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柄聽邵子羽這么說,饒有興趣地看向他。邵子羽坦蕩對視,雙眼平靜入水。驚訝過后的他,內心早已經冷靜了下來。
“那就如你所說!隨我去演武場!”陸柄站起來,他也想看看這個陶天師安排來的年輕人武藝如何。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看便知。
練武場,地方很大。錦衣衛平時操練就在里面,四周擺滿兵器架。邵子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兵器,長柄狼牙棒,上次馬當先用過的長柄大刀,亮銀錘等應有盡有。那些本在操練的錦衣衛見到指揮使來了都放下了手上的兵器,跟他問好。陸柄示意他們從演武場出來,眾人不解但還是遵令行事。
“邵百戶你平時用什么兵器?”陸柄看著邵子羽發覺他望向兵器架上的兵器,臉現新奇之色。
“都行!”邵子羽身形站的筆直“等下誰來和我比劃?”眼睛掃過站在周圍的錦衣衛,最后定格在了陸柄的身上。
這時候李克儉也聞訊而來,正好聽到了邵子羽的囂張問話,跟陸柄一拱手道:“哪位兄弟下去指點指點這位新來的百戶?”
陸柄看著那些摩拳擦掌的百戶,總旗也笑道:“誰能贏了邵百戶,本指揮使賞銀五百兩。”
話音剛落一個急性子的大漢就跳到了演武場上:“總旗張罡,來領教百戶高招。不知道大人用什么兵器?”
邵子羽打量了一眼這個絡腮胡子的大漢手中握著的是繡春刀:“你用刀,那我也用刀好了!”
“刀劍無眼百戶大人小心了!”張罡腳下步伐沉穩,想要等邵子羽先出刀。
邵子羽微微一笑:“張總旗你也當心了!”腳下用力整個人一瞬間就沖了過去,刀還在刀鞘中。
張罡只覺得眼前一花,邵子羽的刀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邵子羽的刀怎么出的刀鞘,他都沒有看見。微黑的臉龐漲紅了半餉憋出一句:“我輸了!”
收刀入鞘,邵子羽淡淡道:“張總旗承讓了!接下來是哪位?兵器任挑。”
陸柄眼露精光,這份輕功就已經立于不敗了,看來李德昭死在他手上也死得不冤。
錦衣衛眾人感慨邵子羽的輕功了得,但并不為懼他。這次下來的是一個百戶,虎背蜂腰從兵器架上拔了一跟鑌鐵長槍:“百戶楊六,請邵百戶指教了。”說完話長槍一抖,一竿子鑌鐵長槍的槍頭抖出九朵槍花,引得眾錦衣衛拍手叫好。楊六相傳祖上是天波府楊家,練得一手楊家祖傳槍法。
邵子羽也從兵器架上抽出一桿同樣的鑌鐵長槍:“請賜教!”
楊六吸取了上一位張罡的教訓,躍馬一步,手中長槍就刺向邵子羽的面門以及胸口,槍花陣陣寒光點點。在別人眼中,楊六的槍式迅疾。可在邵子羽眼中跟幼童舞棒差不多,后退一步單手提著鑌鐵槍一磕。兩根鑌鐵槍的槍頭就碰到了一起,邵子羽嘴角一提,手中長槍猛然用力一挑。
只覺得一股沛然巨力傳來,楊六用盡全力想要壓制邵子羽長槍的槍頭。可那槍頭就像是躍澗猛虎,雙掌一麻,手中鑌鐵長槍就像是一個匹脫韁野馬從他的手中飛出。
邵子羽的縱身一步,長槍在右手中隨手在楊六的胸口點出三十六朵槍花,帶起呼嘯的風聲,最后輕描淡寫地收槍而立。槍直,人站地比槍更直:“楊百戶承讓了。”
楊六為了壓制邵子羽的力量雙手握槍,兩只手的虎頭都崩裂了,一抱拳就退了下去。
“還有誰?”邵子羽伸出長槍,槍尖橫掃全場。
眾錦衣衛望著那桿被崩飛出去插在墻上,槍柄還在顫抖著的長槍都猶豫了。
“俺就不服你!”一個黑臉大漢,一臉的鋼須似鐵針從腰后面拔出兩柄宣花大斧“百戶李黑牛。”話還沒說完就舉著兩把宣花大斧沖了過去。
邵子羽扔掉手中的長槍,赤手空拳擺了一個簡單的拳架子,等著那李黑牛不要臉的兩斧子砍下來。邵子羽看準一個空隙只取兩斧子間的空隙,屈伸入懷,一個背靠就把李黑牛撞飛了出去。要不是邵子羽留了力,這一靠足以讓李黑牛胸骨盡碎而亡。但就是留了力,李黑牛仰天趟在地上一時半會起不來。
“還有誰?”掃視全場,邵子羽還是那句話。
陸柄眼角抽了抽,還好都是錦衣衛,不然真被李黑牛這憨貨丟死人。
此刻北鎮撫司衙門里十三就只有李克儉一個人在,其余都外出有公務。李克儉也沒想到這個被他劃在二世祖一類的百戶,竟然武藝這么高超。楊六的槍法他是知道的,正宗的楊家槍法,武藝也算高手一流了,一招被敗。還有李黑牛這不要臉的,這貨雖然一直這么不要臉,可是那三板斧可以跟唐朝的程咬金媲美了。
眼見手下沒有一個上場,李克儉只好去會一會這個囂張至極的小百戶了。錦衣衛們見千戶都下場了,也不管李克儉能不能贏全都吆喝加油。
“不知道千戶大人用什么兵器。”邵子羽看到李克儉兩手空空。
李克儉身材并不高大,臉色微黃,從腰中抽出一把軟劍。他本是華山派的弟子,而華山又以劍法稱雄五岳:“請邵百戶賜教了。”
從兵器架上抽出一把三尺長劍,邵子羽隨意挽了一個劍花。
陸柄知道李克儉是華山派的首徒,使得一手希夷劍法出神入化。前面幾人都沒在邵子羽手中撐下一招,他也沒有看出這個邵子羽的深潛,所以李克儉對上邵子羽他心里面也沒底。
劍原本就是邵子羽很喜歡的兵器。不管是李白的詩句,還是小說電影都印象深刻地留在他的腦海里。他記著金庸先生在笑傲江湖中對劍法的描述,那就是一個字“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李克儉一劍刺來,軟劍劍尖如蛇,劍身似水波,速度奇快,眼見就要點到邵子羽的咽喉。邵子羽動了,身體一下向左橫移了出去。李克儉劍身一扭,劍尖似毒蛇般緊緊跟隨,但始終沒有辦法咬到邵子羽的一片衣角。
三尺長劍在邵子羽的手中,眨眼間對著軟劍揮出了十數劍,然后一個弓步,長劍一錯,左手劍指在劍背上一彈。長劍劍身剎那彎曲如弓,一下拍打在了李克儉握著劍柄的右手手背上。軟劍頓時脫手,掉落在了地上。邵子羽又一個錯步,已經到了李克儉的身后,劍刃已經橫在了李克儉的脖子上。
雖然預感不會贏,可這么簡單就輸了讓李克儉也不得不佩服邵子羽高超的武藝。收劍而立,靜靜地看著李克儉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軟劍。
邵子羽將長劍插回劍鞘大聲喊道:“還有誰!”聲音在整個演武場環繞。邵子羽不知道陸柄是怎么想的,可是既然都到演武場來比武了,那就徹底地來個無力震懾好了。
說著話目光掃視一遍,最后落在了指揮使大人陸柄的身上。陸柄感受著邵子羽火辣辣地目光,心中暗道這陶天師哪里找來地這么一個武藝超群的怪胎。他是自然不能出列的,如果自己都敗了還有什么威信來指揮手下錦衣衛。微微抬高了眼睛,不再與邵子羽對視,想著稍微等下就說幾句場面話把鬧劇給收了。
邵子羽嘲諷地笑了笑,想著效果已經達到了,那就暫時罷手給指揮使留個面子。如果他要抓自己,那就大不了打出京城去。
“我來試試!”一個聲音從演武場的入口處傳了進來。
邵子羽轉頭看去,來得還是一個老熟人,滿臉絡腮胡子的十三太保張泰。張泰自然也見到了穿著飛魚服的邵子羽微微一愣:“這不是在天津衛抓著李德昭那老閹貨的邵兄弟嗎?”說完話對邵子羽一抱拳。
邵子羽也一抱拳道:“新任錦衣衛千戶邵子羽,見過張兄。”
走到演武場上的張泰掃了一眼站在外面的錦衣衛,最后目光和李克儉一對,只見李克儉沮喪地搖了搖頭。張泰心中就更好奇,怎么連李克儉也輸給了這邵子羽:“既然我已經入場了,那就請邵兄弟賜教兩招。”
“那請張兄出兵器吧!”邵子羽平靜地看著張泰。
張泰從兵器加上哪下一把五十六斤的偃月刀道:“我就用這刀好了,邵兄弟你不用跟我一般兵器,選把自己趁手的咱兩來痛快打上一場。”
其實邵子羽早就瞄上了一對兵器,既然張泰這么說他正好試試看趁不趁手。邵子羽點了點頭,在眾人好奇的目光走到了演武場最里面角落。所有人順著邵子羽方向看去,見到的是一對大錘。三尺長的錘柄,上面一個碩大的金瓜已經帶著銹跡。
陸柄自然也看到了,這兩個鐵錘他剛到北鎮撫司的時候因為好奇就查了檔案。這不查不要緊,一查還真是有其來歷的。這對錘名為擂鼓甕金錘,單個就重三百二十斤,乃是洪武帝義子黔寧王沐英的兵器。也不知道是哪個指揮使沒事干把這么對鐵疙瘩給放到了演武場來生銹。現在見邵子羽走到那里去,心中駭然難不成這小子要選這兵器跟張泰比武。轉頭在看,張泰臉都綠了。
看著這對大錘上面的灰塵,邵子羽皺了皺眉彎下腰,兩手用力一提,沒想到比想象中輕了許多:“雖然偏輕了點,但也湊活。張兄我們開始吧!”
當邵子羽彎腰的時候整個演武場里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沒想到輕描淡寫地被拿起來后,邵子羽竟然這么來了一句,所有人差點就岔了氣。
邵子羽說完后見張泰遲遲沒有開口,隨意的舞動了一下錘子。然后兩錘一碰,發出沉悶的嗡嗡聲。
張泰吐了個口水,他可是知道這兩個錘子的分量。在場的錦衣衛哪個沒有試著搬過?張泰好歹也算是天生神力了,一把五十六斤重的偃月刀上馬能夠取上將首級。但這兩個錘子,他用盡全力也只能將他們舉離地面,跟本就沒有辦法提起來,更別說揮動了。
“邵兄弟,我看比武就算了吧。我剛回京城正要休息休息。”說著話也不管邵子羽答不答應,直接就把手中的偃月刀插回了刀架。
看得邵子羽都愣住了,這動作利索的。放完刀就,轉身躬身作揖對陸柄道:“大人,屬下已經將事情辦完了。”
陸柄眼光撇著那對擂鼓甕金錘,眼角都不自覺地抽搐,對著張泰點了點頭:“等會再跟我匯報。”
“邵百戶,本指揮使已經知道了你的武藝,跟我回辦公房。”陸柄說完話,見到邵子羽拎著擂鼓甕金錘就朝自己走來忙道“放下那對擂鼓甕金錘再來。”
邵子羽只好將錘子放在演武場上。
心中真想大喊一聲:“還有誰!還有誰一直再看沒收藏,也不送花,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