；像山石枝杈的，是光香，可以入藥。此外，黃熟香在香料中較為輕虛，俗稱速香。生速是刀斧斫砍所得，熟速則是香木腐朽所得，大的速香可以用來雕刻，被稱為水盤頭，但它不能入藥，只能用來焚香。這些香都不如沉水香。《本草綱目》

嶺南各郡皆有香木，靠海的地方尤多。香木彼此間枝干交連，岡嶺相接，綿延千里而不絕。它們的葉子像冬青，大的樹干有數人合抱那么粗，木性虛柔。山民用香木來構建茅廬，修建橋梁，制成飯甑。一百棵香木中難得有一兩棵結香。香木遇水結香，在斷枝枯干之中，或有沉香，或有棧香，或有黃熟香。因枯死而結出的香，被稱作水盤香。南息、高州、信宜等地方，只出產結香。山民進入山林，用刀斧將那些彎曲的樹干和傾斜的枝杈砍掉，使樹木形成了傷口，再經過雨水多年的浸漬，傷口處凝結成香。人們把它鋸下來，刮去上面的白木，香已結成斑點狀，即鷓鴣斑。它們焚燒時，氣息極為清洌。質地優良的香，是產于瓊州、崖州等地的角沉和黃沉。香結是由枝木所結，宜于入藥使用。依在樹皮上凝結成的香，稱為青桂，氣息尤為清新。埋在土壤中多年、不等割裂剔取而自己結成的薄片香，稱為龍鱗。被刀削過以后自己會卷起、咀嚼起來有柔韌性的香，稱為黃蠟沉，這種香尤其難得。《本草綱目》

真臘（柬埔寨）境內所產的沉香為上品，占城（印度支那半島東南沿海地帶）所產的次之，而渤泥（文萊一帶）所產的最差。真臘出產的香又分為三個品類，其中以綠洋香最好，三濼香次之，勃羅間香最次。而沉香本身的品級，以生結為上品，熟結次之；角沉為上品，黃沉次之。各種沉水香的形態多不相同，其名稱也不一樣。有形狀像犀牛角的，有像燕子口的，有像附子的，有像梭子的，皆以其性狀來命名，其中堅硬細致而有縱橫紋理的，稱之為橫隔沉。一般是以香的氣味、色澤作為品評高下的標準，而不是以形體來定其優劣。《南番香錄》

沉香、雞骨香、黃熟香、棧香、青桂香、馬蹄香、雞舌香產自同一種香木。交趾（即今越南，古稱交趾國）有一種蜜香樹，樹干像櫸柳，花朵為白色，開得很繁茂，葉子像橘樹的葉子。若要從中取香，則需將它砍掉，多年后，它的樹根、樹干、樹枝和樹的節眼呈現出不同的色澤。樹心與樹的節眼質地堅硬且呈黑色而能沉于水中者，為沉香；置于水中與水面持平者，為雞骨香；樹根為黃熟香；樹干為棧香；枝杈細弱緊實而未腐爛的，為青桂香；樹根的節眼輕且大的，為馬蹄香；所結的果實香而所開的花卻不香的，是雞舌香，這是珍異香品的根本。《埤雅廣要》

與我一同在太學做官的一位同僚，曾在廣中做過官，他說：“沉香是雜木，腐朽蟲蛀又浸以沙水，歷經多年才能結香。比如儋州、崖州海道邊的居民所建的橋梁，都采用海桂、橘柚等香木，它們沉于水中多年才凝結得香，即沉水香，所以《本草》上說它像橘樹。但是生采沒有香氣。”《續博物志》

沉香的分類
　　沉香按其形成過程的不同可分為四個品類：生結、熟結、蟲漏、脫落。沉香樹因被刀斧砍伐受傷，流出膏脂凝結而成者稱為生結；一塊沉香，其樹脂是在完全自然中因腐朽凝結而成者稱為熟結；因蟲蛀食，其膏脂凝結而成者稱為蟲漏；因木頭自己腐朽后凝結而成者稱為脫落。

沉水香產于南海，種類繁多。香木外層所結的香為斷白，次外層為棧香，中間層為沉香。如今，在嶺南崇山峻嶺之中也有此香，只是不如海南所產的香氣清婉罷了。南洋各國用香木制作食槽來飼養雞犬。宋人鄭文寶有詩云：“沉檀香植在天涯，賤等荊衡水面槎。未必為槽飼雞犬，不如煨燼向豪家。”《陳譜》

沉香埋在土里的日子久了，不用挖剔就能獲得結香。《談苑》

品質上乘的香，出自海南黎峒，又名土沉香，這種香很少有大塊的；而像牛角、附子、芝菌、茅竹葉的，皆為佳品，即使是那些像紙一樣又輕又薄的香，放入水中也會下沉。香木的節眼因為長久地埋在土壤中，樹脂向下流出而凝結成香，采時，其香面朝下，而香結帶有木質的背面朝上。環布于海南島上的四郡都出產這種香，且都比南洋各國所產的好，其中又以萬安產的最好。有人說萬安山在海南島的正東方向，集聚朝陽之氣，所產的香品尤其蘊藉豐美。總的來說，海南出產的香，香氣都較為清淑，類似于蓮花、梅花、鵝梨和蜂蜜之類。在博山爐中焚燒這種香，只用投放少許，稍稍翻動一下便會香氣盈屋，即使燒至余燼也無焦臭之氣。這是海南人識別香料的辦法，北方人大多不怎么了解。即使在海南，這種香也難以獲得。本省的人用牛與黎人換取香料，一頭牛換一擔香，然后再擇選，一擔香中沉水香還不到十分之一二。中原的人只用廣州商船販來的占城、真臘等地出產的香，近來又推崇從登流眉國（馬來半島洛坤附近）運來的香，我試了試，竟然還不如海南所產的中下品香。舶來的香料往往氣息不怎么腥烈，氣息腥烈的香味又短，香料中還雜有木質，尾煙必然焦臭。海北的香來自交趾，是交趾人從海外商船上購得，因聚于欽州而被稱為欽香。其質地厚重堅實，多為大塊，氣息極酷烈，蘊藉全無，只能入藥，南方人大多輕視這種香。《桂海虞衡志》

瓊州崖縣、萬瓊山、定海、臨高等地都出產沉香，也出產黃熟香等。《大明一統志》

香木折斷后，經歷一定的歲月，朽木糜爛，只有凝結于其中的香脂還在，將其投放到水中就會下沉。《大明一統志》

環布于海南島上的四郡，以萬安所采的香為絕品。萬安香焚燒時氣息馥郁而四處彌漫，燒至余燼而香氣不絕。此種香與白銀等價。《稗史匯編》

大致來說，沉水香以萬安、東峒所產為第一品級。就海外來說，登流眉國出產的片沉香與黎峒所產的香不相伯仲。登流眉國的絕品香，乃千年朽木所結，形狀有的像石杵，有的像拳頭，有的像肘子，有的像鳳凰，有的像孔雀，有的像龜蛇，有的像云氣，有的像神仙人物，焚燒一片則滿室香霧環繞，三日不絕。當地人稱它為無價之寶，一般為兩廣帥府和權貴大家所有。《稗史匯編》

香木之中位列第一的是沉水香，其香脂含量高且沉厚質實。有人說，熟結是樹木死后樹脂自然凝結而成的香；生結是人們用刀斧斫砍后，香木傷口不斷滲出樹脂所結的香；脫落是枝干朽落之后又結出的香；蟲漏是樹木被樹蟲、細菌蛀蝕后，樹脂凝聚形成的香。自然凝結的熟結和脫落是上品，因為它們的氣息醇和；生結、蟲漏氣息較烈，稍次。除此以外，沉水香的品類還有半結半不結者，即弄水香，西洋話稱之為婆菜香。半結香質地厚實而色澤較重，半不結香則不大厚實且呈褐色，也有人稱此香為鷓鴣斑。

婆菜香中又有一種叫水盤頭的，其中結實厚重的也類似于沉水香。這種香木一旦被砍伐后，其樹樁樹根處必會有樹脂涌溢，故而也凝結成香。但是由于屢屢被雨水浸泡，它的氣息比較腥烈，故而屬于婆菜香中的下品。此外，還有一種香氣不大凝實的香，被稱為棧香。

◎洗面香

一般來說，沉水、婆菜香和棧香常出于一種香木，但各有高下之處。這三類香，產于占城的不如產于真臘的，產于真臘的又不如產于海南黎峒的，而產于海南黎峒的，又不如產于黎母山（位于萬安、吉陽兩郡之間）的，后者為天下第一香。此外，海北高郡、化郡兩地也出產香料，其品質與棧香中的上品相似。

海北所產的香類似于沉水，當地人稱之為龍龜，高涼稱之為浪灘。官府采購時常常選擇其中的上品。試著焚一炷此香，其香味雖然淺薄，但有花朵的芬芳之氣，香氣柔美。《稗史匯編》

南方屬火行，其氣帶火，所產的藥物受此影響，皆味道辛辣、氣息芳香，如沉香、棧香之類，世人稱其為香，以示喜愛之情。世人都說兩廣之地出產香料，然而廣東的香是海上舶來之物，廣西的香產自海北州，也是普通的品級，只有海南所產的香料最好。《桂海虞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