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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保守主義

溫和保守主義首先關心的是如何調和對有限國家的需要與現代工業社會推動下的干預主義之間潛在的沖突。由于這種平衡的建立有多種途徑,與上文已經考察過兩派保守主義類似,溫和保守主義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事實上,有兩種形式的溫和保守主義有相當的影響。

其中之一是邁克爾·奧克肖特在他的《論人的行為》(On Human Conduct, 1975)中試圖將公民聯合體的古典理想從它與自由契約主義和理性主義的傳統聯系中分離出來。經奧克肖特修正過的模式的突出特點在于,它強調公民理想的形式上的非目的性。這種形式上的強調意味著特定宗教、道德和政治上或其他實質性信仰并不構成取得公民資格的條件,奧克肖特的保守主義相當靈活,能夠容納相當程度的社會多元性,而這種多元性正是當代西方國家的特征。然而,奧克肖特所面臨的最大困難在于他樂觀地認定,存在一種有機的、在很大程度上自足的多元社會。類似的樂觀主義于奧克肖特的同時代人雷蒙·阿隆(Raymond Aron)在法國提出的公民模式那里也相當明顯,阿隆解釋說,公民模式意味著:

既非普選權這種過了時的且爭議頗大的政治制度,亦非作為民主程序之一的議會體制,而是……自由,它的歷史條件在于世俗權力與精神權力之間的二元性,對國家權威的限制以及諸如大學這樣的機構自治權。(Aron 1957, p.269)

在二戰后年代很難想象一種自足性的有機社會秩序,這就產生了第二種形式的溫和保守主義,這是一種與集體主義的“折中式”妥協,這種集體主義在二戰后曾主導西歐政治達30年之久。

在英國,保守派之所以向集體主義一方傾斜,原因主要有四:第一是托利黨人在政治上的家長式統治傳統(tradition of paternalism),只要社會主義政策有利于他們自己的“一個國家”理想,就對之表示支持。第二是為結束1930年代大規模失業而實施的戰時控制取得了顯著成功,這一成功促使人們對戰后大規模經濟計劃的政治效力深信不疑。第三是凱恩斯在其著作中為赤字金融所做的辯護。第四個原因是完全實證性的,即在確保選舉成功方面“折中”妥協的有效性。然而,取得這種成功所付出的代價卻是保守派身份的深層危機,正如民意測驗所揭示的,選民不再能夠區分保守主義與溫和的社會主義。結果是那些要求重新思考自由意志論保守主義原則和實踐的保守派知識分子(Blake & Patten 1976)與那些依然為集體主義妥協辯護的人們之間發生分裂(Gilmour 1977)。吉爾摩(Gilmour)認為,如果認為這是在模仿工黨,那就完全搞錯了,因為“即使保守黨想模仿工黨,他們也不會那樣做。他們并不是一個階級的政黨。甚至當保守黨在1974年10月的選舉中僅僅獲得35%的選票時,與工黨相比,他們的支持基礎仍舊更為廣泛,更有全國性”(Gilmour 1977, p.257)。在吉爾摩看來,只有通過與集體主義實現妥協,方能確保保守主義的“國民”基礎。然而,他并沒有給予那些認為保守主義在二戰后三十年里已經迷失方向的人們以信心。

在歐洲大陸的某種社會市場經濟理想方面,也存在類似英國中間道路問題的疑懼(Friedrich 1955; Peacock & Willgerodt 1989)。那些為這種理想積極辯護的主要人物有德國思想家沃爾特·奧伊肯(Walter Eucken)和弗朗茨·博姆(Franz B?hm)(參見本書第七章)以及瑞士著名思想家威廉·勒普克(Wilhelm R?pke)。然而,在較早的二戰后年代,勒普克曾強調過這種社會市場經濟理想的核心張力,當時他寫道,我們不可能“在經濟領域缺乏自由,在不反對本質上不自由的集體主義經濟秩序的同時,擁有政治和精神上的自由”(R?pke n.d.[1958], p.105)。盡管做了諸如此類的保留,集體主義妥協在實踐中的成功意味著廣泛的批評只有到1960年代后期才開始出現,當時所謂的新右翼表達了對不斷上升的公共開支、通貨膨脹以及各種新的社會問題日益深切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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