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塵埃不落定
書名: 詭秘少女追兇記作者名: 十缺十本章字數(shù): 3377字更新時間: 2020-10-12 13:59:47
警局每天還是忙碌著,羅正邦的案子告一段落后,到還沒什么大案子,父母被殺變成孤兒的羅星湖暫時寄宿在舅舅董成家中,董成負責羅正邦夫婦的一切后事,辦的很簡單,熟識的朋友出席,顧慕戈因為工作沒有去成,回到家中父親告訴他,星湖找過他。
他一直想找個時間去見一見星湖,又愧于面對他無話可說,羅正邦的案子他無能為力,因此,他躲著,想著定案了再去,忙著忙著,時間就過去了。
不過半個月,電視上就播報著羅正邦兇殺案告破,當初來警局接走莫紹聲的魁梧男人出現(xiàn)在屏幕中,說著吳戰(zhàn)曾鄙視過的冠冕堂皇的話,以一句犯罪終會伏法驕傲的結(jié)尾。
而兇手赫然就是莫紹聲的照片,顧慕戈一看見便沖進李正辦公室,李正正打著電話,神色肅穆,見他沖進來就掛斷了,順勢摁熄電視。
“有事嗎?”
顧慕戈靠近他,站定在斜對面:“羅正邦的案子結(jié)案了,兇手是莫紹聲,組長不覺得奇怪嗎?”
李正沉默了一下,正視他:“這案子不歸我們管。”
顧慕戈急紅了眼睛:“這件事疑點重重,莫紹聲沒有時間殺死羅正邦,還有董婷,他怎么在殺死羅正邦之后再返回桃花源殺死的她,邏輯上都過不去,再者,要憑那幾通電話,一段監(jiān)控定莫紹聲的罪,早帶走的時候就可以定,為什么拖了半個月,那半個月,他們做了什么?真的在查案嗎?”
李正皺了眉頭:“莫紹聲認罪了,說是原本計劃綁架羅正邦要贖金,羅正邦逃脫過程中不小心開車撞死了他,隨后潛入他家準備偷些值錢的東西,被董婷發(fā)現(xiàn)了,一時著急拿菜刀殺了她。”
顧慕戈嘲諷地笑笑:“因為疑犯自己認罪,所以連查都不用查了 。”
李正無聲地嘆了口氣:“死者是上市公司總裁一家,媒體持續(xù)跟進上頭要結(jié)案,有人證有物證,有替死鬼,一切那么合理。”
顧慕戈站直身子,一字一頓的說:“我們是刑警,還原事件真相是我們的責任 。”
“胡鬧。”李正一巴掌拍在書桌上,語調(diào)提高幾個分貝,可見確實氣著了:“你憑什么調(diào)查,人證物證你有嗎?別的案子不用你查了嗎?別的受害人不是人嗎?”他繞過書桌離顧慕戈近一點,食指指著他,憤怒道:“你是一個警察 。”
“難道組長是一個盲從的人,我做不到,我不會占用上班時間。”
顧慕戈離開李正辦公室,關(guān)上門的瞬間聽見李正的罵聲:“小兔崽子,下班跟我去個地方。”
一個人查案多艱難,查過才知道,沒有物證,唯一的人證是嫌犯的女兒,而那個嫌犯還主動認罪了,何其困難。
顧慕戈沒想到,李正是帶他去到江邊野灘,那是湘楊有名的景區(qū),站在湖邊高臺上,可以仰望對面的湘楊市區(qū),華燈初上,五顏六色,炫目刺眼,正是游玩的點,野游的人很多,擁擠的顯得熱鬧。
顧慕戈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高臺,一般他都是那繁華景致中的一員,在那用美麗構(gòu)織的城市里,活著。
李正偏頭看了看他:“怎么樣,漂亮嗎?”
顧慕戈隨口一答:“挺好看的。”
李正面對著遠方,指著其中一塊燈光微弱的地方:“這么漂亮的燈光,總會有壞掉的那幾個,管理員還沒來得及發(fā)現(xiàn),可總會發(fā)現(xiàn)的不是嗎?”
顧慕戈若有所思,盯著李正堅毅的五官,隱隱發(fā)光。
“我們像那燈光的管理員,發(fā)現(xiàn)壞掉的燈光,想要換掉,沒有合適的燈泡,一輩子都沒有嗎?總會有合適的出現(xiàn),我們能做的是守住本心,不隨波逐流。”
顧慕戈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那稍黢黑些的方向,默默無語,李正一直已粗漢子的形象出現(xiàn)在他眼前,竟也會說這些。
“組長,你這么柔情,別人知道嗎?”
“小兔崽子,閉嘴。”他怒瞪了他一眼。
顧慕戈笑笑沒說話,一直看著那絢爛的顏色,暗暗咬牙,他堅信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無論多久,他會記住,每時每刻,他是人民警察,湘楊依靠。
莫紹聲死后一個月,顧慕戈回到京都看望恩師,碰見了大學學長,兩人同屬一個老師,又志同道合,交流完后他招呼顧慕戈外出吃飯。
喝了些酒,飯吃到一半,他神秘兮兮的說:“這個世界上哪那么多是非黑白。”他醉醺醺的食指朝上指了指;“都得聽那里的,他們說什么是什么,真他媽窩囊。”
顧慕戈以為他又受了哪位領(lǐng)導的氣,開導他:“新人是那樣的,多呆幾年就好了。”
“呆個屁,什么狗屁正義,一個月前,有個死刑犯,被拉來行刑,你知道他怎么來的嗎?”
顧慕戈苦笑不得:“哭著來的。”
師哥翻了個白眼,贈予他豐富的幽默感,隨后表情變得嚴肅,竟然有一行淚掛在臉上:“他是躺著進來的,人家進執(zhí)行室都是走著進來,躺著出去,他連進來都是躺著的。”
顧慕戈非常震驚,不可思議:“怎么會?”
“你是沒見到,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皮鞭抽的,煙頭燙的,繩子勒出的印子,連舌頭都沒放過,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沒受過的傷,他媽的什么人能下的去手,人都沒氣兒了還硬要往身體里注射一針,掩蓋屈打成招的事實,我他媽的還得幫著干,這都當?shù)氖裁绰殹!?
顧慕戈眉頭緊鎖,難以想象其中的齷齪,充滿鄙夷。
“那個男人好像是從你們管轄區(qū)提上來的,莫紹聲,我到死都忘不了他,這輩子我就記住他了。”
“莫紹聲?”顧慕戈不確定師兄有沒有喝多,特意提高了音量問道,師兄趴在桌子上,激動的點頭,莫紹聲給他的映像太過深刻,想記錯都不行。
那晚,師兄醉的迷迷糊糊,說不出話來,顧慕戈痛心疾首,也再找不出什么線索,只得送他回家,那晚在賓館,一夜無眠,第二天服務(wù)員打掃房子時,對著滿滿一缸煙頭嘆氣,現(xiàn)在的孩子啊,真不愛惜自己身體,這是抽了兩包煙呢!
回到湘楊那天,顧慕戈去了愛嬰福利院,院長是個上了年紀的婦女,滿頭白發(fā),看著很和藹,笑意盈盈的,聽說顧慕戈來找莫離,熱情的為他帶路。
一路上向顧慕戈說著莫離這段時間的情況:“她很乖,就是太孤僻,從不和別的孩子一起,也不說話,喜歡一個人發(fā)呆,給什么吃什么,別的孩子不喜歡都會鬧騰,她從不反對,和個布娃娃似的。”
院長憂心忡忡的,可見莫離確實很令她擔憂,說話間,他們來到后花園,院長指了指對面樹下的少女:“吶,她在那里。”
穿著白色裙子的莫離,坐在樹下的秋千上,遙遙看遠處嬉戲的孩子,瘦弱的一陣風就能吹跑,她很專注,顧慕戈來到她身邊都沒察覺,還是他觸碰了下秋千繩索,她才轉(zhuǎn)頭,看見顧慕戈,莫離一下從秋千上跳下來:“大哥哥,電視上說的都是假的,你不要信。”
顧慕戈低頭,還是那雙手套,緊緊揪住他手心,仿佛這樣就能洗刷父親冤屈,顧慕戈不忍心對視她的眼睛:“莫離,你爸爸自己認罪了。”
撇開嘴,莫離瘦弱的聲音哭泣著,顧慕戈安慰不了,莫離突然蹲地捂著胸口,哭泣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顧慕戈焦急的大叫她:“莫離。”
莫離沒有回應(yīng)他,突然倒地不醒,嚇壞了顧慕戈,急匆匆開車到市醫(yī)院,幸運的是只是暫時暈厥,不幸的是,顧慕戈被主治醫(yī)生罵了一頓。
“你怎么回事,這次怎么沒有發(fā)燒就暈倒了,你照顧好她沒有。”
顧慕戈一頭霧水:“醫(yī)生,以前也見過她?”
楊醫(yī)生看了看他,奇怪的問道:“你不是她家屬?她這是老毛病了,以前經(jīng)常發(fā)燒來看病的。”
“什么原因引起的發(fā)燒?能根治嗎?”
楊醫(yī)生一臉糾結(jié):“不知道,這么多年就她這發(fā)燒我弄不清原由,她的發(fā)燒好的也快,吊補液就行,藥都不用。”
他行醫(yī)多年,莫離是最奇怪的病人,她發(fā)燒急驟,還伴隨暈倒,所有檢查都做了,沒問題,就是簡單的發(fā)燒,退燒藥不管用,到是補充體力的普通鹽水一掛就好。
那晚,莫離還在熟睡,顧慕戈約李正到野灘,說了莫紹聲被屈打成招的事情,李正卻一臉正色,他說:“莫紹聲早就招了,一進警局就承認了羅正邦是他殺的。”
因為細節(jié)太奇怪,李正才會讓顧慕戈再試探他的,早就招了的人為什么還會被毒打,顧慕戈渾身一激靈,默默說出幾個字:“拷問。”
李正點頭,可是為什么拷問,要從他身上知道什么?莫紹聲到底隱瞞著什么樣的秘密?
想起莫離,還在醫(yī)院,顧慕戈放下糾結(jié):“組長,我明天請假。”
“不準,你不許輕舉妄動。”李正不假思索拒絕。
“莫離住院了,我去照顧她,你知道的,她家沒人了。”
李正看了看遠方:“要不要多放你幾天假。”
“不用了,醫(yī)生說她明天可以出院。”
嘆了口氣,李正問:“她怎么安排的,要幫忙嗎。”
顧慕戈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不符合收養(yǎng)條件,暫時讓她呆在福利院,我會常去看她,資助她吧,只能這樣了。”
李正拿了根煙遞給他,滑動打火機點上,煙霧裊裊:“我后悔讓他們帶走莫紹聲了。”
后來,李正還說:“小子,幾年前,有一個犯罪嫌疑人因為太無辜了,扮演的太像一個受害者,忙著同情他我忽略了重要的證據(jù),以至于他被無罪釋放,后來,又有一個人死了,就在他被放的第二天,我們不是神仙永遠不犯錯誤,可有的錯誤一生只能犯一個,錯放殺人犯,錯判無辜者,以后,都不能再有。”
是啊,他們是警察,一念之間,是生與死的較量,有的錯誤一輩子不能再有,有的人一輩子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