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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魯番地區的史前文化

吐魯番地區,一般都是指吐魯番、鄯善和托克遜三縣市,本文也不例外。史前文化,是指漢代以前考古學上的各個時代的文化,因為在漢代以前,吐魯番地區甚至包括所有新疆地區并沒有什么文獻記載,雖然像《山海經》、《穆天子傳》、《逸周書》等書中也曾提到過新疆地區的某些名稱,但那僅是只言片語,并未構成歷史脈絡。所以,在漢代以前,新疆地區實際上是處于無史時代,也可以說是史前時代。過去,在新疆地區的考古研究中,往往將某些遺址或墓葬稱為西周或春秋、戰國時代,這固然無可厚非,但仔細想來,新疆地區的歷史上并沒有這些朝代啊!而且這樣認識,還容易受中原地區王朝體系的某些束縛或限制,從而忽略新疆地區的某些特殊情況并造成某些失誤。因此,我們覺得,在新疆地區,將漢代以前當作史前時代,并從考古學角度對不同時代的不同文化做出界定和研究,這樣可能更符合新疆地區的實際情況,也可能更容易較快地廓清新疆古代文化面貌。這是幾句解題的話。

吐魯番地區的史前文化從20世紀二三十年代開始就有所發現和報道,新中國成立以后特別是最近十多年來,又有一些新的發現和工作,茲將其概括列表如下:

表中所列,都是已經見有實物資料的遺址和墓葬,除個別重復調查者外,共計有遺址2l處,墓地13處,合計共34處,這大約是迄今為止吐魯番地區史前文化的分布概況。從表中可以看出,許多重要墓葬都遭到了嚴重盜掘和破壞,令人感到痛心和憤慨;大部分遺址和墓葬都僅限于地面調查和采集,個別的雖經發掘或清理,但多帶有搶救性質,規模和數量都很小,大規模地科學考古發掘基本沒有開展。這就必然限制和影響了科學資料的準確性和完整性,從而也就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和影響了研究工作的深入。正因為如此,關于吐魯番地區的史前文化狀況,基本上可以說是很不清楚的。為了加速這方面的研究,根據近幾年來對新疆考古工作的一些新認識,現對吐魯番地區的史前文化談一些看法,不當之處,歡迎批評討論。

一、舊石器時代文化

舊石器時代是考古學上人類歷史發展中的最初一個時代,其主要標志特征是打制石器和人類化石,地質年代屬于更新世,有與之相適應的動物群化石,其絕對年代在距今一萬年以上。吐魯番地區的舊石器時代文化目前還沒有什么發現和線索,是一項空白,今后應該注意加強這方面的探索。

二、中石器時代文化

中石器時代是介于舊石器和新石器時代之間的一個過渡性時代,其主要特征是打制石器比較細小,還沒有發明使用陶器,絕對年代距今一萬年左右。

吐魯番地區的中石器時代文化,可討論者有四處,即吐魯番的英都爾庫什遺址和雅爾湖遺址、托克遜的韋曼布拉克遺址和鄯善的迪坎爾遺址。

英都爾庫什遺址今屬鄯善地界,位于迪坎爾與羅布淖爾之間的庫魯克塔克山中。新中國成立前,黃文弼先生曾兩次路過這里,調查和采集了許多石器。主要是細石葉,形體多窄而長,正面有單脊或雙脊,斷面呈三角形或梯形,兩側緣多有加工使用痕跡,有的將一端修整成尖而為尖狀器,有的則截取一端或兩端而作復合工具上的鑲嵌物之用。另外還有少量圓柱形石核和個別的大型打制石斧。未見磨制石器和陶片及金屬器物。當年黃文弼先生將該遺址推定為新石器時代前期。

雅爾湖遺址于1959年采集有石核、石片、刮削器、尖狀器等,但未做詳細介紹。最近一次文物普查時,又采集了兩件石核和一件石球。其中一件石核略呈長方體,另一件呈楔形,均有剝片疤痕。該遺址曾被認為是中石器或新石器時代。

韋曼布拉克遺址是最近一次文物普查時發現的,僅采集了兩件石器。似均為石片石器,其中一件呈鏃形,一面保留自然劈裂面,邊緣有加工痕跡;另一件呈長方形,兩端截斷,兩面通體加工,非常精細。遺址中見有陶片,但調查者認為是晚期遺物,故將該遺址定為中石器或新石器時代。

迪坎爾遺址亦是最近一次文物普查時發現的,采集有數百件石器,據簡要介紹有石核、石葉、刮削器等。石核呈圓錐形、半圓錐形、半圓柱形等,有的通體經過加工修整,有的則保留有一定的自然礫石面,均有剝落石片的疤痕。石葉為長條形,有的兩端被截斷,正面有脊,斷面略呈梯形或三角形,兩側緣有加工使用痕跡。刮削器用石片做成,邊緣單面加工成刮刃,有的保留局部的自然礫石面。未見有陶器和磨制石器,故被定為中石器時代或新石器時代。

上述四處遺址,除韋曼布拉克外,其他三處的石器主要是細石器,同時又未見磨制石器和陶器,按一般情況,似應屬中石器時代。不過,第一,它們都是地面調查采集,有的范圍和數量都很有限,是否絕對沒有磨制石器和陶器還是屬偶然性,尚無定論;第二,缺乏地層根據,沒有比較可靠的絕對年代佐證;第三,細石器本身延續時間較長,有的地方直到很晚后的歷史時期仍在使用。因此,這幾處遺址能否肯定為中石器時代,還有困難。實際上,上面所介紹的材料中,調查者也并沒有完全肯定它們就是中石器時代,而懷疑它們也可能屬于新石器時代。在此我們還想補充—句,這就是也不能排除它們還有可能屬于再晚的青銅時代甚至早期鐵器時代。總之,這幾處遺址可以作為探索中石器時代文化的一些線索,而最終要確定是或非,恐怕還需要再做比較艱苦仔細的工作。至于韋曼布拉克遺址,一方面由于采集的石器很少,且似不具細石器特點,另一方面這里有陶片和晚期遺存,所以似乎不大可能屬于中石器時代或新石器時代,而有可能是較晚后的遺物。當然,實際情況究竟如何,也還需要再做工作。

三、新石器時代文化

新石器時代文化的主要標志是產生農業、磨制石器和制造陶器、尚未使用銅器。吐魯番地區的新石器時代文化,過去認為是比較多的,計有勝金口、托克遜附近河岸、辛格爾、雅爾湖溝北區、阿斯塔那、克孜勒庫木、洋海阿斯喀勒買來、塔西肯艾熱克、阿克提熱克、二村、小草湖、東巴札鄉附近等遺址或墓葬。根據目前對整個新疆地區新石器時代文化的新的認識,即迄今為止新疆地區真正像樣的、確切的新石器時代文化尚未發現,過去所謂的許多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或墓葬實際上多屬于青銅時代甚至是早期鐵器時代。138吐魯番地區大概也不例外。上舉遺址或墓葬中的勝金口、托克遜附近河岸、雅爾湖溝北區、小草湖等可能屬于青銅時代以后,下文再論;辛格爾、阿斯塔那、克孜勒庫木、洋海阿斯喀勒買來、塔西肯艾熱克、阿克提熱克、二村、東巴札等則有可能與新石器時代文化有關,此先論之。

辛格爾遺址位于吐魯番南面托克遜縣與尉犁縣交界處,現屬尉犁縣。新中國成立前貝格曼在這里調查并采集了許多石器和一些陶片。石器主要是細石器和石片石器。細石器有石核和石葉,石核呈錐形和柱形,石葉多在兩側邊有加工痕跡。石片石器有短刮器、圓刮器、尖狀器等,其中最典型、最具特征的是桂葉形石鏃或石矛,通體用壓剝法進行加工修整,工藝非常精細。另外,還見有少量磨制石器如石磨盤和石磨棒等。陶片為夾砂紅褐陶,多素面,個別的飾有簡單的劃紋和突弦紋。

阿斯塔那遺址曾進行過多次調查,前后共采集有七百多件石器和一百多片陶片。石器有細石器、石片石器、石核石器和大型琢制石器。細石器有石核和石葉,石核多呈圓錐形和多角棱柱形,石葉大部分截去兩端而成長方形,有的在邊緣有加工痕跡。石片石器多在邊緣用壓剝法進行細致的加工修整而成各種刮削器、切割器、刀形器、尖狀器、錛形器、敲砸器等,有相當一部分石片通體進行精細的加工而成桂葉形石鏃或石刀。石核石器較少,主要是砍砸器、刮削器和尖狀器。大型琢制石器有磨盤、磨棒、石砧、石球等。陶片基本是夾砂紅陶,多為素面,少數飾有按捺紋、編織紋、篦紋和劃紋,器形有缸、甕、壺、缽、碗、碟等。其中有彩陶,紅衣黑彩,花紋僅可看出一些粗細線條,母題不甚清楚。

上述兩處遺址,根據石器和陶器情況,似可屬于新石器時代,但由于僅系地面調查采集,未經科學發掘,故其準確性尚有疑問。這兩處遺址中均有精致的桂葉形石鏃或石矛,它們在羅布淖爾附近亦有發現。在那里與它們同時采集到的還有銅器和鐵器139,而在歷史時期的樓蘭古城內外亦見有這種石鏃或石矛140,這似乎說明這種遺物亦有可能會晚到青銅時代或早期鐵器時代。另外,阿斯塔那遺址見有彩陶,而近些年來在新疆地區所發掘的許多比較重要的墓葬中都已證明彩陶也可以與銅器和鐵器共存。141因此,辛格爾遺址和阿斯塔那遺址有可能是新石器時代文化,但也不能排除晚到青銅時代甚至早期鐵器時代的可能性。

克孜勒庫木、洋海阿斯喀勒買來、塔西肯艾熱克、阿克提熱克、二村、東巴札等遺址均是最近一次文物普查時發現的,亦系地面調查,采集遺物也很少。其中克孜勒庫木遺址有較多的未經加工和使用的石片,同時還有少量略呈扁錐狀的石核、側邊有加工痕跡的石葉和形體較大且用交互打擊法加工成刃緣的斧形器,另外還見有個別的夾砂紅陶片。洋海阿斯喀勒買來遺址采集有29件石器,主要有形狀不甚規整的石核和用石片在邊緣以單面或交互打擊法加工而成的刮削器、斧形器等,也見有陶器。塔西肯艾熱克遺址有橢圓柱狀和錐狀石核、細長石葉、用石片以單面或交互打擊法制成的箭鏃和刮削器、用礫石打制成的敲砸器等,同時有少量的夾砂紅陶片。阿克提熱克遺址的石器主要是用石片以單面加工而成的各種刮削器,同時還有一些沒有加工和使用痕跡的石片,也采集到一些夾砂紅陶片。二村遺址有略呈長方體的石核和單面加工刃緣的石片刮削器,還有未進行加工和使用痕跡的石片,陶片主要是夾砂紅陶,有的拍印方格紋。東巴扎遺址僅采集一件殘存一半的石磨盤,陶片有夾砂紅陶和灰陶,有的敷有紫紅色的陶衣。這幾處遺址多有細石器,均見有陶片,有的還有磨制石器,有可能屬于新石器時代,但由于也沒有經過科學發掘,不敢完全斷定陶片與石器是共存還是屬于不同時期,也不能絕對肯定遺址本身不含有金屬器物。因此,也不能排除它們有早到中石器時代的可能性和晚到青銅時代或早期鐵器時代的可能性。

總之,上述這些遺址都還不能斬釘截鐵地說它們就是新石器時代文化,也就是說,吐魯番地區的新石器時代文化目前還不十分明確。要想確定哪些是真正的新石器時代文化,一方面必須進行較大規模的科學發掘,徹底弄清其文化內涵,另一方面還需要有絕對年代數據。根據新疆周圍各地區各種不同的新石器時代文化的絕對年代142和新疆地區青銅時代文化的絕對年代143,新疆地區當然也包括吐魯番地區在內的新石器時代的絕對年代應在距今約4000年亦即公元前2000年以前,凡是公元前2000年以后的文化遺址或墓葬,恐怕都不會是新石器時代文化而應是青銅時代或早期鐵器時代文化。

四、銅石并用時代文化

銅石并用時代是從新石器時代向青銅時代過渡的一個時代,其主要標志是開始使用紅銅器。吐魯番地區的銅石并用時代文化,過去認為有雅爾湖溝北、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奇格曼、火什江札、艾丁湖邊等遺址或墓葬,現在看來似乎都不大合適。阿斯塔那遺址已如上述,其他幾處遺址或墓葬都應屬于青銅時代以后,詳見下文。實際上,要真正確定銅石并用時代文化,必須是在對新石器時代文化和青銅時代文化有比較充分的認識和研究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很難設想,當一個地區的新石器時代文化和青銅時代文化都還模糊不清時卻能劃分出比較明確的銅石并用時代文化來。吐魯番地區甚至整個新疆地區,目前新石器時代文化和青銅時代文化都還非常不清楚,在這種情況下,要確定哪些遺址或墓葬屬于銅石并用時代,顯然是沒有多大把握的,更何況這些遺址或墓葬多是地面調查資料。過去之所以將有些遺址或墓葬定為銅石并用時代,是由于當時認為新石器時代文化是比較多的,其實如上所述,這些所謂的新石器時代文化多是青銅時代甚至是早期鐵器時代文化。因此,可以說,銅石并用時代文化目前還是個空白,而且劃分和確定這個時代文化的條件也不具備、不成熟。

五、青銅時代文化

青銅時代文化的主要標志是已經制造和使用青銅器。新疆地區的青銅時代文化,過去沒有什么認識和提及,只是在最近幾年才開始有所論述144,其開始年代在距今4000年亦即公元前2000年左右,吐魯番地區的青銅時代文化大概也是如此。根據目前所掌握的資料,吐魯番地區的青銅時代文化發現還非常少,只有哈拉和卓遺址似可當之。

哈拉和卓遺址曾進行過簡單的小規模試掘,但詳細資料一直未整理公布。遺址內發現有房址,具體形狀不明,但知墻壁是用土坯砌壘,內有灶坑。出土遺物有石器、陶器和銅器。石器有石刀、石鐮、石錘斧等,其中以石刀和石鐮最多、最具特征,形狀為半月形之一半,刃部多用交互打擊法加工修理,其他部分亦稍有打制修整或保留有礫石皮面。陶器均夾砂紅陶, 手制,素面,有一定數量的彩陶,紅衣黑彩,花紋有倒三角、內填網格的大倒三角、豎條紋、橫豎短線紋等,器形可見有缽、釜、盆等。銅器有一件雙翼扁鋌鏃和一件虎紋牌飾。這兩件銅器未做化學成分鑒定,暫不知是紅銅還是青銅,但從其形制看,不可能是鍛打制成而只能是鑄造而成。一般來講,鑄造銅器應該是青銅時代的工藝技術。因此,根據這兩件銅器,該遺址應該定為青銅時代。其絕對年代,已經測有一個碳十四年代數據,樹輪校正為距今3030±130年145,亦即公元前1000年左右。據此年代,過去曾將該遺址劃為新石器時代或銅石并用時代顯然是不大合適的,因為絕對年代太晚了。在這里需要指出,近幾年的一些發掘工作已經證實,新疆地區在公元前1000年前后開始進入了早期鐵器時代146,哈拉和卓遺址的年代正當此時,故也有可能屬于早期鐵器時代。不過由于目前該遺址尚未見有鐵器、碳十四年代數據也只有一個,所以還是將其暫時劃為青銅時代。今后如果能對該遺址進行較大規模的科學發掘,再根據新的資料予以補充或修訂。

哈拉和卓遺址的資料雖然很少,但它卻證明了打制石器、彩陶和銅器同時并存的事實。這個事實充分說明,一處遺址僅僅在地面上采集到石器和陶器,并不敢斷定它絕對沒有金屬器物。前面我們對許多被認為可能是中石器時代和新石器時代文化的遺址均未敢做充分肯定,并指出它們也有可能會晚到青銅時代甚至早期鐵器時代的原因即在于此。

哈拉和卓遺址出土的石刀和石鐮很有特點,其他地方未曾多見,似可構成一種文化類型,而稱之為哈拉和卓類型。這些石刀和石鐮的存在,說明當時在吐魯番地區,農業生產是主要經濟形態。

六、早期鐵器時代文化

早期鐵器時代是最近時期以來新疆考古工作中提出來的一個新的概念,其所指是從鐵器開始出現即公元前1000年左右至漢代即公元前后這一時期。過去,關于這一時期都稱為西周、春秋戰國和漢代,這一方面不太符合新疆地區的歷史情況,因為漢代以前新疆地區并沒有什么紀年朝代;另一方面由于受某些傳統觀念即我國中原地區的鐵器是出現在春秋中晚期147而新疆地區的鐵器不可能早于中原地區的影響,將凡是見有鐵器的遺址或墓葬都定為春秋戰國或漢代,這也不盡符合新疆地區的考古實踐,因為近幾年來的考古發現已經證明新疆地區的鐵器出現不但不比中原地區晚后,而且還要較其為早。148因此,在考古學科中,將新疆地區鐵器出現至漢代前后這段時期稱為早期鐵器時代是比較合適的,這樣更有利于根據新疆地區的具體實際情況來研究探討其古代文化面貌。就目前已經發現的資料,新疆地區的早期鐵器時代文化遺存是比較多的,吐魯番地區的情況也是如此。

吐魯番地區的早期鐵器時代文化有下列一些遺址或墓葬:勝金口、托克遜河北岸、交河城中、讓布工商城中、雅爾湖溝北、奇格曼、火什江札、艾丁湖邊、蘇巴什、英亞依拉克、喀格恰克、恰什塔格、小草湖、喬拉克坎爾井、克爾間、墩買來、霍加木阿勒迪、吐格曼博依、洋海阿斯喀勒買來等。這些遺址或墓葬中,有的經過發掘清理或調查,資料比較豐富,如雅爾湖溝北、奇格曼、艾丁湖邊、蘇巴什、英亞依拉克、洋海阿斯喀勒買來等墓葬,我們將重點介紹和討論;其他的均系地面調查采集,資料較少,只能一般論及。

雅爾湖溝北墓葬新中國成立前黃文弼先生發掘了八座。墓葬形制有兩種。一是長方形或梯形豎穴土坑,一是長方形豎穴洞室墓。除一墓葬三人外,余皆每墓葬一人,葬式不明,但頭均向西。隨葬品有陶器、銅器、骨器和石器。陶器多夾砂紅陶,手制,素面,敷紅色陶衣,器形有單耳把杯、單耳簡形杯、缽、碗等。銅器有銅環和銅片飾件,骨器有骨鏃和骨笄,石器僅有一件石斧。另外,在這里還采集一件單耳彩陶罐,紅衣黑彩,口沿處繪兩道平行水波紋,腹部繪內填平行豎線的正倒弧形三角紋。

奇格曼墓葬破壞殆盡,未進行清理發掘,僅做過多次調查。墓葬形制為長方形豎穴土坑,墓室中有木框架葬具,葬式不明。采集遺物有陶器、木器、毛織物等。陶器基本為夾砂紅陶,手制,多素面,少數有附加堆紋,器形有單耳罐、單耳把杯、帶流罐、缽、碗等。有一定數量的彩陶,紅衣黑彩,花紋有倒三角、內填網格或平行豎線的正倒弧形三角、豎條紋、網格紋等。木器有缽、碗、盤、弓、箭、梳等。

艾丁湖邊墓葬搶救清理了五十座。墓葬形制為長方形豎穴土坑,每墓葬一人,仰身直肢,頭向西。隨葬器物有陶器、銅器、鐵器等。陶器主要是夾砂紅陶,手制,素面,多敷紅色陶衣,器形有單耳罐、單耳壺、單耳把杯、單耳筒形杯、壺、缽、碗、盆等。彩陶較多,紅衣黑彩,花紋有倒三角、內填平行斜線的正倒三角、變形三角、渦紋、網格紋、豎條紋等。銅器有雙馬對臥銅牌、帶鉤、鏡、鏃、簪、泡等,鐵器有小刀、鏃、泡等。

蘇巴什墓葬有兩處,其中一處曾經發掘過八座,并在盜掘破壞之后又采集了許多遺物; 另一處僅做過調查采集。墓葬形制有兩種,一是長方形豎穴土坑,一是長方形豎穴洞室墓。墓室中有長方形木框架或用樹枝條扎捆成的長方形葬具,個別墓葬一人,多數墓葬二或三人,多仰身直肢,頭均向西。隨葬器物有陶器、木器、銅器、鐵器、骨器、毛皮制品和毛織物等。陶器均夾砂紅陶,手制,素面,器形有單耳罐、單耳壺、單耳把杯、單耳筒形杯、帶流罐、缽、碗、盆等。其中有彩陶,多為紅衣黑彩,花紋有倒三角、變形三角、內填平行豎線的正倒三角、渦紋、網格紋、垂帳紋等。木器有杯、盆、盤、豆、盒、梳、帶扣、弓、箭等,銅器有臥虎銅牌、匕首、小刀、飾件等,鐵器有小刀、簪、泡等,骨器有牌飾、環、梳、尖狀器等。

英亞依拉克墓葬已遭破壞,僅做過地面調查。墓室為長方形豎穴,口部用木頭棚蓋,其上又鋪蘆葦、雜草。采集有陶器和毛織物、毛皮等。陶器有單耳罐、單耳壺、缽等,其中有彩陶,紅衣黑彩,花紋是倒三角和內填網格紋的豎寬條帶。

喀格恰克墓葬曾經清理過十五座。墓室為長方形豎穴土坑,口部棚蓋木頭,其上鋪葦苫和雜草。隨葬品主要是陶器,基本為夾砂紅陶,手制,素面,器形有單耳罐、單耳壺、單耳把杯、缽、碗、盆等。彩陶很多,紅衣黑彩,花紋有渦紋、內填網格的豎寬條帶、多道折線紋、豎條紋、倒三角紋、內填平行短豎線的倒三角紋、水波紋等。另外還見有一件木俑,系用樹枝細木刻出頭部,用墨色勾出眉毛、眼睛、鼻子和嘴。

洋海阿斯喀勒買來墓葬已遭嚴重破壞,曾經進行過一些清理工作,但資料尚未整理發表。根據地面調查資料,墓室結構有兩種,一是長方形豎穴土坑,一是長方形堅穴土坯二層臺墓。墓口上多用雜草、樹枝、蘆葦篷蓋,有的有木框架葬具。采集遺物有陶器、木器、石器等。陶器多夾砂紅陶,手制,器形有單耳罐、缽、盆、碗等。彩陶較多,紅衣黑彩,花紋有倒三角紋、豎條紋、橫條紋、折線紋等。木器有盆、箭桿等,石器有石磨盤。

上述七處墓葬中,艾丁湖和蘇巴什出有鐵器,毫無疑問。其他五處未見報道有鐵器,但是它們的墓葬形制和隨葬器物特別是陶器卻與出有鐵器的艾丁湖和蘇巴什基本相同或一致。例如,雅爾湖溝北的豎穴土坑和洞室墓、奇格曼的豎穴土坑和木框架葬具、英亞依拉克和喀格恰克的豎穴土坑、洋海阿斯喀勒買來的豎穴土坑和木框架葬具等均與蘇巴什一樣,這些墓葬的單耳罐、單耳壺、單耳把杯、單耳筒形杯、缽、碗、盆等器形和彩陶器的紅衣黑彩及花紋圖案等與艾丁湖和蘇巴什基本一致。另外,英亞依拉克和喀格恰克墓口上棚蓋木頭并鋪蘆葦、雜草的情況及上述單耳罐、單耳壺、單耳把杯等和彩陶花紋圖案在烏魯木齊南山礦區阿拉溝墓葬中亦有所見,雅爾湖溝北的一件飾有內填平行豎線的正倒弧形三角紋的彩陶罐與阿拉溝墓葬和烏魯木齊烏拉泊水庫墓葬中所出者幾乎完全一樣,而阿拉溝墓葬和烏拉泊水庫墓葬均有鐵器。149因此,這些未見有鐵器的墓葬未必一定沒有鐵器,相反,它們應該是有鐵器的,只是可能由于發掘數量較小或采集遺物有限而已。所以,這些墓葬都應該屬于早期鐵器時代。

根據上述介紹和比較可以看出,這七處墓葬在墓葬形制和隨葬品方面有著較大的共同性,與其他各地的古代文化遺存相比,具有一定的特征,特別是陶器組合是單耳罐、單耳壺、單耳把杯、單耳簡形杯、缽、碗、盆等,似可構成一個文化類型。由于蘇巴什墓葬經過正式發掘,材料也稍豐富一些,故目前擬暫稱為蘇巴什類型。關于它們的絕對年代,蘇巴什墓葬測有兩個碳十四年代數據,樹輪校正分別為距今3335±145年和2220±85年。150喀格恰克墓葬測有一個碳十四年代數據,樹輪校正為距今2715±120年151。根據新疆其他各地已經測定的碳十四年代數據和早期鐵器時代的年代情況,這幾個數據基本可信。蘇巴什類型的絕對年代大致可以定為距今3000—2200年,亦即公元前1000—前200年。

除了上述七處墓葬外,還有前面提到的勝金口、托克遜河北岸、交河城中、讓布工商城中、恰什塔格、小草湖、喬拉克坎兒井、克爾間、墩買來、霍加木阿勒迪、吐格曼博依等遺址或墓葬。這些遺址或墓葬均系地面調查,資料較少或甚少,但都見有彩陶片,所以過去它們有的被認為是新石器或銅石并用時代文化,有的被認為是春秋戰國或漢代。實際上,這些彩陶的風格如紅衣黑彩和豎條紋、渦紋、網格紋等均與上述幾處墓葬的彩陶基本相同,估計其時代似不會相差很遠。另外,近些年來新疆地區的一些較大規模的考古發掘都已證明彩陶與鐵器共存是一個普遍現象。因此,這些含有彩陶的遺址或墓葬在未經正式的、較大規模的考古發掘證實其確實不與鐵器共存,且其絕對年代在公元前1000年以上之前,我們還是將它們暫定為早期鐵器時代似較穩妥一些。

總結上述,吐魯番地區的史前文化情況大致是:舊石器時代尚是空白,中石器時代文化可能有英都爾庫什、雅爾湖和迪坎爾遺址,但它們也有可能屬于新石器時代或更晚到青銅時代和早期鐵器時代;新石器時代文化可能有辛格爾、阿斯塔那、克孜勒庫木、洋海阿斯喀勒買來、塔西肯艾熱克、阿克提熱克、二村、東巴扎等遺址,但它們也有可能晚到青銅時代或早期鐵器時代,個別的也不排除有可能早到中石器時代;銅石并用時代文化尚不能確定,是個空白;青銅時代文化有哈拉和卓遺址,也可稱為哈拉和卓類型,但它也有可能屬于早期鐵器時代;早期鐵器時代文化有雅爾湖溝北、奇格曼、艾丁湖邊、蘇巴什、英亞依拉克、喀格恰克、洋海阿斯喀勒買來、勝金口、托克遜河北岸、交河城中、讓布工商城中、火什江扎、恰什塔格、小草湖、喬垃克坎兒井、克爾間、墩買來、霍加木阿勒迪、吐格曼博依等遺址或墓葬,其中有的似可構成一種文化類型而稱之為蘇巴什類型。這大概是迄今為止對吐魯番地區史前文化的總的認識。可以看出,除了早期鐵器時代文化比較確定之外,其他各時代文化或空白,或模棱兩可、不易確定。這絕不是我們故弄玄虛,而是由于資料所限和嚴肅認真的科學態度所決定。這種情況,給我們從事新疆考古工作的同志提出了一個迫在眉睫的任務,這就是要努力探索和確定那些遺址或墓葬究竟是屬于哪個時代,從而確立一些時代文化的標準來,以便在較大的范圍內進行比較和研究。當然,這種確定和確立絕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僅憑地面調查材料或試掘一兩座墓葬來解決,而必須是進行較大規模的、科學的考古發掘,獲取相當數量的資料才行。吐魯番地區的情況是這樣,全新疆的情況也是這樣。愿我們大家共同努力。

(原文載敦煌吐魯番學新疆研究資料中心編:《吐魯番學研究專輯》,內部資料準印199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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