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七通過那婦人的記憶知道,這人是河邊村里的一戶人家,家有一女,丈夫常年在外打工,自己與女兒兩人生活,要說這女人沒有男人管制,時間久了心思肯定有變,自己丈夫又經常不在家,所以慢慢的就和外村一老漢搭個上了。
兩個人平時見面都也背著人,大半年來也都沒被發現過,婦人還挺滿意當前的狀況,又有男人養家,又有男人伺候的,心里甚是得意。說巧也不巧,一日中午,她那老相好的又來找她了,兩個人在房后膩膩歪歪的摟在一起,可這孩子還在家呢總不能一直膩歪,婦人將老相好的藏在了房后柴火垛里,等她女兒午睡后,便偷偷的在哪柴火垛里與自己想好的私會,這一私會,個把小時的就過去了,可能是聲音太大了還別的原因,摟在一起的倆人聽見院子里一聲聲媽媽媽的叫著,婦人一驚,想是自己姑娘聽見動靜醒了,想要趕緊穿衣服起來,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只見自己姑娘站在柴火垛前面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她剛想說話,卻被自己女兒罵了一句不要臉,完事兒,小姑娘扭頭就朝屋里跑去,邊跑邊說,等我到時候告訴我爸去。婦人懵了,這可怎么辦,搞破鞋被親姑娘發現了,自己又是一絲不掛任她怎么解釋也是沒用了。
起身套上衣服,婦人就要去追她女兒,踉蹌的剛跑了幾步,就被身后自己老相好的一把拽住:“你追她啥用?”
婦人早就慌了,哪還知道回答那老想好的,哼哼唧唧的也說不出句話,男人看了,眉頭一皺,嗨呀一聲,彎腰撿起一塊手掌大小的青石子就直奔屋里去,婦人見他手里拿著石頭,緊忙一把拉住男人。
“張老瓜你想干啥?你把手里的東西給我扔了。”
“干啥,我整死她,這丫頭片子要是告訴她爹,就你家男人那脾氣,咱倆還能有好果子吃?”
要說這男人為啥這么狠毒,上來就要弄死婦人的女兒,要說十個老光棍兒,九個沒人味兒,這張老瓜年輕的時候就不是啥好餅,坑蒙拐騙偷,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十里八鄉出了名的二郎子,早些年和人家為了掙一畝地,硬生生的把人眼珠子扣了出來,而后坐了十幾年牢出來后都四十好幾了。要啥啥沒有,干啥啥不行的,又蹲過笆籬子,村里村外的也沒個人家看的上,這好不容易逮到個娘們兒愿意跟他廝混,奸情卻被發現了,想著以后怕是不能再過那滋潤的生活,這張老瓜心里就有些惱火,再加上這些年來日積月累的怨氣,終于在這個節骨眼上爆發了。
干脆,整死這個多眼的丫頭片子,以后就還能過好日子,但這孩子媽咋能同意,死死的抱著男人:“那可是俺閨女,要是讓俺男人知道,大不了我跟他離婚跟你過?!?
“還能像你說的這么簡單,你撒開我,我自己做。”說罷,男人一用力,把婦人甩出去老遠。
嗷的一聲,躺在地上的婦人放聲大嚎,雙手不停的捶打地面,活脫一農村潑婦撒歡,男人一驚,連忙過去捂住她的嘴:“別嚎了,你要是喊來個人,咱倆以后在這十里八鄉的咋還有臉混?!?
婦人聽了,可能感覺也是那么回事,止住了哭嚎:“你那趕緊走,剩下的事我解決行不,張哥,你可不能碰燕兒啊,我就這么一個姑娘,她要是出了啥事,我照樣沒法跟我家男人交代啊。”
兩人對視良久,看著婦人一臉驚慌和無助的樣子,張老瓜冷靜了下來,想著自己剛才是真的沖動了,心里也是一陣后怕,險些沒在弄出人命,否則自己怕是要蹲在笆籬子里這輩子都出不來了,點頭對婦人說了句行吧,就要起身翻墻出去,哪料剛站起來,就感到后背一陣劇痛,呲牙裂嘴的轉身看去,不知啥時候那那女娃子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著一四齒洋耙子刨在自己后背上,筷子長的耙齒扎進肉里有半個手指多,張老瓜罵了句狗娘養的雜種,伸手拔出洋耙子往旁邊一扒拉,
又是疼的直吸涼氣,婦人見狀趕緊去攔著自己女兒,怎料自己女兒又揮著耙子朝自己面門刨來,嚇得她轉身向后退了一步,她是躲了過去,可這耙子落空,順勢直接奔著自己老相好的左肩膀就扎了過去,張老瓜還沒緩過疼勁兒呢,這眨眼就又挨了一下,心里一來火,右手拿著石頭就沖那女娃頭上招呼去,砰的一下悶響。
十幾歲的小姑娘哪能挨的住張老瓜這一下子,鮮血順著頭頂嘩嘩往下流,還沒等伸手去摸摸咋回事呢,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這真是嚇得兩個大人后背發麻,張老瓜杵在那動是不會動了,婦人連滾帶爬的來到姑娘身邊,一把摟在懷里,伸手拍打著姑娘的臉,嘴里一個勁兒的喊著燕兒燕兒的。
“別叫了,死不了,你要在叫,肯定得來人了?!本忂^神兒來的張老瓜呵斥著哭雞鳥嚎的婦人。
“我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就是不要這臉了,也不能讓你好過嘍。”抹著眼淚,看了看懷里的孩子,此時她心里五味陳雜,自己也知道,老瓜秧往墻外爬,早晚得讓人看見,但她沒想到的是居然被自己女兒看見了。
此時張老瓜額頭滿是汗珠,這事兒要是被她家男人知道了,我又是睡他女人又是打他姑娘的,憑她男人那脾氣,定是得要了我的命啊。
李喜燕的父親和我爸在一個屯子從小長大,倆人小時候一起拜的村里野路子師傅,我爸學摔跤,她爸學拳腳,要不說我倆怎么能玩的好呢,后來我爸倒插門到我姥爺的屯子,她爸和她媽結婚沒幾年后也到了城里去打工,在外混了幾年,憑借還算可以的身手,給一建材公司的老板做了保鏢,保鏢這行當,自是要時時刻刻待在東家身旁的,所以只有每年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幾天,李叔兒這人脾氣與我爸一樣,直率。每次回來,都會挨家拜訪這一年里欺負過家里娘倆的人家,然后在找上我爸,倆人喝上一宿的酒。
“梅子啊,你冷靜冷靜,好好想想,咱倆的事要是漏了,這以后可怎么辦啊,老哥不是心狠,屬實這事它不好看啊?!睆埨瞎显谝慌钥嘀槪藭r心里的想法就一個,弄死這娃子。
“咋辦,你趕緊走吧,別在這鎮里待了?!崩钕惭嗨龐屇ㄖ蹨I,她心里也沒個好的辦法。
“我咋能丟下你一個,那可不行?!?
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論長相和作為,這個老男人沒一點比得上自家那個常年在外的死鬼,可這女人一旦守了空房,心里沒幾個不癢癢的,巧與不巧的,偏偏兩個人就胡搞到一起去了,聽著此時這男人說出了一句咋能丟下你,李喜燕她媽心里竟有一絲暖流涌過。
“那你說咋辦嗎。”
聽到李喜燕她媽這么問,張老瓜心里一喜,眼睛眨么眨么開口說道:“我說一辦法,你怕是不會同意,但絕對能確保萬無一失,辦成了,咱倆以后還能在一起快活。”
“有啥辦法,還是先把燕子送去醫院再說吧?!闭f罷,她抱起李喜燕就要往外走。
“別的?!?
張老瓜趕緊攔住要走的倆人,這娘們兒要是抱走了孩子,可是誤了事兒了。
“你把她救過指定不行,要我說就趁現在村里人都在睡午覺,咱倆把她扔進磚窯里燒了。”
“啥?你說的辦法就是這?”李喜燕的母親一聽要把自己的孩子扔進磚窯里燒死,心里一陣驚駭。
噓的一下,張老瓜示意她小點動靜。
“你要是下不去手,那我就自己一個人去,你待在家里就好?!?
要說這沒心眼的女人最可怕,任他人言語一番,自己就沒了主見,邊上的張老瓜一頓分析誘導,最終,李喜燕的母親咬著牙點了下頭。
她也怕,農村就這一屁大點的地方,人人都是舌尖點耳垂的,平時誰家雞毛點的事兒都能夠大家嚼上一天舌頭的了,要是自己這一檔子事漏了出去,這以后別想抬頭做人了。
“那,那,那你自個去吧?!鳖澏兜穆曇簦旁谡l身上,都不好做出這樣的決定。
取來一只麻袋,張老瓜一個人將昏迷的李喜燕裝了進去,用力一悠抗在肩膀上,李喜燕她媽早已躲進了屋里,只顧趴在炕上唔唔的哭著。
此時已是下午快兩點了,村里一片寂靜,只有偶爾的犬吠和老母雞咯咯咯的下蛋聲,張老瓜扛著麻袋,兩步一回頭的沖著磚廠跑去,慌亂的腳步讓他摔了好幾個跟頭,順著磚廠墻邊上,有幾袋子泡了水的水泥袋子,水泥早已凝固,被廠里的工人搬到這用來翻墻做踏板,張老瓜探頭院里看了看,發現工人都在前院磊磚垛,心里竊喜,趕緊爬上了窯頂,找了最近的一個煙囪,連人帶麻袋一起扔了下去。
“不!”李喜燕的母親氣喘吁吁的站在墻邊,當她看到張老瓜把麻袋扔下去的時候,整個渾身一虛,癱坐在了地上。
哪有媽不疼孩子的,哪有母親真心狠毒的,她后悔了,她不該聽張老瓜的話,她一路追過來本以為可以攔住張老瓜,可還是晚了一步,她知道,她后半生,將活在無盡的愧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