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飛大喝一聲:“沖出去!”二十余個囚犯和地字號陸續打開牢門的囚犯都沒了命、命沒了、拼上命、命拼上、拼死命地往外逃。
已掠身走道跟前的三個護衛已氣青了眼,如果這幫囚犯里有一個囚犯逃出去,自己就失職了,作為一個失職的護衛,九道山莊莊主左冷眼還會用嗎?當然不會!既然不會,左冷眼只有殺了,笑呵呵地會把這個失職的護衛殺死!
當下,三個護衛眼角布滿血絲,一來是因為喝了很多酒的原因,二來知道此事帶來的后怕。殺機一起,手中鐵鏈子嘩啦抖動,朝著當先這二十余個囚犯毒蛇般打將過來。
囚犯中也不外乎懂武功的江湖人,其中一個年老的虬髯者,見鐵鏈子抖將過來,側頭一閃,一把就已攥住鐵索,往來一扯,想不知道這個老者居然有這么大的力氣,這個護衛已被扯得往前平移了一大步。這個護衛反應并不慢,左手一揚,另一頭鐵索橫掃過來。這個老者腿一抬,一腳已把這頭鐵鏈踏在腳下,兩人彼此用力,“崩”地一聲巨響,火花四濺,鐵鏈子已從中間扎斷。如此勁力,夾在囚犯中的熊飛暗暗佩服老者的威風與氣魄,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像老者有這樣強的武功,這一生也算沒有白活。
雙方各自朝后退上幾步,老者揮舞手中半截鐵鏈,當先朝著這個護衛掄上去,打在了一起。同時,沖在最前面的幾個囚犯已被把守走道口的兩個護衛打翻在地,滿口噴著血嗚呼了帳。
熊飛本是拉了嵐妹妹擁在囚犯中的,但危難時刻,顧不得兒女私情,掙脫嵐妹妹的手,前面又有三個囚犯被鐵鏈子擊飛、撞在鐵欄上,一命嗚呼。
鐵鏈子再次抖將過來,朝熊飛當頭拍下。熊飛雖然不懂絲毫武功,但此時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絲毫不懼怕。往左一翻滾,地板上已拍起蛇般火花,爆響一聲,積塵彌散。
熊飛翻滾而起,凌空朝著這個護衛撲上去,這個護衛怒喝一聲:“找死!”鐵鏈浪般從地下朝上抖,“啪”地一聲,熊飛一條腿已被擊中,他凌空撲上去的人已斜撞在鐵欄上、摔在地上。
鐵鏈子一收回,這個護衛又側翻身朝上往下打,就像一把棍一樣打向熊飛的頭部,眼看熊飛想躲已來不及,嵐妹妹驚叫一聲:“不要!”撲前去,用背護了熊飛。這一鐵鏈打下去,勢必會把嵐妹妹攔腰打斷。
卻在這時,忽然有一把手已捏住了拍下來的鐵鏈,捏住鐵鏈的這個人正是從地字號解救出來的犯人,也就是喝雞湯聲音非常大故意氣煞天字號那邊囚犯的這么一個犯人,這個犯人一把捏住鐵冠護衛的鐵鏈,一把將鐵鏈往來一扯,鐵冠護衛已凌空飛扯在了這個犯人的眼前,這個犯人五指齊張,一把捏在臉上,只聽“啪”地一聲脆響,這個護衛的頭顱四碎,血髓濺向走道兩側。
這個犯人狂笑起來,又去料理那兩個殺氣正濃的鐵冠護衛。
借著拼殺,犯人潮水般涌出走道,飛也似的涌向臺階。
熊飛的腿部已被剛才那個護衛的鐵鏈子打中,縱然疼痛鉆心,但如此良機,就算這條腿斷掉也要拼死逃出牢獄。還好,熊飛只是受了腿傷,一條腿既然不能行走,另外一條腿朝前跳還是可以的。
逃出來的犯人現在大約有三四十人,涌上臺階,一出牢門,人人那個激動、澎湃、興奮都無法言表。但這時,花園的大鐵門處嘩啦聲響,園門被打開,已涌過來二十余個鐵冠護衛和三個護法,這三個護法分別:劉、黃、王。
王護法大喝一聲:“——出逃者一律殺!”
話聲一畢,護衛護法撲殺上來。
此時夜風很涼,滿天星斗之下,鐵鏈飛魂,一鐵鏈下去必然命中一個不懂武功的囚犯。
牢里仍有囚犯往出來逃,一盞茶的時間,逃出來的囚犯已有百十人,都加入戰團。經過一場奮死拼殺,血流成河,昏天暗地。僅余的三四十個囚犯沖出園門,就看到了前面的殿宇,這座殿宇肅殺威嚴,冷氣森森,是九道山莊管轄文事這一方面的九個護法參政的地方。現在,文事院宇中的護法早已溜之大吉,告之前面二進殿宇所有武官護法護位。
于是,剩余的囚犯沖出花園,卻見眼前殿宇走道上當先掠來這數十護衛,其中有個囚犯大喝一聲:“撤!”
所有囚犯折身回來。情急之下,推倒花園角落處的一堵磚墻,墻后面就是叢林,只要跳進叢林逃脫起來就容易多了。
一旦踏入前面殿廊,掠來的護衛與護法少說也有二百余人,以左冷眼這種心機重重之人,手上從來不缺護衛和護法,所有護衛和護法只是替他賣命的一個工具,就算所有工具都死光,不出三天又會重新從江湖上捕缺一批全新的護衛與護法。
因此,再逃的囚犯沒有必要和護衛護法正面交戰,只需從豁口處跳下去,鉆入叢林就有一線生機。
熊飛拉著嵐妹妹,與眾囚犯跳將下去,眼前林影遮天,疾奔而下。到了林深處,只頭頂縫隙里透進月光。但是,當這些囚犯逃身叢林,身后卻有不少護衛護法裹著鐵鏈追殺而來,那氣勢已寫著四個字:格殺勿論!
順著林影逃下去地勢越低,再走下去只怕已到了山谷。卻在這時,眼前林影處忽然燃燒起熊熊烈火!火勢很快蔓延上來,已成了勢,這放火燒林的確狠毒!
這個狠毒的主意正是其中一個文護法上奏左冷眼的,只要后有追殺,前有烈火,就算再逃囚犯插上翅膀也難逃活口。
這一招也的確夠聳的,所有囚犯見撲天而來的大火燒成火焰山一般,只往回逃,逃回來的路上卻迎面劫殺過來百余護衛和數十護法。因此,目睹很多囚犯斃命在鐵鏈的橫掃、直擊、襲卷、拍打之下,死狀凄慘不能言表。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
就算懂武功、極為厲害的囚犯在絲毫沒有力氣、吃不上飯、喝不上水、身體有恙的情況下和賊魔們拼殺只有死路一條。就算剛才一把捏死護衛的那個囚犯,情急之下也似熱鍋上的螞蟻。
人無絕境!
命也有不該絕的時候。
書也有巧合的時候。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夜空上烏云游走、大風刮起。不到一盞茶時,雷鳴交加,就已下起滂沱大雨來。左右逢險、已走到盡頭的剩余囚犯見天降大雨,一時都激動得大叫大跳、大喊大吼。忽然一個個如離弦的箭一樣朝著山下逃去。
熊飛和嵐妹妹夾雜叢林中亦朝著山下逃去。
這是熊飛和嵐妹妹的第一次逃亡生涯。
但第一次逃亡并沒有逃出二百里,九道山莊莊主——左冷眼已下令出洞三百護衛前去搜尋。一個不能放過!只要可疑人物絕不能放過!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走一人!
熊飛和嵐妹妹逃到附近一處名叫“回頭村”的地方,再也走不動了。拼命逃亡,熊飛一條腿本已受了傷,現在腫得跟木椽似的,這怎么逃?因此,眼看過了河,河那邊就是農田,但已被凌空掠來的幾個護衛撲上來,當先一個護衛朝著嵐妹妹的頰上狠狠地摑了七八個巴掌。嵐妹妹經受牢獄之災,自然弱不禁風,饑渴體乏,怎經得起蒲扇般地巴掌?
因此,嵐妹妹已被打暈,斜躺河邊,蓬發凌亂,嘴角溢著血。
熊飛一見嵐妹妹這個樣子,恨不得替嵐妹妹挨了這幾巴掌,但他的下場更慘!
幾鐵鏈子下去,肋骨斷掉三根。一只腳踩在蓬頭上,叱道:“是不是你殺死孟然的?是不是你偷了牢獄的鑰匙?”
——孟然就是準備扔掉熊飛被熊飛勒死的的那個護衛。既然被抓,求饒不是熊飛的本性,就算打死也絕不求饒,但是,不求饒會被活活打死的!
只見熊飛昂胸凜然,肋骨斷了三四根居然還能站起來,蓬發間一雙發亮的星眸仇視在場所有護衛。
這就應道:“不錯!是我干的!你們要殺就殺,怕你們小爺就不是好漢。”
“蓬”地一聲,熊飛已被踢飛出去。
“帶走!”一個護法下令,熊飛和嵐妹妹雙手雙腳已上了腳鐐,遛狗一樣拉往九道山莊。
眼前起伏山脈,九道山莊的護衛和護法趕著這一幫囚犯,沿著山間小徑,緩緩而上。因此,山谷的回聲總會擴散出去怒喝聲、驚嘶聲、慘嚎聲、求饒聲,也不外乎怒罵聲。
熊飛和嵐妹妹的第一次逃亡就這樣以失敗告終!