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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希臘羅馬文化的發展

和猶太人的宗教傾向性相反,希臘人 [18] 把他們的全部努力運用在改善一切真正人性事物方面。一般說來,這種情況并不需要任何證明,因為擺在我們面前的希臘人的政治學和倫理學、詩歌和美術就是一個公認的事實。印度人、埃及人、亞述人,他們的神都不是按照純粹人性形象塑造的。其原因并不單純由于這些民族缺乏藝術技巧和愛好,最主要的事實是,他們并不認為他們的神就是單純的人。不管希臘人的神祇是不是部分地由國外引進來的,或者是由他們本土祖先傳留下來的,作為一個希臘人,他所從事的特殊變革乃在于,他總是把原始的自然象征主義轉變為對于人類生活的一種關系;不是把它們作為宇宙力量的典型,而是作為人類思想和社會制度力量的代表,與此相聯系的是,使它們的外形也幾乎和人的形象完全相似。

毫無疑問,一種能夠憑人的理想產生出像阿波羅、雅典娜、宙斯那樣神的形象的虔誠,較之那種不能使其神祇在外表方面擺脫獸類形態,在內心方面拋棄自然力的野蠻、繁殖和破壞作用的虔誠要高強得多,但在希臘神祇的人性成分中,除了和其原始的自然含義、這些想象形象化時期的文明情況和群眾心理相適應以及其倫理的一面外,還非常顯著地有其肉欲的一面,因而,一當人們的倫理思想得到啟發的時候,對于諸如克洛諾斯 [19] 的狠毒,宙斯 [20] 的淫穢和海爾梅斯 [21] 的偷竊等等就不可能不產生反感。所以,較晚時期的詩人就給予這些令他們反感的神話以一種道德的色彩;但較早時期的個別哲學家們,尤其是埃利亞學派始祖色諾芬尼(Xeno phanes),拋棄了荷馬和赫西俄德(Hesiod)所描述的關于神的一般人性概念中的卑鄙成分。如所周知,柏拉圖把荷馬排除于其理想國之外,正是基于這種理由。但即使撇開這種道德上的絆腳石不談,人們也很快發現多神論和神的本性是不可調和的,因為神既然是最可能的完善,是萬物的最高原因,他只能是不可分的一;所以在有教養的希臘人中就越來越多的以一神論取代了多神論,或者至少以各別的神嚴格從屬于一位最高上帝的方法使之和一神論思想調和起來。就這樣,希臘人在這方面逐漸地提高自己達到了希伯來人最初就有的觀點,而且由于前者的一神論概念是以一種哲學方法獲得的,它在后來同猶太教的一神論接觸的時候,就能對后者在舊約圣經里仍舊保留著的許多關于上帝的擬人的特征起到一種凈化的作用。

但在這一切方面,希臘人所塑造的人的概念,他的性格和責任,較之荷馬的理想的神遠為先進,而且是在猶太土壤上所不可能發生的。魏爾克爾(Welcker)說,“人道主義決不可能從希伯來人的超自然主義 [22] 產生,因為人們對這種思想的領會越認真越高超,則一神的權威和法律,對于人的一切力量和快樂以最優良和最高尚形式借以表現的人類宗教自由的抑壓也必越甚”。正是由于希臘人所面臨的不是一個以強制的法律形式表現的神,他就不得不迫使自己成為自己的法律;正是由于他不像猶太人那樣,認為自己的整個人生是由一種宗教法令為自己一步一步規定好了的,他就不得不在自己的內心里探索出一種倫理規律來。希臘民族經過了一段最光輝燦爛的歷史時期以后,由于當時的詭辯派以任意專斷方式混淆了一切理論概念,重復陷于道德腐敗的境地。由此可知,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問題,解決這一問題所經歷的道路是很危險的道路。對他們來說,正如普羅塔哥拉斯 [23] 格言所表示的,人就是萬物的尺度:沒有什么按其本性是好的或壞的東西,只有個人所不必受其約束的人們任意制定的一些規則,既然這些規則是人們為自己的利益而制定的,個人就可以隨便根據其對自己合意或有用而稱其為好并將其付諸實踐。以論證方式證明這類行為有理,動搖現有的一切宗教和倫理原則,“強化比較軟弱的事業”,也就是說,把不是說成為是的藝術,正是詭辯派所教授和傳播的,但實際上他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把在他們周圍的人們所已經實行的東西,歸納成為一個有條理的形式而已。

大家都知道,希臘人的這種不受倫理約束的做法以及詭辯派為之所作的辯解,正是蘇格拉底所反對的。蘇格拉底不能像希伯來人的先知那樣,援引上帝的成文法,其實,對于他的那些早就傾向于宗教懷疑主義的同胞來說,這樣做也是不會有什么好處的;因此,他就也像他所力圖與之作斗爭的對手一樣,把問題限于人事一面;從某種意義來說,對于他,人也是萬物的尺度;但這并不是說,人可以任性或照著自己所喜好的去做,而是說,只要人努力追求認識自己,并按照嚴格合乎規律的思想方法,了解到自己的真正幸福所在,他就會是這樣的人。凡在任何時候都按照這種真正的認識行事的人,則他所行的一切,就會都是正確的,而這種正確的行為就總會使他幸福。這就是蘇格拉底倫理體系的實質,為了創建這一體系他并不需要上帝的命令;盡管在上述使其民族的多神論和合理的一神論調和起來方面關于上帝的本性他曾發表過很純正的見解。蘇格拉底的這些學說并不是在一個排它的小圈子里以經院的方式發表的,而是可以說當眾人面前社會地發表的,作為一個崇高的榜樣,他同時在自己的生活和行為中實踐了自己的教導;最后,由于他們在精神上和道德上的崇高地位 [24] ,他受到了他的國人的誤解,成了自己的信仰和努力的殉難者。所有這一切使他和基督非常相似,這一直是眾所周知的。其實,盡管由于雙方面在民族和宗教體制上的對立存在著很大的不同,但在基督教以前的整個古代時期,連希伯來人的古代時期也不例外,找不到一個比蘇格拉底和基督更相近似的人物。在蘇格拉底以后,在提高希臘文化的風格,使之可以和希伯來宗教相頡頏,從而為基督教做好準備方面,也沒有一個希臘人比蘇格拉底的弟子柏拉圖做得更多的了。照柏拉圖看來,一切事物中最真實的東西就是理念,這就是說,他認為,對于事物的一般看法,并不僅僅是在人們心中對于該事物的概念,而是真實的、超感覺的存在。最高的理念就是善的理念,這是和上帝本身同一的;柏拉圖還把理念稱之為神(Gods),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柏拉圖的哲學,一方面既可以和他的同胞們的多神論相調和,另一方面又可以和猶太人的一神論相調和,因為理念對于前者來說可以看作是下級的神或魔鬼,對于后者來說,又可以看作是從屬于最高理念即唯一神的天使。柏拉圖宣稱,外在世界是由理性和非理性混合而成,是由理念進入其對立面(即所謂的物質,但柏拉圖則比較消極地將其描述為無形象、不確定的非存在)而成。在這方面,柏拉圖用一種神秘的語言稱人的身體是靈魂的鎖鏈和牢獄,是靈魂從其早先純粹沉思理念的無形體狀態墮落到的境地。他認為,哲學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把靈魂從身體終極地解放出來。從所有這一切我們立刻可以看出,柏拉圖哲學是和早先出現于基督教的艾森尼派和諾思替派思想觀點聯系著的:但其主要中心原則,即認為不是看得見的,而是看不見的,才是真實的存在,不是今生而是來生,才是真正的人生,其和基督教關系之密切,令我們不能不看出,它是在給基督教做準備,或者說,以希臘人為人類的代表,給基督教做準備。最后,柏拉圖不僅像蘇格拉底,認為德行是獲致幸福的唯一正確手段,而是認為幸福就在于作為靈魂的正確狀態、和諧和健康的德行本身,他這樣做就是認為德行就是其自身的報酬、完全獨立于一切不純潔的動機之外,甚至為求來世報應也不例外,盡管這也是他所強調教誨的。這樣,柏拉圖的德行觀就比基督教的德行觀還要高超,就像真正哲學家的觀點比普通的宗教觀點高超一樣,只有第一流的基督教教師,在這方面堪與柏拉圖相比擬。

在一切實質性問題上亞里士多德都忠于柏拉圖關于人類道德目標的崇高理論,但由于他對外在經驗的傾向性,他更多地強調了外在的善和惡,可能成為人類道德努力的幫助或障礙。斯多葛派,部分地出于反對亞里士多德建立的逍遙學派在原則上比較不夠嚴格的動機,將其倫理學說的主要基礎建立在德行 [25] 的自給自足上,認為單單德行本身就有使人幸福的能力,其他一切皆不足道。按照斯多葛派學說,應當認為德行就是唯一的善,惡行是唯一的惡,其他一切,盡管其對于人類情況可能有很大的影響,皆屬于無足輕重的范疇。健康與疾病,富足與貧困,連生與死本身,都是既非善亦非惡,而是純粹中性的,人們既可以使之轉變為善,也可以使之轉變為惡。在這里不能忽視的是,它和較晚時期基督教觀點以及其對外在事物漠不關心態度之間的聯系;當斯多葛哲學將其智者置于一個完全而毫無所缺,像神那樣的崇高存在的地位時,看起來似乎和基督教的謙遜不相容,但由于斯多葛哲學認為其智者的優點僅僅在于使自己按照宇宙規律行事,使自己適應世界的普遍理性,這種不相容就得到了補償。斯多葛派主張把命運當作上帝的旨意而聽之憑之,個人意志應當服從上帝意志,這種宣傳方式令我們立刻想起基督的教誨來。

斯多葛派還有一種觀點也是為基督教鋪平道路的。不僅在猶太人中,也是在希臘人和羅馬人中,在世界大帝國建立起來以前,其古代的思想方式都是根據各民族的孤立情況而具有排它和局限于其本民族的特點。猶太人認為只有亞伯拉罕的后裔才是上帝的百姓,希臘人認為只有希臘人才是真正的人,或者說才有被稱為人的完備資格,至于野蠻人,也像猶太人自以為高過異族人一樣,具有同樣的排它性。就連像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那樣的哲學家,也還不能完全擺脫民族偏見,從人類都有理性官能的共同性推論出人類都基本相似并互相聯系的首先是斯多葛學派。

首先把所有的人都看作是一個偉大共和國公民的是斯多葛派,這個共和國的每一個州對于全國的關系就像一個城鎮的各所房屋對于全城鎮的關系一樣,他們就像一個生活于共同的理性法令之下的家庭一樣;世界主義思想,作為大亞歷山大南征北戰的最美好的成果之一,是首先從柱廊 [26] (the porch)產生的;不僅如此,首先說出“四海之內皆兄弟也”這句話的也是斯多葛派,因為他們認為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父親即上帝。關于上帝的概念,斯多葛派以對于宇宙的泛神論見解為基礎,在通俗的多神論與哲學的一神論之間作了調和;由于他們把宙斯看作是宇宙的普遍精神,為原始的存在,而其他神祇則是他的部分和表現,他們在描述邏各斯即“道”的概念的時候,把宇宙理性描述為自然的創造力,他們就為后來成為基督教義最重要基礎的概念做好了準備。同時,由于他們為了從荷馬和赫西俄德中的神祇及希臘神話歷史中得出自然哲學的思想,他們對之作了寓言式的解釋,這樣,他們就給亞歷山大的猶太人和后來的基督徒在他們研究舊約以及后來研究新約中,遇到他們不喜歡其字面意義的時候,指出了一條隨他們高興賦予以另一種意義的門路。

一種以享樂為最高的美并剝奪神祇對于世界和人類事務的全部干預的理論,盡管看起來同幫助為基督教鋪平道路的精神發展路線相差很遠,然而,即使在伊壁鳩魯學說中,也并非完全缺乏和基督教相似之點。首先,特別是在哲學里,兩種極相對立的傾向,如果徹底執行起來,往往會發生聯系,因而,伊壁鳩魯派的最高的善和斯多葛派的最高的善也并非像乍看起來那樣的懸殊。因為伊壁鳩魯派所理解為最高之善的享樂并非指最高的肉欲的享樂,而是指需要拋棄許多曇花一現的享受,忍受許多容易發生的痛苦的那種持久的精神寧靜而言;而伊壁鳩魯派的精神寧靜乃是和斯多葛派的不動心密切聯系著的。的確,伊壁鳩魯主義者的德行本身并不是他所追求的目標,也不是借以達到和它有分別的幸福的手段,但手段是必需的而且是充分的,既不可能離開幸福而設想德行,也不可能離開德行而設想幸福。盡管對于人生外在的美好事物伊壁鳩魯派并不像斯多葛派那樣過分拘謹,但他們仍然表示,人們的真實需要是很簡單的,把生活保持在這些需要的范圍以內是有好處的,反之,他們也表示,如果運用理性和冷靜態度,痛苦和不幸都是可以克服的。在這方面,伊壁鳩魯派通過他們的消極方法幾乎可以達到斯多葛派運用積極方法所達到的同樣地步,而對于后者,當斯多葛派的嚴肅變為苛刻和無情的時候,前者還可以起到一種相輔相成的作用。斯多葛派不懂得什么叫同情和寬容,伊壁鳩魯派則勸勉他們要以憐憫和寬大為懷;伊壁鳩魯派的原則是,賜予別人以好處比受人賜予更好,這和耶穌的教訓“施比受更為有福”完全符合一致 [27]

希臘哲學家的這兩個學派是互相對立和斗爭的,通常這一派所主張的那一派就反對,這一派認為它能夠維持的那一派則認為它能夠駁倒,由此終于產生了一種對于一切真理是否能夠被認知和證明的懷疑態度,哲學的懷疑主義和實踐的懷疑主義就這樣發展起來了。在這方面,人們從事哲學研究和群眾的宗教信仰之間似乎比乍看起來還存在著更大的距離。但人類意識在哲學方面所尋求的最后支柱的傾圮,使之更容易接受一種想象的上帝的新的啟示。當基督教興起時甚至在希臘羅馬世界的比較有教養的階級中也可能覺察到的迷信的增長,以及被認為可能使人同神直接接觸的神秘主義和新穎的禮拜儀式的采用,都是不僅舊的宗教不能滿足人們的要求,而且就連當時的哲學也不能滿足這種要求的結果。由于這種需要得不到滿足,在公元第三世紀就產生了所謂的新柏拉圖主義哲學,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就連在公元前一世紀,我們也已從以上所述新畢達哥拉斯主義對于猶太人的特拉布特艾森尼教派的影響中看到了這種傾向的先例。不管是在猶太人或異族人中,當時的時代精神都感覺到在和神聯系方面需要有一種新的方法,在天與地之間需要有一種新的結合,作為滿足這種需要的一系列嘗試之一,基督教產生了,它所受到的重視,說明它有一種較之人為地設想出來的新畢達哥拉斯主義和新柏拉圖主義思想體系或特拉布特派和艾森尼派的秘密聯盟更為符合眾望和更富獨創性地滿足這種需要的能力。

和希臘人在為基督教鋪平道路方面所做的相比,我們將對羅馬人所給予的支援試圖從兩方面加以描述。第一點是,即使在基督誕生以前的一世紀中,羅馬人已將當時所知道的全部古代世界包括在一個巨大的帝國統一體之中。在這方面亞歷山大在羅馬人以前已經作出了先例,但亞歷山大的王國,除了沒有把當時的真正西方包括在內以外,它也沒有作為一個統一體繼續存在下來,而是土崩瓦解地分成了幾個部分,而且在這些部分之間也從來沒有停止過流血斗爭。在世界規模的羅馬帝國到來以前,世界主義思想,把人當作人看待而不是單純地作為希臘人、猶太人等看待的思想,不可能深深地扎下根來,同樣,還必須把各部落和民族的許多不同的神祇在這個偉大的人民思想交流中聯合起來,才能使關于這些神祇的概念變成關于唯一至高上帝的概念,才能使各民族的許多宗教變成一個世界性宗教。和這種變化密切地聯系著的是宗教的精神化。唯一的上帝不可能是一個物質的上帝,因為對于一個一切民族的上帝來說,這一或那一民族所習慣于用以敬拜其自己神祇的儀式再也不合適了。由于羅馬帝國統治通過其對于教育和制度的同化以及其在各民族和國家之間建立起來的交通上的方便,使各地區更密切地聯系起來,因而基督教一旦興起,就能夠迅速而不受阻礙地傳播開來。這一傳播只是在此以前所發生的一切在外表方面的進一步體現。至于這一統一的另一方面則是各個民族在其獨立存在、按照各自的法律和古代傳統生活時所享有的幸福與舒適遭受破壞,他們不得不忍受外國統治的壓力,在羅馬共和國后期,特別是內戰時期所施行的許多不公正的待遇。人們今世生活的痛苦加劇了,對于反抗羅馬壓迫的一切自然援助終于失望了,他們的心靈就轉向來世,盼望獲得像猶太人所希望的彌賽亞那樣神跡般的援助,而從精神方面來說基督教正像是這樣的指望。

另一點我們可以認為是羅馬人為基督教鋪平道路所作貢獻的是羅馬人民注重實際的性格。即使是像斯多葛派和伊壁鳩魯派那樣晚近的希臘哲學流派,他們也是更喜歡致力于道德理論的探索,但在對單純空論或一般經院哲學思維很少興趣的羅馬人看來,哲學完全是實際的和民眾的事情。在民眾的理解中,不同流派和體系間的對立已不復存在。其結果是,特別在羅馬人中形成了以全世界都知曉的西塞羅為其最著名代表的折中主義,盡管他在人類進步史中的真實功勛和重要性在晚近已被忽視。雖然塞尼卡 [28] 是站在斯多葛派立場上,但他也不是沒有折中主義思想,從這兩個人的著作中我們發現有關于獨一上帝、上帝意識深植于人們心中以及人的神圣本性、其墮落及恢復等思想,其思想和表達之純潔令人驚異,它們和基督教教義的近似,尤其是塞尼卡,曾引起了他和保羅有過聯系的傳說;當時各方面的一切情況都說明,基督教的出現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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